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花嬌一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9577874467系列名稱:
愛讀系列編號:
L177定價:
300元作者:
吱吱相關作者:
容境繪頁數:
352頁開數:
14.8x21x1.3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231005出版日:
20231005出版社:
知翎文化-欣燦連C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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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在庫量大
商品簡介
郁棠相信,前世的悲劇都是從眼前這場大火開始。
能重生到這個命運的轉捩點,她感激上天給的機會,
這一次,她會懂得體貼家人、關心朋友,
守護住一家子平凡的幸福。
第一步,就從積極參與大火後郁家的生計大事開始,
包括阻止父親買下前世伴她孤寂半生的那幅畫……
郁棠本以為只要靠著前世記憶引導家人避險躲災就成,
沒想到一幅畫就讓自己所知的軌跡開始偏移。
不說別的,光是遇上傳聞中神祕強大的「裴三老爺」,
就夠她驚得路都要不知怎麼走了,
更別提還讓他瞧見自己一下子誆騙、一下子恐嚇,
一下子又著意撩人……印象全敗壞光了。
而上一世待她涼薄的夫家居然又再次上門求娶!
這次,她定會離那家人遠遠的,
可卻發現,原來前世真正的禍源竟是……
郁棠相信,前世的悲劇都是從眼前這場大火開始。
能重生到這個命運的轉捩點,她感激上天給的機會,
這一次,她會懂得體貼家人、關心朋友,
守護住一家子平凡的幸福。
第一步,就從積極參與大火後郁家的生計大事開始,
包括阻止父親買下前世伴她孤寂半生的那幅畫……
郁棠本以為只要靠著前世記憶引導家人避險躲災就成,
沒想到一幅畫就讓自己所知的軌跡開始偏移。
不說別的,光是遇上傳聞中神祕強大的「裴三老爺」,
就夠她驚得路都要不知怎麼走了,
更別提還讓他瞧見自己一下子誆騙、一下子恐嚇,
一下子又著意撩人……印象全敗壞光了。
而上一世待她涼薄的夫家居然又再次上門求娶!
這次,她定會離那家人遠遠的,
可卻發現,原來前世真正的禍源竟是……
作者簡介
吱吱,女,起點女生網白金寫手,著有《以和為貴》、《好事多磨》、《庶女攻略》、《花開錦繡》等作品。
喜歡看書,宅,吃,是個一直以來都不太接地氣的人,相信愛情,相信童話,相信世間一世美好的事物。
願能帶給大家閱讀的樂趣。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起點白金大神──吱吱,繼《慕南枝》、《雀仙橋》後,再度以古言重生題材回歸!
◎上一世,懵懂無知的她聽信小人言,不僅家破人亡、未婚夫早逝,最後還落得慘死庵堂的下場;這一世,她要憑前世記憶翻轉命運!管他什麼名畫,什麼一見鍾情,通通慢走不送!
◎自他回了臨安,總能目睹那位郁家大小姐在搗鬼,無論穿著舉止都不像個女孩!唯有那雙明亮得好似會說話的眼睛,總讓他忍不住想一看再看……
◎隨書附贈封面圖明信片。
吱吱繼《慕南枝》之後,再開新章!
她這世所求,不過平安是福。
可怎麼每次不得已使壞、丟醜時,
都教這個前世只聞其名的厲害人物撞個正著?!
文章試閱
第一章
大火沖天,劈里啪啦地映紅了半邊天,熱浪一陣高過一陣地競相撲來,身邊全是奔相走告的人。
「走水了!走水了!」
郁棠兩腿發軟,若不是丫鬟雙桃扶著她,她恐怕就跌坐在了地上。
「大小姐、大小姐!」雙桃被眼前的情景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怎麼會這樣?不是說裴家的護院半夜都會起來,和衙門的人一起巡查他們家的鋪子,裴家三老爺說今年的夏天特別炎熱,天乾物燥,怕走水,前幾天還特意讓人在長興街兩旁設了三十八個大水缸,每天都讓各家鋪子的掌櫃把缸裡裝滿了水,長興街怎麼會走水?那、那我們家的鋪子怎麼辦?」
是啊!他們家的鋪子怎麼辦?
郁棠兩眼溼潤,眼前的影像有些模糊起來。
她居然重生了!而且還重生在了他們家鋪子被燒的那天傍晚。
她家庭和美,手足親厚,順風順水地長到了及笄。在此之前,生活中的不如意最多也就是父母不讓她爬樹、下河,拘著她學習女紅不讓出門而已,記憶因此顯得平順又溫馨,反而印象不深刻。只有這個夏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燒毀了長興街所有鋪子。她家和大伯父家的漆器鋪子也未能倖免於難。不僅是鋪子裡的材料被燒了,鋪子後院的庫房和作坊也被燒得乾乾淨淨,馬上就要交付的貨沒了,祖宗留下來的那些珍貴範本也沒了,郁家因此一蹶不振,從此開始落魄。
不遠處有人要衝進鋪子裡救火,卻被突然坍塌的大梁埋在了火裡。
「當家的!當家的!」女人跑過去要救人,卻手腳無措地不知道如何是好,被人攔住了。
也有男子跌坐在地上,拍著腿嚎啕大哭:「這可讓我們怎麼活啊?」
郁棠和雙桃則被聞訊陸陸續續趕過來的人撞了肩膀。雙桃回過神來,忙將郁棠一把拉到了旁邊,急切地道:「大小姐,太太還病著,老爺又不在家,您這一句話也沒交代的就跑了出來……」
郁棠也回過神來。
對於此時的雙桃來說,她不過是盪秋千沒有站穩,從空中跌落下來,昏迷半天;可對她來說,她已經經歷了家道中落、父母雙亡、未婚夫早逝,孀居守節時被大伯兄覬覦,好不容易逃離夫家,卻在庇護她的庵堂裡被人殺死。
這場大火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她母親的病情。
她父親郁文和母親陳氏鶼鰈情深,就算她母親生她的時候傷了身子,再無所出,她父親也對母親和她愛若珍寶,未曾有過罅隙,只是她母親自她出生之後便纏綿病榻,十天裡有七天在用藥。她父親前幾天從友人那裡得知御醫楊斗星告老還鄉,特意趕往蘇州城為母親求醫問藥。
前世,她父親無功而返,母親因為她跌落秋千受了驚嚇,病情加重,臥床不起。父親下定決心帶著母親去尋隱居在普陀山的另一位御醫王柏治病,卻在回來的路上遇到風浪翻了船,死於非命。
「走,快點回家去!」郁棠頓時心急如焚,拉著雙桃就往家裡跑。
「等一等、等一等!」雙桃一面氣喘吁吁地跟著她跑,一面道:「您這是要去哪裡?家在那邊!」
郁棠停下腳步,沉默片刻。
她已經有十年沒有回那個位於青竹巷的家了,都不記得從長興街到青竹巷之間有一條這樣的小路了。
或許是因為長興街走了水,平日裡這條僻靜無人的小巷也有人走動,只是大家都行色匆匆,抬頭看她一眼就面色沉重地和她擦肩而過。
◎
郁家後堂的院子靜悄悄的,幾叢挺拔的湘妃竹枝葉婆娑地在月色中靜立,長興街的喧譁和紛亂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事。
母親的咳嗽清晰可聞,隱約間帶著些許的焦急嘶啞:「阿棠怎麼樣了?醒了沒有?」
回答母親的是貼身服侍的陳婆子:「一早就醒了,說是要吃糖炒栗子才能好。您說,這個時節,我到哪裡去給她找糖炒栗子?騙了我一碗桂花糖水喝了,又吃了三塊桃酥,這才歇下。」
郁棠的眼淚一下湧了出來。
前世,她沒心沒肺的,母親常年病著,她也沒覺得這是個事,反而藉著自己從秋千上落下來騙吃騙喝的,把平日裡母親不讓她做的事都做了個遍。等到父親帶著母親去求藥,臨出門前她還吵著要父親給她帶兩包茯苓粉回來,不然她就不背書了。
「姆媽!」郁棠站在母親的門前,情難自禁地喊了一聲。
門「吱呀」一聲就打開了。
陳婆子探頭出來,一面朝著她使眼色,一面道:「大小姐又要吃什麼?這個時候了,灶堂的火都熄了,最多給您沖碗炒米墊墊肚子,再多的,可沒有了。」
郁棠愣住。她早已不是那個被父親捧在手心裡,無憂無慮,什麼也不知道的小姑娘了。
陳婆子神色有異。她腦子飛快地轉著。難道前世的這個時候,母親的病情就已經不太好了?
郁棠臉色一沉,望著陳婆子的目光就不由帶著幾分凝重。她朝著陳婆子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說話的聲音卻帶著幾分小姑娘的驕縱:「我姆媽的病好些了沒有?我不是餓了,我是想跟我姆媽說幾句話。」
這樣的郁棠讓陳婆子非常的陌生,也很意外,卻來不及多想,朝著郁棠點頭,說出來的話卻是攔她:「太太剛用了藥,已經洗漱歇下了,大小姐有什麼事明天再過來吧!」
郁棠伸長了脖子往廂房裡望。剛剛還在和陳婆子說話的母親一聲都沒吭,顯然是不想見她。
郁棠的心沉甸甸的,她盡量模仿著自己十五歲時說話的語氣:「那好!我先回去睡了。妳可記得告訴我姆媽我來過了。」
「記得!記得!」陳婆子笑著,若有所指地道:「這風涼露重的,我送大小姐回屋吧!」
這個季節,哪有什麼風和露?不過是找機會私底下和她說兩句話罷了。郁棠應著,和陳婆子去了旁邊自己的廂房。
因為走得急,被子還凌亂地丟在床上,軟鞋橫七豎八的,一隻在床前,一隻在屋子中央。陳婆子低聲喝斥著雙桃:「妳是怎麼服侍大小姐的?屋子裡亂糟糟的,這要是讓太太看見,又要教訓妳了。」
雙桃紅著臉,轉身去收拾房間。
郁棠拉著陳婆子說話:「姆媽到底怎樣了?妳別拿話唬弄我。我知道常來我們家給姆媽看病的是濟民堂的劉三帖,我到時到濟民堂找他去。」
陳婆子詫異地看了郁棠一眼。郁棠是被家裡人寵著長大的,雖說沒有養歪,但也不是個強勢的姑娘,這樣咄咄逼人,還是第一次。
陳婆子不免有些猶豫。
郁棠有自知之明,說好聽點是沒有心機,說不好聽點就是沒有腦子。家裡出了什麼事,她自然不會是依靠,大家也不會對她說。
她索性對陳婆子道:「妳看我的樣子,蓬頭垢面的,我剛才跑出去了,長興街走水,我們家的鋪子也被燒了。」
就著如豆的燈光,陳婆子這才發現郁棠衣飾不整,她駭然道:「您說什麼?長興街走水了?」
郁棠點頭,「鋪子裡的貨都沒了,田裡要過了中秋節才有收益,還要給姆媽看病,家裡沒銀子了。」
這話倒不是她唬弄陳婆子的,前世就是這樣。
郁家小有薄資,倒不至於兩間鋪子被燒就沒落了。可這次走水,庫房裡別人訂的一批貨也被燒了,郁家賠了一大筆銀子。父親之前從朋友手裡買的一幅前朝李唐的〈松湖釣隱圖〉也到了要給銀子的時候,母親不願意父親失望,就做主賣了家裡的三十畝上等良田,等到父親帶母親去普陀山時,又背著母親賣了家裡的二十畝良田……之後父母去世,為了體面的治喪,她又賣了剩下來的五十畝良田。
祖父分給父親的產業都沒了,伯父那邊也遇到事,沒辦法幫襯她。她這才會同意李家的婚事。
念頭閃過,郁棠的神色又沉重了幾分。
她冷著臉道:「姆媽要是有什麼事,阿爹回來定不會饒妳!」
陳婆子哭笑不得。她是陳氏的陪房,又是陳氏的乳母,陳氏不好,她比誰都著急,比誰都心疼,大小姐居然威脅她。
可看到這樣的大小姐,她又莫名覺得欣慰。
她想了想,告訴郁棠:「天氣太熱,太太苦夏,什麼也吃不進去,既擔心您的傷勢,又擔心老爺在外面奔波,吃不好、睡不著的,人眼看著瘦了一圈,卻不敢讓您知道。」
郁棠又愧疚又自責。
前世的她,總是讓父母擔心,從來沒有成為父母貼心的小棉襖,更不要說是依仗了。
想到這裡,郁棠情不自禁地雙手合十,朝著西方念了聲「阿彌陀佛」。
前世,她信教並不虔誠,菩薩卻垂憐她,讓她重回到了現在,重新回到了父母還在的時候,她定會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不讓前世的恨事重演,不讓這個家支離破碎,親族離散。
郁棠淚如雨落。
◎
重生,這麼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郁棠以為自己會失眠,誰知道她腦袋挨著枕頭,呼吸間縈繞著熟悉的佛手香時,她居然連夢也沒有,一覺睡到了天明。
可她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雙桃叫醒的:「大小姐,大太太過來了!」
郁棠每次起床的時候都有些混混沌沌的。她靠坐在床頭,睜著一雙黑白分明、水氣氤氳的大眼睛,半天才回過神來,打了一個哈欠道:「大伯母?大伯母什麼時候過來的?」
說著話,郁棠卻一個激靈,完全清醒過來。
前世,長興街走水的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大伯母就過來了,說是天氣炎熱,睡不著,日子難熬,帶了針線活過來做,實際上卻找了藉口把母親和她拘在了家裡一整天,直到傍晚,她大伯父和大堂兄忙完鋪子的事,給遠在蘇州城裡的父親送了信去,大伯母這才離開回去。
就算是這樣,大伯母走的時候還特意吩咐家裡的僕從,不許向她和母親透露鋪子裡的半點消息,留下了大伯母隨身服侍的王婆子在家裡教她做雪花酥。
她母親很是欣慰她能有興趣學點廚藝,就搬了凳子在廚房裡陪著,就這雪花酥,把她們母女倆一起拘到了父親回來。
父親回來,對鋪子裡的事也是輕描淡寫的,要不是那幅〈松湖釣隱圖〉,別人家來要銀子,母親還不知道家裡沒錢了。而她卻是等到父母都去世了,才知道家裡只餘那五十畝良田了。
長興街走水的事,她是直到嫁入李家,被李端覬覦,才覺得這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重要轉折。
郁棠急急忙忙起身,「大伯母由誰陪著?我姆媽知道大伯母過來了嗎?」
雙桃一面服侍著她梳洗,一面道:「天還沒有亮就過來了,說是天氣太熱睡不著,也不讓我們吵醒您和太太,由陳婆子陪著在庭院裡納涼。」
郁棠點頭。還是和前世一樣。
只是,這一世她不會把這些都丟給家裡的長輩了。
郁棠匆匆去了庭院。
大伯母穿著件靚藍色的夏布襦裙,正坐在香樟樹下的竹椅上,陳婆子和王婆子一左一右,一個陪著說話,一個幫著打扇。大伯母的神色卻懨懨的,黑眼圈非常明顯,一看就是沒有睡好。
她前世心得多大,才會一點都沒有覺察到大伯母的異樣。
「大伯母!」郁棠上前給大伯母王氏行禮,眼睛卻忍不住湧出淚花來。
前世,大伯父和大堂兄都因為被她牽連死於非命,大伯母沒了依靠,回了娘家守寡,在娘家的姪兒、姪媳婦手裡討生活。大伯母不僅沒有責怪她,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還託了在庵堂出家做主持的表姐收留了她。
「妳這孩子,哭什麼哭?」王氏看著郁棠嘆氣,親自上前把她扶了起來,示意王婆子給郁棠端張椅子過來,然後溫聲道:「我已經聽說了,妳昨天去過長興街。難得妳這樣懂事。多的話我也不說了,鋪子裡的事,無論如何也得瞞著妳姆媽。妳姆媽身體不好,聽到這消息準急,妳阿爹又不在家,若是妳姆媽急出個三長兩短來,妳讓妳阿爹怎麼辦好?」
郁棠連連點頭,扶著王氏重新坐下,又敬了杯菊花茶給王氏,在王氏身邊坐下,道:「大伯母放心,我曉得利害的。」
王氏頷首,覺得今天的郁棠和往日大不一樣,不禁打量起郁棠來。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怎麼打扮都漂亮,何況郁棠是青竹巷裡出了名的標緻。只是她平日裡被嬌寵著,看上去一團孩子氣,今日卻身姿站得筆直,眉眼間透著幾分堅韌,澄淨的目光清亮有神,整個人像拔了節的竹子般舒展開來,看上去清爽俐落,讓人看著更是喜歡了。
王氏暗中讚許,道:「聽說妳昨天下午撞著頭了,好些了沒有?」
郁棠連聲道:「我沒事、我沒事!事發突然,當時嚇了一跳,很快就好了。」
王氏卻不信,道:「剛剛陳婆子說,妳昏迷了兩個時辰,醒來之後又說了些胡話,沒等雙桃去稟告妳姆媽,就拉著雙桃去了長興街看熱鬧,攔都攔不住。要不是陳婆子穩得住,幫妳東扯西拉地瞞住了妳姆媽,妳姆媽只怕要跑到街上去找妳。」
郁棠心虛,認錯道:「是我做得不對。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王氏見她雪白一張小臉皺巴巴的,怪可憐的,頓時覺得不忍,笑道:「好了,我也沒有責怪妳的意思。只是妳姆媽和阿爹只有妳一個,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不免多思多慮,妳要多多體諒妳姆媽和阿爹才是。別人能做的事,妳未必就能做。」
「我知道了。」郁棠乖乖受教。
或者是心裡還牽掛著丈夫和兒子,王氏低聲和她說起昨天的大火來:「妳大伯父和妳大堂兄忙了半夜,帶了信回來,說不僅是我們家的鋪子,就是裴家的鋪子,也都燒得只剩下些殘垣斷壁了。偏生裴家又出了大事,連個主持大局的人都沒有,湯知縣如今焦頭爛額的,都不知道怎麼給朝廷寫摺子了。」
裴家是臨安城裡的大戶人家,是真正的大戶。不管誰在臨安城做知縣,正式上任之前都要先去拜訪裴家。
到她死之前,裴家都是臨安城裡最顯赫的家族。
臨安城最繁華的長興街,除了像郁家這樣經營了數代人的七、八間鋪子,其餘的全都是裴家的,城外的山林、良田、茶莊、桑園也有一大半是裴家的,很多人都靠著裴家過日子。
前世,他們郁家的那一百畝良田,也是賣給了裴家。
裴家足足富了好幾代人,從前朝到現在,陸陸續續出了二十幾個兩榜進士,七、八個一品大員。到了這一代,裴家的三位老爺都是兩榜進士出身,等再過幾年,裴家又有兩位少爺中了進士。
裴家的老太爺,好像就是這個時候病逝的。
郁棠不由道:「可真是不巧了。他們家的老太爺怎麼說去就去了!」
誰知道王氏一愣,反問道:「裴家老太爺嗎?誰告訴妳裴家老太爺去了?是裴家的大老爺,那個在京城做工部侍郎的大老爺,說是前些日子在京城暴病身亡了。消息才傳到臨安。裴老太爺一下子就病倒了,裴家的幾位少爺昨天晚上連夜趕往錢塘接靈,管事們都忙著給大老爺治喪,誰也沒空管長興街的事。」
郁棠愕然,卻也沒有多想。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裴家都離她太遠,裴家的事,她也不過是道聽塗說,作不得數。
王氏感慨道:「長興街的火,是一下子燒起來的。妳大伯父說,這火燒得蹊蹺──誰家走水都是從一個地方燒起來,然後蔓延到別的地方。妳大伯父懷疑有人縱火,還想去官府裡說說。可惜,裴家出事了,湯知縣肯定沒有心情去管這件事……」
郁棠聽了,心跳得厲害。
前世,李家就是在他們家出事之後來提的親。當時她不太願意,覺得自己還在孝期,議這件事不太妥當。可大伯父和大伯母覺得,等過了孝期,她都十八了,到時候肯定嫁不了好人家,就和她商量著先和李家訂親,等滿了孝再議婚期。
她不免有些猶豫。李家卻派了人來私下裡和她說,若是她同意先訂親,李家願意借五千兩銀子給大伯父,不要利錢,讓大伯父家東山再起。
長興街失火,他們家的鋪子被燒了,她伯父家的鋪子也被燒了。李家來提這件事的時候,裴家正在重修長興街。地基是現成的,修建鋪子的錢卻得各家出各家的,若是有人沒錢重新修建鋪子,可以作價賣給裴家。
大部分的人都把地基賣給了裴家,但她大伯父不願意賣地基,因那是郁家留下來的老祖業。不僅不願意賣,甚至還想把她父親留下來的兩間門面也建起來。
可她祖父死的時候,她大伯父因為顧念著她父親不會經營庶務,四間鋪子平分了,兩百畝地,一百畝良田分給了她父親,另五十畝中等地、五十畝山林分給了他。
四間鋪子造價需要四千兩銀子,就是把她大伯父的田全賣了也只是杯水車薪,連建鋪子的柱子都買不齊。
她聽了李家的話,覺得自己這樁婚事好歹能讓大伯父一家擺脫困境,沒有知會大伯父一聲就答應了和李家二少爺李竣的親事。
事後,大伯父覺得對不起她,打聽到賣糧去九邊換鹽引能賺大錢,便拿了李家的五千兩銀子去湖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