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楚后一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9577874269系列名稱:
流火選系列編號:
F161定價:
300元作者:
希行相關作者:
設計風繪頁數:
352頁開數:
14.8x21x1.3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230601出版日:
20230601出版社:
知翎文化-欣燦連CIP:
略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衛將軍楚?之女畏罪潛逃?!
哈,說什麼呢?區區打人小事,
能讓她楚昭堪比排兵布陣地騙過一串人,奔赴邊關?
她曾是眾人鄙夷的罪臣之女,當過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被夫君厭棄,被罵「惡后」,最後被灌毒酒、絞殺,
如今重生歸來,她只想見搏命守護她的父親最後一面。
那一世,她活得糊塗,死得也糊塗。
這一世,她不會不戰而退,她會認清、相信自己,
就是踏著枯枝爛葉,也要在淤泥汙濁中走出自己的路。
離開京城,避開那段孽緣,
只是楚昭為改變命運踏出的第一步。
但沒想到,原以為已成功瞞過眾人耳目,
這個眼尖嘴毒的少年「阿九」卻彷彿一眼就識破了她,
不僅設下陷阱揭穿她,甚至威脅要取她性命。
而在她落入險境時,出手救她的,
竟是她這輩子最想遠離的人……
衛將軍楚?之女畏罪潛逃?!
哈,說什麼呢?區區打人小事,
能讓她楚昭堪比排兵布陣地騙過一串人,奔赴邊關?
她曾是眾人鄙夷的罪臣之女,當過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被夫君厭棄,被罵「惡后」,最後被灌毒酒、絞殺,
如今重生歸來,她只想見搏命守護她的父親最後一面。
那一世,她活得糊塗,死得也糊塗。
這一世,她不會不戰而退,她會認清、相信自己,
就是踏著枯枝爛葉,也要在淤泥汙濁中走出自己的路。
離開京城,避開那段孽緣,
只是楚昭為改變命運踏出的第一步。
但沒想到,原以為已成功瞞過眾人耳目,
這個眼尖嘴毒的少年「阿九」卻彷彿一眼就識破了她,
不僅設下陷阱揭穿她,甚至威脅要取她性命。
而在她落入險境時,出手救她的,
竟是她這輩子最想遠離的人……
作者簡介
希行,女,生於燕趙之地,平凡上班族,雙魚座小主婦,以筆編織五彩燦爛的故事為平淡生活增添幾分趣味,偏好鄉土氣息,愛有一技之長的女主,愛讀書,愛旅遊,用有限的時間和金錢,過出無限的生活和情趣,生平最大的理想,不求能寫出神來之作,但求看過故事的女子們,都能悅之一笑心有所安便足矣。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著有《第一侯》、《問丹朱》等暢銷大作,女性網路文學白金大神希行再創經典!
◎前世的她糊塗心盲,活得可笑,死得淒慘,但這一回,命運的走向將由她自己掌控。
◎看完快意恩仇的《問丹朱》還不夠過癮嗎?老師的新作《楚后》更添撲朔迷離──世家豪族橫行無忌的時代,看她如何一步步重塑自身,以一石激起千層浪,拚命振翅,扭轉危局,殺出屬於她的一條路!
◎全套書共六冊,每個月初出版一冊。
◎隨書附贈封面圖明信片。
《問丹朱》作者希行又一激勵人心之作!
看清自己,
才看得到要走的路。
那一世,她總在別人眼中尋找自己,傻到活得可笑,死得淒慘。
這一次,她就是她,無畏他人的目光,命運的走向將由她掌控。
文章試閱
第一章
快要立春的時候,天氣還是很寒冷。
天剛濛濛亮,北曹鎮驛站外疾馳來一隊兵馬,五個人穿著兵袍,戴著厚厚的帽子,還用紅巾裹著臉,風塵僕僕,在門前不待停穩就跳下馬。
「五壺燒酒。」一個兵喊道。
門房打盹的驛卒被吵醒,帶著昨夜輸錢的氣悶走出來,「驛站無酒。你們的告身、令牌、官牒呢──」他的話沒說完就被迎頭啐了一臉。
「驛站無酒?酒都讓你喝了嗎?你個孫子,竟然敢偷軍備?」那下馬的兵一把揪住驛卒的衣領,「老子這就送你下大獄。」
驛卒也不是膽小的,尖叫著喊:「送老子下大獄?信兵重差,不得飲酒,你們才是該下大獄。」
這吵鬧把整個驛站都驚動了,不少人探頭看熱鬧,矮胖的驛丞裹著棉衣從屋子裡跑出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他喊,「都是當兵的,有話好好說,張黑子你快滾開,把廚房收拾乾淨。」
他開口喝斥驛卒,一直冷眼觀望的其餘四個兵,便也有一個開口:「齊哥,先去挑馬吧,我們吃口飯就要趕路,先把馬挑好。」
鬥雞一般擠在一起的兩個人這才分開。
驛丞上前,視線直接落在開口說話的那人身上,那人身材高大,帽子、頭巾裹著臉,只看到一雙黑黝黝的眼。
「軍爺。」驛丞說,「鄉下人不懂事,別跟他一般見識。酒是有的,自己釀的,天冷,給軍爺們驅寒。」
那男人卻沒應聲,看旁邊的同伴,「張頭兒,你說呢?」
咿,這個男人竟然不是頭兒?驛丞忙將視線落在他旁邊的同伴身上,補上一句:「軍爺,鄉下地方,軍備寒酸,還望別嫌棄。」
軍備再寒酸,酒水也不在其中,驛站的酒水都是要額外付錢的,好的酒菜也是額外付錢的。這驛丞是在表達善意了。
那姓張的軍爺點頭說聲好,拿出官牒文書。
看到文書,驛丞神情更鄭重了,「原來是邊郡急信,快快,軍爺們裡面請,飯菜馬上就備好。」
五個人下馬,有兩人去挑馬匹,其他人則向大廳走去。
「這個。」路過驛丞時,最先說話的那個男人將一包錢遞過來,「要好酒好菜,要快。」
驛丞很意外,忙擺手,「軍爺,不用、不用。」
但那男人力氣很大,沒讓推回來,「都是公差,沒必要自己破費。」
驛丞一怔,看著那男人走過去了,下意識的掂了掂錢袋,還不少……
「還以為是耍橫吃白食的。」一個驛卒上前低聲說,「沒想到竟然這麼大方。」
驛丞倒也不是沒見過世面,「京城來的嘛,在京城當兵的,可不是一般人。」
驛卒嘿嘿笑:「要真不是一般人,也不會做這麼辛苦的差事。」
信差,那是很辛苦的,有本事、有家世的誰會做?而且又是往邊郡去,雖然現在沒有打仗,但跟西涼的小衝突一直不斷,去那邊還可能面臨危險呢。
驛丞將錢扔給他,「就你懂得多。還不快去伺候好,否則再沒錢、沒本事也能要你的狗命。」
驛卒接過錢高興的應聲是,這些錢足夠準備好酒好菜,還能落得辛苦錢,當差的人最喜歡做這種差事。
驛卒離開了,天光也亮了很多,驛丞倒沒有進去奉承這一行人,那驛卒說得對,真要是不一般的人,不會做信差這麼低賤的差事,他好酒好菜伺候著就足夠了,其他的應酬沒必要。
不過,驛丞也並沒有再去睡個回籠覺,將手一揣,向後院走去了。
小驛站後院挑著的大紅燈籠還沒熄滅,照著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在嘩啦嘩啦的打掃。
「哎呦。」驛丞忙說道,「阿福,妳這麼早就起來了。」
被喚作阿福的人抬起頭,喚聲:「許老爺。」聲音清脆,是個女孩兒。
驛丞擺手,「不要客氣,我算什麼老爺。」
女孩兒十二、三歲年紀,穿著一件不合體的棉衣棉裙,頭髮亂糟糟,小小的臉,一雙眼忽閃忽閃,格外的惹人憐。
「我姐姐在廚房燒水了。」她怯怯,又帶著討好說,「我力氣小,拎不動水,就來掃地。」
驛丞笑了笑,「不做事也沒事,妳吃得少,貓一樣,驛站不缺妳這一口飯。」
阿福低頭,「給我一口飯吃,是許老爺慈悲,不是我理所應當白吃。」
真是窮人的孩子懂事早啊!驛丞感嘆,說:「妳等的機會來了。」
聽到這句話,阿福驚喜的抬起頭,「有去邊郡的信兵了?」
驛丞點點頭:「是,剛來了一隊人馬。」
話音未落就見阿福將掃帚扔下,向一旁的房間跑去,「娘、娘──」
驛丞差點被掃帚砸到腳,但絲毫不在意,看著跑去的小身影,憐惜的搖搖頭。
◎
天光大亮,驛站大廳裡吃飯的人漸漸多起來,但趕路的人吃得都很簡單,唯有最裡面的一張大桌子擺得滿滿當當。
「讓讓。」一個驛卒捧著大大碗公從廚房奔來。大碗公裡是蒸得紅油油的大肘子,隨著驛卒的走動晃動,令人垂涎欲滴,香氣頓時充斥大廳。
「這什麼大人物啊,老醉鬼把吃奶的本事都使出來了。」一個常客忍不住問。
老醉鬼是驛站的廚子,據說曾在大酒樓當過廚子,姪子當官發達了,就把年紀大的他安置在驛站裡,他也不指望這個謀生,做飯半點都不用心。
驛卒瞪了那常客一眼,「這可不是我們驛站的花費,這是軍爺自己花錢吃頓好的。」
自己花錢啊,真的假的?廳裡的人打量那邊坐著的五人,當兵的這麼大方有錢?
那五人此時酒肉暢快的吃了一會兒了,帽子、頭巾都解下,幾碗酒下肚更是冒出了汗,連棉袍都解開了,面貌、舉止、穿戴都是很常見的兵伍,除了坐在最裡面的那個最年輕男人。
不能說是男人,應該說是個少年──他年紀只有十七、八歲,有些清瘦,敞著棉袍,露出青色的衣衫,以及瓷白的脖頸。
他端著酒碗微微仰頭喝酒,一雙鳳眼微垂。酒喝完,將酒碗往桌上一扔,抬起袖子擦了嘴。
「劉哥,骨頭給我來啃。」他說。一副餓了幾天的樣子。
諸人便收回視線,這些低級兵丁的姿態驛站的常客們都見多了,不知道哪裡偷搶或者賭來的錢,來得容易,花起來也渾不在意。
就著人家飯菜的香氣,大廳裡的人草草吃完自己的趕路。
驛丞含笑進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低著頭髒兮兮的半大孩子。
「幾位軍爺。」驛丞走到這桌人面前,抬手施禮,「酒菜可還滿意?」
這一次幾人沒有先前門口的凶悍,都點頭:「不錯、不錯。」「驛丞大人用心了。」
驛丞笑著說:「鄉野之地,也只能這般了,多謝幾位軍爺不嫌棄。」
其他人說了幾聲客氣,內裡那個鳳眼少年看了眼驛丞,又掃了眼他身後的半大孩子,舉起酒碗垂目喝酒。
「軍爺,有件事,想要請你們幫忙。」驛丞寒暄過後,說出來意,說著指著身後,「這孩子遇到了難處。」
他話音落,那半大孩子撲通就跪在地上,俯身叩頭。
「求求好漢軍爺。」她連聲說,「救救我們。」
就這幾下,額頭上已經滲出血了。
幾個軍爺嚇了一跳,有人起身想要攙扶,垂目喝酒的鳳眼少年開口了。
「驛丞大人,咱們只是信差兵,除了送信,其他的事都做不得。」他說,看也不看這可憐孩子磕出的血,聲音冷淡:「更談不上救命。」
那個少年開口後,其他的驛兵都不說話了,要起身攙扶的那個也將身子坐穩,似乎只是換個更舒服的姿勢。
氣氛有些尷尬。
這聲音驛丞認得,就是最先在驛站外喝止吵鬧的那位。原來這麼年輕,驛丞心想,但果然沒看錯,這一行人中就是這個少年做主的。不知道是什麼來歷?家世?或者有錢?有錢有勢的才是大爺,不論年紀。
這位大爺看起來並不好說話。
一向圓滑,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驛丞沒有立刻將這個半大孩子趕出去。
「這孩子所求的,其實對幾位軍爺來說,是舉手之勞。」他說,「這孩子的父親也是當兵的。」
聽到這個,幾個驛兵面色微動,有人想詢問,但看了眼那個少年,少年還舉著碗慢慢的喝酒,似乎沒聽到,要說話的驛兵便將話又嚥回去。
驛丞也不覺得受挫,這世上辦事哪有那麼容易的,哭一哭,喊聲好漢就成了?
「她父親在邊郡當差,三年沒回來了,媳婦身體不好,想要帶著兩個孩子去投親,但走到這裡,病得起不了身,郎中說再要向前走一步,就只有死路一條。」驛丞細細的說,「所以想要把兩個孩子送去見丈夫,否則她要是真閉了眼,這兩孩子可就沒著沒落了。」
聽到這裡,跪在一旁的半大孩子再次叩頭,這次不說話,只低聲哭。
「是想要我們捎帶兩個孩子去邊郡?」一個驛兵再忍不住問。
驛丞點頭,「她們兩個女孩兒是走不到邊郡的,也沒錢請個鏢師什麼的,所以就託付我在驛站看著,如果有去邊郡的差兵,就順便捎帶一下。」
「這,我們急差兵行路,可帶不了孩子。」那驛兵無奈說,「腳程不能放慢,誤了差期是要掉腦袋的。」
「好漢軍爺,我和姐姐不怕辛苦。」那女孩兒忙哭著說,「我們也都能騎馬,爹爹在家的時候,我們都是學過的。」
這點孩子能學什麼?又是女孩兒,算什麼會騎馬。
「這兩個孩子能找到她們的爹,自己有活路了,還能趕回來救治她們的娘。」驛丞說,「恰好有這個機會,我便替她們求一求。」
「捎封信可能更好吧。」一個驛兵說。這是那位被稱呼為頭兒的張姓驛兵。
驛丞向前一步,對他搖頭,壓低聲音:「那娘子實則沒救了,也就再熬半個月,真等她熬死了,盤纏也耗盡了,那時候兩孩子可就真完了。」
這樣啊……幾個驛兵對視一眼,然後又去看還端著酒碗的男人。
「阿九,你看──」張驛兵問。
少年原來叫阿九,驛丞心想。看那少年喝了口酒,神情沒有絲毫的感觸,不過,總算是開口了:「邊郡駐軍繁多,這人叫什麼?多大年紀?隸屬哪位大人旗下?」
驛丞忙要開口,那少年看他一眼,「讓她自己說。」
這是不信他?驛丞忙閉嘴,行吧,對身後跪著的女孩兒示意。
「我叫阿福。」那女孩兒抑制著哭聲,努力讓自己聲音清晰,「我爹叫楊大春,今年三十四,他在雲中郡,大青山營,塞上屯士卒,跟著的將軍,姓楚,楚衛將軍。」
聽到「楚衛將軍」這四個字,幾個驛兵不由交頭接耳:「是楚將軍部眾啊。」「竟然是楚將軍。」
聽他們議論,阿福期盼的抬起頭,「軍爺們,也知道楚將軍吧。」
「誰還不知道楚將軍。」一個驛兵嘀咕一聲,但又咳嗽一聲,並不繼續這個話題。
少年看著手裡的酒碗轉了轉,問:「妳爹的信呢?妳必然帶在身上吧?」
阿福忙從身上的破棉襖裡摸出一個小布包,小心翼翼的打開,裡面有幾封信。「這就是。」可見這幾封信是多麼被珍視,貼身藏著。
少年伸手,「拿來我們看看。」
旁邊的驛兵略有些不好意思,對少年低聲說:「阿九,看人家的信,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少年渾不在意,一雙眼看向阿福,「兵卒的家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內容嗎?」
阿福已經起身了,雙手捧著小布包,將幾封信放到少年的手上,少年的手修長,肌膚白皙,但掌心卻有一道傷疤,橫穿了整個手掌,很是猙獰,阿福忙垂下視線不敢多看。
少年將幾封信分給其他人,自己也拿著一封打開,他先掃過字跡,笑了笑,「倒是邊郡那些糙師爺們的字樣,每個字恨不得寫得雞蛋大,好像寫得大了,對方就能認得。」
驛兵們也都笑起來,看著自己手中的信,一個驛兵跟著湊趣:「其實還真管用,我識字不多,看到這大大的字,就覺得能讀下來。」
少年一手握著信,一手端著酒碗,一邊看一邊喝,他看得很快,一目十行,將這家書看完。
「內容寫得都沒錯。」張驛兵明白少年看信的意圖,側頭過來低聲說,指著信紙,「字裡行間都是邊郡的味道。」
少年也看完了,點點頭,看了阿福一眼,「收起來吧。」
幾個驛兵將信遞過去,看著女孩兒小心的包好,再放進懷裡。
驛丞這才上前,「阿福也讓我看過這些信了,我也想託封信過去,但信一來一回耽擱時間,還是把她們姐妹兩個直接捎過去為好。」
張驛兵敲了敲桌面,「往邊郡去太遠了。」
「能捎多遠就多遠。」驛丞說,「她們走不動了就留在驛站,就算這樣,楊大春尋來也能快一些。」說著給呆立在一旁的阿福使眼色,示意這應該是成了,快跪下叩頭哭一哭。
但還沒等阿福跪下,那少年站起來了。
「去見見這位楊家娘子吧。」他說,鳳眼掃過阿福和驛丞,似笑非笑,「聽聽她怎麼說,畢竟這不是驛丞的家事,也不是一個孩子能決定的。」
驛丞心裡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這小子這麼齜牙難纏,看起來不像個窮苦人,卻來做個辛苦的驛兵,就是因為這副性子所以被貶來的吧?你們幾個壯年軍漢,有兵器、有武力,兩個十二、三歲的丫頭,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是能殺人還是能放火啊?拷問起來沒完沒了的。
驛丞真是不太想說話了,對阿福擺手,「去、去,趁著妳娘還清醒,讓她自己求一求軍爺。」
阿福倒沒有覺得被刁難,神情歡喜,撒腳就向外跑,「娘、娘,軍爺們來了──」聲音又是悲傷又是歡喜,聽得幾個驛兵,尤其是年紀大有妻有子的心裡酸楚。
唉,都是軍漢家眷,想想如果他們──
「這楊大春也是廢物,讓自己妻女落到這種地步。」阿九不屑的聲音響起,「真丟人。」他將碗裡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大步向外走去。
罷了,他們可不想承認自己也是廢物,也不想丟人,幾個驛兵甩開心軟酸楚,忙跟上去。
驛站廚房旁邊的一間窄室,灶火、飯菜以及泔水的餿臭氣混雜,透過牆彌散在其中。
少年阿九邁進來,立刻抬手掩住口鼻,嫌棄的咳嗽。
除了先前跑進來的阿福,窄小的室內還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兒,一般的破舊棉衣,圓臉大眼,有些呆呆,手裡還握著一支勺子,很明顯是在隔壁幫廚。
「娘、娘。」阿福跪在一張臨時搭建的床板前,急切的喚著躺著的婦人,「有軍爺往爹那裡去,娘。」
那婦人似是昏睡,被喊得緩緩醒來,她臉色焦黃,看起來很蒼老,氣若游絲,醒來先發出一陣急促的咳嗽。
阿福和那個握著勺子的女孩兒慌慌張張,又是餵水又是拍撫。
「軍爺。」這咳嗽倒是讓婦人更清醒,看著門口。
室內太小了,擠不下軍漢們,而少年阿九則是嫌棄味道,進來後又退了出去。
婦人顫聲問:「你們是往大青山營去的嗎?」
少年阿九掩著口鼻,聲音嗡嗡:「不是,不過我們順路,妳的丈夫叫什麼?多大年紀?在誰帳下……」他竟然又把先前的問題問了一遍,守在床邊的阿福看過來,不解但又怯怯。
避嫌站在最後的驛丞心裡呵呵兩聲,還對口供啊!
楊家婦人喘息著答了一遍,比阿福說得要詳細,連楊大春的生辰都說了,還在身邊摸來摸去,「奴家給他做了一雙鞋,一定要帶過去。」
阿福忙從被褥下掏出一個包袱「娘,在這裡呢。」
少年阿九這次沒有要檢查一下鞋,一雙鳳眼居高臨下看著那婦人。
「醜話說前頭,我們軍務緊急,行腳快,行路辛苦,可不能給妳帶孩子。」他聲音淡淡說,「到時候跟得上就跟著,跟不上,我們可就不管了。」
楊家婦人撐著床板給他叩頭,「軍爺,能帶多遠就帶多遠,總是能離她爹近一些,她爹尋來也能快一些。否則,扔在這遠地方,等尋來,人都不知道還有沒有。阿樂、阿福,快跟軍爺叩頭……」婦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叩頭是沒力氣了,又開始咳嗽。
阿福對著軍爺們跪下,握著大勺的女孩兒阿樂也跟著跪下來,一邊叩頭,一邊又看護婦人。
「娘,我和姐姐一定跟得上,一定最快見到爹。」阿福握著婦人的手哭,「讓爹來接妳。」
婦人咳嗽女孩兒哭,門外有妻有子的驛兵們心有戚戚,但對少年阿九來說,並沒有覺得人悲苦慘烈,只覺得氣味更加令人窒息,他又向後退了一步。
「那行了,妳們收拾一下,我們不過夜,歇個午就啟程了。」他說。
立刻就要分離了啊!一別極有可能再無相見,婦人更加悲痛。
「軍爺啊。」楊家婦人又對著門外的軍漢們,微微抬起手,孱弱的面容哀哀欲絕,「如有幸見到我家男人,告訴他,奴家與他結為夫婦,死也不悔。」
真是感天動地,這夫妻兩人感情一定很好。幾個驛兵眼圈都要紅了,少年阿九卻更皺眉頭,盯了婦人一眼。
「娘──」阿福撲在婦人身上,悲痛大哭,打斷了婦人的哀哀。
夫婦生離死別痛,子女與娘親生離死別那是更痛啊。驛兵們實在看不下去了,疾步要走,見少年阿九還盯著,便拉他一把,到底是年輕人,沒經歷過生死,不知人間苦,把人家的悲慘當樂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