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鐵湖疑案【寇克.歐康納系列首部曲】

原文書名:Iron Lake


9786267520123鐵湖疑案【寇克.歐康納系列首部曲】
  • 產品代碼:

    9786267520123
  • 系列名稱:

    Mystery World
  • 系列編號:

    MY0030
  • 定價:

    480元
  • 作者:

    威廉.肯特.庫格William Kent Krueger
  • 譯者:

    李斯毅
  • 相關作者:

    封面設計:許晉維
  • 頁數:

    432頁
  • 開數:

    14.8x21
  • 裝訂:

    平裝
  • 上市日:

    20240909
  • 出版日:

    20240909
  • 出版社:

    馬可孛羅(城邦)
  • CIP:

    874.57
  • 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
  • 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
  • 聯合分類:

    文學類
  •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當半獸人找來的時候, 會呼喊你的名字, 而你無能為力……


──落魄警長 寇克.歐康納系列首部曲──

一場看似自殺的謀殺犯罪
與隨之而來的兒童失蹤事件
其背後究竟埋藏著什麼樣的謎團?
名譽掃地的警長該如何才能解決這些案件?


★美國安東尼獎(Anthony Award)
★閣樓─麥克奈特小說獎(Loft-McKnight Fiction Award)
★貝瑞獎之一鳴驚人獎(Barry Award for Best First Novel)
★美國作家之友獎(Friends of American Writers Prize)
★明尼蘇達圖書獎(Minnesota Book Award)
★明尼蘇達東北圖書獎(Northeastern Minnesota Book Award)
★迪利斯獎(Dilys Award)入圍

邱常婷(小說家)、張東君(台灣推理作家協會理事)、陳浩基(推理作家)、陳國偉(中興大學文學院副院長)──絕讚推薦!


寇克.歐康納曾經是一名人見人愛的警長,直到──他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寇克.歐康納曾為塔馬拉克郡警長,有著愛爾蘭血統與奧吉布韋血統的社區英雄,直到一次致命的錯誤改變一切──他沒能適當處理一場族群衝突,導致一名無辜者喪命,這起事件不僅毀了他的聲譽,也深深地傷害了他的內心。
寇克.歐康納落魄卸職,頹廢度日,而就在這時,小鎮上極具影響力的人物之一帕倫特法官在一場暴風雪中被發現陳屍在自家書房,一把獵槍橫放在旁。事件尚未查明,當地新任警長便已迅速宣布這是一起自殺案件。
與法官的死亡同一天下午,一名童子軍冒著大風雪前來送報,目擊了這場「意外」的發生,至此銷聲匿跡,仿佛整個事件隨著風雪平息一同消失。
歐康納對這一起起的不自然事件感到懷疑。在奧羅拉市這片寧靜而充滿神祕感的森林中,歐康納發現了許多看似無關的線索,但他深信這些都指向同一個真相的核心。
然而,當寇克.歐康納更深入調查時,卻似乎聽見了「半獸人」的低語。

在這一座寧靜而古老的小鎮,有著一個非常古老的神祕傳說:半獸人是種強大,且毫無影蹤的生物,聽見牠呼喚之人將會陷入危險……唯有自己也變成半獸人,才有可能將牠置之於死。

隨著半獸人的一聲聲呼喚,寇克.歐康納發現自己正一步步走入至深的黑暗之中……


【國際好評】
「知名的寇克.歐康納系列小說裡人物角色豐富、故事情節複雜,並有深刻的道德與情感核心。假如你不還認識寇克.歐康納,現在就快一探究竟!」──書單(Booklist)

「威廉.肯特.庫格是犯罪小說中最新鮮也最真實的聲音之一。」──愛倫坡獎(Edgar Award)得主暨作家S.J.羅贊(S.J.Rozan)

「威廉.肯特.庫格卓越的系列小說,就如同甜玉米和明尼蘇達州博覽會,是一年一度的夏季亮點。」──明尼蘇達月刊(Minnesota Monthly)

「我不曾讀過比這本小說更精采的處女作。」──The Drood Review

「具爆發性的醞釀:一部分像詹姆斯.艾爾羅伊(James Ellroy),另一部分像史蒂芬.金(Stephen King),還有一部分像傑克.倫敦(Jack London),每個部分都很棒。」──大衛.豪斯萊特(David Housewright),愛倫坡獎得主、《Jellys Gold》作者

「寇克.歐康納是那種在故事結束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仍縈繞在你心頭的角色。」──瑪格麗特.科爾(Margaret Coel),《紐約時報》暢銷書《Blood Memory》作者

「就像這個故事的場景明尼蘇達森林一樣深邃奇妙……即使最不重要的角色也都被清楚地──而且幾乎完美地──刻劃出來。」──耶利米.希利(Jeremiah Healy),夏姆斯獎(Shamus Award)得主、《Off-Season and Other Storiesu》作者

「《鐵湖疑案》具有罕見的組合:引人入勝的情節與刻劃深入的角色。」──菲利浦.里德(Philip Reed),《Low Rider》作者

「有如明尼蘇達州的暴風雪般威力強大。」──史蒂芬.格林利夫(Stephen Greenleaf),《Ellipsis》作者

「一個輝煌的成就,每個犯罪讀者和作家都需要為他歡呼。」──路易絲.佩妮(Louise Penny),《Glass Houses》作者

作者簡介


姓名:威廉.肯特.庫格William Kent Krueger
在俄勒岡州的喀斯喀特山脈長大,曾短暫就讀於史丹佛大學,之後因激進活動而被開除。之後,他伐木,從事建築工作,嘗試從事自由記者工作,最後在明尼蘇達大學研究兒童發展。他目前以全職作家為生。他與一位出色的律師結婚已有四十多年。他在聖保羅安家,這座他深愛的城市。

威廉.肯特.庫格創作了以明尼蘇達州北部森林為背景的懸疑小說,主角是寇克.歐康納,前塔馬拉克郡警長,有混血兒血統──一半是愛爾蘭血統,一半是奧吉布韋血統。他的作品曾獲得多項獎項,包括明尼蘇達圖書獎、閣樓─麥克奈特小說獎、安東尼獎、巴瑞獎、迪利斯獎和美國作家之友獎。部部都是《紐約時報》的暢銷書。於2013年出版的獨立小說《平凡的恩典》也獲得了美國懸疑小說作家協會頒發的愛倫坡獎。

相關著作:《鐵湖疑案【寇克.歐康納系列首部曲】博客來獨家作者印簽扉頁》

譯者簡介


姓名:李斯毅

國立臺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碩士,美國波士頓大學企業管理碩士及財經法學碩士,具臺灣證券分析師(CSIA)資格。喜愛閱讀,關心弱勢,曾獲梁實秋文學大師獎翻譯獎優選。譯有《印度之旅》、《一掬塵土》、《慾望莊園》、《墨利斯的情人》、《判決》、《等星星發亮的男孩》、《對不起,我不正常》等。

推薦序/導讀/自序


「知名的寇克.歐康納系列小說裡人物角色豐富、故事情節複雜,並有深刻的道德與情感核心。假如你不還認識寇克.歐康納,現在就快一探究竟!」──書單(Booklist)

「威廉.肯特.庫格是犯罪小說中最新鮮也最真實的聲音之一。」──愛倫坡獎(Edgar Award)得主暨作家S.J.羅贊(S.J.Rozan)

「威廉.肯特.庫格卓越的系列小說,就如同甜玉米和明尼蘇達州博覽會,是一年一度的夏季亮點。」──明尼蘇達月刊(Minnesota Monthly)

「我不曾讀過比這本小說更精采的處女作。」──The Drood Review

「具爆發性的醞釀:一部分像詹姆斯.艾爾羅伊(James Ellroy),另一部分像史蒂芬.金(Stephen King),還有一部分像傑克.倫敦(Jack London),每個部分都很棒。」──大衛.豪斯萊特(David Housewright),愛倫坡獎得主、《Jelly's Gold》作者

「寇克.歐康納是那種在故事結束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仍縈繞在你心頭的角色。」──瑪格麗特.科爾(Margaret Coel),《紐約時報》暢銷書《Blood Memory》作者

「就像這個故事的場景明尼蘇達森林一樣深邃奇妙……即使最不重要的角色也都被清楚地──而且幾乎完美地──刻劃出來。」──耶利米.希利(Jeremiah Healy),夏姆斯獎(Shamus Award)得主、《Off-Season and Other Storiesu》作者

「《鐵湖命案》具有罕見的組合:引人入勝的情節與刻劃深入的角色。」──菲利浦.里德(Philip Reed),《Low Rider》作者

「有如明尼蘇達州的暴風雪般威力強大。」──史蒂芬.格林利夫(Stephen Greenleaf),《Ellipsis》作者

「一個輝煌的成就,每個犯罪讀者和作家都需要為他歡呼。」──路易絲.佩妮(Louise Penny),《Glass Houses》作者

文章試閱





寇克.歐康納初次聽聞半獸人的故事,是在一九六五年的秋天。當時寇克與山姆.凜冬之月一起殺了那隻巨大的猛熊,而他只有十四歲,他父親剛剛過世一年。
那一年的秋天,山姆.凜冬之月在野鹿經常出沒的一條小徑上設置了一個捕熊器,那條小徑沿著一條名為寡婦溪的溪流通往藍莓密集生長的古代伐木區。藍莓成熟時,山姆在溪流邊、小徑上和藍莓田都發現了熊隻的糞便。山姆打造那個捕熊器的方式與古人的手法相同,他先在一棵樹木旁以樹枝圍成一個只有單一出口的狹窄圍欄,然後用彈簧竿將沉重的圓木懸吊在圍欄入口上方,再以煮熟的魚漿、魚油和少許楓糖糖漿當成誘餌。那是山姆頭一次打造捕熊器──這種捕熊器是即將失傳的奧吉布韋族 傳統獵技──他請寇克幫忙他一同完成。寇克對這種事並不感興趣,自從他父親去世後,任何事物都已經無法再讓他提起興致。他認為山姆找他幫忙並不是真的想找他一起學習打造古代補熊器的方法,而是又一次釋出善意,希望他能忘掉喪父的悲慟,因為寇爾克朗.歐康納一直無法做到這一點。就某種程度而言,寇克很害怕如果自己放下了傷痛,就等於永遠忘記他的父親。儘管如此,他仍然禮貌地接受了山姆.凜冬之月的邀請。
那天下午稍晚時,他們發現補熊器的彈簧竿已經彈開,但是熊隻不在捕熊器裡。他們看得出那隻熊在哪個位置被巨大的圓木擊中。當初他們拖著那根圓木設置陷阱時,山姆估計那根木頭的重量超過三百磅。那根圓木應該會打斷熊隻的背脊,因此一般的黑熊應該會趴在那裡等他們過來,也應該會被巨大的圓木壓著,已經死去或者瀕臨死亡。補熊器的陷阱已經被觸發,懸吊的木頭也掉下來了,可是那隻熊卻將沉重的木頭甩開了。
山姆.凜冬之月一臉嚴肅地轉向年輕的寇克。「我想牠應該已經受傷了。」他說。「我得去追捕牠。」
然後他的目光從寇克身上移開,沒有表示要這個男孩跟他一起去。
「能把整棵樹的重量從背上甩開的熊。」寇克說。「這麼厲害的熊值得一看。」
山姆.凜冬之月蹲下身子,用手摸摸那隻熊的巨爪在鬆軟的地面上所留下的深刻抓痕。「這隻熊具有危險性。」他說。然後他抬起頭看著男孩。「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去,你必須完完全全照著我的話去做。」
「我答應你。」寇克承諾山姆。這是寇克這一年來第一次感到興奮。「我會完完全全照著你的話去做。」
於是當天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兩人都禁食,只呼吸燃燒西洋杉所產生的煙霧。隔天清晨天一亮,他們就用西洋杉燒成的灰燼把臉部塗黑,以向森林深處的精靈表示他們已經徹底潔淨自己。山姆用一條以老鷹羽毛裝飾的皮繩將自己灰黑色的長髮綁起來,他們兩人都抽了混合著紅柳葉與紫菀花根粉末的菸草,做為狩獵時的護身符,然後再以各種動物脂肪製成的獸脂膏塗抹全身,以避免熊隻聞到他們身上的人類氣味。山姆在他背上的那個小鹿皮袋裡裝進更多的獸脂、火柴、磨刀石和一盒一百八十顆裝的步槍子彈,不過他略帶懷疑地看著那盒子彈。他告訴寇克,他攜帶的是溫徹斯特點30-06手動式步槍,適合獵殺鹿隻和體型較小的熊,但如果要對付他們所追捕的那隻熊,一隻可以將整棵樹從身上甩開的熊,可能就不是那麼適用。山姆交給寇克一個帆布背包,背包裡有睡袋、炊具、煮熟的野生稻米、咖啡、鹽和鹿肉乾。最後他又將幾根長長的皮繩放進那個背包,因為倘若他們真的獵到那隻熊,那些長長的皮繩可以把熊隻的屍體綁在雪橇上,再將雪橇推到馬路邊,好讓他開著卡車將熊隻的屍體載回家。山姆將他的綠河獵刀掛至腰帶,並且把步槍扛在肩膀上。
他們在補熊器的彈簧竿周圍繞了一圈,尋找熊隻經過時被熊踩扁的植物。山姆找到了線索,他發現一條清晰的路線。在那條路線上,白樺樹的落葉都被踩壓到地面柔軟的土壤中,因此他們決定往北方前進,因為那隻熊就是朝北方離開的。
山姆.凜冬之月每年秋天都會殺死一隻熊。他會與鋼鐵湖印第安保留區的其他人分享煙燻熊肉,尤其是那些已經無法再狩獵或誘捕動物但是依然喜愛肥美熊肉的年長者。他也會與寇克的家人分享熊肉。寇克的母親擁有一半的尼什那比 血統,而他的父親則是白人。多年來,寇克的父親與山姆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山姆有時候會為了賺取賞金而將熊皮賣掉,但更多時候他會自己保存下來。他對於黑熊一向心懷感激,因為黑熊讓他和身邊親友可以享用美味的熊肉。不過那年秋天當他們沿著小徑往前走時,山姆告訴寇克,只要能讓他親眼看見那頭有辦法輕鬆擺脫陷阱的龐然大物,他心中就會更充滿感激,哪怕只能瞥見一眼也好。
山姆告誡寇克,熊隻是森林裡最難追蹤與獵殺的動物,因為牠們的視力不錯,聽力也好,而且嗅覺是所有動物中最頂尖的。此外,牠們也很聰明。但如果牠們受了傷,就會變成人類最危險的敵人。山姆很喜歡獵殺熊隻,並且感激將獵人、獵物與大地結合為一的狩獵儀式。這片土地就是人類和熊隻的母親。他喜歡透過自己對於動物和森林的了解來挑戰如何追蹤熊隻,而不是像白人那樣帶著狗出門獵熊。
山姆偶爾會停下腳步,仔細觀察鬆軟的泥土或植物。接近中午的時候,他們發現一截熊隻在覓食時挖斷的樹木殘幹,稍晚的時候又發現一根熊隻為了採食橡實而折斷的橡樹樹枝。
天空呈晴朗的藍色,空氣沁涼且無風,偌大的樹林盡是深秋時節的赤褐色和金黃色。他們迅速地往前移動,寇克的心情相當興奮,他的肚子因禁食而咕嚕咕嚕地大聲叫,行走時身子在擦過乾燥的樹葉時不停發出沙沙聲。山姆說不必太擔心這些噪音,因為熊隻不太在意周遭的聲音,尤其是大型的熊隻。只有人的氣味才會驚動熊隻,因此山姆希望他們可以從順風處接近這隻動物。但如果他們沒能遇上順風,他希望他們身上的獸脂能夠掩蓋人的氣味。
他們一路走到傍晚,寇克發現他已分不清自己身於大森林裡的何處。他問山姆熟不熟悉這片樹林,山姆給了否定的答案。他們已經走出保留區,來到白人口中的奎蒂科蘇必略荒野區。山姆不曾到過這一區的森林,可是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太陽下山的時候,他們不再前進,在溪邊生了火。山姆將野生的稻米加熱,然後他們就配著鹿肉乾吃飯。天色變暗了,夜空裡佈滿星星,秋夜的寒意也悄悄向他們襲來。山姆煮了咖啡,將咖啡倒進錫杯裡。
「那隻熊會不會趁我們睡著的時候逃走?」寇克問。
山姆把老舊的咖啡壺放在火堆旁的餘燼上,並且用棍子攪動一下火堆。「熊也需要睡覺。我們今天追蹤得很順利,我認為這是一個好徵兆。」火焰從棍子末端周圍冒出來時,山姆停頓了片刻,然後又說:「不過,你知道,我一直在想,這隻熊的動作非常快,顯然圓木沒有對牠造成太大的傷害。像牠這麼強壯的熊,呃──」他看了寇克一眼。「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殺了牠,實在有點可惜。但前提是如果我們有辦法殺掉牠的話。」
「我想親眼看到這隻熊。」寇克說。
「我也想。」山姆笑了笑。「我相信我們一定能看到牠。」
那個老舊的咖啡壺突然跳起,往煤炭那邊滑去。寇克因此受到驚嚇,手上的咖啡全灑了出來。
山姆.凜冬之月環顧了四周,然後抬頭望向天空。他壓低聲音,聲音低到像耳語一般。「有個半獸人剛剛從附近經過。」
寇克擦掉灑在他牛仔褲上的咖啡。「什麼是半獸人?」
山姆.凜冬之月的黑色眼眸火光中看起來極為嚴肅,並且帶著一絲恐懼。
「你沒聽過半獸人?」他問寇克。「你這輩子都住在這個地方,竟然不知道半獸人?」他說完後搖搖頭,彷彿寇克的無知是件相當糟糕的事。
寇爾克朗.歐康納坐在營火的另一頭,眼睛盯著剛剛從煤堆上跳起來且嘎嘎作響的發黑咖啡壺。他確定沒有人伸手去碰那個咖啡壺。
「那麼我想我應該告訴你。」山姆.凜冬之月表示。他也謹慎地望著咖啡壺。「這樣對你比較好。」他又小心翼翼地看看天空和星星,然後才壓低聲音說:「半獸人是一種巨人,一種有著冰封之心的食人魔,一種吃人的族類,一種冰冷且饑餓的怪物。牠會從樹林裡跑出來吃人,無論男人或女人或小孩的肉牠都吃,而且絕不留情。」
「牠是來吃我們的嗎?」寇克看著火光邊緣處閃動的陰影問。
「據我所知,當半獸人找上你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你打得過牠嗎?」
「噢,當然。我甚至可以殺死牠。」
「要怎麼殺死牠?」
「呃,半獸人是一種強大的生物,據我所知,要殺死牠只有一種方法。」淡灰色的晨光照在山姆臉部的平滑處,使得他臉上每道深邃的線條及凹痕都變得更為陰暗,因此他在火光中看起來就像一個破碎的人。「那就是你自己也得變成半獸人。有一種魔法可以讓人變成半獸人,亨利.梅魯很可能知道這種魔法。不過,你必須小心,因為即使你殺死了半獸人,你還是會有危險。」
「什麼危險?」
「你可能會永遠成為半獸人,成為被你殺死的食人魔。所以你必須有所準備,你必須在殺死半獸人之後得到幫助,有人必須備妥熱騰騰的獸脂,讓你在殺死半獸人之後喝下,以便融化你身體裡的寒冰,讓你變回正常人類的體型。」
「我希望永遠不要遇到半獸人。」寇克盯著那個老舊的咖啡壺說。
「我也希望如此。」山姆附和地表示。
寇克沉默了一會兒。火苗持續劈啪作響,將燃燒的煙霧和發光的餘燼送入黑暗中。「這應該只是個故事罷了?對不對?」
山姆捲起一根菸,一邊以舌尖封住菸紙一邊思忖。「或許吧,但是我們最好要相信樹林裡有著各種可能性。樹林裡隱藏的事物,比我們眼睛能看見的還多,也比我們希望理解的還多。」
雖然寇克已經很累了,不過他還是在火堆旁保持清醒很長一段時間。山姆則是一邊抽菸,一邊講述關於寇克父親的故事,有些故事讓他們兩人都笑了。那天晚上當寇克躺在睡袋裡時,心裡想著他們正在追捕的那隻大熊。他很高興山姆已經不打算殺死這隻碩大的動物,但他希望至少能夠看到牠一眼。他也想著半獸人的故事,並希望自己不要遇上這種怪物。他還想起他的父親,但是他再也沒有機會看見他的父親了。這些都是他生活中的各種元素,雖然彼此無關,此刻卻不知何故像樹根般互相交纏。他一輩子都會記得這次與山姆.凜冬之月一起獵熊的經歷。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狩獵在他心裡開出了一條通道,讓他得以排解他的傷悲。他這一生都將感激他父親的這位朋友。
然而,在經過將近三十年的時間,寇克才有理由記住半獸人。因為在三十年後,他聽見了半獸人呼喊了他的名字。



1

這個星期以來,這樣的感覺一直緊緊跟隨著年輕的保羅.勒博,讓他整整一星期都處於恐懼之中。他說不出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因為每當他試著去思考時,這感覺就會像水銀一樣溜走。不過他很清楚,無論將發生什麼事,都會是非常嚴重的事,因為這個感覺就像他父親消失前的那種等待一樣可怕。他每天都試著以自己的各種感官去探知到底即將發生什麼事,因此到了最後,在十二月中的那天早晨,當雲層變得像煙霧般又濃又黑、冷風在松樹與紅杉上方呼嘯、白雪開始不停飄落時,保羅.勒博在代數課堂上望著窗外,滿心期盼地想著:也許這種不安的感覺就是天氣即將變糟的預感吧?
吃完午餐後不久,奧羅拉中學就宣布停課了。同學們迅速穿上外套、背起書包,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黃色的學生巴士便已陸續駛離學校,往那些馬上就要被大雪覆蓋的道路而去。
保羅也走出學校,逆著風雪步行回家。他回家後換了衣服、穿上雪靴,從櫃子裡的小錢箱拿出五美元,然後用蝴蝶狀的磁鐵在冰箱門上留一張紙條給他的母親。他把派報時所揹的帆布袋從車庫裡的掛鉤拿下來,接著前往他的派報箱。下午兩點半的時候,他已經把要遞送的報紙都裝進帆布袋裡,準備上路。
他負責兩條派報路線,範圍大約為兩英哩半的距離。他先從奧羅拉的小型商業區開始送,最後在鎮邊緣處的北尖路結束。保羅今年十四歲,身材比大多數同年齡的男孩子魁梧,而且身體非常強壯。如果他動作快一點,可以在不到一個半小時之內就完成派報。然而他知道這天的情況不同,因為積雪以每小時超過一英吋的速度增加,從加拿大吹來的刺骨寒風讓這場雪下得又快又深。
保羅在父親嚴重酗酒且母親需要收入的時候接下這份派報工作。他認真地看待送報紙的責任,尤其在這種看似難以完成使命的日子。事實上,他很喜歡暴風雪。強風的力度以及持續下雪的強度都讓他感到興奮。別的男孩子可能只看見眼前沉重的任務,但是保羅看見的是挑戰。為了完成工作,保羅逆著風、迎著雪,步履艱難地往前走,並因為自己擁有對抗惡劣天氣的本領而深感自豪。
他是一名鷹級童軍 ,亦是箭勳章 的成員,同時隸屬聖艾格尼斯天主教教會的一三五部隊。他訓練自己學會一百種本事:他會用打火石和鋼鐵生火、從三十碼外射箭命中紅心,以及運用單套結、縮結與滑結將一座能承受數個男人體重的渡橋綁穩。他還知道如何搶救休克、溺水、心跳停止與中暑的人。他的座右銘是「隨時做好準備」,每次他送報時,他都會想像奧羅拉這個地方可能發生的各種災難,希望自己有機會展現全部的祕密技能。
當他即將結束這天的派報任務時,沿街的房屋都已經亮起了燈。他有點累了,肩膀因為報紙的重量而發疼,雙腿因為在深及膝蓋的雪地裡跋涉而開始痠痛。他負責派送報紙的最後一戶人家位於北尖路的盡頭,北尖路是一片伸向鋼鐵湖的長條狀土地,這片地長滿松樹,兩旁矗立著價值不菲的房屋,其中最後一棟也是最孤立的一棟房屋,裡面住著羅伯特.帕倫特法官。
法官是個老先生,有一張堅毅的蒼白臉孔,雙手骨瘦如柴,眼神犀利且充滿警惕。出於恐懼,保羅對法官畢恭畢敬,總是把法官的報紙安穩妥當地放在防風雪門與沉重的實木大門之間,不讓報紙風吹雨淋。保羅每個月來收取送報服務費的時候,法官都會賞他一筆豐沃的小費,並與他分享許多他絲毫不感興趣的政壇軼事。
法官的屋裡黑漆漆的,只有壁爐裡閃爍的火光映照著客廳的窗簾。保羅手裡拿著這天的最後一份報紙,朝樹枝上積滿白雪的西洋杉之間的狹長步道走去。他拉開防風雪門,門廊的積雪畫出一道弧線。他發現法官家的大門微微開著,冷空氣呼嘯地吹進屋裡。當他伸手將大門關上時,突然聽見屋裡傳來一聲沉重的槍響。
於是他又將大門推開。「帕倫特法官?」他喊了一聲。「您還好嗎?」他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才走進屋裡。
保羅曾在法官的要求下進來過很多次,可是他一向不喜歡這棟房子。這是一棟雄偉的雙層建築,以明尼蘇達州的砂岩打造而成,室內的牆壁是深色的橡木,窗戶則為鉛玻璃。客廳裡有一座巨大的石造壁爐,牆壁上掛滿了狩獵的戰利品──鹿頭、羚羊頭和熊頭。每次法官要保羅進屋裡來的時候,保羅總覺得那些動物已經看不見的眼睛彷彿會跟隨著他的腳步而轉動。
屋裡瀰漫著蘋果木燃燒的煙味。突然間,壁爐裡燃燒的木頭發出了一聲爆裂,讓保羅嚇得跳起來。
「帕倫特法官?」他又喊了一次。
他知道自己可能應該立刻轉身離開,並且將門關上,可是他剛才聽見了槍聲,此刻便有了一種責任感,以致他無法拋下這棟死寂的屋子一走了之。他背對著敞開的大門,當寒風吹進來時,他低下頭看見雪花有如生物般飛過空蕩的拋光地板,聚積在他的靴子周圍。他知道這裡一定發生了可怕的事情,他很清楚地感覺到這一點。
倘若沒有看到血跡,他可能還是會轉身跑開,可是他看見樓梯底端的拋光硬木地板上有一灘閃閃發亮的黑色液體。他慢慢往前走去,蹲下身子,以指尖摸摸那個黑色的小水漥,並藉由壁爐的火光確認它的顏色。有一道鮮血形成的拖痕,一路延伸至他左側的走廊。
他腦中浮現出急救功績徽章手冊裡關於動脈出血以及直接加壓止血法和止血帶止血法的圖片,這些程序他都已經練習過上百次,可是從來不曾想過真有派上用場的機會。他發現自己迫切希望法官沒有受重傷,因為一想到自己可能真的必須搶救一條性命,就讓他開始感到有點恐慌。
那道鮮血引導他走到一扇緊閉的門前,下方的門縫透出昏暗的燈光。
「帕倫特法官?」他小心地喊了一聲,並將身子倚到門邊。
他不想直接闖進房間,不過他最後還是轉動了門把,然後站到門檻上。他發現這裡是一間書房,房間兩側有擺滿書籍的書櫃,遠處的牆邊有一張深色的木桌,桌上放著一盞燈。這盞桌燈雖已點亮,可是未能提供充足的光線,因此房間裡非常陰暗。桌子正後方的牆壁上掛著一幅明尼蘇達州的地圖,地圖上有一灘像紅色湖泊的紅色血痕,還有宛如紅色河流的紅色線條從紅色湖泊往下方流出。桌子後面有一張翻倒的椅子,法官躺在椅子旁。
儘管保羅心裡非常恐懼,讓他雙腿發軟,但他還是勉強自己往前走去。當他走近桌子並且更清楚地看見法官時,他頓時忘光了使用止血帶的所有程序,因為對於頭部已經消失一大半的人而言,止血帶毫無用處。
保羅全身僵住,他覺得自己彷彿癱瘓了,甚至無法思考。他看著法官血肉模糊的頭顱,粉紅色的大腦碎塊有如新鮮的西瓜。當保羅聽見身後傳來門扇輕輕關上的聲音時,他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最後當他設法從死者面前轉過身去時,看見了這個晚上他的童軍訓練永遠無法為他做好準備的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