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地下城生長日誌2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9577872319系列名稱:
瘋讀系列編號:
CM002定價:
260元作者:
黑糖煮酸梅頁數:
320頁開數:
14.8x21x1.8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200106出版日:
20200106出版社:
知翎文化-欣燦連CIP:
略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埃瑞安帝國東南角,
地下異族和地上人類居民的關係正緩步改善,
在頻繁的交流下,雙方逐漸得知彼此的習俗與文化,
甚至還一起歡慶了新年的到來。
然而,陰謀卻朝著這片平和,乍然而至。
職業者。
一個塔砂從未料到的類別,他們並非異族,而是人類,
聖騎士、盜賊……各種不同職業的能力者組成小隊,
竟成功闖入了地下城,直搗核心。
太過輕忽的塔砂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地面上士兵與異族的聯合部隊遭遇北方軍隊的進攻,
與此同時,底下的地下城則要面對這支實力強悍的隊伍。
在前大惡魔維克多的協助之下,
塔砂這背水一戰,能否順利告捷?
埃瑞安帝國東南角,
地下異族和地上人類居民的關係正緩步改善,
在頻繁的交流下,雙方逐漸得知彼此的習俗與文化,
甚至還一起歡慶了新年的到來。
然而,陰謀卻朝著這片平和,乍然而至。
職業者。
一個塔砂從未料到的類別,他們並非異族,而是人類,
聖騎士、盜賊……各種不同職業的能力者組成小隊,
竟成功闖入了地下城,直搗核心。
太過輕忽的塔砂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地面上士兵與異族的聯合部隊遭遇北方軍隊的進攻,
與此同時,底下的地下城則要面對這支實力強悍的隊伍。
在前大惡魔維克多的協助之下,
塔砂這背水一戰,能否順利告捷?
作者簡介
晉江簽約作者黑糖煮酸梅,一個喜歡講故事的宅女。
筆名的意思:看起來很黑實際上很甜,加上讓人欲罷不能的酸爽——這就是我寫文的目標啦!平時喜歡在腦中構建各種幻想世界,因此被朋友笑稱簡直像活在夢裡。寫文是分享夢的過程,只要我還做夢,就會一直寫下去。
專欄:http://www.jjwxc.net/oneauthor.php?authorid=1670515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黑糖煮酸梅 詼諧與熱血兼具的奇幻力作!
職業者,來襲!
難道非我族類,便該全數滅絕?
地下城,要抵禦你們的錯誤觀念!
文章試閱
第一章
「狗日的天氣。」
哨兵沃倫往地上啐了一口,劣質菸讓他嘴裡一股怪味。但要是不抽上一點,他可沒法在這種破天氣裡提起勁兒來。
開始下雪了。
幾天前早晨的厚厚一層寒霜宣告了秋去冬來,氣溫一天低過一天,到了今日,落下的雨水終於凝結成了雪。元旦前後落雪是件吉利的事情,然而前提是雪在屋外你人在裡面。往年,這根本不是個問題,最吝嗇的雇主也會在新年夜到來前給雇工們放假,否則明年運氣會變壞──關於運氣的傳說最能打動各個階層的所有人,事情向來如此。
但當兵的不一樣。
自從衛國戰爭以來,不,可能從埃瑞安建國開始,軍人就同時享有更高的地位和更高的風險。而當面對的敵人跟異種掛鉤,別說讓你在本該放假的日子執勤,就是讓你去跳火山口,你也別想有任何怨言。沃倫就是今天的倒楣鬼,他輪值到了新年夜的一班,今晚都別想回去了。
位於瑞貝湖以南不到一百公里,曾經是通往塔斯馬林州東南角的唯一要道上,這條新建的防線已經挺立了幾個月之久,將近半年了吧。這兒晝夜駐守的邊防軍開始有一支中隊,後來削減成小隊,再到現在的六個人,沃倫懷疑六個人對上異種能頂個屁用,發個信號彈嗎?可是上頭要他們繼續監視,他們就得繼續站崗,士兵不問問題,士兵只服從命令。
「別急著抱怨,還沒輪到我們呢。」另一個倒楣哨兵丹尼斯說。
六個人分了兩班,目前站崗的還是另外一組的人,沃倫和丹尼斯現在還能溜到避風處抽上一支菸。他們躲在哨所後面,聽著周圍的風「呼呼」地吹,雪片在風中跌跌撞撞、翻騰不斷,「啪」地糊到被風吹到的任何地方。一想到待會兒要站在哨卡那兒任由雪片糊臉,沃倫的肩膀都垮了下來。
「狗日的上頭。」沃倫抱怨,後兩個字被咬在叼菸的嘴裡,聽上去模糊不清。他又吸了一口嗆人的菸捲,瞇著眼睛看向遠方,防線的那一頭一樣籠罩在風雪之中,模模糊糊看不分明。他從腰間拿出裝著熱薑酒的酒囊,往自己嘴裡抿了一小口,沒忍住,又開始抱怨。
「這活兒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他說,「我是說,我們把小半年都扔這兒,開始挖挖溝造造路障,還有人對來的人射了幾箭,再那以後就沒了?一個秋天根本沒來過人,連鳥都不見一隻,他們講咱們的人轟了整片森林,還斷了商路,那我們還在防什麼?我聽人說,南邊那些個城鎮本來就是建來防荒原和林子裡的異種的,物資要靠我們這邊運過去。那都關小半年了啊!我看那邊要死早死光……你怎麼了?」
沃倫停下來,注意到同伴一直神遊天外,手上的菸良久沒吸一口,幾乎掉到地上。
「南面有個縣城吶。」丹尼斯低聲說,「那可是好多人啊……」
沃倫聳了聳肩,說:「打仗嘛。」
士兵不問問題,但士兵長了腦子和耳朵。更早的時候他們就聽說這回要對付森林裡的異種,再然後逃竄回來的人描述了樹木如何長出腳,披著女人外皮的怪物怎麼大殺四方。那些逃回來的士兵嚇破了膽子,但他們終究還算幸運兒。不幸跑向南邊的殘兵被收攏進之後一次行動的隊伍裡,遭遇了更可怕的敵人,最終留在了東南角。
上頭說那是個會操縱瘟疫的亡靈法師,任何一個東南角的人都可能是潛在感染者,放他們通過防線等於引狼入室。早些時候討論這事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也就過了小半年,士兵們才能在私下說上幾句。
現在沒有需要表忠心的外人在,沃倫不必說什麼「要為了那些枉死者勇猛精進抗擊異種」的場面話。他只是了然地瞥了魂不守舍的同伴一眼,說:「那裡有你認識的人?」
「我有個遠房表哥在那裡。」丹尼斯猶豫了一下,承認道,「他前年剛剛結婚,前段時間還寫信來說他老婆懷孕了……算算時間上個月小孩應該出生了。」
「……」
「他小時候挺照顧我,我以前就是個蠢貨,虧得他照顧我。」丹尼斯說,沒滋沒味地又抽了一口,「他老婆人蠻好,老讓我想起老媽,我老媽死了十多年了……我有段時間沒去看過他們,我去年真該去看看的。」
「哦。」沃倫說。
他還能怎麼說呢?但願他們沒死在死靈法師的襲擊下?倘若沒被變成活死人,他們就很有可能死於封鎖導致的飢寒交迫,他們這些哨兵也是幫凶。但願他們死得又快又沒痛苦?要是死得早,那個肚子裡的孩子就沒機會出生,沒能與父母見到彼此,沒能看上一眼這個世界長成什麼模樣。要是死得晚些,那個嬰兒一樣會夭折,沃倫知道期待的孩子早夭會多麼讓父母心碎。
「倒不是說他們真變成敵人我會猶豫。」丹尼斯掩飾地補充道,「要是看到他們衝關,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別跟別人說這個,好吧?」
「當然。」沃倫說,拍了拍丹尼斯的肩膀。
哨兵都是異鄉人,在選擇駐守部隊時,上頭篩選掉了有親人留在東南角的那些。在那以後,被篩選掉的士兵都處於一種很尷尬的位置,同僚和上司疑神疑鬼地注意著他們,他們必須努力表現出對這個決定的全力支持,否則就會被質疑對埃瑞安的忠誠。丹尼斯一定憋了很久,他今天說漏嘴,得怪新年夜的魔力。
其實說真的,沒有親友在那裡也不代表對封鎖沒有一點想法。
紅桉縣的酒館裡有最棒的果子酒,沃倫不太好意思在瑞貝湖酒館裡點這個,怕被同僚發現他喜歡這種果汁似的飲料,因此每次只能趁假期去沒人認識他的南邊打酒解饞。他幫酒館的老闆扔過幾個醉成一攤的酒鬼,老闆給他打過折。
他也曾去過安加索森林的邊緣,鹿角鎮有個獵人教過他打獵。他一隻兔子都沒打到,只能花幾個錢跟獵人買野味解解饞。獵人用一柄很漂亮的刀子剝掉獵物的皮,一邊跟他吹牛打屁,討論有錢佬都是傻子這個共同話題。那個獵人會哼一支好聽卻聽不出詞兒的歌,那時候沃倫就該讓他教自己,而不是礙於面子,想著下次再說。
沃倫吐掉了菸捲不能抽的部分,拍了拍丹尼斯的肩膀,跟他說該回去了。
他們換班後沒多久,一輛馬車來到了哨卡前。
從馬車上下來的人是本森中校,哨兵們連忙立正敬禮。中校回禮,讓人從車上拿下一隻奇怪的鳥。
那是怎樣一隻鳥啊,它展開雙翼像成年人張開雙臂那麼大,身上黏著灰色的羽毛,但羽毛的接縫中卻沒露出皮肉,不如說有種塗了漆的質感。它兩隻翅膀上各自長了一對翅膀,腦袋和尾巴上各自也長了一對。它的腦袋扁平怪異,讓人想起紅色獵犬。正在這麼想著的時候,那鳥兒的眼珠便刷地亮了起來,窺視著它的哨兵冷不防被嚇了一跳。
被幾個人舉起的怪鳥飛了起來。
展開的雙翼一動不動,是翅膀上、頭上、尾巴上的副翼卻轉了起來──不是上下拍打,而是旋轉,看得哨兵們目瞪口呆。他們看著眼前的怪鳥平穩地上升,一直到變成一個黑點,在這種距離下它看起來很像一隻普通鳥了。
鳥兒穿越了防線,一路飛向南方,直到天色擦黑才回來。它穩穩地落到馬車蓬頂,雙眼中鮮亮的紅光變得更加明亮。所有哨兵都注意到本森中校刷地沉下來的臉,他不知從鳥身上看出了什麼,臉色極差,黑得要滴水。
好麼,沃倫偷偷地想,新年夜誰也過不好,公平實在。
◎
東南角的新年夜十分熱鬧。
從幾天前開始,新年的氣氛已經讓人們變得不安分起來,大部分人都變成了期待寒暑假的中學生。「馬上要到元旦了!」「新年還有三天!」「兩天!」「明天就是啦!」人們在碰頭的前幾句寒暄裡迫不及待地說道,閒談總是幾句話就要拐到新年。
「你們也慶祝新年嗎?」地上的居民問。
「誰不過新年!」地下城的居民回答。
然後他們就開始聊起來了,講著自己這邊過新年的習俗,聽著對方過年的活動。塔砂在一邊旁聽,為智慧生物的共性莞爾一笑。新年嘛,讓我們穿新衣服,吃好東西,吵吵鬧鬧,吃飽了肚子玩呀!全世界的人,異世界的人和非人,骨子裡好像都期待著節日,塔砂懷疑這些人交流的結果,便是把彼此的新年習俗都用上,好以此為藉口吃更多,玩更好。
萬幸,過節要用錢,許多囊中羞澀的人在為攢過年的錢努力工作,爭取獲得額外的獎金。因為這個,東南角的總體工作效率不降反增。
每天的交易所都熙熙攘攘,主婦們像魚鷹一樣注視著異族的案板,只等今天的食材拿出來就開足馬力擁上。後來不等今日菜單拿出來,長長的隊伍已經可以環繞廣場,人們恨不得什麼都買,多多益善,弄得塔砂不得不限定每人能購買的數量。
亞馬遜人缺乏服務業的耐心,匠矮人缺少經濟方面的神經,如今在地下城對外貿易窗口上工作的是受塔砂雇傭的人類。塔砂享受著壟斷企業老闆的待遇,挖起有用的雇員和資源來不費吹灰之力,董事會還只有她一個人,所有權力歸她所有,實在相當爽快。
終於,今晚便是新年夜了。
所有商店都掛起了停業牌,公務員們封筆,雇員們歡歡喜喜地回家。小孩子在空曠的地方亂跑,在鋪了一層薄雪的地方踩出一片腳印,因為這些沒耐心的搗蛋鬼,那片地方一時半會兒沒法積起雪來。父母滿世界逮這些小兔崽子們,要往他們大拇指上畫一個笑臉,寓意新的一年百病不侵,笑口常開──因為畫畫的染料是一種糖漿和果汁的混合物,無論爸媽怎麼三令五申,拇指笑臉多半也會在新年夜到來前進了孩子們的肚子。
地下城的鍛造室裡,匠矮人將火爐燒得格外明亮。他們有著「將爐火燒過年祝福來年紅火興旺」的習俗,以前還要計算一下一晚上要燒好的燃料,現在有了魔法火焰,他們別提有多高興了。燒!從大早上開始燒!族長霍根興奮地把鐵砧打得「叮咚」響,他的鬍子在人類木梳的照顧下顯得格外順滑,編成好幾個小辮,活像下巴上掛著個中國結。
家家戶戶的主婦從一大早就開始準備晚餐,冷盤可以最早做,燉菜和高湯早早就要燒上,今年還有許多新菜色可以試一試。尖耳朵的廚娘做菜從不避人,在發現了主婦們探尋的目光後還開放了每週一次的烹飪小課堂。現在,他們有了從交易所換來的食材,有老師的教導和新配方,今年的新年晚餐註定要比往年豐盛,完全感覺不到此地正被圍困。
可能只有一個人不太高興。
撒羅聖子塞繆爾今天也穿著他的禮裝,他孜孜不倦地撬開每一扇門,向大家宣揚撒羅的齋日。和世俗之人不同,撒羅教派主張在新年夜禁食禁火,以潔淨之身迎來新年的第一縷陽光。塞繆爾的傳教工作遭遇了第一次重大打擊,往日願意聽他傳道的人這回一個都沒被說動。
埃瑞安的人們認為,新年夜的櫃子裡倘若沒有塞滿了酒和美食,孩子們的口袋裡倘若不能塞滿糖,那來年肯定過得不好──何況大家充滿期待的嘴巴和胃不同意呢!不客氣的人直接關門,也有人吃吃笑著往他懷裡塞吃的。塞繆爾只好試著去說服孩子,孩子們「咯咯」笑著跑遠了,做鬼臉,舔拇指,吃糖果,把亮晶晶的糖紙撒到牧師頭上。
亞馬遜人在森林中準備著篝火晚會的場所,如今大半森林已被清理出來,更喜歡居住在地面上的亞馬遜人重新在森林中建造家園,儘管附近依然一片空曠。上尉的軍隊收到了他們的邀請,這並非塔砂授意,而是亞馬遜人的自發行為。
自從平民承擔了大部分森林清理工作,亞馬遜人和士兵們就恢復了訓練與安保的工作,兩者時常共同訓練切磋。儘管大部分士兵經常被壓著打,他們的關係還是改善了不少,冷戰正在變成拳打腳踢間的良性競爭。
夜幕降臨,所有不能回家的士兵應邀而來。
巨大的篝火染紅了半邊天空,架起烤肉在烤架上滴油,切開的水果與可以生吃的蔬菜放在盤子中,隨便拿別客氣。美酒裝滿了酒杯,四分之一精靈釀造的甜酒孩子都能入口,而另一種白酒則能放倒老練的戰士。亞馬遜人的歌聲飄向天邊,他們沒有使用樂器的傳統,而剛好有士兵帶上了口琴。
士兵們驚訝地發現幾個打起架來相當凶殘的母老虎有著甜美的歌喉,亞馬遜人發現一些不起眼的士兵會吹複雜的曲子,會跳精彩的踢踏舞。後來他們開始輪流表演,當人們合唱起關於戰鬥和家鄉的古老歌謠,無法回去的士兵與失去親人的亞馬遜人偷偷哭泣。
「來吧!」亞馬遜女王霍然站了起來,拿起一支火把,「我們去找金鈴鐺!」
就像亞馬遜人在新年夜尋找鹿群祈福的傳統一樣,埃瑞安的人們會在新年夜結伴拿著火把出行,去附近的森林找「金鈴鐺」。這種酷似金色鈴鐺的果實在初冬生長,隱藏在白雪和枯枝當中,人們說找到它代表著極大的幸運。但是,森林還未長回來,能去找什麼呢?
儘管如此,上尉還是笑著點頭了。士兵與亞馬遜人都站了起來,拿上火把,郊遊般邁開腳步,不少人臉上都帶著神祕的笑容。他們穿過黑漆漆的曠野,走過堆在一旁的碎石和枯枝,最後終於來到了森林外還有樹木的地方。
「看!」有人驚叫起來。
樹木間有金色的閃光。
一陣大風吹了起來,枝葉在風中發出清脆的鳴響。不對,響起來的不是樹枝,而是樹枝之間金色的鈴鐺。幾天之前,匠矮人打造了這些金鈴,今天凌晨,亞馬遜人把它們掛在樹上。
「看起來你們都很幸運。」亞馬遜女王笑道。
士兵中爆發了大叫和口哨聲,上尉愣怔了一下,大笑起來,幾乎笑出了眼淚。
就在差不多的時候,一陣蹄聲向他們靠近,有一群鹿跑向了這裡。哎呀,靠近一些便能看出破綻了,那些「鹿」的角被韁繩固定在腦門上,個頭大小不對,仔細看還能在屁股上瞧見戰馬的記號。這群「鹿」訓練有素地向他們走來,停了一停,又邁著小碎步跑走了。亞馬遜人反應過來,歡呼和笑聲在人群中響起。
「瞧,你們也很幸運。」上尉說。
塔砂在紅桉縣的鐘樓頂上俯視著新年夜的縣城。
這座鐘樓藉著重修的幌子被替換成了地下城的瞭望塔,有了這座瞭望塔,塔砂能將整個縣城置於自己眼下。她在風雪中抓著鐘樓外牆爬到頂上,坐到邊緣上。維克多問:「妳來這裡幹嘛?」
地下城能藉著鐘樓的存在俯瞰全域,沒必要用狼首的身體爬上來看風景。塔砂並非來登高望遠,不如說訓練的成分還大一點。這幾個月來她的訓練一直沒停下,箭術依舊平平,身手卻有了極大長進,至少能從鐘樓周邊一口氣爬到頂上了。
「你想家嗎?」塔砂問。
「深淵那破地方有什麼好想的。」維克多沒好氣地說,「妳想家了?哈,一個想家的地下城,妳都沒見過深淵。」
塔砂的家當然不是深淵,而是另一個世界。節日的氣氛讓她稍微有些感慨,但只是一點感觸,並沒有多沉重的鄉愁。
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有無盡可能。在她野心勃勃的藍圖當中,沒有傷春悲秋的位置。
身後傳來風聲,塔砂並不回頭,只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說:「到這兒來。」
戴著連身帽的獸耳少女在塔砂身邊坐下,她的表情相當糾結,不用竊聽塔砂也能猜出她在想什麼。
「我不想下去了。」瑪麗昂終於憋出話來,「我討厭他們看我。」
塔砂要求匠矮人和亞馬遜人定期去人類城鎮交易,也要求瑪麗昂去。她服從了,只是每一次都非常焦躁。在這個新年夜,塔砂建議瑪麗昂別悶在地下城裡──對這個聽話的少女來說,建議和命令的效果一樣。
「為什麼呢?」塔砂問,「瑪麗昂這麼可愛。」
瑪麗昂臉頰上浮出兩團紅暈,皮膚看上去又深了一個色號。她摸了摸鼻子,恨恨地說:「才不要他們看,他們沒安好心!」
混血獸人比精靈常見得多,情況更糟,因為人們已經習慣把這些長著獸耳或尾巴的異族蔑稱為半獸,把他們當作奴隸看待。一雙獸耳經常會招致惡意的目光,瑪麗昂一直討厭人類盯著她的耳朵看,單純的注視也會讓她神經過敏。
「妳想回地下嗎?」塔砂問。
瑪麗昂點點頭。
「可是,明明是別人粗魯無禮,憑什麼反而是要妳躲起來?」塔砂又說。
瑪麗昂圓睜著眼睛,顯然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妳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存在嗎?不,我覺得瑪麗昂非常美麗。」塔砂說著,摘掉瑪麗昂的連身帽,「妳也是這片大陸的子女,狼的後裔,妳父母的孩子,妳配挺胸抬頭在任何地方,沒有什麼必須隱藏。如果他們看妳,那便讓他們看,就如妳看著他們;如果他們無禮,那便讓他們學會禮貌,在我目光所及的地方,我會給予妳『公正』。」
瑪麗昂在微微發抖,儘管她說不出自己在激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