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莫斯科的情人

原文書名:⑶?????????


9786263961173莫斯科的情人
  • 產品代碼:

    9786263961173
  • 系列名稱:

    新人間
  • 系列編號:

    AK00415
  • 定價:

    460元
  • 作者:

    白樵
  • 頁數:

    320頁
  • 開數:

    14.8x21x1.75
  • 裝訂:

    平裝
  • 上市日:

    20240520
  • 出版日:

    20240520
  • 出版社: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
  • CIP:

    863.55
  • 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
  • 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
  • 聯合分類:

    文學類
  •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拋開荒謬瘋狂家族史
走向決絕而異美的俄國文化

以身為器,青春為餌
欲念是罪,卻又如此聖潔純粹

楊佳嫻、鍾文音──專文推薦

石知田、石曉楓、朱嘉漢、李欣倫、
李筱涵、沐 羽、林徹俐、栩 栩、
楊莉敏、蔣亞妮、鄧九雲、蕭詒徽──熱情力推

不高舉愛的純真旗幟,寫欲望的黏稠與裂縫,寫自鄙與自戀近乎傲慢(也是一種罪嗎?)且無任何悔疚,正是《莫斯科的情人》最吸引人之處。──楊佳嫻

使全書帶著既性感(感性)又靈性(性靈)的廣度,媚眼迷濛處處卻也醒眼微察徐徐。以他者為鏡,以她(他)方的身體告白來對映自己的身體懺情,感知交融,身心融雜,可謂是在智識的硬石上開出轉眼凋萎的血(雪)肉之花。──鍾文音


莫斯科,人們印象中慣常的白雪覆地,既決絕冷漠,卻又神祕。曾數次赴俄學習語言、留學的白樵,以青春為餌,身體為器,將自己的魂魄,遺留在北國雪地結界中。

早年受歐美流行文化驅引,後叛逆逃離雪境,彼此爭鋒相對的文化,他欲求其成因,卻仍未有答案,只能從語言學裡企圖解構。位格、呼格、予格、屬格、具格、受格……刻苦鑽言,借位轉品,語言不僅是文化,也是自身的倒影,有掙扎,有欲望,也可見多聲部崩解後的近代俄國文學群像、法文文學媚行者身影。

⑶?????????,俄文即戀愛中的人們。欲求般若大證悟者,必得通體舒脈於先,肉啟後方能靈啟。以基輔戀人為藥引,催促離開島嶼,潛行於後列寧格勒,迷走於街,獻祭肉體,融入他者,各式俄國男子,色如諸多畫派,他們交匯、分離、變形,相遇卻不重逢,於愛中困惑,從以為的消亡中獲得重生。

走入異美的俄國文化,告別荒謬瘋狂的家族史,白樵將自身延展成一則田野調查的紀錄片,以構詞學為骨,展開智識型散文書寫,文字一如既往的華美斑斕。厚灰冷冽的北域,他以私我骨血情愛涅槃,撬開冰封;於文化衝撞中,將語言幻化成不同線條,引領著抵達與轉身。每寫下一件事,猶如封印一件物體,他不悼亡,僅以書寫頑抗命運。

作者簡介


白樵
一九八五年臺北生,國立政治大學斯拉夫語文學系╱廣告學系畢,巴黎索邦大學斯拉夫研究碩士肄業。
曾獲時報文學獎首獎、鍾肇政文學獎首獎等。作品散見《中國時報》、《聯合報》、《幼獅文藝》、《聯合文學》各大副刊及文學媒體,入圍金典獎與Openbook年度好書獎。著有小說集《末日儲藏室》、散文集《風葛雪羅》。

書籍目錄


名家推薦

【推薦序】
煉酷兒記╱楊佳嫻
異境試身拭身與終將逝身╱鍾文音

【自序】反派的可能性內裡

l. 前綴:之內

波麗露蟲舞
Divina Commedia

ll. 詞根一:寒帶語言學

語音學:彈舌
字源學:蜃影
風格學:初美感蒂落
語法學:格位
位格
呼格
予格
屬格
具格
受格
灰色畫像-安妮・艾諾與當代法國文學
在至痛摯愛各種之間,我們書寫-論安妮・艾諾的文學風格
多聲部崩解-近代俄國文學群像
新世紀歧義

lll. 詞根二:情人巡迴展覽畫派

雪時肉啟
盧辛斯基
後列寧格勒潛行者
凡尼亞
康丁斯基
帕維爾・烏克蘭人
伊格爾・我的藍玫瑰
一座名為愛情的巨型裝置藝術
克仙妮婭
凱特,卡嘉,凱帝
翻譯者的孤獨劇院

lV. 後綴:反身動詞

八月片羽
千面砂
翻譯者的孤獨經濟
別父歌

推薦序/導讀/自序


夾縫的言語,折射的幻術
《莫斯科情人》的風格使人想起卡夫卡與王文興,如此專精於──以破體語言創建自我獨特文學世界。這是一本非典型散文,以異質的語言,探問散文可以如何展演符號技藝?如何以極致抒情,抵達主體的智性表述?敘述者在情人們與「我」、俄語和中文之間,彼此交疊擺盪的精準與失準;擦出語彙的流變創造,甚而隱然逼近體類邊界的微革命。白樵以身煉字,以心渡文,用個人生命小史折射時光走訪的落塵時代;在已戰與未戰的俄國記憶花火間,描摹眾聲喧譁的愛。──李筱涵

肉身是經驗的怪手與推土機。一種執拗的形象,從童年與青春期開始組合成形,像在沙漠上持續不斷以手挖掘,汗液、血液、體液,從台灣到世界不休地擴散流淌,最後倒灌匯聚而成的就是作家專注的書寫之姿──那隻書寫的手。白樵在《莫斯科的情人》裡告訴我們最寶貴的東西,是節奏,是在暴亂的成長過程及錯位的人際關係裡,肉身縱使迷亂狂歡,當經驗最終包裹進文字容器時,依然可以穩定得在爵士鼓點上縱情起舞。又或在舞姿裡一個媚行的反向提問:沒有經驗,不是還有肉身嗎?不是還有願意挖掘的手勢嗎?──沐羽

語言的美,齒與唇輕顫從喉間吐出的聲音,從第一個音到更多音,那些複數包含著曾稱為「我們」的詞。
俄語的繁複、神秘、曖昧,及各種用法,如人生遊戲,大寫、小寫、前綴、各式格位,從場際遇中,開始懂得語言的正確用法,或是關於「我」的正確用法。
這本散文集,是樵寶的人生語言學,建構出後來的自我,安妮.艾諾以身體為敘事容器,語言則是樵寶的容器,每個構詞法,在雪國的凝凍中,成為了火熱的他,說著只屬於他獨特腔調的語言。──林徹俐

字母蜿蜒過唇齒而為語言,慾望流經身體而為我。白樵借聲╱身的對位,回溯年少時孤身遠赴極北苦寒地求學諸般見聞;徘徊於語言和非語言的種種衝擊之間,他大膽涉入,碰撞,糾纏,爾後空手奪白刃般一舉奪回自我。《莫斯科的情人》是冰天雪地中一枚熊熊燃燒的火石,其豔異與險峭,滾燙與剛烈,足以使台俄兩地的讀者有了共同的焦點。──栩栩


白樵的文字精煉卻又複沓綿密,短短數語,總輕易地拋擲出許多接連不斷的意象,構築一個又一個於讀者而言,不那麼輕易進入的文字空間。也因此特別喜歡白樵的長文,獨特的文字節奏,動用所有感官的敏銳經營,閱讀時總有種非日常的劇場感,聲音、身體、氣味、視覺,無不華美,並經由如詩般的文字念誦,將世間的愛恨嗔癡禱入天聽。──楊莉敏

《莫斯科情人》是從九座正字記號抽取出來的靈魂,真正的情人不是一具軀體,情人是語言,而語言裡頭的每一詞根、每一文法,都鑲著城市與民族的精魄。白樵將那些年俄國的物與人,透過多語間的不同聲調、透過筆尖與舌尖相互轉譯,抵達了他個人書寫創生出的私語系……多少潮人夜戲與傷痂血書,一夜夜、一頁頁譜成了他多重華麗的完美賦格。──蔣亞妮

白樵每次出手都是一場絕無僅有的展演。他的莫斯科,我期待了三年。──鄧九雲

異種之根
摘心,梳枝,剪定,我們有忒多整理、控制植物枝葉生長的手段;然而,植物的根卻是難以修剪的。
若將我們對付一生的過程比喻為對付植物,我們總有各式各樣的辦法改變身上的東西:外貌、智識、語言──但,對那些不在身上的東西,不在身上卻決定了自己的東西,族裔、家史、歧見──那就是根,是意志難以抵達的地方。
從上一部散文集開始,白樵已然塑建他作為敘事者的蠻骨形象:強悍至叛逆,堅決到決絕,那是對枝葉的絕對控制,一位和植物同等頑強的園丁。而在《莫斯科的情人》,他則呈示對根的莫可奈何,他曾以為語言和藝術是他用盡全力長出的花與實,然根仍在原地。根可能還因此,更張揚更網羅了。
異類可以學會同類,異種卻無法成為同種。我們從更深的地方不一樣。而那裡,是難以修剪的。──蕭詒徽

文章試閱


呼格
如何確切以符號指涉自身,是隱微而艱難的技藝。
中文語境裡,思此,你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名自你年輕時闖蕩城中各影展之際,常遇見的奇異長者。
長者羸瘦,不高,鼻尖垂掛圓厚粗框鏡,總著寬鬆豔色短袖衫,短褲配勃肯鞋。讓人印象至深的,莫過那頭蓬鬆如雪霜嶺巔,猛竄奇花異草般的銀纏長髮。觀影畢,總有年輕小妖慕名而來,邀長者於看板前合影。他們打卡聊天,獨自前來的你站得遠遠地,好奇地欣賞一切。長者在鏡頭前總是嬌羞,赧然比出原宿街拍高校少女的可愛手勢。
扣除原姓氏餘名,長者以八只插縫禽羽豐翼編串的綺美漢字指涉自身。是原華人世界中你見過最逍遙,也最挑釁的姿態。
怎料大疫期間,東瀛跨國壽司促銷活動引燃的改名熱,更迭,刷新了你的認知。鮭魚,歸於,規餘。為求期間限定無料飲食,年輕人將正字,諧音等水行旁生卵生者置於其身分證欄內。
也因此出現軂軂五十連字驚天地的破紀錄漫衍長名。
改名容易改姓難。今法允更名三回,無限字數(你想著某些人如影展奇異長者,索性讓自己成為無限蔓延的註解);姓氏卻僅一次,且只能從生父母養父母監護人之屬(必然的財產,資源依附關係,生產即資本)。此種種,皆是封城百無聊賴時,你上網遍尋的細瑣資訊。
卻也是這看似惡趣味的熱潮令你反芻復想,為何法定稱,那亙古以降,由五行相生剋筆畫吉凶等嚴謹思維綑綁再綑綁,得以定奪一生盈缺的命名學,不能依後現代或後設方法,被解構與除魅(如性別與殖民地)?稱謂必得合乎本體般確切?你思忖,那些越偏移越具嘲諷意味的符號增生加法,許是可能的逃脫途徑。
從前你替自己,以不同外語穿上不同的名,試圖解脫既有的符號桎梏。
所費不貲的私立幼稚園設有英語課,五、六歲的你辨別生疏的拉丁字母。要等至國小五六年級,在臨巷新立的全英語幼兒補習班,你才有了第一個正式的外國名字。
Charles。查爾斯。
挑選之必要參數依然是你的中文原型。家人設想外國名總該跟原有漢名發音親近,ㄑ與ㄔ,語音學同屬送氣音,嘴唇拉長或噘起,在這輕輕肌肉拉扯間的空隙,產出你的嶄新身分。這名字好,自帶倫敦皇室氣息,家人說。你同意。
臨巷的英語補習班,強調小班教學,聘請的外籍教師一律講道地英國口音。你已忘闕那對同班姐妹花與粗魯男孩的名,卻對人生第一位外籍教師記憶極深。一米八身形,金髮碧眼,好聞的古龍水淡香與運動身軀。那是小小的你,迷戀的第一個異國成年男性。時而圍圈席地而坐的對話練習,你總雀躍舉手,試圖霸佔他的注意。
他有著奇特的稱呼。Nigel,奈吉爾(多年後鍾情字源學的你才意會,該名源自拉丁語nigellus。黑色的,深暗的。是你知曉的慾望原初模樣)。
你總跟班上同學起鬨嘲笑他。奶雞,奶機。你們揮舞小手,尖扯嗓音興奮怪叫。奶雞,奶急,唻機。唇齒摩擦以訛傳訛成不同變體。大你一屆的同班姐姐老氣橫秋地說,唻機是荔枝的粵語發音。
荔枝意離枝,相逢苦別離。奈吉爾教導數月,某日課後不捨地對你們說,隔週將移居漢城。
去那邊做什麼呢?企圖掩飾眼淚的你以英語詢問。
教英文啊。奈吉爾露出一抹半悲半喜的笑容道。那日放學後天色墨沉,深深的被拋棄感徘徊不去,你返家後鎮夜低頭緘默,如此結束你頭一回的單戀失戀異國戀曲。
像刻意屏棄一段記憶,升國中後在英文課的所有試卷上,你寫上另個英文名字布萊恩。查爾斯聽起來老氣,且白與布音近。迷戀上美國流行音樂的你對家人如此解釋。
大學俄語課你有了第二個外語名。
新生入學本系首堂課,是臺籍導師執鞭的大一俄語。存在先於本質,沙特語。事物卻因本質被命名與指涉。臺籍導師按學號依次為學生取名。看似簡單,卻帶股神祕主義氛圍。薇拉、娜嘉、琉杷,代表信望愛之名,得取在那些具備該特質的女孩身上。有些簡稱男女同用:如潔尼亞、莎夏,適合中性或具眾生相常人脾性者。所有新生一一被指認後,你雙腳頻打擺子不安期待著。
有想要的名字嗎?導師問你。
想取跟中文名字音近的。你如昔回覆。
導師望你,沉吟些許,後道:就叫瓦洛佳,瓦洛佳是弗拉基米爾的暱稱,是中世紀封建大公,亦是當今總統名。
ㄐ,不送氣清齦顎塞擦音,與你原先要求名字裡的ㄑ相差甚異。導師見你疑惑神情,續言:⑶???????弗拉基米爾之意,掌握世界的人(???????弗拉傑,俄語動詞中的掌握與精通。???米爾,是世界,亦能指和平)。
大一親師座談會,導師熱切地同你家人說:一看即知瓦洛佳有絕不服輸的意志與好勝心。如是經年,系上同學教授稱你瓦洛佳;隨後基輔的戀人稱你為窩瓦,弗拉基米爾另一暱稱。
俄語如多數斯拉夫語,單一名詞名字形容詞副詞,都可蜿蜒曲折出各式顯示親暱的「指小詞」。桌子,桌兒,小桌子,小桌桌。如此如此。某些俄語人名未縮寫時,照字直唸,唇齒舌腔穿梭抖動如策馬入林緊竹慢影。凡人總有惰性,斯拉夫民族亦然,因此若關係親近,便將談話夥伴的名字對摺復對摺成薄裘輕衣。
不似保加利亞語、捷克語、波蘭語、塞爾維亞語、烏克蘭語,俄語是唯一不具備呼格的斯拉夫語。弔詭處在於,其變格形式於庶民生活中行之有年,但在正式語法教學或語言分類學上,早已不見蹤影。
呼格,通其稱,呼喚他者之名時的變格格位。
平日若稱他者,先將名字按指小詞變體再變體:亞歷山德洛夫娜、亞歷山德變成了莎夏。弗拉基米爾可幻化為瓦洛佳,窩瓦,窩瓦弛卡。用呼格時,則將指小詞化後的名,再裁短剁塊,直至掏出俄羅斯套娃最內層如小指甲,花生仁大的超濃縮內核體。
訊息裡,基輔戀人稱你為小兔子,??????(你反稱戀人為小熊,?????)有時他亦直喚你窩瓦。唯獨在你的深夜他的早晨那僅存的跨時區視訊通話期,他會親暱地望著你的數位呈現,叫聲窩夫。⑶??,窩夫如狼嚎犬鳴。俄語呼格,所有字尾母音一率閹割剃去。你的名字從長長的弗拉基米爾依次遞減為⑶???後再除掉母音?。一切繁瑣的層層護持罩衫逐一褪去,細慢削下洋蔥迴圈後,遺留下最輕簡的單音節,像戀人緊握著你內裡赤裸的心。
在外國人面前,你不再稱自己為查爾斯或布萊恩,你說你叫瓦洛佳。此種信念根深蒂固後未有動搖,直至你抵莫斯科後的正式留學生活。
莫斯科大學語言學系,第一堂課,免不了的自我介紹。
待所有人依序發言,簡述其國籍,在校專業與旅俄目標後,導師盧辛斯基微笑問你:叫什麼名?
他們叫我瓦洛佳,我從臺灣來。你說(俄語中「我的名字是……」,其原句型直譯為「他們稱呼我為……」)。
怎知語畢,全班哄堂大笑。嚴謹的盧辛斯基被你逗得喘不過氣。全班十幾雙灰藍灰綠深褐色的眼睛望你。你害臊不已,怯聲詢問為何眾人如此反應。盧辛斯基不解而詢:你沒有「自己的」「中文」名字嗎?為什麼要「挪用」俄國人的名字呢?
頃刻間,你雙頰緋紅,支吾難語。該如何解釋自幼以來所有外語課,臺灣學生慣取外國名。該如何解釋中文拼音直譯俄語基里爾字母配對時,ㄑ竟轉為風馬牛不相及的漢語ㄘ音。樵槽相異,那是你在俄語裡無所尋覓的自身倒影。
德國人看你,荷蘭人望你,烏克蘭人緊瞅著,班上的芬蘭人瑞士人美國人俄裔澳洲人俄裔日本人看你。你失語,無能指涉自己。導師盧辛斯基再擲出致命問句:你沒有自己的名字嗎?
槽,我的名字叫槽,只是翻譯後的音與中文差異甚大。你低頭慎言時,仍能感受盧辛斯基冰霜般的眼神戳刺著你。就叫你瓦洛佳吧,挺有趣的。幾名同學替你化解尷尬場面。於是整學年,你成了班上那名奇特,恣意挪用俄國名字的臺灣留學生。
你思索取外國名隱蔽自身的學習傳統。
日本人,韓國人保持本名。泰國人亦有近西式發音的單音簡稱。至少在系上,取外國名,是聲調繁複,擁有過多同音字近似發音的中文名,總令俄籍教授頭疼不已後,遂想出的折衷記。但說穿了,其動機,許是大寫的西方他者不願「紓尊降貴」,疲於辨臉辨音;以及普遍深植華人體內的討好心態作祟的雙重交織效應。
文化的本體自主性,在你體內逐趨成長。
出社會後重新拾起法語時,你決定叫自己Chiao,樵。
如此光明正大頂天立地。如此簡易。
居住巴黎期間,但凡拉丁語系民族聽聞你名後,無不莞爾竊笑。Chiao?Comme Ciao?樵,與義大利語Ciao的發音相同嗎?他們紛紛詢問著。你驕傲地點頭稱是。
這時你總篤定回覆:你深曉樵在義大利發音中是普及如嗨一般的打招呼語。亦知曉有時對話或聚會末梢,人們亦用此音互道珍重。你說自己著迷於如此歧異的本質,這存於極簡的,如俄羅斯套娃最內層小指甲,花生仁大的超濃縮內核的單音節體。
相逢與道別是你,起點終點標記。你成為生活化的,極口語而非書面語的獨立線性事件。加法能是命定與立法的逃脫途徑,減法亦然。
你眷戀砍柴之人挪移到拉丁語境後成為嗨與掰掰的惡趣味。
你眷戀西方的大寫他者入耳難忘的中毒性單音。而最初最初的原委,是Ciao與樵,在發聲構造上,如此契合貼近。
你就是你。是自身的多義註解,能流竄,飄移。
你就是你,如此簡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