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梟起青壤四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9577875501系列名稱:
詭讀系列編號:
G081定價:
280元作者:
尾魚相關作者:
設計風繪頁數:
320頁開數:
14.8x21x1.6裝訂:
平裝上市日:
未定出版日:
未定出版社:
知翎文化-欣燦連CIP:
略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在庫量大
商品簡介
圖窮匕現,再醒來,炎拓已遭囚禁,
被關在幽靜的洞穴中太久,會失去對時間的感知,
反覆挨餓受凍,饑寒交迫下,神智也逐漸昏沉,
最後,身上只剩一顆金色的小星星能聊以慰藉。
她和那座小院,是暗處的一抹柔光,
惡浪裡一汪淨水,紅塵中一方靜謐的小世界,
每次想起,都讓他覺得美好且安寧。
他並不想真如地梟所願,有心赴死,卻又心懷未甘,
對這世界他其實還有眷戀,可這世界會眷戀他嗎?
是她教會他的,拋起的星星落下,就代表一天結束,
而現在,他的人生似乎也即將落幕,
吞下了包裹著梅花的紙星星後,他終於一無所有。
當下一次在絕望中睜眼,他不知道,
自己是否有機會再次枕著平靜睡去……
圖窮匕現,再醒來,炎拓已遭囚禁,
被關在幽靜的洞穴中太久,會失去對時間的感知,
反覆挨餓受凍,饑寒交迫下,神智也逐漸昏沉,
最後,身上只剩一顆金色的小星星能聊以慰藉。
她和那座小院,是暗處的一抹柔光,
惡浪裡一汪淨水,紅塵中一方靜謐的小世界,
每次想起,都讓他覺得美好且安寧。
他並不想真如地梟所願,有心赴死,卻又心懷未甘,
對這世界他其實還有眷戀,可這世界會眷戀他嗎?
是她教會他的,拋起的星星落下,就代表一天結束,
而現在,他的人生似乎也即將落幕,
吞下了包裹著梅花的紙星星後,他終於一無所有。
當下一次在絕望中睜眼,他不知道,
自己是否有機會再次枕著平靜睡去……
作者簡介
尾魚
熱衷一切奇思怪想的軼聞,相信世界的玄妙大過眼睛,熱愛旅行,尤喜探險,身體跨越不了的險境,就是筆下故事開始的地方。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詭情大師尾魚最新作品,改編電視劇已殺青!
冷情富二代╳新銳雕塑家
秦時星圖刻穹頂,纏頭磬響借陰兵──
漫長而艱辛的追索後,一切又回到原點,
當年以為的團聚,其實只是離散的開始。
文章試閱
第一章
聶九羅復健回來,盧姐剛給她開了門就嚷嚷開了:「看,我說多喝湯沒錯吧,都好了。」
好什麼好?聶九羅又好氣又好笑:「只是去掉了固定器,醫生說,要開始做一些輕量的肌力訓練了,老不動也不行,不然,會引起靜脈栓塞不說,胳膊一邊粗一邊細就難看了。」
她邊說邊往院子裡走,盧姐關上院門:「現在開始啊,我要給妳全面補充營養了,網路上說骨折前期多喝骨頭湯是促進骨痂生長的,後期就得均衡啦。」
受傷以來,盧姐的骨頭湯理論日漸扎實,聶九羅聽得都快會背了,她正想敷衍一句什麼,目光忽然落到了院子角落裡那棵白梅上。
這棵白梅頗為轟轟烈烈地盛放了一陣子,而今,跟她進入骨折中後期一樣,也進入了花期尾聲:漸漸不再有花萼新綻了,偶爾路過,會看到樹下落了一層梅瓣。
聶九羅不覺打了個寒噤。
都這麼久了,炎拓還是沒消息,醫生說,所謂的「傷筋動骨一百天」,並不是指一百天就好全了:骨髓復通、恢復原狀,少說也得一、兩年。一、兩年,會不會到那個時候,她還沒找到炎拓?
她那因為去掉了固定器而略感欣喜的心情瞬間就凍上了,一聲不吭地上了樓,坐到了工作檯邊。
訂製的小院已經有模有樣,房舍、窗扇、人物的胎體都已經就位,只不過色都還沒上,留待最後一起著色。
這兩天,她在做白梅樹,一般常見的做法是做出莖幹、然後拿粉白色點出梅花就好,但她執拗地要給自己找事做,決定主要的梅花得是雕出來的。
這是個無比精細的活,泥片得擀到像紙片一樣薄,用最細的筆描線、尺寸最小號的雕刀鏤刻,有時候,還得借助放大鏡──常常是伏案很久後才抬頭,脖頸就跟鐵石一樣僵硬。
實在找不到炎拓,做點跟他相關的事也是好的。
聶九羅拿起持梅花的模型小人看,笑得可真樂呵,之前,她一對著它就想笑,現在不了,看得越多越失落。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聶九羅把模型小人放下,頓了會,又伸出手指把它戳得朝向另一側。
是盧姐給她送湯來了。
這次是甲魚湯,湯色奶白,很鮮香。聶九羅低頭舀起一羹匙往嘴裡送。
盧姐立在邊上,看看她,又看看桌上的模型小人。這陣子,聶九羅心情不好,網路上老說低氣壓低氣壓,這話是真的──往她身邊一站,太壓抑了。盧姐一時沒忍住:「妳和那個炎拓啊,是不是分手了啊?」
聶九羅差點被湯給嗆了,她扔匙入碗,抬頭看盧姐:「我和炎拓都沒在一起過,怎麼就扯到分手了?」
盧姐指持梅花的模型小人:「那妳天天把人家的模型小人放桌檯上?」
聶九羅不承認,她指向身前的小院,院子裡有個坐在小馬扎上處理蔥的盧姐的模型小人:「我還把妳天天放桌檯上呢,我也跟妳交往了?」
盧姐笑:「扯到我就不對了啊,是不是心虛?妳這裡放個小夥子,跟放個老婆子,能一樣嗎?」
聶九羅說:「我就是……」她忽然懶得辯解什麼了:「對他有好感。」
盧姐一針見血:「這就對了嘛,哪對男女不是從好感開始的?先是有好感,然後今天吃個飯,明天拉個手,不就交上朋友了嗎?這炎拓不應該啊,他怎麼不約妳出去呢?」
聶九羅沉默了一會,說:「忙吧。」她也想他來約她出去啊,什麼時候都可以。
盧姐一看這場景,覺得沒戲唱了:誰還不是過來人來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種事兒,自古以來多了去了,妳聰明,妳漂亮,妳一百樣好,也未必能得到人家的心啊,忙只是藉口。
沒戲唱了,怪自己嘴快,戳得人傷心了。
盧姐裝作廚房還有事要忙,搖頭嘆氣地下樓去了。
聶九羅坐了會,也無心再喝湯,她推開湯碗,左手從桌面上的煉製用泥裡揪了一塊下來,攥在掌心慢慢揉軟──這個力道,胳膊好像還能支撐。
正試著力,手機響了,聶九羅拿起來看,是串不認識的號碼,她隨手撳了接聽:「喂?」
那頭傳來一道怯生生的聲音:「是聶九羅小姐嗎?我是……林伶。」
林伶?
聶九羅止了手上的動作,不覺坐直了身子。
林伶的事她知道,前一陣子,邢深打電話給她,說林伶想住到劉長喜那去──這是林伶自己的決定,聶九羅不好干涉,只是建議說先不急著送過去,最好觀察一下劉長喜那頭,確認安全了再說。算算日子,現在應該是住過去了。
果然,林伶小心翼翼:「我住到長喜叔這兒了,他人很好,我跟他聊天,才知道妳也在這住過。」
聶九羅嗯了一聲。
林伶有點尷尬,她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聶九羅這個名字,她很早就知道了,那時候真以為對方只是炎拓的露水情緣。聽長喜叔說,聶九羅在這兒養傷的時候,炎拓甚至來陪過夜──關係都這麼好了嗎?炎拓瞞得可真緊啊,半點口風都沒露。林伶很是失落,有一種自己並不太瞭解炎拓的感覺,還有一種被開除出了炎拓親密朋友圈的感覺。
她遲疑了會:「炎拓還沒失蹤的時候,有一次,我和他聊天,不知怎麼的,聊到了如果出事怎麼辦。當時他說,如果他出事了,可以找一個人給他幫忙,但具體是誰,他沒說。聶小姐,我猜,這個人應該是妳吧。」
另一頭,聶九羅好像輕輕笑了一下,沒說話。
林伶的眼睛一下子濕了,她聲音發抖:「聶小姐,炎拓這麼久都沒消息,一定……一定是出事了,妳想想辦法吧。」她哆嗦著抓起衛生紙擦眼淚:「聶小姐,我是……很沒用,一直靠他。妳事業做得好,一定很有主意,妳幫幫他吧。」
淚眼模糊中,她聽到聽筒裡傳來聶九羅的聲音。
「我很想幫他,也一直在找,可是實在沒線索。林喜柔一夥人像蒸發了一樣,邢深救妳可以避開監視器,她想消失也同樣可以,消失了之後變裝或者換車出行,這要怎麼找呢?我們一直想透過『換人』釣她出來,可是她很精,幾次都臨時取消了。或者林伶,妳可以幫我,妳在林喜柔身邊生活了那麼多年,聽說過她有什麼窩點嗎?只要是妳記得的,都可以告訴我。」
窩點?林伶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囁嚅著說了句:「沒有啊。」
◎
馮蜜說,還有十來天就過年了,那麼,至多十天,一定還有下一次投餵。
炎拓把這趟的六個饅頭按照一掰五的原則,一共掰成了三十份,勒令自己一餐一份、一日三餐,說什麼也要撐到那時候。然而,長時間生活在黑暗裡的人,生理時鐘會漸漸紊亂,一般人晚上入睡,第二天早上醒來,知道要吃早飯,但炎拓沒辦法判斷:他不知道自己一覺睡了八小時、三小時,還是僅僅半小時。
十天六個饅頭,於一個青壯男子來說,本來就遠遠不夠,再加上喪失了對時間的判斷,在把提袋裡的饅頭碎屑都掃蕩乾淨之後,他再一次陷入了斷糧的境地。不過,他還是硬扛著,留下了一顆小橘子。
人說望梅止渴、畫餅充饑,這小橘子就是他留給自己的年夜飯大餐。重刑犯逢年過節還能吃口葷的呢,他相信自己的年夜飯即便很差,也絕對能比饅頭和水袋強那麼一點點。
斷糧後的第二天,他生病了。
事實上,扛到現在才生病,已經算是很幸運了。他不知道是什麼病,連陽光都見不到的人沒資格談生病,只知道上腹部鈍痛,噁心想吐,腦袋燒得發燙。生病的人會特別怕冷,他哆哆嗦嗦蜷成一團,裹緊被子,恨不得被子能緊到皮肉裡去,燒得迷迷糊糊,不斷做夢。
夢見一隻白羽毛黃扁嘴的鴨子在前頭搖搖晃晃地跑,他拚命跟著追,一邊追一邊叫:「鴨子!鴨子!心心,追鴨子呀。」
夢見在病床上癱躺了二十多年的母親林喜柔慢慢坐了起來,她身子佝僂瘦小,臉盤削尖,顯得一雙眼睛奇大,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他。
他腦子裡轟轟響,說:「媽,對不起啊,我輸了。」
夢見拚命地奔跑,彷彿被看不見的惡鬼狂追,跑著跑著,前方風沙漫捲處、黑雲推湧間,出現了一座熟悉的小院。
他一口氣跑到小院門口,看著舊木頭紋路的門扇,遲遲不敢敲門。門卻吱呀一聲自己開了,門後,聶九羅笑著看他,說:「進來啊。」
見到她了。炎拓緊繃著的身體放鬆下來,只覺得這一刻碧空如洗,無比平靜,他跨進小院。
小院還跟從前一樣,青的磚,灰的瓦,簷角微微翹,任年月像風一樣來來去去滌蕩。那曾經種了白梅的地方,長著一棵橘子樹,枝椏上黃澄澄的,長了好多圓不溜丟的小橘子。炎拓一愣,問她:「怎麼種橘子了?」
聶九羅說:「季節變了嘛,當然種的花也變了。要不要嘗一顆?怪甜的。」說著走了過去,從枝梢上摘了一顆,揚手扔了過來,炎拓抬手接住。
多好啊,現在不用省了,他有一樹的金色橘子,可以恣意吃了。
炎拓剝開橘子皮,掰了一半送進嘴裡,剩下的一半正想遞給聶九羅,忽然發現她不見了。非但她不見了,小院也變了,簷瓦跌落、牆皮剝蝕,那棵累累的橘子樹在他眼前寸寸萎落變枯。
炎拓突然清醒過來,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進腦海:我是在做夢吧?我現在吃的,不會是我僅剩的那顆小橘子吧?
他猛然睜開眼睛──果然是,嘴裡有乾澀酸甜的滋味,他連皮帶瓣一起嚼了。
炎拓氣得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怎麼就這麼沒自制力呢!
不過過了會,他和自己和解了,安慰自己道:生病嘛,生病了就該吃點好的,都這處境了,就別苛待自己了。
林喜柔來的那天,病痛剛發作過,他渾渾噩噩地睡著,感覺有人在拿棍子戳他。
飯來了!有吃的了!炎拓嚥了口唾沫,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白色雪花似的亮光,他趕緊伸手遮住眼,緩了好一陣子,才慢慢坐起來。
站是站不起來了,沒力氣,仰頭看來人時,看到林喜柔和熊黑──林喜柔垂著眼,冷冷看他,她的臉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哪兒不一樣呢?炎拓盯著她看了好一會,滿眼迷惑。
林喜柔面上現出不屑的神情來,向著熊黑說了句:「你看他像不像個傻子?」
熊黑說:「遲鈍了吧,要我說,拿他去換螞蚱得了。林姐,那是妳親生兒子,在別人手裡活得跟狗似的,妳為了讓這個垃圾受罪,硬是不換,不值當啊。」
炎拓有氣無力地說了句:「妳的臉……」他沒什麼力氣,話也儉省地只說一半,反正意思到了就行。林喜柔的左眼皮下頭,有雞蛋大小的一塊,像暗褐色的胎記,他現在沒力氣,眼睛也乾一陣澀一陣的,看不清楚。
林喜柔說:「我的臉,這不是得謝謝你嗎。」
起初,只是被戳了一針,林喜柔沒當回事,這種傷在她眼裡,連擦藥都沒必要。過了幾天,針戳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芝麻大小的小紅點。
興許是留下印了?她還是沒在意:臉上本來就容易留下斑斑點點,普通人長顆痘子,痘印還得一兩個月才消呢。
可是,再發展下去,漸漸不太對勁了。
紅點在擴大,不緊不慢地,從芝麻大到黃豆大,又從黃豆大到蠶豆大,顏色也慢慢變暗沉,用手去摸,毫無感覺,好像那一塊的神經已經壞死了、皮肉也不再屬於她。
她這才意識到,是那根針不對勁。
那根針,都已經委託珠寶設計師鑲整完畢了──設計師很有想法,用黃金和鑽石做了個美杜莎的肖像胸針,胸針就是微型的針匣,因為美杜莎的頭髮是蛇,其中一顆蛇頭可以擰動,擰開了便是放針的地方。林喜柔很喜歡這個設計理念:和美杜莎之眼對視的人會石化,同樣的,看到地梟「開眼」的人也會淪為倀鬼。
她找出那根針,為求驗證,讓熊黑在被關押的李月英身上試了一下,然而,李月英中針之後,卻毫無異狀,看來,這針只能用一次。一次一用,難免讓她想到瘋刀的刀,看來這針身上,塗過瘋刀的血。
臉上這麼大一塊,太明顯了,熊黑憂心忡忡給她建議:「林姐,這是敗血囊吧?妳趕緊考慮剜了吧,要是放任它繼續,可不得了啊。」
敗血囊,這個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地梟的補藥,是血囊,但有極少的人,是他們的「敗血囊」。這部分人的血非但不能滋養他們,反而可以殺傷、殺死地梟,傳說中,纏頭軍招攬了這些人,收編為「刀家」。
是得剜了,而且,還得從好肉的地方剜起,這樣,才有可能再長。
林喜柔問炎拓:「那根針,是誰給你的?」
她沒辦法從老刀身上取血驗證,老刀重傷昏迷,腦血管破裂,幾輪手術都靠輸血和氧氣維持心跳──血早已經不純,沒什麼意義了。
炎拓垂著頭,聲音幾乎低得聽不見:「邢深給的。」
熊黑插了句:「林姐,我看他沒力氣,要嘛讓他先吃點,不然問什麼都這麼半死不活的。」
林喜柔嗯了一聲,退開一步,熊黑過來,把手裡的提袋放到門口。
炎拓注意到,這次的投餵真的多了點東西,熊黑手裡不止一個提袋,其中一個是帶蓋的外帶餐盒。他怔了兩秒,脫口問了句:「過年了?」
熊黑冷笑:「是啊,過年了。馮蜜說你想吃頓餃子,我起先說吃個屁,沒讓你餓死就不錯了,可林姐大度,讓人幫你弄一份,說是,一家團圓的日子,想吃就吃吧,還讓人多準備一點,畢竟一家四口呢,怕不夠吃。」
炎拓沒吭聲,他學乖了,不跟熊黑槓,省得對方脾氣上來,把他的餃子也給踩了。他將手伸出柵欄,把提袋挨個拎進來,盛餃子的餐盒還有點熱度:這可太難得了,這些日子,冷水冷饅頭,他就沒嚥下過什麼帶熱氣的。但他不想現在、當著他們的面吃,年夜飯,應該吃得舒適點。他掰了塊饅頭送進嘴裡慢慢嚼,嚥了之後,抬頭看著林喜柔笑:「林姨大度。過年了,能不能給我安排洗個澡什麼的?髒得看不下去了。」
何止髒得看不下去了,頭髮鬍子都長長了,尤其是頭髮,拉拉雜雜地遮眼。
林喜柔語帶譏誚:「有必要嗎,這黑咕隆咚的,洗乾淨了給誰看啊,你又沒訪客,這麼久了,也沒人記得你了。」
炎拓說道:「沒人記得我沒關係,我記得我自己就行。」
林喜柔蹲下身子,隔著柵欄看他,因為這一蹲,炎拓終於把她臉上的傷給看清楚了:也真是挺狠的一個女人,居然剜掉了一大塊臉頰肉。
「炎拓,不錯啊,這麼久了,人都像垃圾了,骨頭還沒垮呢?螞蚱是我的兒子,但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沒去換螞蚱嗎?」
炎拓喉結微滾:「為什麼?」
「你們長在太陽底下,習慣了日頭下的生活,一旦被長期禁錮在黑暗中,會得各種各樣的疾病,身體上的、心理上的。同樣的道理,我們長在地下,習慣了黑暗中的一切,長期生活在陽光下,也會得到各種病,加速畸形和衰亡。所以,上來之前,我們得先用藥。」
炎拓脊背發麻:「用藥?血囊就是藥嗎?」
林喜柔泰然自若:「是啊,老天是這麼安排的。這世上,植物可以入藥,動物可以入藥,人也只不過是食物鏈上的一環,人為什麼不能入藥呢?血囊就是我們的藥啊。」她的面上浮現出一絲傷感:「可是,螞蚱直接被帶了上來,日頭多毒啊,二十多年,病入膏肓,血囊也不管用啦。起初,我想用蔣百川他們換螞蚱,可是又憋著一口氣──這幫人,殺了都嫌不夠,我還把他們放了?一猶豫,就耽擱了。後來,板牙的人要求用你換螞蚱,我又憋了一口氣,憑什麼?養了你二十多年,不如養條狗,我為什麼要讓你們如願?可是這麼多天下來,我漸漸想通了,熊黑說的沒錯,何必為了你這個垃圾,放自己親生兒子在外頭被人當狗驅使呢,也許,我應該換。」
她定定看向炎拓:「但是炎拓,我的兒子換回來也是個將死的廢物了,我為什麼要把你全鬚全尾、完完整整地給換出去呢?好好珍惜你有手有腳的這個年吧,多吃點餃子,好好過。我向你保證,交換的那一天,你不會比螞蚱好看到哪去的。」
◎
要過年了。
城市裡三令五申不可以燃放煙火爆竹,但時不時的,總有人打擦邊球犯禁:聶九羅在工作檯邊坐了一下午,聽到好幾次鞭炮聲。但不得不說,有這些聲響加持,節日的氣氛好像真的濃厚起來了。
她在給自己的模型小人上色,炎拓訂製的時候曾說「照我上次去的樣子來吧」──他上次來,她穿了深藍色的家居睡袍,後領口上還有一顆小小的、金線繡成的星星。
她仔細地低頭描星星,炎拓這個傻子,一定沒注意到還有這個細節,交貨的時候,他要是說衣服不對,她就跟他打賭,要他再出個6666,賭衣服上確實有星星……想到這兒,她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