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盲區

原文書名:


9786267520383盲區
  • 產品代碼:

    9786267520383
  • 系列名稱:

    Mystery World
  • 系列編號:

    MY0031
  • 定價:

    350元
  • 作者:

    指紋、施一凡
  • 頁數:

    272頁
  • 開數:

    14.8x21
  • 裝訂:

    平裝
  • 上市日:

    未定
  • 出版日:

    未定
  • 出版社:

    馬可孛羅(城邦)
  • CIP:

    857.81
  • 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
  • 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
  • 聯合分類:

    文學類
  •  

    ※缺書中
商品簡介


眼前的迷霧慢慢散去,碎片被串聯為完整的線,越發清晰……
盲區藏於暗處,靜靜地俯視一切。

沉寂九年的駭人分屍奇案重啟調查, 一個潛藏已久的陰謀悄然浮現。
16小時極限破案, 正義是否能撥雲見日?

九年未解的碎屍謎局 ╳善惡交錯的懸疑迷霧 ╳ 錯綜複雜的心理博弈
誰在暗中主導這場遊戲?


乃賴(編劇、類型小說迷)、天地無限(推理作家)、杜鵑窩人(資深推理迷)、林斯諺(推理作家)、既晴(犯罪、恐怖作家)、黃羅(推理讀書人)、藍霄(推理作家)、寵物先生(推理作家)──好評推薦!


九年前,轟動全國的碎屍案震驚整個社會。據目擊證人所述,被害者當天與一男一女結伴同行,接著便失去音訊。然警方尋獲證據凶器,卻遲遲比對不到嫌疑人,因而使事件斷了線。
田洋——一名普普通通的商人,終於在多年後被捕。他始終堅稱自己並非主謀,他所供出的人名李夢琪,卻早在很久以前便神祕失蹤。
「李夢琪」究竟是誰?她是否真的是這起殘忍案件背後的操控者?儘管警方全力搜查,這名女人卻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然而這時,案情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轉折:陳曼──走私集團老大、與田洋過從甚密的女子──進入了警方的視線。

隨著調查深入,碎屍案的線索卻越來越模糊,許多證據像是被刻意掩蓋。這個謎團像一張巨大而無形的網,悄然無聲地將所有人捲入其中。 法官魯南受命重啟調查,他發現,整個案件就像是被人設計好的一場遊戲。每一個線索、每一個關鍵證據,都像是在引導他走入一個精心策劃的陷阱。田洋的指控究竟是真是假?在這場與時間的賽跑中,魯南必須在十六小時內揭開這場九年前碎屍疑案背後的真正幕後黑手。

時間緊迫,真相的每一層面紗背後似乎隱藏著更為複雜的陰謀。 虛虛實實,該如何找到躲藏於盲區的真相?


--眾多讀者閱讀好評!!--
「《盲區》閱讀時彷彿觀賞一部懸疑刺激的警匪電影,整個過程會讓人不自覺的投入其中,為臥底行動功虧一簣而惋惜,又為了新方案的可行與否緊張不已。」--讀者╱Azrael
「試閱完全無法滿足我對《盲區》劇情的好奇心,一切都只是開端,才初見端倪就戛然而止,故事線緊湊,轉折總是猝不及防,對新書上市的期待更是有增無減!」--讀者╱侯德郁
「《盲區》敘事節奏明快俐落,將緊張刺激的諜對諜氛圍渲染得恰到好處,透過視角轉換與虛實交錯建構出引人入勝的故事。相信在閱讀的當下,除了享受抽絲剝繭的解謎樂趣外,更多的是沉浸在作者為我們設計的盲區中而無法自拔。」--讀者╱Mizuki
「此案疑點重重,試讀故事僅兩章就牽連出多位關鍵人物,劇情節奏毫不拖沓,緊張氛圍躍然紙上,故事結構反轉營造出劇情張力,讀者不僅要從那緊湊的敘事切換中窺伺出端倪,更要留意別陷入劇情盲區。」--讀者╱玖遠
「《盲區》布局的巧思似《套條子》、插科打諢處則與《低智商犯罪》異曲同工,意外性則有《瓢蟲》既視感。罕見審、檢、辯、警四方能為共同利害關係齊心協力,期待影視化及最後反轉的結局能刻骨銘心。」--讀者╱田羽心
「故事節奏緊湊,不拖泥帶水,宛如電影情節的場景,讓讀者很有臨場感,出場的角色各個都有故事,看來後面的劇情應該還會碰撞出更多火花。而書名《盲區》又代表什麼意思呢?也有待讀者去發掘。」--讀者╱雪柔
「試讀《盲區》最過癮的地方,是角色之間的對話風格直爽幽默,讓針鋒相對的情境既緊湊又帶有笑點,增添閱讀樂趣。……《盲區》揉合這些硬派元素,不禁讓我聯想到以前曾觀賞過的香港警匪動作片。特別是魯南為了釐清這樁舊案的關鍵人物是否牽涉到走私集團時的追查過程,步步為營且步步驚心,逐漸上升的緊張感讓人既期待即將浮出檯面的追查結果,又不免為魯南大膽的行動和危險的處境捏一把冷汗。」--讀者╱于翎
「作者不僅在故事中精心設置伏筆與隱藏線索,讓讀者如同角色一般被蒙蔽於真相之外,更通過角色的選擇與心理刻畫,揭示人性中的灰暗面。隨著情節層層遞進,從車禍到走私,從分屍案到失蹤調查,事件的脈絡逐漸顯現,但看似分明的正邪界線也變得越發模糊。真相如同迷霧中的燈塔,雖隱約可見,卻難以觸及。」--讀者╱霹靂嫻
「警察、法官、律師、受害者乃至加害者,這一連串是事件中,有著不同角色出現,是否所見所聞即為真相?處於某種被賦予的角色,是不是容易有自己的盲點而走進迷宮?……細膩描繪,節奏緊湊,撲朔迷離,讓人實在很好奇真相。」--讀者╱榛果
「本書節奏緊湊、劇情張力十足,每一個環節皆使人拍案叫絕。潛藏於盲區中的真相與陰謀相互較勁,最後究竟鹿死誰手?是誰在盲區中步步為營?被黑暗籠罩的正義是否有含冤昭雪的一天?」──讀者╱Momo

作者簡介


姓名:指紋
小說原著。
從業多年的專業律師,故事中的部分人物源於其真實生活中的原型。擅長冷硬筆調,邏輯縝密,懸念十足。
著有《刀鋒上的救贖》、《白夜追凶》 、《盲區》與《落水者》。



姓名:施一凡
改編作家。
職業編劇,業餘寫小說。本科和研究生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文學系。

文章試閱


第一章
1
魯南是窄臉,眼角垂著,濃濃的眉毛有點兒耷拉,配上微微凸起的嘴巴,不笑的時候,有股十五六歲的少年要去打群架似的狠勁兒,抬抬眼,還能將對方排兵布陣都盡收眼底的那種。
可他門牙寬,加上長著一對招風耳,所以一笑起來,又是春風化雨的憨樣,像會允許學生自由活動大半節課的體育老師。
此刻,他處在這兩種狀態之外。計程車後座上,魯南穿著法官制服,眉骨的傷口在流血,他眼前一片黑。「喂?人呢?怎麼不說話了?」後座上的手機螢幕裂了,可通話沒斷,傅東宏的聲音粗獷,像被砂紙磨過。駕駛席中的司機趴在方向盤上,滿臉是血,已經陷入昏迷。
右後側的車門變形,打不開。左車門有兒童安全鎖,一樣打不開。魯南從後座爬到副駕駛席,總算是從車裡出來了。他繞到駕駛席一側,拉開車門,解安全帶,探司機的脈搏。他把司機從車裡拖到路旁,拍拍司機的臉,司機呻吟著醒了。魯南這時才看清事故的全貌。一輛計程車、兩輛轎車、一輛越野車——四輛車橫七豎八地停著,滿地狼藉。
簡單審視和評估了周圍及自己的狀況後,魯南覺得還好——跟上次遭遇的慘重事故相比。那是十幾年前在雲南了,天沒這麼亮,路沒這麼平,通訊聯繫也沒這麼方便,他最後還不得不扣動扳機。
今天他只是剛從高鐵下來,跟上司討論著按照導航該走哪個出口,然後「轟隆」——這就是個倒楣的巧合。隨著年紀增長,會遇到越來越多動靜很大的事情,並不存在什麼因果,只是巧合。而老到一定年齡之後,左腳絆右腳一下的巧合,也會動靜很大的。
所以說還好,這次應該不需要殺人,魯南寬慰自己,這就還好。


離魯南最近的是輛轎車,他把車裡的女司機攙出來,又去拉另一輛轎車的門。這輛車的男司機受傷要嚴重得多,渾身是血,一條腿以敬禮似的姿態立著,被別得朝外彎曲。他沒繫安全帶。
魯南把他從車裡拉出來,又跑回計程車旁,伸手穿過破碎的後車窗,從後座上拿了手機,傅東宏還在時不時「喂」上一聲。魯南掛斷自己領導的電話,撥打交通事故報警電話,聽到語音提示後,摁下「一」。
「南津環城公路東向西方向,濱海出口附近,四車事故,有很多人受傷,麻煩幫忙叫一下救護車……還有消防車。」眉骨處傷口的血流進眼睛,魯南費力地眨著眼,語氣像在麥當勞點餐。
他和救護車調度說話的時候,男司機醒了。
他用一隻手撐著地,微微直起身來,眨巴著眼睛,像是有些困惑似的,看著自己被皮帶勒成兩截的肚子和受傷的腿。他仰起頭,神色迷離,問魯南:「早餐要吃什麼呢?」
說完,他腦袋一垂,昏厥了。
救越野車上的一家三口時,安全座椅上的小孩哭個不停。車門附近在冒著煙,魯南從駕駛席座位下面找出滅火器,噴了乾粉。手機響了,庭長傅東宏在咆哮:「你小子怎麼突然不說話了?還把我電話給掛了!」
魯南掏出紙巾摁在眉骨上的傷口處,環視周遭:「不好意思領導,收訊不太好。」
傅東宏似乎沒聽出異樣:「你快點兒,吳隊他們還在這兒等著呢。」
掛上電話,警車和救護車已經到了,魯南走到計程車後面,踹開後車廂,拿了提包,往公路的出口走去。路上他接到交警的電話,答應晚些時候去做筆錄。
在魯南坐上另一輛計程車,繼續奔赴南津刑事偵查總隊的時候,傅東宏在刑偵總隊的會議室裡,面對兩個抱著胳膊、互相瞪視的女人。
「他在路上,很快就到。」傅東宏這話更像是說給自己的。他盼著魯南趕緊來,打破這個尷尬的微妙局面。
「這麼大個事,我拜託你,你就支給個小審判員?」戰火燒了過來。
說話的叫吳涵,南津刑偵總隊副隊長,短頭髮,聲音嘶啞。隊裡很多人私下叫她海象,這個外號並不來自她高大的身材,而是由於她出外勤的時候,在抓捕過程中用犬齒咬過想翻牆逃跑的犯罪嫌疑人的腳踝。
此刻,她正挑著眉毛望向傅東宏。
傅東宏篤定地解釋道:「魯南不是一般的審判員,等你見著他你就明白了。」
吳涵沒打算停火:「死刑覆核又沒有審限,覆核多久都是你們說了算,為什麼非今天叫他過來處理?」
傅東宏還沒回答,靠在桌邊站著的長髮女人慢條斯理地開了口,帶點兒南方口音:「我倒是覺得應該趁熱打鐵,時間拖得越久,證據滅失的可能性越大。」傅東宏懷疑,如果現在吳涵說硬幣是圓的,這個女人也會用同樣的語氣告訴吳涵:「不對,在印度和東加勒比地區,有些硬幣是方的。」
這是江州市刑偵總隊的政治委員喬紹言。她的肩膀只有吳涵一半寬,如果按對女性的刻板印象來看,比起刑警,她更像護士或者幼兒園老師。
傅東宏繼續打圓場:「該滅失的證據倒是早滅失了,畢竟案子過去九年了。可是,在沒有特殊原因的情況下,總拖著一起覆核案件不給出結果……」
傅東宏朝會議室的窗戶一指,樓下,馬路對面,家屬們把橫幅掛在兩棵樹的中間,正蹲在地上吃速食。「嚴懲凶手,執行死刑」八個大字,隔著老遠也很扎眼。
「九年前的案子,匯集三個地區的司法人員,還不特殊?」吳涵說著,望向喬紹言,「江州總隊的政治委員同志都特意跑來南津了。」
喬紹言笑了:「我這不是公務派遣,只是出於個人對這起案件的關注——」
話沒說完,吳涵不客氣地打斷她:「我也是出於對兄弟單位和咱們這個行業的尊重,才沒把你請出會議室。」
一時間,三個人都沒再說話。兩個女人繼續瞪著對方,傅東宏沖天花板上的頂燈直翻白眼。

***

南津刑偵總隊的門口很熱鬧,遠遠就能看見七八個人扭打在一起,白底黑字的橫幅被扔在地上,還多了幾個腳印。這群人就是傅東宏在樓上看見的受害人家屬,最旁邊是穿滌綸襯衫和布鞋的老頭兒老太太,往裡是三四個憤怒的中年男女。一個短髮女人臉漲得通紅,哭個不停,旁邊的中年男人太陽穴的青筋突突地跳。被圍在最中間的男人三十多歲,個頭不高,眼鏡斜掛在鼻梁上面,正被那幾個人推來搡去,不管是長相還是處境,都透著一股可憐兮兮的勁頭。
「替那種人說話,你還是人嗎?為了賺錢連良心都不要了……」
很顯然,中間那個是被告律師。他的衣領被扯破了,一隻腳只穿著襪子,鞋被那個老太太踩在腳下。
在做法官的十年間,這樣的事情魯南每個月都能在法院門口碰上個一兩次。跟每次一樣,他上前一步,隔在了被告人律師和被害人家屬中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不知道是法院徽章和制服的功效,還是制服上的血跡跟眉骨的傷口,那幾個人看到魯南,都愣了,中年男人揮舞在空中的手也放了下來。
總隊門口站崗的憲兵走過來:「你們拉橫幅沒關係,不要干擾到其他人!」那幾個人看看憲兵,又看魯南,總算去撿了橫幅,坐回馬路牙子。
「您是來會見的律師?」憲兵扶住律師的胳膊。
「是的是的。」
「受傷了嗎?」
「沒有沒有。」回答憲兵問話的律師,就像個被老師詢問情況的高中生,每次都是忙不迭地回應,態度還格外殷切。魯南說不清楚,但總感覺這人跟什麼小動物似的。
「那您走吧。如果還是擔心,我們一會兒可以叫同志送你上車。」
「謝謝,謝謝,不用。」那律師說著就往停車場的方向走,但沒走出去太遠,又回頭站定,聽魯南和憲兵說話。
憲兵先是盯著魯南的法官裝束,又打量他身上的血跡,有些猶疑:「您是……」
魯南掏出證件給他看:「最高院刑五庭,你們吳隊長和我們庭長叫我過來的。」
憲兵點頭:「您隨我來。」


會議室門口,傅東宏一見到魯南眼睛就亮了。魯南頓感不妙,他來南津,本來是想找傅東宏彙報另一樁死刑覆核案的進展而已,是當天往返的普通公務出差。但如今,看到傅東宏的表情,好像還有別的事情在等他。
「南津刑偵總隊的吳隊長。江州刑偵總隊的喬政治委員。」傅東宏給魯南介紹的時候,一直看著他襯衫上的血跡微微皺眉,透著點兒關心,就好像不存在什麼別的情況。
魯南解釋說那是中午吃麻辣燙不小心濺上的紅油,語氣誠懇,也好像一點兒都沒注意到桌上放著一本厚厚的案卷。
吳涵斜眼瞟著魯南,結束了寒暄:「那你這左眉骨上的傷口,肯定是被麻辣燙的簽子扎破的唄。」
魯南笑了:「計程車的防護欄太硬。」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吳涵盯著他。
魯南想了想:「我沒印象了。」
這是實話,不是客套。吳涵身高一米七多,聲如洪鐘,握手也那麼有勁,如果見過,魯南不會沒有印象。
可吳涵一直盯著他看,魯南猜測,她十有八九是把自己和什麼人弄混了——大型掠食動物很少需要跟獵物打兩次照面,也就不需要太好的記憶力。
傅東宏把桌上的案卷推過去,魯南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他翻開案卷,看了沒兩頁,脫口而出:「九年前的案子?」
「雖然過去了九年,而且牽扯到江州和南津兩個地方,但也說不上有多複雜。你看看卷吧,不懂的地方,這兩位同志都能向你解釋。」
不複雜的話,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呢。這個問題,魯南已經懶得問了。
會議室的門開了,一名刑警走進來,快步跑到吳涵身旁耳語了幾句。吳涵看著另外三個人,深呼吸了幾下,還沖他們點了點頭,甚至擠出一絲微笑。隨後,她就飛速站起身,和那名刑警急匆匆往外走去。魯南看到她出門的時候,差點兒撞翻了椅子。

2

九年前,江州市邗江區接到一起失蹤報案。失蹤人叫劉鳳君,沒有案底,社會關係簡單,家庭穩定,有個兩歲的女兒。五月九日下午離開單位之後,劉鳳君就失聯了。報案人是他的妻子。
根據她提供的資訊,劉鳳君失蹤當天,攜帶了人民幣十萬元現金,打算下班去吾悅廣場換匯的集散地,私下換成美元。
據吾悅廣場的報亭老闆說,在當天下午五點多,的確見到劉鳳君隨一男一女離開廣場。
案卷裡,劉鳳君的照片是張景點遊客照,微胖的男人笑眯眯的,抱著個小小的嬰兒,身後是蒼翠的群山和石階。再往後翻,就是吾悅廣場的照片。四層樓的商業區,門口有些小攤販,停車場的出入口旁邊,是那個不大的報刊亭。
隨時間流逝,陸續被發現的遺骸證實了劉鳳君已遇害。案發後一周,邗江西區排水道清污時浮現出第一部分屍塊。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內,警方又在三個地方發現了屍塊,分別是邗江的一處公園、一處早餐鋪的垃圾桶,以及江都高速公路旁的垃圾處理站。
警方用家屬提供的DNA參照比對,確認劉鳳君已經遇害,並遭到肢解。初步推斷,這應當是一起財產動機的故意殺人案,嫌疑人——報亭老闆看到的那一男一女,可能是以換匯的名義,將劉鳳君帶離吾悅廣場並實施了謀殺。
案卷照片裡,四五名刑警和法醫蹲在一座石橋下的排水管道旁,之後幾頁也是不同現場發現屍塊的照片。看到這些照片,魯南往後靠了靠。謀財,殺人分屍,這種案子最高院每年都能碰到幾起,跟傅東宏說的一樣,沒什麼複雜的。
「為什麼拿了錢還把人給殺了?」魯南記得剛做法官的時候,問過類似的問題。
「他給錢不痛快,也怕他出去找員警。」嫌疑人解釋得還挺有耐心,語氣裡流露出語重心長的感嘆。
那分屍的原因不用問,無非也是怕被發現,或搬起來麻煩,和不吃飯會餓一樣,順理成章。
魯南從案卷裡抽出一張物證照片,是一把沾滿血跡的獵刀,刀柄處沒有護手。殺人和分屍,用的都是它。
在確認劉鳳君遇害前,先被發現的是這把凶器。五月十一日,也就是劉鳳君的妻子報案兩天以後,兩夥年輕人在邗江金輝夜總會裡一言不合就從包廂打到室外。其中一名男青年打紅了眼,從路旁的垃圾桶裡撿了把刀,捅了對方一個人。治安和巡邏警察把兩邊人都抓了,而他撿到的刀,就是用來殺劉鳳君的這把。刀上提取到五個人的DNA,除了挨了一刀的那個,捅人的也劃傷了自己的手。除這兩個人之外,就是劉鳳君的DNA,還有兩名凶手的DNA。
「沒有護手的刀,就是容易傷到自己。」魯南想。又是巧合。如果不是這起鬥毆,這把凶器說不定都不會被發現。
可是,在這之後,巧合就沒那麼好用了。那兩名凶手都沒有前科,所以也沒有DNA存檔。吾悅廣場人員構成複雜,流動性大,這案子一沉就是九年。
直到今年年初,南津市經濟犯罪偵查局因為本地進出口貿易公司涉嫌行賄,對董事長田洋採取了強制措施。羈押後,按常規流程將田洋的指紋和DNA訊息採樣入庫,這才發現,他就是九年前在江州殺害劉鳳君並肢解拋屍的凶手之一。
案卷照片裡,田洋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留著寸頭,眼角耷拉,穿著紅色背心,面無表情。有DNA證據,他也就無從抵賴,很快被判了死刑。然而跟他一起作案的那個女人,到現在都未歸案。據田洋交代,那個女人叫李夢琪,是他當時的女友,然而在分手後,他們已經七八年沒有聯繫了。
八年前,李夢琪和田洋分手,結婚成家,一年之後,她就失蹤了。田洋則堅持說,他們帶著劉鳳君回住處,本來只想劫財,是李夢琪臨時起意,持刀殺人,而他只是協助李夢琪分屍和拋屍。
當然,這個說法根本站不住腳。有刀上的DNA為證,他倆不用分什麼主犯從犯,田洋的故意殺人是板上釘釘。可李夢琪畢竟失蹤了,孤證總會讓辦案人員心裡懸著點兒什麼。
魯南把案卷翻到李夢琪那一頁的時候,吳涵回來了。她看了眼案卷,從後面一拍魯南的肩膀:「要說田洋一個大男人沒有動手,只協助了分屍拋屍,那我是一點兒不信。但是,如果有李夢琪的口供來印證,自然更為萬全。」
魯南笑笑,很多狗急跳牆的落網凶手都會供出一個「李夢琪」。在他們的故事裡,自己要麼是從犯,要麼是被脅迫的,或者乾脆就是在邊上站著看的。這些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李夢琪」們才是罪大惡極的主犯。
可是,第一,吾悅廣場的目擊證人證實,劉鳳君的確是隨一男一女離開的。
第二,案卷裡提到,審訊田洋的時候,他準確地說出了李夢琪的各種身份資訊。
第三,李夢琪雖然失蹤了,但江州刑偵總隊前後進行過三次照片指認,田洋每次都準確無誤地從幾十張照片中明確指認出李夢琪。
第四,李夢琪結婚前,曾混跡於多處娛樂場所。江州警察也是夠拚的,居然找到了兩名那一時期和她相識的歌廳小姐。雖然時隔太久,她們無法明確地指認田洋,卻透露出李夢琪當時租住的地方就是田洋殺人分屍的那個筒子樓 。所以,李夢琪的確存在,也的確參與了謀殺,是同案案犯。
傅東宏朝魯南攤手:「我都告訴你了,不太複雜。」
對,不複雜,為了一個凶手的死刑覆核,去尋找另一名失蹤八年的凶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