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愛麗絲與特蕾絲的虛幻工廠
原文書名:ヤэЗシЪяЗソネニボウ工場
產品代碼:
9786264006484系列名稱:
輕•文學系列編號:
LL0181-01定價:
300元作者:
岡田磨里譯者:
黃涓芳頁數:
232頁開數:
14.7x21x2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241125出版日:
20241125出版社:
台灣角川(股)CIP:
略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在庫量大
商品簡介
到煉鋼廠工作,可說是見伏的居民必然的命運。
如果沒有那場爆炸,正宗也將踏上同樣的道路。然而,鎮上的煉鋼廠爆炸了,小鎮也失去了出路。看似平凡的小鎮,成為被禁止改變、與世隔絕的世界。在這個毫無生氣的世界,正宗每天鬱鬱寡歡。直到某一日,在充滿謎團的同學睦實的帶領下,他踏入了煉鋼廠的第五高爐。在那裡,他遇見一位不會說話、宛若野狼的女孩……
當三個人相遇的那一刻,世界開始失去了平衡。
無法阻擋的戀愛衝動,將會導向怎麼樣的未來?
©Mari Okada/maboroshi Project 2023 / KADOKAWA CORPORATION
到煉鋼廠工作,可說是見伏的居民必然的命運。
如果沒有那場爆炸,正宗也將踏上同樣的道路。然而,鎮上的煉鋼廠爆炸了,小鎮也失去了出路。看似平凡的小鎮,成為被禁止改變、與世隔絕的世界。在這個毫無生氣的世界,正宗每天鬱鬱寡歡。直到某一日,在充滿謎團的同學睦實的帶領下,他踏入了煉鋼廠的第五高爐。在那裡,他遇見一位不會說話、宛若野狼的女孩……
當三個人相遇的那一刻,世界開始失去了平衡。
無法阻擋的戀愛衝動,將會導向怎麼樣的未來?
©Mari Okada/maboroshi Project 2023 / KADOKAWA CORPORATION
作者簡介
作者
岡田麿里
動畫導演及編劇。曾撰寫過多部暢銷作品劇本,包括2011年的《我們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見的花名》、2015年的《好想大聲說出心底的話》、2019年的《知道天空有多藍的人啊》。2018年首度擔任導演的作品《道別的早晨就用約定之花點綴吧》在第21屆上海國際電影節獲選最佳動畫片,一躍成為國際矚目的動畫片導演。2023年負責編劇的《鬼族:雷神傳說》在國際動畫獎項第50屆安妮獎的電視╱媒體部門獲得作品賞。本書為她繼《道別的早晨就用約定之花點綴吧》一書後再度親自執筆,為第二部長篇小說作品。
譯者
黃涓芳
畢業於台灣大學外文系及語言所,曾任創意編輯、英語研究員等職。目前為英、日文自由譯者。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導演親自執筆,Netflix同名動畫電影「maboroshi:愛麗絲與特蕾絲的虛幻工廠」原作小說。
★在現實與虛幻之間的世界,因為無法遏止的戀愛衝動,即將迎來毀滅。
文章試閱
見伏的居民幾乎都會到煉鋼廠工作。
菊入正宗的父親、祖父和叔叔都是,沒有人例外。除非正宗突然產生非常堅定的意志,否則大概也會踏上同樣的路吧。
這座煉鋼廠是在祖父尚且年輕的時候,建立於這塊貧瘠的土地上。多虧如此,當地才能夠吸引外來人口;然而不論再怎麼熱鬧,新開的店也只有以工人為對象的酒吧。鎮上幾乎沒有兒童娛樂設施,仍舊殘留著某種寂寥氣氛。即便如此,光是出生在見伏,就等於得到很穩固的就業途徑,生活也還算充裕,因此大家或多或少都具備不太求上進的悠閒心態。
煉鋼廠總是冒著煙。
這塊土地在地形上原本就被山巒堵住後方,沿海的視野又被小港灣遮蔽,通風並不良好。煉鋼廠的煙在這裡誕生、也在這裡死去,就好像自始至終生活在見伏的居民進入火葬場的煙一般。正宗以典型的國中生思維這麼想著。
然而那天的煙卻不一樣。
『暱稱:愛睡的小羊。我受夠入學考了。誰來救救我!我快死了。』
那一天,菊入正宗和他的幾個朋友為了準備入學考而聚在一起念書。
他們坐在暖桌前,開著收音機,不太起勁地念書。身材稍胖、個性輕浮的笹倉堂而皇之地在看漫畫。「活在當下,掌握此時此刻!看招,哲學奧義Energeia ∼!」
他用身體去撞與他完全相反、身材瘦弱而稍嫌內向的仙波。
「好痛!真是的,你乖乖去念書啦!」
收音機傳來DJ高亢而帶有特殊腔調的聲音:『現在的自己感覺無處可逃,沒有特別想要做的工作,對未來也沒有興趣。不論去哪裡,感覺都是一片漆黑。』新田冷笑著說:「不要為了這種無關緊要的話題,特地寫信到電台啦。為了入學考就在那邊要死要活的,真蠢。」他或許是受到年齡差了一大截的哥哥影響,不論是服裝或態度都顯得有些超齡地成熟。
見伏有三所高中:制服很土的女校、制服同樣很土的工業高中,以及幾乎沒什麼人會升大學的普通高中。只要不打算離開見伏,入學考並不是太大的障礙。
「新田,你不是打算要念大學嗎?」
「我還沒決定。仙波,你呢?」
「我……哪裡都行吧。反正都要去煉鋼廠工作……」
笹倉故意誇張地舉起雙手說:「真是的!太沒有夢想了吧?」
「笹倉,你既然這麼說,難道對將來有什麼夢想嗎?」
「我?我要當小白臉,靠佐上睦實來養!」
一直保持沉默的正宗此時肩膀抖了一下。新田再度哼了一聲,說:
「她到底有哪裡好?根本就很普通。」
「就是那種感覺很容易被征服的樣子,實在是太棒了。出征!出征!」笹倉動不動就對仙波出手。
「很痛耶!」
大家在嬉鬧的時候,正宗卻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他的頭髮偏長,有一張中性的面孔,不過在聽到佐上睦實的話題時,目光就變得兇惡。
就如新田所說的,睦實是個不起眼的女生。她的個子比其他女生稍微高一點,鼻子纖細,長相還算不錯,但總是帶著靦腆的笑容,不會想要出鋒頭。正宗在腦中重播睦實的聲音,大概就是:「討厭,真是的。」「真的嗎?」她會和其他女生一起看動畫男角之間過度親暱的圖畫,並且發出興奮的笑聲,不過即使在這種時候,她的聲音還是比其他人稍微小一點。
這些都不構成讓人主動感到憎惡的要素,然而正宗卻對她的一舉一動都感到不爽。
「反正不管目標是什麼,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我們都是為了得到幸福而誕生的……」
笹倉以戲劇化的口吻宣布,然後抓起暖桌上的點心,高聲喊出商品名稱:
「Happy Turn !」
他抓準絕妙的時機,「噗∼∼」地放了很長的屁。
不過因為被暖桌棉被覆蓋,聲音顯得有些悶。
「哇啊!」眾人異口同聲發出悲鳴,連忙跳出暖桌。
「你幹嘛在暖桌裡放屁?」
「哇!果汁灑出來了。」
「你的肚子是不是腐爛了?怎麼有醃菜的味道……」
正宗為了替整間房間換氣,使勁打開窗戶。這時突然有一陣衝擊傳來,使他無法站穩。
在劇烈晃動之後,旋即響起彷彿要貫穿腹底的重低音爆炸聲。
「哇!發生什麼事了?」
「喂,你們看那裡!」
他們抬起頭,看到煉鋼廠的方向閃爍著紅黑色的光芒。工廠起火了,將濃郁的星空染成鮮紅色,接著又冒出黑煙並急遽擴散,替燻黑的暗夜加上漸層。
「發生火災了嗎?」
「喂……你們的老爸不要緊吧?」
眾人當中只有笹倉家裡是開電器用品店,新田與仙波的父親也都在煉鋼廠工作,而正宗的父親昭宗似乎也還沒有回家。
正宗感覺到心跳加速,頓時冒出全身大汗,而且是幾乎要凍住的冰冷汗水。廣播毫不理會這裡的情況,繼續播放聽眾來信的內容: 『不過等我考上高中,一定要改變。我要染頭髮,努力參加社團活動,而且還要每天寫日記。所以……』「啊啊啊啊啊!」
煉鋼廠周圍的紅色轉眼間就擴散開來,巨大到完全遮蔽見伏的天空。接著不知引燃了什麼,綻放出強烈的閃光,使正宗他們眼前有一瞬間變成全白……
……當他們恢復清醒時,發現自己仍坐在暖桌前。
果汁沒有灑出來,暖桌上的Happy Turn 點心也還沒有被打開。
他們僵在原地,連指尖都無法動彈。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們卻強烈感受到彷彿已經知道了什麼。為了尋找線索,他們連一丁點空氣都不想要攪動。
牆上的貓頭鷹時鐘轉動眼睛,發出令人心煩的「喀、喀」聲。
『現在的自己感覺無處可逃。』
眾人彼此瞥了一眼,像是在瞪對方,也像是在窺探什麼。收音機播放著和剛剛一模一樣的台詞:
『不過等我考上高中,一定要改變。』
一聽到這句話,大家便抬起頭,然後衝出房間。
「正宗!」
當他們在玄關穿上鞋子的時候,正宗的母親美里從客廳探出頭,以僵硬的表情問:「你要出門嗎?」美里似乎也理解到了什麼。正宗點點頭,然後打開玄關的拉門。
當他們往外踏出一步,不禁大吃一驚。
「裂痕……?」
冬季的夜空宛若掉到地上的鏡子般,出現巨大的龜裂。
裂痕不斷發出擾人的「劈哩啪啦」聲,並往外擴散。從這些縫隙透出光線的景象,感覺具有異常的神聖氣氛。
「……啊……」
正宗腦中縈繞著剛剛收音機中播放的台詞:『等我考上高中,一定要改變。我要染頭髮,努力參加社團活動,而且還要每天寫日記。所以……』他回想到這裡,低聲喃喃自語:
「所以……拜託了,神明大人啊……」
下一個瞬間,從煉鋼廠冒出的煙不停扭動,形成彷彿具有生命的形狀。就好像龍……不對。
應該是狼──正宗心想。
煙的質感彷彿豎起的體毛一般,以及成群奔馳在空中的姿態,另外還有劃破風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嗚哦哦哦……」的嚎叫聲──
「咦?」
狼群在空中轉向,然後急速往下俯衝。其中一隻齜牙裂嘴,朝正宗等人逼近。
「哇啊!」
煙之狼從極近的距離與正宗等人擦身而過。巨大的風壓幾乎颳走他們的頭髮和衣服,讓他們撲倒在地上。
「啊!」
狼群像是在展示軌跡般,朝四面八方散去,接著急速上升,飛往天上四處產生的裂痕。
這些煙咬住裂痕,並沒有撕碎它們,而是躲入裂痕的縫隙之間。這時裂痕就好像經過補土填補般被修復,迅速地消失。在此同時,煙之狼也消散了,四周陷入完全的黑暗。
正宗心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
神明不會實現我們的願望。
*
最近,菊入政宗的身邊流行著「暈厥遊戲」。
首先作為事前準備,當事人會當場坐在地上,誇張地深呼吸好幾次。當雙肺吸飽外界空氣之後,就立刻站起來,雙臂交叉在胸前,由另一個人從後方抱住當事人,用力去壓當事人的身體中心。
「預備∼起!」
這時當事人就會突然失去意識。
即使在晚上睡覺時仍似乎鬆散連結著的「自己出生至今的時間之流」,此時卻彷彿一下子被切斷。當正宗恢復意識時,看到笹倉等人俯視著自己在笑。
「你剛剛喊『噗嘿』耶!好好笑!」
「喔,瞳孔恢復正常大小了。」
即便如此,正宗也不記得自己剛剛失去意識,或是喊了「噗嘿」。明明是自己的事,感覺卻好像發生在別人身上。他用手背擦拭稍微滲出的鼻血,環顧四周,看到的是單調而灰撲撲的白色校舍牆壁,上面處處浮現黃色的環。
把自己身為自己的確實證據用力丟出去。
對於此刻的正宗來說,這是最令人心動的遊戲。雖然這項危險的遊戲被學校老師禁止,但正宗等人還是在校舍後方偷偷進行。
正宗躺在地上沒有起來。他的意識雖然已經恢復,卻仍舊有些模糊。這個曖昧不明的時間是外人不可侵犯的,因此今天笹倉等人也放著他不管。
「接下來換誰?」
「我上次差點要死了!」
正宗聽著大家的聲音,雙眼直盯高處。在褐色的樹木上方,能看到校舍屋頂圍欄生鏽的顏色。在網子後方,有一個雙腿纖瘦的人影。
是佐上睦實。
睦實穿的短襪很服貼,隱約可見的腳踝線條的銳利感,彷彿在展現睦實是個處女、數學成績很好、背脊挺得很直……等等,是個在各方面都具有潔癖的女生。
不起眼而看似膽怯的女生──正宗在很久以前對睦實有過這樣的印象,現在已經被他遺忘在某處了。睦實發現正宗在看她,便露出異常冷淡的眼神。那種眼神完全不同於她對朋友露出無奈笑容時的眼神。而且……
「難道她不怕被我看到內褲嗎……」
「嗯?你說什麼?內褲?正宗,你尿溼褲子了嗎?」
正宗沒有聽見笹倉的吐嘈。
他覺得自己被睦實看扁了。她沒有把正宗當成男人看待。
睦實看見正宗嘴巴微張,心思完全被自己奪走的模樣後,趁笹倉等人還沒看見她,便消失在屋頂後方。當她走下紅鏽色的階梯、踏上走廊的瞬間,就會擬態為不起眼的女孩。
放學前的班會,老師遲遲沒出現,因此教室內鬧烘烘的。
笹倉盯著和其他女生聊天的佐上睦實,故意放大音量地對新田說:「所以我就說,不是這樣啦!」
笹倉顯而易見的視線,讓個子嬌小、聲音甜美的安見在睦實耳邊說:「妳看,他在看妳耶!」睦實害羞地搖頭說「才沒有」,不過擔任班長的原卻皺起眉頭,明顯不悅地說:「笹倉,你是白癡嗎?一副發情的樣子。」
「有什麼關係嘛!睦實,妳對他揮揮手吧?」
「討厭!我就說沒那回事了……救命啊∼園部!」睦實發出求救,抱住一旁的園部。園部是個肩膀很寬、髮質粗硬的短髮女生。園部只有嘴巴上露出含糊的笑容。
笹倉看到睦實的模樣,心滿意足地說:「她在害羞,真可愛。」正宗冷眼旁觀這樣的互動,內心逐漸冷卻。這時門打開,老師走入教室。
「喂!還沒有交『自我確認表』的傢伙,趕快交出來!」
正宗故意裝傻,望著窗外,老師便接著說:
「菊入,我就是在說你!」
傍晚的煉鋼廠勤奮地吐出煙。正宗等人坐在堤防上,雖然是冬天,卻吃著冰淇淋。
「正宗,你想太多了。確認表那種東西,只要隨便寫寫就好了。」
新田冷酷地這麼說,正宗便低下頭。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將來想要從事的職業』要怎麼寫?」
「只要寫『希望能夠到新見伏煉鋼廠工作』就好了。」
「確實啦。」正宗不起勁地回答。這時笹倉從一旁插嘴:
「不知道佐上寫什麼。會不會是女主播?」「不會吧?她那麼不起眼。」
「她應該不擅長拋頭露面吧?」
大家實在是太不了解睦實的本性,讓正宗差點要發出冷笑。
「不過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當上女主播吧?女主播要大學畢業才行,不可能的。」
睦實在班上的成績還算不錯,但是新田卻很肯定地斷言她不可能上大學,而其他人也沒有否定。是見伏這塊土地,讓他們產生這樣的想法。
「好久沒有跳了,要不要來跳一下?」
笹倉為了改變氣氛,發出開朗的聲音,在堤防上站起來。接著他大聲喊「笹倉要跳了∼」,然後張開雙臂,模仿拍翅膀的動作晃了幾下,就直接往下跳。
「好啦好啦,最好從頭部落地。」
正宗默默地跟隨笹倉。他輕輕往上跳,然後雙腳著地。
他感覺到腳底傳來一陣麻麻的感覺。在開始流行暈厥遊戲之前,他們每天都更換著往下跳的場地,包括消波塊、堤防、停車場的屋頂……等等。
「唔……」正宗反芻著疼痛,抬起頭。山巒宛若塗滿顏色的油畫,雖然是冬天,但局部卻顯現格外濃郁的綠色。
「今天呼出來的氣……好白。」
抬頭看吐出來的白煙軌跡,只見在它後方的背景,有更加濃密的白色塊狀煙霧在移動。
「啊!狼出現了!」
煉鋼廠的警笛響起。
從煉鋼廠冒出的煙和那天一樣,變成狼的形狀。不知從何時開始,不只是正宗,大家都開始稱呼它為「狼」。狼發出「嗚哦哦哦」的聲音遠離,在它們的前方,天空出現些許裂痕。即使是正宗他們沒有察覺到的細微裂痕,狼的嗅覺似乎也能輕易嗅出來。
狼咬住那些小小的裂痕,天空便恢復原來的樣貌,警笛也停止了。
狼消失了,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正宗腳底類似疼痛的感覺也不見了。
鄉下的冬季夜晚,四周籠罩在沉重的黑暗中,雖然聽得到昆蟲振翅的唧唧聲,卻沒有動物在活動的氣息。那只是老舊的路燈發出的聲音罷了。
玄關前方的狹窄空間,擺著不知道是要給誰看的擺飾。正宗回家之後,打開刻有毫無美感可言的葡萄浮雕的門,輕聲說了句「我回來了」。
「啊,正宗,晚餐快要好了。」
母親美里從廚房呼喚。正宗探頭看起居室,和正在小口啜飲燒酒的時宗對上眼。
「唷!你回來了。」
「叔叔,你來啦。」
時宗是正宗父親的弟弟。他沒有換下煉鋼廠的工作服就窩在暖桌前。祖父宗司彎曲著背,坐在和室椅上。宗司除了深夜以外,都固定坐在這個位置看電視。電視上總是播放著毫無變化的電視劇、或是毫無變化的新聞。
「來,今天吃薑燒豬肉。」
菊入家的晚餐幾乎都是同樣的料理輪流上陣:餃子、燉魚、照燒魚肉、照燒雞肉、薑燒豬肉、醬炒熱狗。雖然幾乎沒有出現過別的菜色,但美里還是一定會宣布「今天吃○○」。
不過這裡有一個更根本的問題:
「我們家的薑燒豬肉根本就沒有放薑,明明就是蒜炒豬肉。」
對於正宗提出的問題,美里只是揮揮手說:
「外觀看起來是『一樣』的,就跟正牌的料理沒什麼差別。」
「對!嫂嫂說得沒錯。」
時宗用戲謔的口吻插嘴,被美里瞪了一眼。
「時宗,你如果要來,就要提早告訴我。我只有煮兩合米而已。」
「沒關係,我只要有這個就行了。」
時宗舉起變空的燒酒杯子,就聽見粗粒子的電視傳來男人喊『等一下』的聲音。這是宗司總是在看的警探電視劇。在大雨中,刑警噙著淚,朝著很明顯就是犯人的女性喊:
『我想要知道所有真相!』
正宗不經意地在嘴裡複述「我想要知道所有真相」,不過沒有人發覺到他在自言自語。
「啊!對了,爺爺,你是不是又開了院子裡的水龍頭一直沒關?」
對於美里的責難,宗司只點頭回了聲「嗯」,沒有否定也沒有積極肯定。在此同時,時宗也舉起空杯子說了聲「嗯」。
「真是的!我們家的男人怎麼都這副德性!」
飯後,正宗在自己的房間裡盯著「自我確認表」發呆。
見伏的居民不分男女老幼,都被要求定期填寫這份表。上面除了年齡、性別、血型、地址等一般性的問題之外,還必須填寫自己喜歡什麼、喜歡誰、突然產生的心境變化等難以用言語表達的、不確定的東西。
這些項目最好是盡可能沒有變化。
「產生變化」意味著遠離原本的自己。人都有自己真實的本性,而如果無法緊緊依附這個本性,就會變得越來越虛假。
正宗不經意地開始在確認表的邊緣塗鴉。
抱著雙膝坐著的少年身上被荊棘糾纏,荊棘的刺深深插入他的肌膚。這是很典型的表達青春期的圖畫,不過因為持續執拗地描繪細節,看起來就越來越像那麼回事。正宗原本就喜歡玩遊戲,在看到某個RPG插畫家西式風格的圖畫後,受到很大的震撼,便開始模仿那位插畫家的畫風,因此而愛上畫畫。
「嗨。」
時宗洗完澡,拿著香菸進入正宗的房間。正宗連忙把確認表翻到背面。
時宗靠在陽台上,把一直放在那裡當菸灰缸的罐子拉到身旁。他點燃香菸,不知為何皺起眉頭,彷彿覺得那根菸很難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