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潮間:我的石頭屋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9863235644系列名稱:
人文系列編號:
035定價:
350元作者:
劉枝蓮頁數:
216頁開數:
14.8x21x1.25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231113出版日:
20231113出版社:
聯合文學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CIP:
863.55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在庫量大
商品簡介
我擁有一棟石頭屋時,感覺到我擁有島上所有石頭屋。
我想把對石頭屋的感覺,從一個時空的盡頭,走進另一個歷史的盛夏。
馬祖島可辨識的符碼「石頭屋」牽連出家族綿延與事業開展的故事。居者的腳步聲在石頭屋裡迴響,開展瑣碎的日常。親情人文關懷、傳統建築技藝,隨著時代烙印在石頭屋中,作者以紀實散文的筆法,記錄下馬祖島嶼石頭屋的來路與去處,讓消失的民居成為不消失的記憶。
む推薦序め
◎這間屋子是起家厝,也是愛的定錨處。走來了她的父親、母親、外祖母、外祖伯母、兒女們……一代又一代。有如轉動的影像,一幕又一幕,枝蓮的筆墨不僅深情款款,且如蓋房子般工序井然且細緻到位。——鍾文音(作家)
◎拉菲爾曾言,生物最豐富的形式存在於邊緣與邊緣的接壤處。這對修習社會科學的我,意寓過渡階段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作者借用古屋修建的階段概念,讓我們看到建築設計不同時期,重建生活經驗的結晶。我喜歡接觸歷史學家著作裡的記憶,更喜歡接觸個人獨有、並能與所有人分享的記憶。——林鍾沂(教授、學者)
◎石頭給人的感覺生硬、偏執、執拗,石頭不備年輪,作者出發點雖然是拗,她質疑價值、懷疑永恆,但她更珍惜日常、珍藏一石一瓦,於是面對執拗的同時,卻是舒展眉眼,以父親的石頭屋、鄉人的石頭屋、遠近的石頭屋,把它們串聯一起,成為彼此的眺望與守護,在時間險關越流越急的當下,進行永恆的圍捕。——吳鈞堯(作家)
◎石頭其實是柔軟的,歷史雖是過去存在的事,但血脈猶如石頭屋的骨幹和塗抹縫隙的泥漿,黏合四散在臺灣、歐美,每個遠離小島的家人們,這是永恆的家族起始點。——凌明玉(小說家)
む詩讚め
知道我啊、爸
我在石頭屋像您將手指伸向世事前方、後方
或內裡、探尋您的感情容量
石頭皺紋成為我的皺紋。一個女兒
向您倚靠;爸
您就是我
我在活著您的延續潮汐
——汪啟疆〈父親的石頭屋〉
是的。我的石頭屋,
父親給我的海老屋;
潮間的,每一顆岩石
有形無形,看得見╱看不見的,每一顆每一粒╱我父我母,孕育我的╱我的石頭屋;我的海老屋,╱我生命中的╱看得見,以及看不見的╱日日夜夜,夜夜日日╱都在我心中,寫著新鮮的血淚史……
——林煥彰〈是的,我的石頭屋〉
輯一〈從故事到濱海建築〉從島名到居所,從海島到高原,追溯起頭,某點意義上探索集體記憶。
輯二〈我的居所履歷〉記實島居三十年來,常民生活演進,如何改變居所的樣貌。
輯三〈磐石之外——石頭屋2.0〉從田野的紀錄,走入實作老屋修護的個案,六棟「老屋再造」個案,包括清代合院——曹忠鐵故居;再現西尾春天——軍頭林義和指揮所。
輯四〈手藝者——職人的歲月〉以訪談記錄,消失斷裂的木、石匠人,並以他們串起在地老屋建築史,以及他與他們筋骨相親的手作技藝。
輯五〈不消失的記憶〉重拾過去的記憶與技藝,讓符號化的東西,在消失的過程中,被路過的人,回顧。
我擁有一棟石頭屋時,感覺到我擁有島上所有石頭屋。
我想把對石頭屋的感覺,從一個時空的盡頭,走進另一個歷史的盛夏。
馬祖島可辨識的符碼「石頭屋」牽連出家族綿延與事業開展的故事。居者的腳步聲在石頭屋裡迴響,開展瑣碎的日常。親情人文關懷、傳統建築技藝,隨著時代烙印在石頭屋中,作者以紀實散文的筆法,記錄下馬祖島嶼石頭屋的來路與去處,讓消失的民居成為不消失的記憶。
む推薦序め
◎這間屋子是起家厝,也是愛的定錨處。走來了她的父親、母親、外祖母、外祖伯母、兒女們……一代又一代。有如轉動的影像,一幕又一幕,枝蓮的筆墨不僅深情款款,且如蓋房子般工序井然且細緻到位。——鍾文音(作家)
◎拉菲爾曾言,生物最豐富的形式存在於邊緣與邊緣的接壤處。這對修習社會科學的我,意寓過渡階段會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作者借用古屋修建的階段概念,讓我們看到建築設計不同時期,重建生活經驗的結晶。我喜歡接觸歷史學家著作裡的記憶,更喜歡接觸個人獨有、並能與所有人分享的記憶。——林鍾沂(教授、學者)
◎石頭給人的感覺生硬、偏執、執拗,石頭不備年輪,作者出發點雖然是拗,她質疑價值、懷疑永恆,但她更珍惜日常、珍藏一石一瓦,於是面對執拗的同時,卻是舒展眉眼,以父親的石頭屋、鄉人的石頭屋、遠近的石頭屋,把它們串聯一起,成為彼此的眺望與守護,在時間險關越流越急的當下,進行永恆的圍捕。——吳鈞堯(作家)
◎石頭其實是柔軟的,歷史雖是過去存在的事,但血脈猶如石頭屋的骨幹和塗抹縫隙的泥漿,黏合四散在臺灣、歐美,每個遠離小島的家人們,這是永恆的家族起始點。——凌明玉(小說家)
む詩讚め
知道我啊、爸
我在石頭屋像您將手指伸向世事前方、後方
或內裡、探尋您的感情容量
石頭皺紋成為我的皺紋。一個女兒
向您倚靠;爸
您就是我
我在活著您的延續潮汐
——汪啟疆〈父親的石頭屋〉
是的。我的石頭屋,
父親給我的海老屋;
潮間的,每一顆岩石
有形無形,看得見╱看不見的,每一顆每一粒╱我父我母,孕育我的╱我的石頭屋;我的海老屋,╱我生命中的╱看得見,以及看不見的╱日日夜夜,夜夜日日╱都在我心中,寫著新鮮的血淚史……
——林煥彰〈是的,我的石頭屋〉
輯一〈從故事到濱海建築〉從島名到居所,從海島到高原,追溯起頭,某點意義上探索集體記憶。
輯二〈我的居所履歷〉記實島居三十年來,常民生活演進,如何改變居所的樣貌。
輯三〈磐石之外——石頭屋2.0〉從田野的紀錄,走入實作老屋修護的個案,六棟「老屋再造」個案,包括清代合院——曹忠鐵故居;再現西尾春天——軍頭林義和指揮所。
輯四〈手藝者——職人的歲月〉以訪談記錄,消失斷裂的木、石匠人,並以他們串起在地老屋建築史,以及他與他們筋骨相親的手作技藝。
輯五〈不消失的記憶〉重拾過去的記憶與技藝,讓符號化的東西,在消失的過程中,被路過的人,回顧。
作者簡介
劉枝蓮
國立臺北大學法學碩士,曾任大學講師。現任連江縣議會議事組主任。長期擔任公職,熟悉地方肌理與歷史。喜歡登山、慢跑、海泳和旅行。1990年開始在熟悉的大海中海泳;1999年跟隨信仰去旅行,造訪過西藏、尼泊爾、印度、佛教聖山等,長達十餘年,熱愛藏族文化。
2005年開始馬拉松長跑;2012年開始攀登奇萊主北、南湖大山、武陵四秀、嘉明湖等二十餘座臺灣百岳。2015年開始寫詩,詩作散見於《創世記詩雜誌》、《吹鼓吹詩論壇》等十餘國內外詩刊,並曾獲《中國微信詩歌年鑒》、《當代散文選讀》等書選。著有《天空下的眼睛——我的家族與島嶼故事》、《我詩 我島》詩集。前者獲2017國史館臺灣文獻館佳作獎。編著《海之宅——我為馬祖寫一首詩》。
書籍目錄
む推薦序め
在愛與海的潮間╱鍾文音
情牽石頭屋的時光旅行╱林鍾沂
讓人愛上石頭屋╱吳鈞堯
咦?小島的石頭屋究竟有什麼?╱凌明玉
む自序め
島居•居所
用您的守候灌溉我的守候
む輯一め從故事到濱海建築
從故事到濱海建築
石頭屋的家族
父親蓋的石頭屋
青春不再,老屋尚在
む輯二め我的居所履歷
言前
婚房
光的來處
重生的行旅
む輯三め磐石之外——石頭屋2.0
一、南竿•牛角村(海老屋)
點亮六十年老屋的透亮
海老屋的故事
二、南竿•牛角村(曹忠鐵宅邸)
睡醒了,這百年居所
再造,老屋新船
船商——曹忠鐵與他的家人
三、南竿•四維村
管教養衛印記的家
聽,奕伙麻纜的故事
四、北竿•后沃村
后沃雙星小屋
五、南竿•四維村
以建築對抗遺忘——林義和司令部
軍頭——林義和他的年代
む輯四め手藝者——職人的歲月
大木巨人——木匠陳元元
他的大木和小作——木匠劉堅農
鐵漢如玉石頭心——石匠林金星
我的柔情藏在石縫中——石匠施作花
む輯五め不消失的記憶
民居•人與記憶
消失的民居與技藝
む詩讚め
父親的石頭屋╱汪啟疆
是的,我的石頭屋╱林煥彰
推薦序/導讀/自序
自序
島居•居所
借詩人林煥彰老師說《天空下的眼睛》為馬祖傳,那麼《潮間——我的石頭屋》是為石頭屋寫傳。《潮間——我的石頭屋》嚴格說來是《天空下的眼睛》老樹上的枝葉,只是故事主人翁從「島史」轉化「島居」;從「家族史」轉為「居所」。與人物之間關係,從陽光在島嶼間移動,走到島嶼與石頭屋之間移動。在敘事風格上與《天空下的眼睛》「左手寫論文、右手寫散文」觀點有所不同。《潮間——我的石頭屋》以「我擁有一棟石頭屋時,感覺到我擁有島上所有石頭屋」敘事主線,我想表達建築物回應「當代實質」條件,住宅提供表現「形隨機能」的最佳舞臺,以及我對石頭屋獨有情鐘的情懷。
在這兒,我不想讓石頭屋局外到,不與時代發生關係、與人發生連結。即便有些石頭屋建造年代,已經完全無法考證,我們深信遺跡本身,就是一本石砌民居的厚重史書,而那些留有生活氣息的老屋,即便穿越時光,主人存在,證明老宅依然健康,能在細雨中,聞到空氣中土壤味道。我在新式的高樓旁呼吸著石頭屋的氣息,眼睛飄出窗外,紅瓦四坡的屋頂,與大海長浪線條,在同樣高的緯度上。
海島歷史是平庸,會因伏在屋頂下的人們而偉大;用石頭堆疊出普通居所、會因為經歷幾代人而不平凡。我以揭示個人記憶的根源,以一半是情感出發,讓舊霧散去,新霧再起,一半是理性出發,爬梳石頭屋的前生今世。以父親蓋的石頭屋為引點,前推一九三○年之前、之後,在六十多年間,石頭屋隨時代變遷下,在不同的階段,有不同樣貌。
人的居所,高度存在複製高樓情況,在小島已經發生中。傳統建築與新式建築並置,是必然的趨勢。但,我對傳統低矮尺度的建築,仍是內心最大渴望,它適合馬祖的山海土水。於是,我在整修個案中,連結出幾位建築設計師,想像他和他們作品。我不想主題模糊人的位置,在話語情境選擇上,顯得隨性。
比如:曹忠鐵、林義和故居,主人翁故事性與島嶼某些事件有關,有意思,我便要寫。后沃兩間小屋,主人翁故事性不那麼強,但塘沃道路未興建時,潮汐是他們出入的口,我認為有意思,便以此取代了。西尾(管教養衛),主人翁故事性非常強,因為私密性,我便不願意寫,但他們是以帆船動力,通過黑水溝,作為馬祖到臺灣運輸起手者,我認為有意思,取代房主的故事。簡單說,這本書不是探究建築師的意圖,更不是寫建築概念,不在意夾議夾敘,不在意書寫嚴謹與否,那是論文的事。
在一年少過一年,一代少過一代的石頭屋跟前,石頭屋之與海島歷史,不應該是斷裂,應該是更緊密。於是,我想追溯石砌牆的形狀,虛構空間曖昧,我想藉元素與建材的實境,讓消失的民居,不消失的記憶。解說馬祖民居的過去與未來,帶著自己與時代烙印,以素樸的文字,用我居住的履歷,親身所經所歷,記錄下石頭屋的來路與去處。
本書也分五輯,輯一〈從故事到濱海建築〉從島名到居所,從海島到高原,追溯起頭,某點意義上探索集體記憶。輯二〈我的居所履歷〉記實島居三十年來,常民生活演進,如何改變居所的樣貌。輯三〈磐石之外——石頭屋2.0〉從田野的紀錄,走入實作老屋修護的個案,六棟「老屋再造」個案,包括清代合院——曹忠鐵故居;再現西尾春天——軍頭林義和指揮所。輯四〈手藝者——匠師的歲月〉以訪談記錄,消失斷裂的木、石匠人,並以他們串起在地老屋建築史,以及他與他們筋骨相親的手作技藝。輯五〈不消失的記憶〉重拾過去的記憶與技藝,讓符號化的東西,在消失的過程中,被路過的人,回顧。
以島嶼為底色的書寫,是這二本書主要敘事,我概括一生的廣義的「島居」與狹義的個人「居所」。在新的一代來臨,新的建築物,有一分掩不住生機。這在大海邊上,打滾的石頭居所,布下幾代漁家人生活樣貌,在潮來潮往間,我並不知道專業建築人是否能在被保存下來、或透過殘破看到其中價值。對我而言,不計算它的價值,是最高的價值。
我擁有父親留給我的石頭屋,辛勤耕耘半生,從泥土灑水掃地開始,無關斷事論非,如今回頭看看,保護已難言意義,作為故事卻是源遠流長。我,只在意我父親。
む推薦序め
在愛與海的潮間
鍾文音(作家)
我離島返島。
但從不曾忘記入住過的枝蓮石頭屋。
多年前,她這間石頭屋曾讓我望海落淚,相思的藍眼淚。那時,我在馬祖,遇見逝去的時光,島的重逢,筆的航行,夜的霧水,夢的荒殘,逝的青春,慾的茶室,詩的老酒,愛的召喚。潛進記憶的深海,是馬祖的霧,是石頭屋的美。
那時,我登上石頭屋的露臺,霎時我驚呼其美,眼裡裝進一座海,瞳孔被海的陽光瞬間擦亮了起來。
在石頭屋,埋著故事印記。
我愛馬祖,因這島有和母親同名的路,秋桂路。
我愛馬祖,因這裡的海藏著觀音的海潮音,在日出日落,菩薩低眉垂目,看著人間的離散聚合。枝蓮愛她的石頭屋,因這屋寫著家族來處,疊合著女兒與父親。
她寫:「我彷彿遇見父親,把所有工序,當作自己身體部分,那般看重的身影。那年父親三十二歲。」
如此深情,讓一間屋子點亮愛的漁火,讓我轉身多年,仍如居其中。
枝蓮寫其父親以一介漁夫,蓋起自家的房子,審視屋子與環境,打造與大海土地共生之屋,內外、內內,層層疊疊。讓接手屋子的女兒,面臨多回翻修,也仍能保有父親當年建造的模樣,如初心般不變。
枝蓮的石頭屋寫的父親形象最讓我動容,寫翻修石頭屋的職人老師傅們十分立體生動,如馬祖版的追憶似水年華,如潮去潮返,時間流盪,感情早已刻進了石。
這間屋子是起家厝,也是愛的定錨處。
走來了她的父親、母親、外祖母、外祖伯母、兒女們……一代又一代。有如轉動的影像,一幕又一幕,枝蓮的筆墨不僅深情款款,且如蓋房子般工序井然且細緻到位。
我彷彿看見古早年代,枝蓮深刻描述的細節:「以手作搬運回來的石頭,時不時還沾上血漬。……是拾起炭火餘灰止血的年代。」
我有幸曾抵達這間枝蓮的愛的石頭屋,這石頭屋如她所寫是生活的容器,且蘊含著其父親生命意志的延伸,承載著家族枝枝葉葉,如島上那會讓人入夢的海潮與繁星。
我保有著幾顆海島攜回的石頭,將石頭放在盆栽,銘刻潮間的石頭紋路,陽光下如時光足跡。
一如枝蓮的石頭屋,每一顆石頭猶如她父親的掌紋,早已內化成她身體的一部分。
女兒不僅守住父親的石頭屋,且用作家的筆墨灌溉石頭屋。
美麗的守候。
把青春寄給大海的作家,把思念砌成石頭屋的女子,這愛作夢的女子永遠與海比老。讀枝蓮的這本新作,我也召喚了家族逝去的時光,瞬間被這片海與這間石頭屋撫慰了記憶的挫傷。
海不枯石不爛,因愛銘刻其中。石頭屋家族,天荒地老,任潮水流盪時光。這間石頭屋,如世界盡頭,砌成了我這個旅人夢土閃亮的歡愉之屋。
文章試閱
光的來處
我熱愛造訪建築物,不只是熱愛大教堂、歌劇院、美術院以及安藤忠雄等大師的建築作品,也喜歡透過某種相遇的瞬間,去體會建築與自然共生的美,比如:屋簷透過的光、矮牆感受的風、亂石頹廢的景……享受它們光影移動,時而俏皮時而穩重,時而疾如風、時而漫如雲,偶有路過,我會選擇輕輕走過,不忍打擾與之靜好的感覺。
旅行,我原本只想去看建築,卻著迷了建築物接引來的光影。建築物媚態,少不了光的啼唱。有時在小島巷弄間漫步,石頭屋在大自然共生掩護下,流轉出一派悠閒,不張揚的亂石堆砌,移動了光影,洗滌我的慌張,連心也安靜下來了。
父親建造的房子,是傳統(四扇三間)民居,空間很大,窗戶開口不小,東向有整面的落地門。由於石頭屋營建,少不了是厚牆,光線遇到石牆的厚度,便也吝嗇冒出了頭。光的來源,是石屋最大的病灶,厚厚的石牆,前仆後繼撞來的風,小窗的設計,與其說是抵禦土匪的侵擾,不如說是抗寒風、禦潮嘯。
漁民最是怕海嘯。小窗、厚牆,遮蔽光的展露,對日出勞作、日落而息的年代,可以放得下漁耕器具,可以遮風檔雨,在暴風雨來臨時,可以不被驚嚇,這樣的空間,對漁家已經是豐腴和滿足了。況且戰爭脅持人們生命與生計,是無力要求生活品質。
一九八六年我接收父親老宅時,內裡呈現出昏暗、潮濕,無趣。往地下挖出的防空避難所,是黯黑的地窖。外頭砲聲「轟——轟」響,地窖中微弱的燭光,無法穿透出人與物的影像,我們是靠聲音來傳達彼此,那幽閉空間模糊的回音,在我幼年記憶中,投擲了難以抹滅的恐懼。好在,我的父親沒有加深我的恐懼,因為我知道只要通過曲折的通道,將會遇見一束光圈,從天空灑落下來。對我而言,那道光圈是瑞光,像救贖。父親以過道借光的手法,鑿下祕密出口通道,在明暗之間,我切身感受獲得光源的喜悅與安在。
有光就有影,我喜歡柯比意(Le Corbusier, 1887-1965)作品,尤其Le Corbusier關於光影手法,深深的吸引我。於是,我在漫長老屋修護工程中,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階段,分別開出向天的「天窗」,向海的「景觀窗」。我望著天窗灑下的光影,彷彿散發出向日葵的花香,讓簡樸冷冽風格的石屋,有了人體肌膚的溫度。我向海望著,牛鋒境五位靈公廟宇,鏡印在我的窗前,配合潮汐拍岸節奏、凝視居家的日常,也彷彿人聲喧鬧,飛到這兒,也清淡了。
我是愛作夢的人,孩子尚未爬行,我便為他們準備遊戲間,相對物慾的需求,我對空間的欲求更高些。至於好的居住空間的定義是什麼?我想應該是指「滿足當下的感覺,創造日常的趣味」這樣簡單的想法。
人,不應該花時間在美的事物上嗎?我是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