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白夜問米下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9577872432系列名稱:
詭讀系列編號:
G052定價:
260元作者:
touchinghk頁數:
416頁開數:
14.8x21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200305出版日:
20200305出版社:
知翎文化-欣燦連CIP:
857.7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人皮羅剎、渡鴉精惑人斂財,主意竟打到宋書明頭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拆了他們老巢這事不算完!
林愫使計捉來了渡鴉精的天敵靈獸花面靈狸,
果然一舉奏效,乾淨俐落地一窩端了。
但,為什麼鎖定宋書明?背後授意者是誰?
先前那些受害人被捲走的大筆錢財又去了哪裡?
問題懸而未決,凶案卻又在兩人眼前發生。
死者身上看似刀傷的抓痕,現場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那是……本以為已回歸山林的靈狸?
可之後的連環命案,分居東南西北處的男女老少死者,
共通點卻是一隻……瘦弱的小貓。
殺人的靈獸、冤死的怨靈,難道是……元皿?
鼇蟒存屍,元皿儲魂,原來過去樁樁件件並非巧合。
世間雖有惡鬼邪祟,可是她一路除鬼降妖,
就從來沒有見過比人還要狠厲的鬼。
本書收錄番外〈白貓和紅鳥的小劇場〉及繁體版獨家番外〈五年後〉。
人皮羅剎、渡鴉精惑人斂財,主意竟打到宋書明頭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拆了他們老巢這事不算完!
林愫使計捉來了渡鴉精的天敵靈獸花面靈狸,
果然一舉奏效,乾淨俐落地一窩端了。
但,為什麼鎖定宋書明?背後授意者是誰?
先前那些受害人被捲走的大筆錢財又去了哪裡?
問題懸而未決,凶案卻又在兩人眼前發生。
死者身上看似刀傷的抓痕,現場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那是……本以為已回歸山林的靈狸?
可之後的連環命案,分居東南西北處的男女老少死者,
共通點卻是一隻……瘦弱的小貓。
殺人的靈獸、冤死的怨靈,難道是……元皿?
鼇蟒存屍,元皿儲魂,原來過去樁樁件件並非巧合。
世間雖有惡鬼邪祟,可是她一路除鬼降妖,
就從來沒有見過比人還要狠厲的鬼。
本書收錄番外〈白貓和紅鳥的小劇場〉及繁體版獨家番外〈五年後〉。
作者簡介
曾在世界多個國家地區漂泊多年,現與家人居住北京。喜歡突如其來的轉折和意想不到的結局。著有《白夜問米》《雲中有鬼》《鳳靈》《洗白之路》等作品,並在晉江文學城連載。
文章試閱
第十一章
「朱家餐館位置好,人又上道,我與朱家合作十分愉快,去年頭上甚至還將嬰靈送予他家,為的就是生意紅紅火火,顧客多多上門。」
「有錢賺,我開心還來不及,又哪裡會殺他們一家五口呢?」青面人滿臉誠懇,抬頭懇求老林。
老林側臉看他,面沉如水,半晌不語,左手三番幾次握緊金剛杵,又暗暗鬆開,終究還是開口問道:「那你可知,這一家滅門案背後,是否有隱情?」
青面人面帶猶豫,停頓片刻,才低聲說:「我是覺得,並沒有特別的隱情。」
「人,確確實實是朱家媳婦殺的。原因我雖不清楚為何,但之前也曾聽說他們夫妻二人口角不斷,關係不睦。」
「好像,好像是因為朱家丈夫,在外有了人。」
這倒有些出乎老林意料,可轉念一想,卻與嬰靈前晚所言不謀而合。
如果是朱家媳婦怨恨丈夫離心背叛,倒確有可能出手如此狠辣。
可就算憤而殺夫,為何連公婆和自己親生的孩子也不放過?
老林沉吟片刻,決定先回賓館,再仔細探查。他慢慢將金剛杵收回,伸手把青面人扶起,衝他微微一笑。
青面人見老林如此,忐忑不安,卻聽老林說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既收了你的錢,替你收服嬰靈,此時便理當物歸原主。」
青面人詫異抬頭,摸不清老林是何意思,不敢貿然接口。
老林背過手去,唔一聲,又說:「只是之前所談的價錢,此刻我便覺得太少了點。道友既然是做大生意的人,請人作法總該多些誠意才是。」
原來是求財!青面人大鬆一口氣,臉上帶了些諂媚的笑意,立刻從懷中掏出錢包,將裡面現金全部掏出,雙手遞到老林手中。
老林接過錢,手指捏捏,滿意的對著青面人點點頭,將錢揣到懷裡。另外一手,便將那嬰靈捧在掌心,慢慢遞了出去,又悄無聲息,趁青面人不備,拿指尖在捆綁嬰靈的柳枝上狠狠一劃。
青面人卻不敢伸手去接,賊眉鼠眼瞄著老林,手中偷偷攥住一串柳枝。
老林臉色一變,雙眉倒豎,厲聲問道:「怎麼,信不過我手藝?想自己留一手後招?」
青面人連忙將柳枝丟在地上,連聲說不敢不敢,上前一步,雙手托住老林捆成一團的嬰靈。
兩人雙手相觸那一刻,青面人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老林不錯眼地看著他,趁著他戒備放鬆的這一刻,手腕一抖,右手狠狠往前一推,將青面人掌中的嬰靈一把推向他面門。
左手也不鬆懈,金剛杵蓮尖鋒銳無比,此刻被老林貼在掌心,如匕首一般朝青面人揮去。那青面人身手矯捷,雖然被老林撲面這一擊搞得手忙腳亂,卻也勉強接住砸入懷中的嬰靈,又一個錯身躲過老林的金剛杵,只左臂慢了一點,被金剛杵劃破了衣角,蹭破了一塊油皮。
青面人勉強站定,對老林怒目而視,手中也多了一柄法器鬼杖,油光鋥亮,刃薄如蟬翼,在燈光下透出點點寒光,正待與老林搏鬥一番。
老林卻毫不戀戰,腳步不停轉身便跑,不過幾秒鐘就跑到十公尺之外,人還在繼續狂奔。
青面人怔怔站在原地,直衝著老林的背影愣神,實在摸不清他唱的這是哪一齣戲,看老林絲毫沒有回頭再戰的跡象,只能啼笑皆非收好法杖。
他左臂傷口不深,明明只滲出星星血絲,此刻卻微微有些涼意。青面人低頭一看,卻驚覺不知何時開始,鮮血如注般從他左臂傷口湧出,而捆綁嬰靈的柳枝,卻斷出一塊小小的缺口!
幾十公尺外,老林都可聽見青面人淒厲的慘叫。有人從他身旁擦過,衝著青面人嚎叫的方向衝過去,他微微露出些笑意,輕聲說:「來不及了。」
他揮舞金剛杵的那一下,不過是個障眼法,讓青面人疏於防備嬰靈,專心對付他。等青面人反應過來,捆綁嬰靈的柳枝已被老林破壞的時候,卻早已失了對付嬰靈的先機。
陰毒的人,自會有陰毒的惡靈,讓他作繭自縛。
老林懶得髒了自己的手,連回頭望都嫌髒了自己的眼睛,只大步往前走。
前日從青面人手中接過的牛皮紙袋還在懷中,老林把今天青面人遞上來的錢一併裝了進去,乾乾脆脆留在了人民醫院門口的石獅子口中。
老林回到賓館,林愫還強撐著沒睡,非要親眼見到他歸來,才肯放心。
小小人兒心思極重,老林撫著她頭髮,輕聲嘆氣。第二日一早,起床帶著林愫同行,一路坐車趕到了城西鐵廠。
朱家老二一家就住在鐵廠的家屬院裡面,此前為了驅鬼連番請了幾位同道上門,動靜鬧得不小。老林敲開他家的門,二話不說開門見山:「家中可是有惡鬼作祟?」
朱家老二在鐵廠的食堂裡面做大師傅,一家三口住在一間一室一廳裡面,一打開大門,林愫和老林就被嗆了一鼻子的香灰味兒,滿屋滿牆都貼著烏七八糟的黃符紙。
朱老二陰沉著臉,見怪不怪對老林說:「進來吧。」
老林也不廢話,扮作上門推銷法器的牛鼻子老道,逕自從隨身匣子裡面掏出一個往常畫給林愫玩的小獸首,忽悠朱老二說這是辟邪利器,千金難得。
朱老二一副破罐子破摔來者不拒的樣子,與老林討價還價。老林做個樣子,隨便報了個價格給他,半賣半送把生意做成,臨出門前,卻狀作不經意,問朱老二說:「你既知他們五口死狀極慘,為何還要上門接那生意湊那熱鬧?」
朱老二一聽這話,像炸了毛的貓一般橫眉豎眼,怒答:「往常裝得人五人六(人五人六:裝模作樣,裝作正人君子的樣子。),發了財的老闆模樣,我還當他家那餐館是隻下金蛋的母雞!哪知我一接手這才知道,帳上壓根就沒幾個破子兒。便當錢分明賺那麼多,都不知是餵了哪條路邊的野狗。」
「早知一分賺頭都沒有,我連屍都不替那瓜皮收!」
朱老大往年在這個弟弟面前,倒真算是趾高氣揚。他家餐館雖小,好歹自己當家作主不受氣,以前就很直得起腰,後來搭上了青面傀幫,又請了嬰靈歸家,不到一年時間,錢財滾滾如流水一般。
朱老大性格張揚,先是周身穿金戴銀,又向弟弟吹噓來年要在城區買房子。
這次朱老大出事,朱家老二忙前忙後,全那一分親戚情誼之外,也確是抱了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哪知真的接手了才發現,朱家老大家中,又哪裡有半分餘錢?
便宜沒沾著半分,邪祟倒惹來不少,自家捨出去這許多錢財,請道士上門驅鬼辟邪,朱家老二直呼晦氣,見著老林更沒半點好聲氣,陰惻惻說:「活該全家斷子絕孫,也不知是便宜了哪家野婊子?」
老林跟著嘆了兩聲,又遞上一根菸,打發林愫去一邊玩耍,一副獵奇八卦的樣子,問:「錢都給了外面包養的小三?」
朱老二深吸一口菸,搖頭道:「誰知道呢?我也沒見過,只看我哥那樣子,倒像被迷得神魂顛倒,老婆也不要,孩子也不管,要不是還知道開餐館做生意,連家都不回了。」
「他那餐館生意紅火,手裡有了幾個錢,就愛上鐵路醫院邊兒上的牌館子打麻將,手氣又好,怎麼打怎麼贏錢。」朱老二憤憤說道。
老林默默點頭。家中供養嬰靈,朱老大贏錢理所當然。
「他贏那麼多,別人不愛跟他打,兜頭潑他一臉水,氣得他伸手就要揍人。」
「哪知拳頭還沒伸出去,就被邊兒上嬌滴滴的服務生伸手拉住,遞上塊手絹替他擦臉。臉不知道擦沒擦乾淨,魂兒倒真的勾沒了。」
「也不知怎麼就這麼快,認識那小三,前後也就兩三個月時間,就能回家衝著我嫂子嚷嚷,說遇到了真愛,要離婚呢。」
「還說什麼真愛,什麼初戀,當拍《情深深雨濛濛》啊?我要是我嫂子,我也拎菜刀劈他。千辛萬苦陪你這麼多年,剛有了點錢,半年時間都不到,就要離婚?這還有人性沒有?」
朱老二越說越來氣,連聲咒罵哥哥好色,嫂嫂狠心,連累了父母和姪兒性命。
老林默默聽著,招手叫來林愫,又免了朱老二的獸首錢,帶著林愫離開朱家。
林愫好奇,追問他與朱家老二說了些什麼。
老林捏捏她手,說:「朱老大雖是個負心人,這次這事,也許卻怪不到他。」
「進了羅剎鬼域,招惹到人皮羅剎的男人,要真是沒有十足十的定力,都會送了性命。」
羅剎鬼域,是人皮羅剎設下的陰陽結界。日光之下,便如凡塵俗世一般樣貌,夜幕掛起,便會漸漸有人皮羅剎聚集其中。
凡人踏足羅剎鬼域,若被抹上水牛眼淚,便可見到人皮羅剎。
「水牛淚?」林愫摸摸眼睛,問老林:「與我們塗在眼睛上的,是一種?」
老林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是,也不是。」
「水牛淚,雖是同一種,但煉化之人不同,可見鬼事自然不同。」
「朱家老大被抹上的水牛淚,由人皮羅剎煉製而成,便只可在羅剎鬼域之中,看到人皮羅剎。」
「然後呢?」宋書明聽到關鍵之處,又是緊張又是激動,連聲追問林愫。
林愫卻兩手一攤,一臉無辜,狡黠笑道:「然後,我就開學了。」
「所以我就被老林送了回去,在白大嫂家中住了好幾天。」
宋書明嘔得幾乎吐血,很想吐槽一句,什麼時候開學不好,非要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開學,現在聽了個故事聽到一半,吊在空中不上不下,就像看一部精彩的電影,中途停電了。
但他低頭一望,看著她眼帶笑意,眉梢透著俏皮,分明是在吊他胃口與他玩笑,又覺得胸臆之間彌漫著不可言說的溫柔和滿足。
愛情這個小玩意兒,才是真真正正的勾魂攝魄迷亂人心,心中若是有愛,縱然有一百個人皮羅剎,又有什麼打緊?
林愫被他這樣看著,兩團紅雲在頰上漸漸浮起,抿了唇角,不再逗他。
人皮羅剎,顧名思義,便是鬼身人皮的羅剎女,面白衣青,藤髮鳥足,目白無瞳,血盆大口,相貌醜陋,卻極為愛美。
相傳羅剎女與情郎相愛,未婚先孕,珠胎暗結,為世風所不容,慘遭沉塘。羅剎女怨氣極深,七七回魂當夜,便要活剝負心郎人皮。
她生前既為皮相所累,貪戀皮相之美,便在人皮晒乾之後,刻上經文,披覆在身,便可感知人心中所念所想,營造出初戀熱戀的美好幻覺。
小林愫嚇了一大跳,說:「人皮羅剎因沉塘而死,又靠剝人皮復生,還可感知人念,實在是很恐怖。」
老林卻輕笑出聲,拍拍林愫說:「我倒覺得這些傳聞,太過誇張,多有虛假。」
「這世間雖有惡鬼邪祟,但如果沒有人為操縱,他們也很難在這世間招搖過市,危害四方。」
「就好比這人皮羅剎,雖然看起來無所不能,但是畢竟是鬼胎。我們凡人若想見到,絕非如此容易。」
「像朱老大,就是因為被抹上了水牛淚,才會見到人皮羅剎。」
「那朱老大是被誰抹上的水牛淚呢?」林愫問。
老林答道:「被誰抹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哪裡。」
「朱老二提到過一句,朱老大在麻將館中與人爭執,被人潑了一杯水。」
「這樣看來,朱老大常去打牌的那一家麻將館很可疑。」
「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家麻將館正是人皮羅剎設下的陰陽結界,羅剎鬼域。陰祟聚集,自然財源不斷,在鐵路醫院一帶,應當名氣不小。」
「朱老大溫飽多年,驟然暴富,難免招搖顯擺,性格又張揚,進了那賭場,周身財物外露,自然被人當作大魚來釣上。」
「找人潑朱老大一碗水,裡面摻了牛眼淚,人皮羅剎欺身而上,化成他心中所念所想,營造出一場中年懷春一見鍾情的戀情,惹他癡迷,騙他錢財。」
「哪知這次,朱老大雖然如願上當,人皮羅剎卻沒有料到朱家媳婦性格剛烈,是玉石俱焚魚死網破的類型。朱家媳婦自從知道朱老大要與她離婚,便去懇求公婆主持公道。公婆偏心親兒,對她百般搪塞。」
「想到自己含辛茹苦這許多年,侍奉老人,生養孩子,一朝都化作烏有,朱家媳婦恨意滔天,又因血養嬰靈多日,神識漸弱,魔性漸起,終釀成大禍,先殺丈夫再殺公婆。」
「朱家媳婦要自殺之前,想到孩子孤苦伶仃在這世間無人看管,又不忍得,便手刃親兒,在苦痛中陷入瘋狂,最終自行了斷。」
老林既然猜到這來龍去脈,便要為朱家媳婦討個公道。
鐵路醫院邊上的麻將館不少,他帶齊了傢伙物事,牽著林愫的手,一家家去找。
找到第三間上,門口有一株大槐樹,參天蔽日,將那麻將館遮得密不透風。
老林抬頭細細看,點點頭,說:「木中有鬼,是為槐。」
「就是這裡了。」
林愫留在門外,老林一人獨自進門,在靠近門口一張桌子前坐定,施施然掏出手帕來在臉上擦了一擦。
手帕上自然滴了一滴水牛淚,老林閉眼片刻,再一睜眼的時候,麻將館中的桌椅板凳竟霎時全部消失不見,整個麻將館,分明就是一個巨大的鳥巢,盤根錯節。
麻將館中方才跑來跑去招待客人的服務生,也在此時現了原形。
老林冷靜觀察,這些服務生鳥身人面,通體烏黑,閃著藍紫色的金屬光澤,背後有小翼一對,折疊在黑色的外套裡面,胸前黑羽又長又亮,像披了一層黑色鋼針一般,一雙眼珠呈暗褐色,炯炯有神,身下長著黑色鳥足,就連腳趾,都是烏黑色的。
這鳥人,旁人或許認不出來,但老林打眼一望,心中就有了計較。
「渡鴉。」老林與林愫做了個口形。
渡鴉此鳥,最喜群居大樹之上。槐樹枝幹粗壯樹冠繁茂,渡鴉棲於槐樹之間,倒是鄉間十分常見。渡鴉平日最喜偷取亮晶晶的器物石頭,尤以嗜愛銀錢出名。
人皮羅剎沉塘之時,身縛圓石塊,頭插粗銀簪,口中還含著一枚鍍金銅錢鎮魂,若恰好被渡鴉鳥遠遠望見,將那銅錢銜出,銅錢將怨魂帶出,終可化為人皮羅剎。
貪財專一的渡鴉精,和性淫愛美的人皮羅剎,一併劃出羅剎鬼域,專門勾引那露財又好色的土豪老闆上當。
老林輕輕從懷中掏出一物,對著門外槐樹下站著的林愫揚揚下巴。
林愫會意,倒退幾步,遠遠離開槐樹巨大的樹冠投下的一片陰影,站在了毒辣的日頭底下。
陽光晃眼,林愫瞇著眼睛,也從懷中掏出一物來,對著頭頂的烈日舉了起來。
那是一面八卦鏡!
與老林手裡正拿著的那面,一模一樣!
林愫手握八卦鏡,對準烈日傾斜出一個角度,正正將射向她的燦爛陽光轉了個方向,反射到老林手裡握著的那面八卦鏡中!
老林穩穩握著八卦鏡,精準接住林愫反射過來的陽光,又將手裡的八卦鏡微微傾斜一個角度,那陽光便再從老林手中的八卦鏡中反射出去,正照在老林面前的麻將桌之上,留下圓圓的一塊小光斑!
那麻將桌的木桌和木椅,本來就是鳥巢上橫生的枝葉所變,被那塊光斑照上,立時像是被烈焰灼傷一樣黑焦了一大片!
老林見好就收,不願打草驚蛇,動作敏捷迅速將八卦鏡收入懷中。
可已然遲了!
他進門時雖然格外小心,專挑一張角落裡的麻將桌獨自坐下,卻防不勝防,總難逃有心人的眼睛。
老林身後不遠,是羅剎鬼域中巢枝幻化出來的洗手間。就在洗手檯的鏡子旁邊的隱蔽處,正站了一個黑衣服的服務生。
那服務生見到八卦鏡和光斑,立刻睜大雙眼,口中瞬間發出尖厲一聲鳥鳴,如水鳥哀啼般淒厲。這聲音一出,方才還人聲鼎沸的麻將館霎時靜得彷彿一根針掉下都可聽見。黑衣鳥頭的渡鴉精刷地一下,齊刷刷將鳥頭扭轉過來,圓睜褐眼,目不轉睛盯著老林。
老林心中打鼓,暗叫不好,此時卻摸不準是拿出八卦鏡血戰,還是乾脆裝傻扮愣,只作啥也不知道,啥也沒看見。
心裡倒也隱隱有些後悔,沒有將林愫帶入館中。如若不然,此時還可讓她拿著八卦鏡,裝作小女孩貪靚,過家家照鏡子,一不小心反射到了門外的日光罷了。
一圈鳥人緊緊盯著老林。老林手指慢慢捏起,自覺額頭冷汗已一滴滴順著額角流下,臉上仍雲淡風輕,裝出一副不知所云的迷濛神情。
他身後那渡鴉精卻哪許他如此蒙混過關,又發出一聲急促短厲的鳥鳴,頭上原本還是人臉,剎那間便化作一個純黑的鳥頭,黑羽長立,褐眼圓圓,長長的黃色鳥喙如一把利劍,飛身便衝著老林狠厲啄來。
老林早有防備,緊緊拽住面前的桌子,見那鳥喙啄來,拉起桌子向前一擋。那桌子原本便是鳥巢的枝葉,錯縱橫雜。
鳥類天性便愛巢如命,更何況是貪婪的渡鴉。
果然,渡鴉精眼見要啄到巢穴幻化的桌子,硬生生頓住腳步,臨危一個扭頭,將長喙險險躲開。
老林藉此機會一個錯身,向門口小跑幾步,又從懷中掏出八卦鏡,衝著林愫大喊:「太陽!」
林愫站得偏遠,渡鴉精哀鳴之後,麻將館內立刻熄了燈火,此刻望去只見一片烏壓壓的黑洞。林愫豎起耳朵,雖聽到桌椅響動,鳥鳴人聲,卻看不清裡面情況到底如何,只能下意識便舉起八卦鏡,朝頭頂一照,再估摸個大致方位,側身射向麻將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