書名:里爾克-杜英諾哀歌(全譯本及評析)

原文書名:Duino Elegies


9786263183469里爾克-杜英諾哀歌(全譯本及評析)
  • 產品代碼:

    9786263183469
  • 系列名稱:

    Neo Reading
  • 系列編號:

    BCP035
  • 定價:

    280元
  • 作者:

    萊納.瑪利亞.里爾克(Rainer Maria Rilke,1875∼1926)
  • 譯者:

    張錯
  • 頁數:

    144頁
  • 開數:

    14.80x21
  • 裝訂:

    平裝
  • 上市日:

    20220808
  • 出版日:

    20220808
  • 出版社:

    商周(城邦)
  • CIP:

    875.51
  • 市場分類:

    西洋文學
  • 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
  • 聯合分類:

    文學類
  •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假若我呼喊,誰在天使的階位



會聽到我?



 



★美國哈佛大學教授李歐梵、王德威聯名推薦★



 



《杜英諾哀歌》(Duino Elegies)共10首,第1首起於1912年里爾克在杜英諾城堡獨居時。里爾克曾因第一次世界大戰(1914-1918)及憂鬱症無法寫作,拒絕讀報,自我孤絕,停筆10年,在慕尼黑等待戰爭結束。直到1922年初在瑞士的穆佐城堡(Chȃteau de Muzot)神思勃發,短短數天,《杜英諾哀歌》全部完成。



 

《杜英諾哀歌》及《給奧菲厄斯十四行》這兩部作品也是里爾克一生中最重要及富影響力的創作。在《杜英諾哀歌》裡所處理的題材是:人的困局及其提升超越之道,由閉塞的世界導向開放世界之過程。"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萊納.瑪利亞.里爾克(Rainer Maria Rilke,1875∼1926),生於布拉格,逝於瑞士。被譽為繼歌德之後,再度將德語詩歌推向高峰的詩人,發掘了德語的音樂性及可塑性。除了創作德語詩歌外,還撰寫小說、劇本以及一些雜文和法語詩歌,其書信集也是里爾克文學作品的重要部分。
他的詩對19世紀末的詩歌裁體和風格以及歐洲頹廢派文學都有深厚的影響。他開發了一種新的抒情語言,將個人置入群體之中,凸顯其孤獨、迷失、矛盾與終究的回歸。詩作不僅反映了現代式的憂鬱,也協助我們踏上一條走出憂鬱的神奇道路。

譯者╱評析者簡介
張錯,本名張振翱,客籍惠陽人,西雅圖華盛頓大學比較文學博士,知名詩人、學者、評論家。美國南加州大學東亞系及比較文學系榮譽正教授,台北醫學大學人文藝術榮譽講座教授。
曾獲時報文學獎詩首獎、國家文藝獎。著作六十餘種,包括中西文學研究、藝術文化評論。近著有《蓪草與畫布:19世紀外貿畫與中國畫派》(藝術家出版社,2017)、《遠洋外貿瓷》(藝術家出版社,2019)、《沉船外貿瓷》(藝術家出版社,2021)。

相關著作:《里爾克-給奧菲厄斯十四行(上、下卷全譯本及評析)》

書籍目錄


前言:純粹的矛盾
第1首(1912.1寫於意大利的亞得里亞海岸,杜英諾城堡)
第2首(寫於杜英諾,緊接第一首而寫)
第3首(1912始於杜英諾,同年完成於巴黎)
第4首(完成於慕尼黑,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1915.11.22-23)
第5首——獻給高歷女士Hertha Koenig(寫於1922.2.14穆佐)
第6首(始於1912.11-12西班牙,1914巴黎續寫,1922完成於穆佐)
第7首(1922.2.7撰寫於穆佐)
第8首(獻給Rudolf Kassner,1922.2.7-8寫於穆佐)
第9首(完成於1922.2.9穆佐,包括兩片段寫於1912-1913)
第10首(寫於1922.2.11穆佐;開首12行寫於1912杜英諾)

唯一與我患難與共的只有詩──讀里爾克《杜英諾哀歌》╱蕭義玲

推薦序/導讀/自序


〔前言〕純粹的矛盾

里爾克曾因第一次世界大戰(1914-1918)及憂鬱症無法寫作,拒絕讀報,自我孤絕,停筆10年,在慕尼黑等待戰爭結束,直到1922年初在瑞士的穆佐城堡(Château de Muzot)神思勃發,短短數天,《杜英諾哀歌》全部完成,同時也在這期間完成《給奧菲厄斯十四行》上卷25首十四行詩(成書時是26 首)。在寫給愛侶莎樂美(Lou Andreas Salome)的一封信札裡,提到:「還有,想想看,另一方面(於風雨前一口氣《給奧菲厄斯十四行》25首紀念維拉逝世)⋯⋯」也就是說,1922年初里爾克在穆佐城堡除了一口氣完成大部分已有存稿的10首哀歌,同時也在這期間寫下25首十四行,詩人描述當時撰寫情況,十四行是因紀念少女舞蹈家維拉之死,觸發而成。
1912到1922年的10年間,里爾克在歐洲各地譬如西班牙、巴黎、慕尼黑等地斷續撰寫哀歌片段,直到1922年在穆佐完成第十首哀歌,於1923年同時分別出版《杜英諾哀歌》及《給奧菲厄斯十四行》,所以後來各種譯本多分別註明每首哀歌撰寫的時間和地點。
1911年10月冬天,里爾克到瑞士的杜英諾城堡探望瑪莉郡主(Princess Marie von Thurn und Taxis-Hohenlohe),郡主於12月中旬離開杜英諾,直到翌年4月才回來。在這四個月中,里爾克單獨留在堡內。有天,他收到一封頗為麻煩應付的信函,必須立即作一謹慎答覆,為了安排思緒,便走到城堡的外棱牆往來踱步,外邊是浪捲百尺海浪,忽地驀然停步,好像風浪中聽到第一首的首句:

假若我呼喊,誰在天使的階位
會聽到我?

他拿起隨身筆記本寫下這句子,知道是神祇在給他說話,跟著回到房間寫好那封信,當天黃昏,完成哀歌第一首,並於1912年1月21日寄給郡主。不久又繼續完成第2首,並且告訴她,去年冬季已著手寫好其他哀歌,只除了第3、10,可能第9首。但據後來考據,郡主在她著作《追憶里爾克》(Erinnerungen an Rainer Maria Rilke, [Memories of Rainer Maria Rilke], Copenhagen, 1932)這種說法未可盡信。
倒是他寫給莎樂美的信內有提到「我走出外面,把手掌貼在小繆佐城堡牆上,拍打如一隻蒼老巨獸,它一直保護及交托這一切給我」:

露,親愛的露,現在:
這時刻,星期六,2月11號6點鐘完成第10首最後的哀歌,我放下筆。這首(即使本來就注定是最後一首)在杜英諾開始就寫著:「終有一日,讓我擺脫驚怖幻象╱向讚許的天使們唱出喜悅頌歌!⋯⋯」雖然我曾讀給妳聽,但現今僅開首的十二行存留下來,所有其他都是新撰,對,非常,非常棒!試想想,我居然能一直被允許存活下來,千辛萬苦,奇蹟,神的恩典──全在幾天內完成。那時的杜英諾哀歌就像一陣狂風暴雨,我整個人成為剪剪裁裁的布料,千修萬改,飲食皆忘。
還有,想想看,另一方面(於風雨前一口氣《給奧菲厄斯十四行》25首紀念維拉逝世)內提到那匹馬,妳是記得的,前蹄鎖著栓腳圈不覊快樂的白馬,在夕陽掩影伏爾加河旁田野,朝著我們飛奔而來。我在詩內把牠寫為奉獻給奧菲厄斯答謝神恩的還願供品。時間為何?今朝為何?這麼許多年後,牠從心底發出的喜悅跳躍激盪我的胸懷。
同樣,事情相繼而來⋯⋯
我走出外面,把手掌貼在小繆佐城堡牆上,拍打如一隻蒼老巨獸,它一直保護及交托這一切給我。

德國文學學者萊許曼(J. B. Leishman)及英國詩人斯彭德(Stephen Spender)合譯的英譯本《哀歌》內指出,閱讀里爾克的困難可分作者與讀者兩方面。作者方面,由於詩人要極力表達的乃是生命內在(internal)一種神祕經驗的探討與發見,更非一般語言局限所能敘說,但又不能不說,只好借助「外在同等物」(external equivalent)的世間生死事物、自然現象、宗教、神話、借喻說出不能說出的種種。而讀者閱讀方面,則要去把外在同等物轉化為內在非語言的經驗,以便進入靈光一閃、內外合一的領悟。為了增益人神共存的內涵,他喜用西方基督教的天使神祇,又極力否認乃是來自基督教義,甚至有意連接向伊斯蘭教的天使,其情可憫。
里爾克詩作在二次大戰後歐美現代主義的興起聲譽鵲起,《十四行》與《哀歌》與艾略特(T.S. Eliot)、梵樂希(Paul Valery)詩作齊名,惟在詩壇的遭遇命運卻同龐德(Ezra Pound)相似。龐德是美國人,但替法西斯廣播宣傳,一代宗師聲名敗壞,戰後被美國政府起訴,不為猶太學者所喜。美國學府大多為猶太學者把持,不喜德文系,有意無意阻礙德文系的發展或甚至關閉。里爾克出生於當年奧匈帝國波希米亞(今日捷克的布拉格),用德文寫作,但不是德國人,並未納入德國文學範疇。真是幸與不幸,未為猶太學者所忌。也因此詩人馮至(1905-1993)在德國海德堡大學撰寫博論時,本應有意選研里爾克,但想因不屬德國文學,才轉寫德國詩人諾瓦利斯(Novalis)。
這本翻譯本每首哀歌附加的評析,除了譯者歐美文學本身修養外,還倚賴一些參考書,最主要的是德國天主教神父及學者瓜爾蒂尼(Romano Guardini, 1885-1968)德文撰寫的《賴納.馬利亞.里爾克:此在之釋義──杜伊諾哀歌的闡釋》(Rainer Maria Rilkes : Deutung des Daseins—Eine Interpretation der Duineser Elegien, Kösel-Verlag, München, 1953)。此書後來出版英譯本《里爾克杜英諾哀歌:一種詮釋》(K.G. Knight, tr. Rilke’s Duino Elegies, An Interpretation, Henry Regnery Company, Chicago, 1961)。關於瓜爾蒂尼德文本的書名中譯,我是採用德語學者袁洪敏的中譯,內含原文的Deutung des Daseins(「此在」之釋義),而英譯本的書名沒有把原書的「此在」(Dasein)附上。Dasein是海德格在他的巨著《存在與時間》中提出的哲學概念,它由兩部分組成:da(此時此地)和sein(存有、是)。此詞無法翻譯成中文術語,但為表達da與sein本身的關係,「此在」是現在比較通用的譯名。但要注意不能將da理解為此時此地,而是指通過對「存有在這裡」的領會而展開的存在方式。
袁洪敏有一篇很具挑戰性的論文〈《杜伊諾哀歌》的翻譯和接受問題〉發表於《江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09年第6期,內裡縱論中台兩地中文譯者忽視原文的漏洞和錯誤,她說:

《哀歌》固然難度極大,但我認為這不是主要原因。研究里爾克的中國學者(很遺憾,學德語的寥寥無幾),除了極少數略懂德文,大多數都是靠譯文,因此,譯文就是研究的基礎,譯文是否準確至關重要。如果譯文不準確,甚至意思含糊,會使許多研究者讀不懂本文,於是望而卻步;即使勉力而為,也必然導致研究結果的混亂,斷章取義,甚至走入誤區。

這是正確的論點──目前許多譯本都附有德文原文,對具有雙語或多語能力的歐洲學者與讀者,可收相得益彰之效,但中文譯者能德語者寥寥無幾,恐怕便多此一舉了。至於連英語修養尚且欠缺的中譯者,能否充分理解各顯神通的英譯本,並將涵義充分表達出來,恐怕亦屈指可數了。此外,除了袁洪敏所提到的對原文原義的了解外,她尚未指出的是翻譯者也需要相當的詩藝修養,特別是,里爾克的哀歌,正是要將不能說的說出(to speak the unspeakable),如此又豈是僅就字面的翻譯便可以充分表達出來?以上也正是我翻譯哀歌的用心所在,正如詩人自撰的墓誌銘:

玫瑰,啊,純粹的矛盾。
欣喜於誰也無法在如此繁複眼瞼下
睡著。

最後,這兩本里爾克詩集《哀歌》與《十四行》的全譯能夠分別出版,還需感謝王德威教授向城邦出版集團旗下的商周出版社引薦,商周出版總編輯徐藍萍賞識。此外翻譯期間,多蒙蕭義玲教授不停閱讀與提供意見,陳銘華兄電腦技術多方協助,都是我要深深感謝的。

張錯 於2022年3月8日洛杉磯

文章試閱


第1首
(1912年1月寫於義大利的亞得里亞海岸,杜英諾城堡)

假若我呼喊,誰在天使的階位
會聽到我?即使其中一位突然把我
貼向胸懷:我亦會被毀滅在
他千鈞之力。而美不過是
恐怖開始,我們僅以身免
敬畏在它平靜蔑視的蹂躪下
每位天使均可怕。
所以我遏制自己,嚥下暗泣絕望
呼號。唉,誰會在那兒伸出援手?
不是天使,不是人
機警的獸類早已注意到
我們已不再熟悉這演繹世界
也許那兒尚留下山坡一些樹
讓我們每日經過遠眺
留下一些去日街道
一些日常習性的恣意
一旦染上便不會走掉。
啊!還有夜晚:那些夜晚
一陣無盡宇宙狂風咬嚙
我們臉孔,她不會為誰停留?不會
為誰想念?柔和虛幻的夜晚啊
逼近痛苦的是那一顆寂寞的心?
她對戀人會較寬容麼?其實他們
也是利用對方掩藏彼此的命運吧了。
難道你還不知道?把你手臂的虛無
拋擲向我們呼吸空間吧,也許鳥兒
感到大氣磅礡會更奮力飛翔。

是的,許多春日需要你,群星的一顆
指望你去感知。波浪的一片從過往而來
湧捲向你。或許走過一面敞開窗牖下面
一支小提琴為你響起,所有都是一種徵兆
你明白嗎?
從前你不是常被期望而狂亂嗎?
全都是有關某某心上人的來臨
(希望她在你處停佇,腦袋整夜
穿插一大堆奇怪妄想念頭)!
當思念滿懷,歌唱那些偉大的戀人吧
趁著傳誦他們的戀情尚未不朽,歌唱
讓你嫉妒的,被遺棄和絕望的,讓你
覺得比那些得償所願的更可愛
重新開始他們永遠失落的讚美吧!
鑒於:英雄永續,即使倒下也是
另種存在的前奏,一種終極重生。
可惜情侶氣數已盡,像少了一道力氣
去拚第二回。你是否想到加斯帕拉.斯坦帕?
難道所有我們過去那些無盡折磨
不應開花結果?難道現在不是時候
在戀愛中,從情人中釋放自己
戰慄地,持久地:像箭滿弓弦
聚積到射出,比本身力道還強?
世間並無永遠原封不動之事。
⋯⋯(未完)


*評析

這首哀歌第一句「神來」之筆──「假若我呼喊,誰在天使的階位會聽到我?」是里爾克在穆佐城堡(Château de Muzot)的女庇護人瑪莉郡主,於她寫的《追憶里爾克》一書P.41,有如下一段記載:

里爾克左右徘徊,為了如何回覆那封信而神思恍惚,忽地在沉思裡佇立不動,像有一個聲音在風雨中呼喚──「假若我呼喊,誰在天使的階位會聽到我?」⋯⋯他再傾聽,悄聲低調詢問,「那是什麼?」⋯⋯「來自那裡?」遂拿起隨身記事冊把這兩句話寫下,跟著不久又添加了想到的幾行。

「假如我呼喊」,是詩人尋求保護與友誼的絕望呼喊,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聖經》的天使,但隨即理解到天使的龐大崇高,與凡人有一大段距離。無論排列在上帝任何階位的他們,都不會聽到他,甚至無動於衷:

即使其中一位突然把我
貼向胸懷:我亦會被毀滅在
他千鈞之力

當然天使不會無端去毀滅,但他永遠存在的龐大力源,與凡人渺小短暫相比,是不對稱的。即使小小一個友情擁抱,也會把凡人毀得煙消雲散。既然如此強烈對立,也就應了哀歌第二首重覆的首句──「每位天使皆可怕」。如果如此可怕,難道美麗天使就不美麗?不是的,天使偉大莊嚴,光芒讓我們五體投地,歡喜膜拜,但隨即發現在燦盛光芒下顯得渺小,甚至是處於一種美的「平靜蔑視的蹂躪」,興高采烈之餘,所能感受到的只是「恐怖開始」,所以「每位天使均可怕」:

而美不過是
恐怖開始,我們僅以身免
敬畏在它平靜蔑視的蹂躪下
每位天使均可怕。

被隔離、被拒絕的我們陷入個體孤獨和「我們已不再熟悉這演譯世界」,所謂演繹世界(interpreted world)就是我們每日習慣熟悉的世界,譬如每天遠眺山坡一些樹,一些去日街道╱一些日常習性的恣意╱一旦染上便不會走掉。被隔離後,連群體雜居的機靈野獸都警覺到那種身無所屬,家無可歸(homelessness)感覺,也無法提供給別人一個家。
雖然還有夜晚作陪,但也沒法提供藏身處,冷夜無情,寒風凜冽,對情人也一視同仁,所謂相愛,並不代表結合在一起,其實只是兩個孤獨個體連結在一起 ,「利用對方掩藏彼此的命運吧了」。世間愛情多是肉體和物質的結合,而缺乏靈性與知識的昇華,也無法在一個國找到一個家,就連利用所愛的人也不能做到。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