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哨譜

原文書名:


9789570858914哨譜
  • 產品代碼:

    9789570858914
  • 系列名稱:

    當代名家?邱常婷作品集1
  • 系列編號:

    184647
  • 定價:

    370元
  • 作者:

    邱常婷
  • 頁數:

    396頁
  • 開數:

    14.8x21x2.5
  • 裝訂:

    平裝
  • 上市日:

    20210623
  • 出版日:

    20210623
  • 出版社:

    聯經出版事業(股)公司
  • CIP:

    863.57
  • 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
  • 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
  • 聯合分類:

    文學類
  •  

    ※缺書中
商品簡介


《哨譜》,武學祕笈亦是長生不死記載之書,
是小說中的「小說」,也是一則寓言:
追尋傳說、成為傳說本身,亦或者,成為訴說傳說之人

懷抱理想之人終將面臨的掙扎與幻滅,
融文學、武俠、奇幻、想像、歷史於一體的獨特敘事

☆九歌109年年度小說選得主邱常婷,長篇力作☆
☆榮獲文化部青年創作補助計畫☆

這個故事從我大學時開始寫,最初只想實踐一種特殊的風格以及不受框限的語言,夾雜著對某種理想國度的嚮往。直到現在,許多年過去了,我意識到這分幻想已然殞滅,故事中人物四方奔散,彷彿無處可去,最終我能給予他們和自己的,只有自由。
——邱常婷

相傳有卷祕笈《哨譜》,其中分為「師」、「生」兩部,不僅記述以哨練內、騰乎其外的功夫,也透露了「神仙鄉」的所在。江湖盛言,找到「神仙鄉」的人不但可長生不老,還能見到所有死去的親人,是故這《哨譜》,人人爭之。

《哨譜》於十七世紀初見於世,此後輾轉易手,難覓蹤跡。西元十九世紀中葉,來自遠洋的番人水手遭遇船難,漂流至黑水溝上的彈丸之島,並和島上海女結下一夜之緣,生下具神人智慧和特異筋骨的嬰孩番紅花。番紅花因緣際會拾獲《哨譜》,成了傳說中哨童李鵬的後人,爾後又為尋求身世之謎而踏上福爾摩沙。

說書人以粗莽卻又歡鬧的口吻,講述番紅花奇遇連連之旅途,各種懷抱隱世祕密的人物接續登場——海上龍舟的巧劇童女、面目模糊姓名不詳的老黑、恆春半島的老廟公與小女孩、日本大學生、輕功非凡的巡山測量員⋯⋯歷史的巨輪隆隆轉動,流傳近三個世紀的絕世祕笈,將掀起怎麼樣的風波?圍繞著神人傳說的種種謎團,又將如何解開?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邱常婷
  生於1990年春,東華大學華文所創作組碩士畢業,目前為台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博士生。
  作品列表:《怪物之鄉》、《天鵝死去的日子》、《夢之國度碧西兒》、《魔神仔樂園》、《新神》。
 
  工作信箱:[email protected]

書籍目錄


目次
哨童(年代:西元1632年左右),殘篇之一           
第一部:番紅花(西元1857年。)
哨童(年代:西元1632年左右),殘篇之二
第一個字(年代:西元1856年。)
第二部:幻想徒弟(年代:西元1960年左右。)
哨童(年代:西元1632年左右),殘篇之三
第三部:許帽子(年代:西元1958年。)
哨童(年代:西元1632年左右),殘篇之四
一夜無話(年代:不明。)
第四部:小羅(年代:西元2011年。)
神仙鄉(年代:不明。)

推薦序/導讀/自序


好評推薦
作家|沈默
作家|李奕樵
作家|楊双子
作家|簡莉穎 
忘情推薦(按姓氏筆畫排序)

我想,說《哨譜》是在鄉野怪譚裡盛開的妖異之花,當不為過。……
這無非是一文學人向小說追索、真心實愛浪流於重複編織故事的滿紙荒唐言哪!
——沈默

文章試閱


內文選摘
第一部 番紅花
  諸位看官聽客!睽違多日,咱們終究在這大千世界再續前緣,你問一個龍山寺邊上不事生產的流浪漢能有什麼新鮮事交代?你看我這響板,敲一下,端得是雷雨交加,像不像昨夜風暴前夕,偌大的天空燜一個響屁?
  其實我師父也這麼講:說書就像放屁,聽者聞其香,嗅其臭,渾渾噩噩,終不知身在何處……是了是了,就和鵝鸞山裡的蜿蜒崎嶇一般。
  所謂故事向來沒有一定的結局,沒有一定的結局也表示從未結束,我師父與我師父的師父乃柳敬亭一派門生,取的是正宗陽關道,現在乃二十一世紀,不時興太史公講古,吹哨的故事暫且按下不表,今兒就來說個近現代的段子,大略也是和李鵬那傢伙有關,保證舊瓶裝新酒,還有黑衣人的真實面目,且聽我一一道來……
  這得說到我師父的師父的弟弟的兒子的姪子的弟弟的徒弟,此人有一特徵,就是膚色赤紅,有關記載都說他是連江縣人,別看他名字豔麗 ,實是個男子漢大丈夫,江湖道上遂給他取了個諢名:番紅花。
  番紅花真有點番人血統,無名小島上看過他的人都說沒見他爹娘,也沒個認識的親戚,這麼說來,敢情是被人扔的,也沒證據。簡言之,番紅花就是無名島上依海而生的野孩子。有人說他是從土裡蹦出來的,也有人說是是 從海上漂來的,但實際上這些答案都對,番紅花的媽還是個二八年華的大姑娘時,有一日與家中姊妹們在岸邊玩耍,忽腹痛如絞,就在海邊一塊木箱子裡生了個全身通紅的嬰娃,起初那嬰娃膚色顏色如血一般,嚇得番紅花的媽將木盒子往海邊推,便當沒事人一樣與姊妹們回家去了。
  不料小島周遭的海流循環奇詭,三日後番紅花的媽與姊妹們再回老地方玩耍戲水,她又腹痛如絞,找了當初生娃的地方褲子一脫,準備拉大糞,竟見那木盒子又在海上遠遠地飄了過來。真是氣不打一處上來,她纖腿一踢,又將木盒子踢回了海上。
  我們無法得知番紅花那時是什麼心情,想像一個全身通紅的小孩,孤零零地待在箱子裡巴望著老天爺讓他靠岸,天順了他的意,母親卻不認他,當然,我們無法得知一個全身通紅的小嬰孩當時是否真有任何智識,足以發表他無奈或者悲傷的心境,再者,一個全身通紅剛出生的小嬰孩待在木箱子裡多日不死,已經不是傳說故事,而是活生生的醫學奇蹟。
  古來神人皆出生不凡,漢高祖斬白蛇起義,武則天彌勒佛託胎,番紅花也和平常人不大一樣,在六個月大時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這話說得玄乎,其實就是懂事了,知道母親那一腳已經將兩人血濃於水的聯繫單方面地切斷,番紅花感到很可惜,他也就是個六個月大的小嬰孩,居然不懂哭、不懂笑,有了智識第一個品味到的感情,是可惜。
  番紅花展開了海上的求生之旅,這段時間他偶然划著破爛的木盒子經過岸邊漁村的漁船,聽船上漁人們說起一段漁女與異國水手的愛情故事,很自然就帶上了母親──所以說,母親年幼時便遇上了一個海上來的浪蕩子,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這浪蕩子便是醉醺醺地從一艘大船上走下來,那船不知什麼來頭,就那樣擱淺在岸邊的礁石群,而他搖搖晃晃,滿身是傷地走下來,見個小女孩坐在一旁補破網,身邊沒一個大人,就要伸手去拉,番紅花的母親給拉得東倒西歪,也搞不清楚這人什麼由來,瘦伶伶的身子挨不住,被壓著倒到一堆破破爛爛的漁網上,這浪蕩子猛地爬起,噘起嘴大喝一聲:「挖特!(水)」番紅花的媽白他一眼,表示聽不懂,那男人眼珠一轉,比出泅泳海中的模樣,小女孩又白他一眼,指那浩浩湯湯一片大水,他不剛從那兒上來?浪蕩子又伸手扯他娘的衣襬,指著自己乾裂的嘴脣,黝深如穴的喉嚨,那小女孩這才意會過來,將身旁一葫蘆水扔給他。
  浪蕩子咕嚕咕嚕喝完整葫蘆的水,用手背揩了揩嘴,一時間尷尬不已,無話可說,只得仔細地瞧著女孩烏漆摸黑的小身板,她沒穿什麼衣服,所謂沒穿什麼衣服,意思是沒穿什麼真正能稱得上是衣服的東西,那就是另一掛的漁網,給小女孩披在身上,真有說不出的怪異,但也說不出的趣味。
  這浪蕩子一下來了興致,見女孩似是家貧,頓起了同情之心,居然問:「你是不是處女?」番紅花他媽……至今沒給她起個名字,暫且叫她番紅媽,番紅媽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住在這什麼島上?什麼方位?什麼文化風情?她會不知道別地方來的男人到哪都是男人,雖然她並不真地聽得懂男人口中的言詞,但男人眼中經常閃來閃去的那種銳利的光,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一樣,她是很熟悉的。
  先說番紅媽住的小島,位於連江縣上,卻不在連江縣的地圖裡,島上居民也極少和媽祖人往來,這小島沒有名字,只是彈丸之地,所以又叫彈丸島,彈丸島普遍來說民風純樸,主要以漁業為生,幾乎都是自給自足,造屋的方位都是面海背山,只是島上山實在不多,屋子便造得是轉來轉去,屋子背屋子,彈丸島的屋子對彈丸女人來說極為重要,因為他們的習俗裡海代表的是性,山代表的是不性,這在古籍上是有記載的,海代表了一個長得像某樣東西的字,山代表的是不像某樣東西的字,所以將房子造得對了,就能家庭美滿、夫妻和諧,但要是造得錯了,門對著海,卻無山可背,他們就無法盡情享受魚水之歡。
  番紅媽遇見這個浪蕩子的男人,也就是番紅爸,第一眼就喜歡了,大抵是因為他長得毛茸茸、手長腳長,和島上男人不同樣,還有一雙海藍的眼睛,金色的頭髮,加起來就是陽光灑在海上那閃閃亮亮的樣子,番紅爸還沒從船上走下來時,番紅媽就從魚網中探出頭瞄他一眼,說了句:「阿努啊啊努耶。」大致表示這個男人像海神一樣俊美的意思。
  說來古怪,其時彈丸島外正值洋鬼子曆一八五七年左右,當時臺灣還有零星產金的傳說,這個男人是否正準備搭船往臺灣走,我們不得而知,只知道彈丸島絕不可能是他的目的地,他的同伴們也不知所蹤,一艘大船在海上漂乎懸乎,沒個把月就化為腐木,消沉海底啦。而番紅媽縫補破網那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暗瞅這個男人,那個男人真正真正走來了,還問她:「你是不是處女?」誠實地說,番紅媽壓根聽不懂這浪蕩子在說些什麼,心裡卻樂得很,臉上裝作茫然的模樣,讓一臉浪蕩的男人看了是心急火燎的,他一把按住女孩子扭來扭去的小身板,一嘴鬍子往她臉上親,他委實是不在乎女孩子是不是處女的,畢竟文化不同,他這麼棘手催花下去,還真有點擔心這女孩是處女,會給自己招惹麻煩。他們好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浪蕩子回過神,忽然想起自己遇的是船難,落的是沒邊沒際的海上一孤島,怎麼就胡搞瞎搞起來了,事後後悔也沒用,而且看著那女孩在漁網中顫抖的身子,著實惹人憐愛,也不好多說什麼,從懷中拿出一顆骰子,是他過去在某某賭場裡順出來的,聽說是中國貨,骰子是龍骨雕的,一點和六點為紅色,嵌了紅豆粉,因此又有入骨相思之意……他不懂這許多,那骰子就是當時他身上唯一的私人物品,他將這東西贈與番紅媽,她便女孩地笑了。
  番紅花坐在他的木盒子裡,那木盒子當時也漏水漏得多了,幾近要沉,但他聽那夥老煙槍坐在漁船裡談得深沉,硬是平衡在木盒盒沿上,把這故事的結局給聽完了。
  從故事尾巴看來,他以為母親最後應是十分幸福美滿,但轉念一想,又覺可惜,倘若母親真的和那浪蕩子一塊好了,怎麼又弄到必須把他一腳踹開的境地?彼時獵魚人們懸一蕊幽然輕火引魚來啄,萬夜長空,悠悠天地僅他們一船一木盒,漁村裡的男人們默默給彼此點菸,忽然間沉寂下來,這一刻,番紅花只能聽見自己生嫩的呼吸,彷彿仍未習慣人世間腥鹹的氣息。
  番紅花站的木盒子此時突然再也無法受力,撲通一聲落進了海裡,而番紅花就是個六月大的小嬰孩,他小小的心臟裡什麼複雜的情緒也沒有,只有一種平淡的可惜。此時他望著天上眨巴眨巴的星子們,耳邊盡是獵魚人傳唱那首動人至極的情歌,他忽然有了信仰,有了追尋,雖然確切地說來他還不知道自己究竟開始信仰什麼、追尋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執念於那首歌,或者那首歌所代表的意義。
  之前說了,番紅花給母親一腳踢回海裡的時日,正已出生三天,這三天乃至於未來六個月番紅花是如何在海上生活,其實有些玄祕,此時他落在水裡,竟也不著急,划著小手在澄涼的海水中猶如母親胸臆。番紅花划啊划,一面回想自己最初在海上生活的那段日子,彷彿已經離他很遠了,他記得母親一腳把他踹回海裡時,番紅花心中除了可惜,又有那麼一絲絲恐懼,他順著洋流漂盪環島的那三天看盡島上百態,當真是大多數島上居民終其一生都無緣得見的奇景,這彈丸島是個什麼地方,由於島實在太小,就連媽祖那兒的居民要給觀光客介紹,隔著一泓淺海,他們也不知能說什麼,就說這是某某島,沒有人居住,曾有個富商花了幾千兩銀子把這荒島買下來送給愛妾,買了也就罷了,那小妾聽得自家男人竟送一座島給她,光這名堂便夠她樂了,那怕之後根本沒往這島上去。這對彈丸島的人來說實在荒唐,他們世世代代住島上,卻沒人看得見他們,有時候,連他們也看不見彼此鄰居,番紅花後來離開彈丸島,從海上往回望地研究了一番,忽然有了個想法,也就是海市蜃樓的東西,不知是雲影還是海影,就將彈丸島的真實情貌完完全全掩蓋住,於是既被人叫荒島,也沒人願意往島上瞧瞧,彈丸島的人幾百年來就過著遺世獨立的生活。
  至於番紅花的奇幻漂流是這麼一回事的,他一天大的時候,全身還血紅血紅,隨洋流漂到了島南,木盒子裡他自然沒東西吃,但求生意志非常強烈,身上還捲著胎盤臍帶之類的穢物,居然知道把那一團腥臭扔進海裡,木盒子飄,魚群漸聚,都紛紛啄食起顯然頗有營養的穢物,那陣子洋流漂得正暖,母魚帶著滿肚晶瑩卵子,對懸在木盒子後方的營養補品為之瘋狂,番紅花一生從沒喝過奶,也不知道獵食的技藝,僅僅是順隨本能見一條條白肥白肥的魚兒真逗引,本來是玩兒,一條小胖胳膊往水裡把魚給摸摸,摸著摸著起了欲望,番紅花還不知道那什麼玩意兒,小肚子咕嚕咕嚕叫響起,一天大的小嬰孩也能起殺心,五指著力,竟活生生把一條魚捉進木盒子,番紅花把魚肚捏實,透過一缸天藍水藍的充足光線,見透明魚身裡顆顆耀眼的金色魚卵,番紅花本能地撕魚肚,對魚卵的色澤用嬰兒的呀呀話語由衷讚賞一番,便陡然地一低頭,將魚卵吸了個飽,番紅花吸得是一腦子昏天暗地,終於將頭抬起時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只覺身子不那麼疲弱,眼睛也明亮些,反是那母魚,已經奄奄一息張合著腮部,彷彿控訴般凝視番紅花。
  這或許是第一次番紅花認識到自己作為人類的殘忍,他起先有些猶豫,後來還是忍不住,把將死的母魚扔回海中,又藉機捉了另一條母魚飽餐一頓魚卵,如此周而復始,吃得是滿嘴甜汁、滿手鮮亮,眼睛裡卻不爭氣地縈繞水氣,撲簌簌落了兩行熱淚。
  番紅花演繹了人類文明野蠻的進化史,此後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木盒子裡海上飄,對著彈丸島,他有時飄得遠,有時飄得近,也就是在這幾個時候,番紅花看見了島上奇異的生態和各種妙景,這邊一一給他說說。
  彈丸島的模樣,從遠方看起來就是有人在海的後面豎起了大拇指,但那片碧藍遮得不太好,以至於除了翹起的大拇指外還稍稍露出了屈起的食指部分。當番紅花飄到島西的外海,大拇指是偏右的,當他飄到島東,大拇指偏左,他就據此判斷自己目前在哪個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