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無雙一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9864941186系列名稱:
PS系列編號:
P206定價:
330元作者:
夢溪石頁數:
352頁開數:
14.8x21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190812出版日:
20190812出版社:
平心出版-欣燦連CIP:
857.7.102012228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缺書中
商品簡介
《成化十四年》後又一力作!
人生一世,對手難逢,若總是太平無事,未免索然無味。
不論這人是風華絕代還是玲瓏心腸,
何妨攜手相伴!
邊城外使臣被殺,貢品天池玉膽失落,
解劍府鳳二府主鳳霄千里而來,這下卻從迎使變查案,
而第一要查的,就是那個來歷不明的病道士崔不去!
這崔不去,滿臉病容,一副風吹就倒模樣,
竟能扛下劇毒「奈何香」的訊問手段,
雖手無縛雞之力,各種掌故祕聞卻是張口就來,
明明被拘在他身邊嚴加監管,
結果卻是他這個鳳二府主被牽著鼻子團團轉?!
好好好,此等人才,就算出身那個左月局,
他也挖角挖定了!
什麼解劍府二府主!什麼天下十分風流我七分!
在崔不去看來,鳳霄就是個四處招搖的夾竹桃精,
外表豔麗卻有毒,還是致命的那種!
縱使武功卓絕,還不及其厚顏無恥無下限的殺傷力強。
不過這樣也好,即使同為大隋效命,
他仍可以心安理得地坑人不手軟……
《成化十四年》後又一力作!
人生一世,對手難逢,若總是太平無事,未免索然無味。
不論這人是風華絕代還是玲瓏心腸,
何妨攜手相伴!
邊城外使臣被殺,貢品天池玉膽失落,
解劍府鳳二府主鳳霄千里而來,這下卻從迎使變查案,
而第一要查的,就是那個來歷不明的病道士崔不去!
這崔不去,滿臉病容,一副風吹就倒模樣,
竟能扛下劇毒「奈何香」的訊問手段,
雖手無縛雞之力,各種掌故祕聞卻是張口就來,
明明被拘在他身邊嚴加監管,
結果卻是他這個鳳二府主被牽著鼻子團團轉?!
好好好,此等人才,就算出身那個左月局,
他也挖角挖定了!
什麼解劍府二府主!什麼天下十分風流我七分!
在崔不去看來,鳳霄就是個四處招搖的夾竹桃精,
外表豔麗卻有毒,還是致命的那種!
縱使武功卓絕,還不及其厚顏無恥無下限的殺傷力強。
不過這樣也好,即使同為大隋效命,
他仍可以心安理得地坑人不手軟……
作者簡介
知名作者,所有作品常年位居晉江文學網銷售金榜,其作品以詳實考據和詼諧文風相結合,而贏得眾多讀者喜愛。其在微博上的逗趣蠢萌與筆下呈現的世界呈現鮮明對比,故有「大王喵」的外號。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成化十四年》後又一力作!
文章試閱
第一章
北風捲地,春風不度。
時近三月,邊關清寒依舊。
天色上一刻還能見藍,眨眼間,說變臉就變臉,陰風颳來,烏雲匯聚,頭頂一片黑沉沉,似化不開的陰影,壓在眾人心頭。
尉遲金烏能感覺到車隊行進的速度明顯減緩,不由掀開布簾,伸長脖子往外探看。
風呼嘯夾著沙子捲進來,旁邊愛妾驚呼一聲,忙摟住他的胳膊。
「郎主,天黑前,我們還來得及入城嗎?」
嬌媚婉轉的聲音稍稍緩解了尉遲金烏心中的焦慮,他象徵性拍拍愛妾的大腿,薄薄衣料下富有彈性的觸感傳來,可以想像去掉那層礙事的衣料之後摸上去的滑膩,但他現在沒心思與愛妾調情。
「應該可以吧。」尉遲金烏皺起眉頭,不確定道。
他本是于闐國王族,這次奉于闐王之命,前往中原朝貢。
此時的中原,大隋剛剛代周而立,成為新興的北方王朝。
隋帝楊堅雄心勃勃,勵精圖治,使得這個新王朝的生命力,正如冉冉上升之朝陽,煥發無限光彩,便連南方陳朝,也遣使入朝相賀。
于闐雖然偏居塞外一隅,又是蕞爾小邦,但時常被突厥騷擾,不勝其煩,于闐王聽說隋朝今年遷入新都,大赦天下,就趕緊藉著這個機會,派出以尉遲金烏為首的使團,攜帶重禮至大興城覲見隋帝,一則修好關係,二則請求隋朝出兵保護于闐。
誰知這一路上並不順利。
離開于闐,一行人途經且末,車隊馬匹就突然生病,上吐下瀉,好不容易休養數日,重新啟程,又遇上這種壞天氣,尉遲金烏心頭煩躁不安,恨不能插上雙翅立馬飛到大興城。
他忍不住又朝馬車角落瞟去一眼。
那裡疊放著兩個箱籠,裡面裝的是尉遲金烏的隨身衣物,因為車廂寬敞,箱籠不大,尉遲金烏特意讓人搬上自己的馬車,不必挪到後面去。
他頻頻注目的舉動也讓愛妾發現了,後者嫣然巧笑:「郎主,莫非那箱籠裡還藏了一位大美人兒?」
尉遲金烏緊繃的心情因這句玩笑話而稍稍展顏:「若真是大美人兒,妳又如何?」
美妾嬌嗔道:「那妾只好主動讓賢,將郎主拱手相讓了!」
尉遲金烏大笑,將她摟入懷中,兩人肌膚相親,你儂我儂,這一鬧,倒也將他心中大半烏雲都驅散了。
「我若告訴妳,妳絕不可外傳,起碼在我們抵達大興城之前,不得向任何人提起。」
他越是疾言厲色,美妾就越是好奇,拉著尉遲金烏的袖子使勁撒嬌,又好一頓廝磨。
尉遲金烏這才緩聲道:「那箱籠裡頭,放了一樣貢品。」
美妾疑惑:「貢品不是都放在後頭馬車內了麼?」
尉遲金烏:「那些只是普通物件,縱然金銀珠寶,隋帝乃大國皇帝,又怎會放在眼裡?」
美妾越發訝異:「咱們于闐小國,還有什麼好東西,能讓隋帝也稀罕不已的?莫不成是稀世美玉?」
尉遲金烏捏一把對方俏臉:「聰明,的確與玉有關,不過不是普通的玉,乃是天池玉膽。」
美妾驚呼失聲:「就是那傳說中,可以令人長生不老的玉膽?!」
話未竟,嘴已被尉遲金烏捂住,美妾在他嚴厲的目光中反應過來,忙低聲道:「妾失態了,這寶貝乃是于闐鎮國之寶,王上竟捨得往外送?」
尉遲金烏無奈:「捨不得又有什麼法子?這次王上想與隋朝結盟,必得拿出點好東西,才顯誠意十足。」
天池玉膽雖有「天池」二字,卻與天池無關,它乃是于闐國一名樵夫在山中砍柴時無意中發現的,樵夫誤入山洞,於洞穴深處發現這塊如同山心一般的玉石。傳說它周身剔透如晨露,石心中間一團冰藍,如同被群山覆雪環抱的天池,故而得名。
樵夫將其獻給上一代的于闐王,傳聞當時于闐王的母親得了怪病,久治不癒,將玉膽削下一片磨成玉屑入藥,不僅完全康復,甚至肌膚如新,容顏重煥。據說這位王太后一直活到了九十多歲,直到前些年才去世。
如此一來,天池玉膽之名不脛而走,在許多人眼中,它不僅能令人恢復青春年華,更能治療疑難雜症,為練武之人伐筋洗髓。這樣一件寶貝,自然人人覬覦,只可惜于闐將其視為國寶,誰也不知道于闐王把它收藏在哪裡,突厥人對于闐小國虎視眈眈,其中想必也有玉膽的緣故。
于闐王並非傻子,懷璧其罪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比起亡國滅種,家破人亡,一塊玉膽當然沒有那麼重要,將它獻給隋帝請求庇護,總比給突厥人奪走來得好。
美妾聽罷這一段來龍去脈,不由咋舌:「可是郎主,這麼珍貴的一件寶貝,一路就這麼幾個人護送,真的無妨嗎?」
尉遲金烏笑道:「妳別小看外面幾個人,那可都是王上身邊的絕頂高手,這次幾乎全部被派來了,他們看上去越不顯眼才越好。」
想了想,他又叮囑道:「此事妳知我知,絕不可再傳第三人之耳。」
美妾連連點頭:「妾知利害的,若是洩露出去,此行免不了有性命之危,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尉遲金烏撫弄她一頭烏髮,滿意道:「妳跟著我四五年,我向來知道妳是最懂事的。不過妳也不必太擔心,等我們入了城,隋帝必會派人前來護送我們進京,屆時就安穩無憂了。」
兩人耳語之間,風越來越大,夾沙帶雪,牢固的馬車也微微晃動,發出不堪負荷的聲響。
尉遲金烏沒了交談的興致,緊抿著唇不再說話。
愛妾揪緊了他的衣裳,整個人幾乎縮在他懷裡不敢動彈。
在呼嘯不休的風聲中,尉遲金烏似乎聽見一波馬蹄聲由遠而近。
這種天氣下還疾行的隊伍,不大可能是惜命愛財的商隊,說不定是隋帝派來接應他們的使者。
尉遲金烏精神一振,對愛妾道:「我去外頭看看……」
車簾被掀開,侍衛自外頭探入半個腦袋,急急道:「郎君,這風沙太大了,我們先去前邊暫避……」
變故就在一瞬間發生。
尉遲金烏從被侍衛打擾的不悅,到愕然睜大眼,也不過須臾工夫。
他眼睜睜看著血光一閃,侍衛的頭顱飛起,砸上車內頂部,又重重落下,在白色羊毛氈子上滾了幾圈,殘血將無瑕染上鮮紅,最終滾到尉遲金烏腳邊。
耳邊愛妾的尖叫聲傳來,這一刻卻變得何其遙遠,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像蒙上薄紗,朦朦朧朧,聽不分明。
一股寒意撲面而來,他打了個激靈,內心早已焦急咆哮催促自己躲閃,但他養尊處優多時的身體卻跟不上反應,直到胸口傳來冰寒刺骨的劇痛。
尉遲金烏的視線被漫天血紅覆蓋。
原來一個人從生到死,是如此之快。
這是他倒下去之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
大雪紛飛,足以覆蓋世間一切汙穢。
然而也僅僅是暫時遮掩,一旦雲開雪霽,穢物又會重新露出。
有些人間醜惡,卻連鵝毛大雪也無法蓋住。
乾涸的血變黑,混在雪塊之中,乍看像從積雪裡冒出來的石頭。
死去多時的馬匹倒臥在地上,邊上馬車翻倒,幾個腦袋被半埋在雪中,眼看已是氣絕多時。
馬蹄聲由遠及近。
十數騎浩浩蕩蕩,自雪中疾馳而來,馬蹄踢出的冰霧與雪花混雜紛飛,氤氳出團團朦朧煙氣。
為首之人一身黑貂裘衣,將腦袋遮得密密實實,唯有衣袍灌風揚起,獵獵作響。
後面十多人裹得更加嚴實,連袖口都紮得緊緊,無人願意將肌膚暴露在這惱人的風雪中。
他們似乎早已預見眼前這場變故的發生,非但沒有表現驚詫恐懼,反倒紛紛下馬上前,彎腰察看。
一具屍體倒臥雪上,後背被積雪覆蓋大半,只露出一截幾乎與冰雪同色的脖頸,一道傷口從咽喉處延伸到後頸,皮肉外放,深可見骨,幾乎把脖子切開一半,可見殺人者之用力。
一隻掩在黑貂裘衣下的手伸過來。
這手白皙修長,被薄薄皮肉裹著的骨節既不顯嶙峋,亦不臃腫,恰到好處,如亭亭舒展的玉竹,無須做什麼花俏舉動,便已令人不由自主將視線停駐於上頭。這樣的一隻手,非出身人間極致的富貴,是絕養不出來的。
但手的主人卻不避汙穢,抓起一把沾血的冰雪揉搓片刻,旋即鬆開,殘雪從指間簌簌落下,沾在衣角皮毛上流連不去。
男人低頭一看,眉頭微微擰起。
旁邊的捕役正愁沒機會巴結這位從京城過來的大人物,見狀忙掏出一條乾淨帕子,堆著笑上前。
「小人這兒有帕子,您……」
話未說完,便見對方將整件貂毛氅衣除下,直接往後一拋!
在捕役小吏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男人的大氅被他身後的年輕人接住。
裴驚蟄露出微微苦笑的表情:「郎君……」
「拿著。」男人淡道。
沒了大氅遮擋,他的衣袍直接暴露在風雪之中,玉冠白衣,廣袖狂舞。
旁人看著都覺得牙齒上下打顫,男人卻面色不改,彎腰低頭,繼續去看那具屍體。
在這樣的天氣裡,想調查已經發生了一個晚上的案子,無疑非常困難。
此處離六工城很近,于闐國使者前來大隋朝貢,半途被殺,消息傳回城中,縣令嚇得不輕,生怕擔上干係。
正好這時京城又來了人,對方奉天子命,前來接送于闐使者,誰知人沒接到,卻趕上這麼一樁凶案。
六工縣令戰戰兢兢,伏低做小,只求將燙手山芋送出去,讓他意外的是,這位從京城遠道而來的貴客看起來難相處,卻沒二話,接過案子,立馬就帶人出城來察看。
縣尉劉林抬起頭,看著風漸止,雪漸停,不由長長出一口氣。
作為六工縣的縣尉,于闐使者死在城外,朝廷追究下來,他肯定難辭其咎,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哪路賊匪如此膽大包天,竟連別國使者都敢劫殺。不過話說回來,這幾年也沒聽說過六工城附近有特別囂張的匪寇,那些小打小鬧的飛賊,都不敢在城外為患……
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跟在後面翻看屍體。
捕役們七手八腳,把周圍積雪清掃大半,橫七豎八的屍體逐漸露出,大部分都是像剛才的死者一樣,喉嚨一刀斃命。
只有馬車裡的華服男人,是胸口被利刃貫穿而死。
劉林隨手撿起半插在雪地裡的長刀察看,忽然驚呼一聲:「突厥長刀!」
「這裡也有一把突厥長刀!」又一名捕役喊道。
刀刃捲起,殘血猶存,這是一把已經殺了許多人的刀。
難道真是突厥人幹的?!劉林很震驚。
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誰都知道突厥與大隋雙方戰火一觸即發,邊境時常枕戈待旦,不敢鬆懈,突厥人對于闐小國意圖投靠隋朝不滿已久,此時在大隋境內殺害于闐使者,肯定令于闐人怨恨大隋,從而挑撥兩國關係。
劉林的想法代表了絕大多數人的想法。
到此為止,案子已經差不多可以被定調了,但劉林忍不住為接下來的善後頭疼──突厥人在這裡出沒,說不定也潛入城內了,最近琳琅閣要在六工城分號舉行一年一度的拍賣,天下富貴閒人,江湖三教九流,都不約而同往這裡匯聚,這時候再出一樁涉及于闐使者的凶殺案……
他幾乎可以預見自己接下來的處境,只要一口辦事不力、讓突厥人潛入境內殺害于闐使者的黑鍋扣下來,就能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想到自己可能很快會失去縣尉的位置,劉林就覺得眼前一黑,手腳發軟。
貴人的手下,剛才那個姓裴的年輕人,正從翻倒的車廂內鑽出來,懷裡還抱著一個八寶小櫃。
這種八寶小櫃,是近年來從京城開始流行起來的款式,小巧玲瓏的三層,拉開之後裡面又有八格,可以放置胭脂水粉和各式蜜餞零嘴,放置在車廂內很是方便,因而深受婦人喜愛。有些顯貴人家的女眷,其八寶小櫃更是極盡奢華,不僅裝飾玳瑁瑪瑙,還鑲嵌寶石玉珠,已然從實用器具變成互相攀比炫耀的珍貴擺設。
裴驚蟄懷裡抱著的八寶小櫃,雖然沒有京城那些看起來珠光寶氣,但也是上好木料打造雕刻的,細看還是身著于闐服飾的女子在舞蹈,充滿異域風情。
三層抽屜被一一拉開。
第一層放著桃乾杏乾等蜜餞,第二層則是頭面首飾,第三層打開時,乍一看黃澄澄的,劉林近前一看,才發現那是些女子用作貼面的花黃,星月魚蟲,用金箔剪成。
看來這個車隊裡有女眷,劉林心想。
這也正常,據說于闐使者是于闐貴族,出使別國,哪會不帶上幾個美妾豔婢?只可惜他們還未來得及見到大興城的繁華,就已經命殞半途了。
「找找在場有沒有女子屍首。」與此同時,男人也發話了。
他一開口,眾人自然要聽從,都紛紛開始搜尋。
原本那件披在男人身上,價值不菲的大氅,此時卻被孤零零扔在雪地裡,劉林心疼地看去一眼,暗自嘀咕幾句,勉強提振起精神跟著搜查起來。
這個車隊,除了騎馬的隨從侍衛之外,共有四輛馬車,一輛專供于闐使者使用,一輛裝著車隊補給,一輛裝著準備呈奉隋帝的貢品,還有一輛小車,應該是于闐使者的侍女所坐,因為眾人就在那輛小車旁邊,又發現了兩具被掩埋在雪下的女性屍體,頸部同樣被一刀斃命,氣絕多時。
兩名侍女頗有幾分姿色,劉林揣測她們應該就是于闐使者的婢女兼房中人了。
卻見男人忽然彎腰湊近,鼻尖貼著其中一名死去的侍女,幾乎要親上去一般,俊美側顏映著雪色流光,旁邊還有張泛著青黑色澤的死人臉,劉林只看得毛骨悚然。
男人卻毫不以為意,薄唇依舊流連在屍體臉頰,一路往下,甚至伸手去解開對方沾滿血跡的衣領,怎麼看都像意圖輕薄的登徒子,連那個原本很淡定的年輕人,也禁不住微微變色,失聲道:「郎君!」
「吵什麼。」那人哂道,又走到另一具女屍旁邊,蹲身低頭,在屍體已經被割開大半個喉嚨的脖頸處嗅了半天,終於再度出聲,「還有一個人,找。」
還有一個什麼人?劉林一愣。
男人不耐道:「馬車內的殘餘香氣,跟這兩個女人身上的,不是同一種。還有一個女的,找出來!」
眾人聞言,趕緊四下搜查,但最終只找出二十一具屍體,除了那兩個侍女之外,再無女屍。
男人對劉林道:「留一隊人清理現場,把屍體都帶回去。」
這就完事了?
于闐使者死在這裡,于闐王肯定要追究,屍體一移走,等到雪融日出,什麼證據都沒了,那案子他們還查不查?
劉林一頭霧水,想問又不敢問,只好頻頻望向裴驚蟄,朝他作揖使眼色,無聲哀求。
裴驚蟄嘆了口氣,撿起那件剛剛被他放在地上的大氅,認命當起那個挨罵的人:「郎君,我們這就走嗎,馬車和馬都不管了?」
男人反問:「你告訴我,留在這裡還能做什麼?」
劉林期期艾艾插嘴道:「凶器與馬車那些是否也一併帶回去,作為證物?日後于闐質問起來,我們也好有個證據。」
男人道:「馬車不必管,凶器帶回一把便可。」
他也不多做解釋,說罷大步流星上了馬,掉頭揚鞭,白衣灰馬瞬間疾馳而去,餘下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邊境小城的捕役畢竟不如京城訓練有素,更不要說與解劍府相提並論,裴驚蟄只好留下來,交代劉林把現場處理好,分出一隊人將屍體與凶器運回城中,這才騎馬回到城中秋山別院。
秋山別院位於六工城東南,背山面水,鬧中取靜,趙縣令妻家乃當地富戶,這座別院就是他妻子的嫁妝,每年新春休沐,他都會攜家眷在這裡小住幾日。這次京城使者還未到,他就已經讓人將別院收拾好,待貴客一到,立馬便將人迎到這裡來。對方若是住得舒服,說不定自己也能少幾分罪責。
裴驚蟄的確挺喜歡這裡,尤其現在冬雪未融,枝頭新綠,別院比京城又多了幾分雅致,每次走進來,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但他知道,鳳二府主現在的心情,卻不會太好。
飛簷下銅鈴搖動,廊柱旁倚坐著剛才先行騎馬回來的男人,神態慵懶散漫,手指卻靈巧地將信箋捲作小卷塞入拇指粗細的竹筒中。
裴驚蟄忍不住放輕腳步,但對方睫毛微微一顫,眼皮略略掀動,已察覺他的到來。
「派人去且末查一下,這個于闐使者隨身帶著什麼人。」鳳霄將竹筒遞給裴驚蟄,道。
且末是位於于闐和六工城之間的一座城池,名義上歸屬大隋,不過朝廷忙著對付突厥與南朝,暫時沒有在這個地方放太多心思。
從中原前往西域,且末城都是必經之地,久而久之,那裡就成了緩衝地帶,來自五湖四海的過路客商雲集歇腳,解劍府早就在那裡設了據點,方便收集傳遞訊息。
裴驚蟄應聲接過竹筒,忍不住問:「這樁案子,您是不是有頭緒了?」
鳳霄隨手從旁邊抄起一份文書丟給他。
裴驚蟄手忙腳亂接住,打開一看,發現是于闐王親筆所寫,準備交由使者上呈給隋帝楊堅的金冊國書。
上面清楚寫明這位于闐使者的身分,對方名叫尉遲金烏,是于闐王的姪子,于闐王在信件中表達了自己對天朝的嚮往渴慕,希望兩國結為盟好,互幫互助,共同抵抗突厥。
說白了,于闐王既希望大隋能幫他對付突厥人,又怕隋朝趁機將他吞併,一面討好,一面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