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連醫生和護理師都避而不談的醫院鬼話

作者簡介

書籍目錄

第一章魔焰
第二章病中異聞
第三章地下室的詭祕
第四章鬥鬼
第五章亡靈的託付
第六章魔羅羅
第七章離魂
第八章抓交替
第九章童魂
第十章魔滅人心

文章試閱

第一章　魔焰
下班再搭個公車，到達醫院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半了。
蘇映雪腳步急促的，趕到電梯門前按下按鈕，她這才有機會喘口氣。
今天是她第一次到醫院來，原本是她媽媽在照顧爺爺，可是媽媽已經請過太多天假，明天開始改由蘇映雪照顧爺爺。
電梯到了，可是卻遲遲沒開門，蘇映雪難免感到奇怪，電梯壞了？不可能吧！
她再次按電紐。
電梯門緩緩開了，乍看裡面沒人，蘇映雪一腳跨進去，正要舉手按按鈕，身後忽傳來稚嫩童音：「九樓─」
赫！這下蘇映雪真的吃一大驚，剛才明明看清楚，電梯內沒人呀？
她按下九樓紐，徐徐轉過頭─
一個小女生，看起來大約六歲左右，穿著醫院病患服，低低的頭上，綁著一條頭巾，那樣子，就像個乖乖牌的孩子，居然也住院？
蘇映雪心理不由升起一股不捨。
「謝謝……」小女孩頭低低的說。
「呃，不客氣……。」不知怎地，蘇映雪語氣竟也跟著緩慢。
忽然想跟她說些什麼，但一來又不認識她；二來，不知從何說起；第三，第一次來醫院，蘇映雪並不很熟悉這個環境，想想還是閉上嘴。
不久，九樓到了，小女生低著頭，輕輕走出去。
蘇映雪看到她腳步不太穩，細細的腿，好像不勝負荷。
她忽升起一股衝動─差點想扶她一把。
她身影消失在電梯前，門緩緩闔上……頓時，電梯停住。蘇映雪的人、心也停頓住。
好一會，她才醒悟過來似，看到電梯鍵才想到爺爺住七樓，她於是按下七樓電梯鈕。
爺爺正在吃醫院的晚飯，蘇映雪連忙上前幫爺爺。
「妳還沒吃晚飯吧？」
「沒，爺爺，你看來精神不錯喔。」
「嗯！還好。」爺爺吞下口中食物，點點頭。
蘇映雪替爺爺張羅湯汁，小心捧到爺面前。
「不必啦，我自己來。」
「媽媽讓我來，就是要我幫爺爺的呀。」
「妳總也要上班吧！妳上班時我怎辦？還不是要自己來。」
蘇映雪笑笑，坐下。
「行！我吃飽了。」爺爺推開飯盤。
蘇映雪這便收拾起飯盤，把盤子擱到門口。
臨床也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先生，看到了，羨慕的說：
「喔！蘇老先生，你真好福氣，孫女這麼漂亮，又乖巧。」
「哪有，你不知道，我在家，她天天跟我鬥嘴。」爺爺笑開了。
「那也是種幸福呀！」
住了幾天，蘇爺爺跟他混熟了，知道他的狀況也不搭腔，向蘇映雪道：
「小雪，快幫李爺爺收一下。」
原來，李爺爺早吃完飯，看到蘇映雪和爺爺的互動，羨慕而忘神的看著他兩祖孫。
聞言，蘇映雪忙走上前。倒是李先生客氣的婉拒。
「老友，你就甭客氣了，她也只是晚上才有空過來，白天我們還不都得自己來。哈哈哈。」
聽到這話，李先生不好再拒絕了。
從住院到現在，將近一個禮拜，李先生的兒子，就來探過一次，其他時間說工作忙，無暇來照顧他。
事實上，很多老人不都這樣嗎？
見怪不怪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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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醫院的地下餐廳，簡直不比菜市場差，不但熱鬧，菜色也相當豐富。
蘇映雪點過菜，找個僻靜座位坐下默默地吃。
忽然，旁邊傳來一聲濃濃吸鼻聲，一個婦女聲響：
「妳看開一些吧。」
又是一聲吸鼻聲傳來。
蘇映雪悄悄回望，兩個婦女，一個看來富泰型，另一個又瘦又憔悴。吸鼻聲好像是那位瘦又憔悴婦女的聲音。
「那醫生怎麼說？」富泰型婦女問。
「醫生說，看能拖多久就多久。」說著，她眼眶紅了。
「妳已盡力了。」富泰婦女拍拍瘦婦女的背。
「不然呢？我又有什麼辦法？」瘦婦女忍不住哭了：「我一個女人，拖著兩個孩子，如果不是妳幫忙，小辛恐怕早就……。」
「所以我說，妳盡力了就好，小辛爸爸知道嗎？」
蘇映雪偷偷瞄一眼她倆，瘦又憔悴的女人搖頭：
「以前呀，他最疼小辛，自從有了那個女人，他……。」
「所以，妳沒告訴他？」
擦著眼角，瘦女人好一會，才說：
「有用嗎？他還會關心小辛嗎？」
頓頓，富泰女人撥著盤子：
「喝吧，湯都涼了。妳自己也得照顧好呀，家中小強呢？」
「我託鄰居照料。小辛睡了我才能趕回去，怕小強哭。」
「嗯，所以妳要堅強點，小強還這麼小，需要妳。」
「小辛才八歲，更需要我……。」
「兩個小孩都小，都需要妳，只能盡力而已。說穿了，孩子又不是只有妳一個人的。」富泰婦女一連串的說著：「走到這個地步也不是妳願意的，看開些吧。」
蘇映雪看看瘦婦女，她皺緊眉頭，搖頭。
「我覺得，妳是不是該通知小辛爸爸？」
「我……也不知道，跟他說會有多大用處？」瘦又憔悴的婦女說。
「可是……。」
「當初，就說定了，兩個孩子都歸我，他呀……他還樂的不必負責任。我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兩個女人，沉默了好久。
富泰婦女看一眼腕錶，說：
「改天再來看小辛，我該走了。」
「嗯。」瘦的婦女站起來。
「一起走嗎？」
「我再去看看小辛，或許她還沒睡。」
「我先走了，妳自己要保重，多替小強想想，啊？」
望著兩個婦女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口，蘇映雪的餐也差不多用完了。
偷聽─不！是她倆剛好坐她隔壁，光明正大的聽到這些話，讓蘇映雪窺知她們的事！
一個男人有了另一個女人，拋棄了家庭。所以一個單親媽媽，帶著兩個孩子生活，一個很小，另一個才八歲就生病了……。
唉唉……想到此，蘇映雪的心都糾結了。
心？她剛聽到這個小孩，叫小心？還是小新？還是小辛？
站起身，她收拾飯盤，好端端的，整個心都黯淡了。
醫院是生老病死的專屬地方，在這裡最能看出人生的悲、歡、離、合。
唉唷！幹嘛想這麼多？趕快去照顧爺爺倒是真的。
想到此，蘇映雪不禁揚起一股暖意，最少跟別人比起來，家裡還算幸福的啦！
☢
蘇映雪倚著牆角，跟護理站的護士黃小姐閒聊。
忽然走廊彼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身影，慢慢踱近來……。
「呀？妳還沒睡呀？」護士小姐道。
蘇映雪轉頭看去，赫！是她─那個在電梯遇到的小女孩。
「咦？黃小姐，」蘇映雪驚訝問道：「她……我記得她不是在九樓嗎？」
黃小姐點頭：「嗯，她知道我今天在七樓輪值，都會來找我聊天。」
說完，黃小姐轉向她：「妳這樣不行喔，要早些休息才好，姐姐不是跟你說過了？」
「我睡不著。」小女孩可憐兮兮的表情，讓人不忍心再責備她。
小女孩轉向蘇映雪，臉上表情平板：「那天，謝謝妳幫我按電梯鍵。」
「呃！妳還記得呀？」蘇映雪相當意外。
「嗯！好人我記得，壞人我也記得。」
黃護士笑了：「醫院裡都只有好人，沒有壞人。除非小孩不乖，才是壞……。」
「亂講！小孩子沒有壞人，只有大人才有壞人。」
黃護士和蘇映雪面面相覷，這小孩也太成熟了！大概是因生病的關系。就這樣，三個人聊開來。
黃護士盡說些好笑好玩的事，就是有意逗她開心，可是蘇映雪發現她不常笑，至多會專注的回望著人，但雙眼裡，滿滿是疑惑眼神。
談天告一段落，小女孩忽然問蘇映雪：
「妳爸爸對妳好嗎？他疼不疼妳？」
「嗯，通常爸媽都很疼小孩呀，妳爸爸當然也疼妳囉。」
「才沒有！」她說的又急又快。
蘇映雪疑惑的看一眼黃護士，黃護士不響，但蘇映雪從她態度看出來─有問題。因此蘇映雪並不辯解，只是笑笑。
「妳放心！他不疼我沒關係，我會報仇！」
兩人聽了當場傻眼，這不是個小女孩該說的話呀。正在這時一個女人急匆匆奔過來：「喔！我的天！妳在這裡？」
奔近了，女人一把抱起小女孩。蘇映雪一看，竟然是那一天在地下餐廳遇到的又瘦又憔悴的婦人。
霎那間，蘇映雪瞭解了小女孩的心思與話語。
女人不斷向黃護士道歉，又輕聲責備小女孩。寒暄幾句，才帶著她離開。
小女孩看著蘇映雪，眼神特異的：「我知道，妳是好人。」
蘇映雪笑了，跟她揮手。望著小女孩跟她媽媽背影，問黃小姐：
「她生了什麼病？」
「白血病。說起來，也蠻可憐……。」
「她叫小辛，已經八歲了，看來卻像六歲。時好時壞。」蘇映雪接口。
「啊呀！妳是我們醫院的電腦嗎？」黃護士笑了：「這麼厲害？」
蘇映雪說出那天，在餐廳所聽見的一切。沉默一會，黃護士說：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跟她多說幾句話。」
然而，旁人再多的同情，畢竟填不了小辛心中的欠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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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姊姊！」
剛步出電梯，蘇映雪聞聲轉頭望去，是小辛。
「耶！妳不能隨便出來啊！趕快回去休息！」昨天還看到小辛坐輪椅，一副疲憊狀。
「我等妳吶……說幾句話，我就回去休息。」
蘇映雪看著小辛蒼白的小臉，愈增加幾分不捨。她打開袋子，掏出一包包酸梅糖果，遞給她，她高興的收下了。
「蘇姊姊，謝謝！上次妳給的餅乾，我弟弟好喜歡喔。」
「真的？下次我再買一包來。」
「這樣不好吧……妳又不是我家人，每次都要妳……。」
「噓！別這樣說。來！告訴我，想跟我說什麼？」
兩人走到醫院轉角，這裡是她倆的祕密基地，小辛一臉嚴肅的說：
「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了。」
「真的？妳要出院回家了！」
小辛伸出十根指頭，軟軟的彎曲纏繞，不知怎麼辦到的，竟形成一圈物事，遞給蘇映雪看，接口說：
「這件事我要偷偷告訴妳，看到沒？ 阿姨教我的火焰，忿恨復仇的火焰。我會找我爸爸報仇。」
蘇映雪拂掉小辛的宛如火焰造型的雙手，說：
「小辛！好小孩不准這樣說，也不准這樣想。再怎麼說，他是妳最親愛的爸爸，他……。」
「阿姨說的。她說我這樣做，沒有錯！」
看著小辛蒼白的小臉，充滿了堅毅的忿恨，蘇映雪不由得心寒。什麼阿姨，她倒沒聽清楚，她仍然勸慰著小辛：
「好小孩不該這樣。我想妳媽媽一定也同意姐姐的話。」
「我媽不知道，我沒告訴她。阿姨說絕不能告訴任何人，嘻！我只告訴妳。」
蘇映雪可不喜歡聽這這樣的祕密，她半強迫半誘導小辛，回她九樓病房。反正她快出院回家去，應該是身體沒什麼大礙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大約將近十一點，蘇映雪聽到護理站異常的熱鬧，她踏出去剛好遇到黃護士，她臉上掛滿焦慮，急切地說：
「有沒有空？快陪我去九樓。」
「怎？怎麼啦？發生什麼事？」
「小辛！是小辛。」黃護士眼眶含著淚。
蘇映雪義不容辭地跟著黃護士直奔九樓，跨進小辛的病房時，主治醫師宣布急救無效，一旁的護士紀錄著小辛的死亡時間。
她媽媽已經哭不出眼淚，整個人呆滯，雙手顫抖作勢想抱小辛，小辛萎縮的身軀躺平著，看來更小，似乎與世無爭了。
怎麼可能？蘇映雪也呆掉了，她記得小辛說，過幾天就要走了，不是嗎？
原來，是這樣的走，不是回家呀！
黃護士和蘇映雪待不到半小時就退出來，醫院走道上空泛泛地格外淒涼。黃護士忍不住掉下淚，蘇映雪拍拍她的肩膀，皺著眉頭。忽然，眼睛一眨之際，蘇映雪看到走廊彼端，兩條淡然輕忽的影子……。
她轉眸望去─差點驚叫出聲，是小辛！
呃！她旁邊站著一個穿著黑長衣，戴著黑斗笠卻看不到面貌的女人，緊緊拉住小辛的小手。
而小辛的小臉，就跟生前一樣蒼白，她近似半透明的身軀，似乎成長了些。她一對毫無生氣的大眼，盯望著蘇映雪，她緩緩抬起另一隻手，手心正中央明顯的出現一圈火焰圖騰！
這、這圖騰！蘇映雪記得，就是她那天彎曲著小指頭，顯現出的火焰！
這哪是一個小孩子能做出來、想出來的事？難道是她身旁的那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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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多年，蘇映雪搬家了，蘇家搬到一棟社區大樓。
大樓共有二十二層，蘇家住十二樓。
每天上下班，蘇映雪搭電梯，都要經過一列長長的走廊，走廊盡頭的轉角處有個樓梯，算是安全梯之類的。這個樓梯平常很少人會經過，誰會去走二十幾層的樓梯上來？想也知道。
轉過轉角往左彎，又是一列長長的走道，走道的一半，就是蘇家。
剛搬來，蘇映雪是新奇，住了一段時日她就感到，回家的這段路途還真有點遠。
偶而會遇到鄰居會打個招呼，但大都時候這段路途是很荒涼的，因為幾乎家家戶戶都關緊大門。
這一天，蘇映雪踏出電梯時已經將近七點了，因為是冬日天色陰得快，她如常地走在長廊。
長廊上，幾盞日光燈青白得近似蒼白，因為只有蘇映雪一個人，感覺好像走在無人境地般，顯得更荒涼─。
走到半途，她驀地抬眼，忽然前面出現一道影子！
嘿！這影子來的突兀，又沒聽到有人開門，又不是從電梯出來，那影子打哪來的？
想到此，蘇映雪不禁多望一眼這影子，咦！這影子穿著黑長衣戴著黑斗笠。
這……這個，怎麼？這影子很眼熟，在哪見過呢？
蘇映雪攏聚起眉頭，一時還真想不起來。但她可肯定看過這人影，因為這人影給人印象超鮮明。
而且，現在幾乎沒見過有人這樣穿著打扮。
思緒，思緒跌入深深的憶想中……蘇映雪因而停住腳，略歪著頭，到底……？
啊！
那不是多年前在醫院見到小辛最後一面時，出現在她身旁的……女人？
蘇映雪的心，忽然狂悖的碰跳起來！
廢話這麼多，其實在那剎那間，都只是電光火石般短促，蘇映雪連忙快步追上前，愈走愈快。
雙方距離只剩約五公尺時，女人已到達走廊盡頭，忽然她停住，蘇映雪也跟著停住身子。
女人徐徐轉著頭……呃！蘇映雪全身緊繃，只有思緒尚能活動─
萬一，女人回頭走過來？怎辦？
萬一，看到她恐怖的鬼臉，怎辦？
萬一……。
無數個『萬一』，宛如排山倒海般的衝擊著蘇映雪的心，她幾乎快招架不住，最後，只能祈望自己快點昏倒，至少可以稍解眼前之厄。
一顆心都要停止跳動了……只見這個女人斜側著頭，因為黑斗笠遮住了，根本看不到她的臉，她又迅速轉回去！
然後，女人迅速的往右邊的轉角處，轉了進去。
這刻，蘇映雪好像得到解脫似，喘著大氣。
她彎下身，嘴巴張得大大地，不斷拍著胸口。這種恐怖的壓力，比跑百碼還累人吶！
欸！等等……萬一她又回來，怎辦？
蘇映雪連忙立起身，好在前面走廊空空地，不見半個人。但燈光卻幽幽地，增添幾許不安的氛圍。
她這才定下心，現在問題是，她得如何通過前面這段路啊？
然而，她是誰？為何出現在此？這一點都不合邏輯啊！見到她，自己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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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驚嚇之後，蘇映雪要求媽媽到社區大樓下面等她，一起搭電梯回家。
媽媽問她怎回事，她語焉不詳，只說樓梯轉角處怪怪的，媽媽因此還到樓梯轉角，詳細查看，還會同管理員查看。
結果，當然一切平安。
如果有人闖入社區，必須要經過管理室，管理員一再保證，他的保全百分之百。
一個禮拜之後，媽媽有事，無法再這樣陪著她，而她也感到一切恢復正常了，便又自己單獨上樓回家。
但有時候靜下來，蘇映雪難免會想：
─這到底怎回事？我跟小辛毫不相關，怎會牽扯到我？況且，我對小辛沒有不好啊！一點都不合邏輯！
事實上，有些東西很難說，或許只能說，湊巧或是頻率相當吧！
但是，接下來蘇映雪才明白，原來這一切，是……。
這一天，蘇映雪下班回家，走在大樓社區的景觀路上，遠遠的前面有個媽媽抱著孩子，孩子是面向媽媽身後。
所以，蘇映雪看到孩子雙眼骨碌碌的轉，剛開始蘇映雪沒注意這許多。只是偶一抬頭，看到孩子眼睛挑釁似的看著她。
接著，孩子忽然笑了，這天真的笑容，真的可以化解人心。
蘇映雪不禁牽動嘴角，算是回應。
孩子忽然抬起一隻手臂，張著大大手心，手心是向著蘇映雪，蘇映雪乍然看到他手心，一團黑霧霧。
蘇映雪再一細看，赫！
黑霧霧的物事，居然是一團火焰！
是挺熟的圖案啊！
聚攏著眉頭，蘇映雪呆得站定腳，瞠目張口！
前幾天的際遇，讓她迅速連想起來，她的心，再次悖亂得碰跳起來！
這意味著什麼呢？
前幾年，唔！掐指一算，大概有四年多吧？四年前，小辛的事點點滴滴，像只無形大網，全攏上了蘇映雪的心口。
她追上前，情不自禁拉著孩子的手，把它給翻開……。
「耶！妳幹什麼？」孩子媽媽回過頭，抱離小孩，驚嚇的問著。
「啊！對不起。我、我……。」是太突然了，蘇映雪紅透雙腮，靦腆極了。
這會蘇映雪發現，孩子不小了。媽媽大概看她長相不似壞人，態度不再那麼激動。
「孩子好可愛。我也是這裡住戶。我住十二樓Ｘ號。」
「真的嗎？」
經過說明，蘇映雪才知道，她是新搬來的住戶，住十三樓，先生姓余。
「哦？余太太，妳好。是女孩子嗎？幾歲了？還抱啊？」蘇映雪問。
「呃！不！男生。叫小祿。」
「小祿！真可愛。」蘇映雪有點訝異，怎會是男生？她客氣地：「我可以拉拉他的小手嗎？」
媽媽很大方，立刻允准，蘇映雪迫不及待地看他的手─乾淨的，沒有圖騰！
是自己看錯了？
跟余太太寒暄幾句，才知道，原來小祿已經七歲多了，只是因為生病，看起來像只有五歲多。
小祿看著蘇映雪，突如其來的裂嘴笑了：「姊姊，妳是好人！」
蘇映雪嚇了一跳，整顆心頓皺成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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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想右想地想了很久，最後蘇映雪決定探訪一下！
挑了個出太陽的假日，她敲開十三樓Ｘ號─余家的門。
余太太高興的迎她進去，余先生戴一副眼鏡，長得斯文樣貌。
看到他，蘇映雪差點打退堂鼓，因為他看來不像……是會拋家棄子的人。
會不會弄錯了對象？
余太太切一盤水果出來，熱忱的招呼著：
「來來！剛搬來，我家難得有客人，坐、坐呀。」
小祿在一旁玩玩具，除了小祿，還有一位在吸奶的小女孩。
蘇映雪跟余先生、太太寒暄一陣，雙方忽然靜止下來，小祿轉望蘇映雪，蘇映雪發現他眼神不若一般小孩的清純。
「小祿怎麼長這麼小？」蘇映雪搭著話題，問。
話題一打開，，余太太絮絮的說……
小祿三歲前，可是胖嘟嘟，人見人愛。四年前才開始出現胃口不佳的現象。
他們倆夫婦也是到一年多前，才發現小祿有成長障礙。
兩夫婦這才開始找醫生，看了不只一位醫生。最近這位還在檢查，下週可以知道結果，到底是什麼毛病。
蘇映雪一愣，四年前……那不就是小辛走了的那一年？
頓了很久，蘇映雪緩緩開口問：
「余先生，可以問您一個問題？」
余先生扶一下眼鏡，笑著點頭：「可以。」
「您……認識一位姓林的婦人？」
「姓林？什麼名字？」
「啊！名字我倒不知道……」
余太太笑了：「耶！蘇小姐，妳這樣問很籠統呢，姓林的滿天下，不知道名字上哪去找人啊？」
蘇映雪微點著頭：
「說得也是。乾脆這樣說了，小辛，您認識嗎？」
剎那間，小小客廳沉默下來，不一會，余家夫婦雙雙變臉……。
「小辛，您們……？」
話說一半，蘇映雪才發現不對勁但已遲了。余先生鐵青著一張斯文的臉，口氣冷漠又嚴厲：
「蘇小姐，我聽不懂妳在說些什麼。如果妳是有心，我告訴妳，妳弄錯了！」
「抱歉，我……我沒有惡意，我只是……。」
蘇映雪看著小祿，急急辯解：她想救小祿、想化解一段冤仇、想……。
但是，余先生完全不容她辯解，把急著說話的蘇映雪，往門口一勁推。轉眼之際，蘇映雪看到小祿一臉好笑的表情望著她被推出門。然後余先生，把門用力關上。
蘇映雪發呆了好半天，想想不甘心，又去按門鈴。
過了很久，門打開來，余先生凶神惡煞地：
「妳多管閒事，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我家的事妳懂屁？妳到底想幹什麼？威脅我？要脅我？」
「不！不是這樣，余先生，請您冷靜聽我說……」
根本不聽蘇映雪說完，余先生又『碰！』一聲，關上門。
糟糕！真是糟糕！太糟糕了！
蘇映雪擔心的是，怕小祿白白犧牲，如果可以化解小辛的怨恨，她相信小祿會平安無事，可當今要務，必須要余先生相信她啊！
看樣子，似乎誤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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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頭喪氣的蘇映雪，無力移動腳步，只有一層樓而已，看看不必搭電梯，她遂走樓梯。
一面走，她一面想：
─只好改天，再去跟余家溝通。耶！要不請媽媽出面去找余家，搞不好可行！
想到此，蘇映雪的心，不禁雀躍起來。畢竟小辛已經走了，何必還要再賠上一個小生命？
全神關注在這件事上，蘇映雪完全沒注意到，一對閃亮、毒惡的眼睛，正注視著她。
當她走到十二、三樓的轉角處，忽然，耳中傳來一縷極細的聲音，像唱歌，更像在讀念著詩偈：
─魔焰一出，斷無收回。
重複又重複的細聲，字字清晰貫入蘇映雪耳祭。
「小……小辛！小辛嗎？」蘇映雪發瘋似的，探樓上樓下，一下想上樓，一會要下樓，可是她完全掌握不到唱歌者。
終於，蘇映雪無力癱坐在樓梯階梯上，滿臉淚痕的喃念著：
「小辛！不要這樣，蘇姐姐知道妳不會這麼壞，不要聽那個女人的話呀！」
後來，不久之後，蘇映雪從媽媽和管理員口中，得到消息。據說，余家的小孩終因病故，後來他們一家搬走，不知搬到何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