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靈魂深處鬧革命下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9864941377系列名稱:
PS系列編號:
P026定價:
300元作者:
非天夜翔頁數:
304頁開數:
14.8x21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190711出版日:
20190711出版社:
平心出版-欣燦連CIP:
857.7.102008404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展行出身富貴,前途光明。
林景峰則出身寒微,並走上盜墓狹路。
從背景到想法,他們都不適合在一起,可偏偏感情無從選擇,無法控制。
兩人在北京租了房子,過著安貧卻甜蜜的生活,
卻不想林景峰不願展行隨自己吃苦,
又無法放棄尋師門報仇的想法,
竟逕自留一封信,將展行拋下,獨自踏上復仇之路。
展行豈是任人決定未來的性子,
傷心難過之餘,恰遇唐悠和霍虎找上門來。
唐悠想要委託林景峰找出兄長下落,保護兄長安全。
展行當下便決定接下任務,前往長白山!
不靠譜的一行人差點受鬼童子的迷惑整車摔下山崖,
在命懸一線之時,林景峰竟出現了……!
本書另收錄番外〈片花〉、〈羅布泊〉、〈霍虎的玩具〉、〈雲夢澤古卷〉、〈瑪雅戰記〉。
展行出身富貴,前途光明。
林景峰則出身寒微,並走上盜墓狹路。
從背景到想法,他們都不適合在一起,可偏偏感情無從選擇,無法控制。
兩人在北京租了房子,過著安貧卻甜蜜的生活,
卻不想林景峰不願展行隨自己吃苦,
又無法放棄尋師門報仇的想法,
竟逕自留一封信,將展行拋下,獨自踏上復仇之路。
展行豈是任人決定未來的性子,
傷心難過之餘,恰遇唐悠和霍虎找上門來。
唐悠想要委託林景峰找出兄長下落,保護兄長安全。
展行當下便決定接下任務,前往長白山!
不靠譜的一行人差點受鬼童子的迷惑整車摔下山崖,
在命懸一線之時,林景峰竟出現了……!
本書另收錄番外〈片花〉、〈羅布泊〉、〈霍虎的玩具〉、〈雲夢澤古卷〉、〈瑪雅戰記〉。
作者簡介
文青一枚,酷愛旅行,寫作與電影,講故事的人,沉溺於童年的幻想者,我有許多故事講給您聽,每一個故事都是一個世界,歡迎您來到我精神的樂園,一張門票,帶您踏上與現實截然不同的奇妙之旅。
作品有:《武將觀察日記》、《飄洋過海中國船》、《國家一級註冊驅魔師上崗培訓通知》、《錦衣衛》、《金牌助理》等。
個人微博:http://weibo.com/u/1743310520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晉江文學城耽美站總點擊數七十萬次以上,文章積分達三億!
◎作者非天夜翔為晉江文學城排行榜上常客。
文章試閱
西元二零六五,上海,虹橋火車站。
展行背著個運動袋,立於月臺前,不住偷瞥身邊的男人。
那人背著的旅行包足足是展行的三倍大,像名驢友(註:旅行愛好者),然而比起戶外活動者,卻又彷彿多了點什麼氣質。
男人高一米八,身材筆挺,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看上去頂多二十出頭,側臉帥氣瘦削,兩道英氣的眉毛襯著高挺的鼻梁,十分好看。他穿著軍服外套,越野長褲,軍靴,兩眼無神平視,一動不動。他的雙手戴著一副露指手套,拇指無所謂地挎著長褲口袋,無名指與小指勾著,恰到好處地現出食中二指。
展行從偷看到側過頭,藉張望火車的動作明顯地看;再到轉過身,微張著嘴,光明正大地看,男人始終沒有表現不耐煩。彷彿他站在這裡就是給展行看的,並十分享受被參觀。展行實在忍不住了,主動搭訕:「嗨!朋友!你好啊!」
男人翻了翻白眼,沒有搭理展行。
展行又問:「你去哪?我們做個伴?」
男人依舊懶得理會的表情,展行小心翼翼地靠近半步,再靠近半步。他在那個男人的腰間,繫鑰匙的地方,發現了一枚白色的玉珮。
展行:「!」
男人:「?」
展行:「這這這……這是……」
火車響著尖銳的汽笛進站,婦女彼此推搡,男人讓開一步,讓婦女們先上車,展行仍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之中,人群的洪流呼嘯著淹沒了他,這才想起要上車。展行神情恍惚,驗票上車,換了硬臥牌子——下鋪。他把包隨手一扔,枕著背包,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太神奇了!
他從褲袋裡抽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開機,把玉珮的事情告訴朋友,片刻後只見那男人也上了車,把碩大的旅行包朝床底一塞——下鋪,展行對面。
展行:「……」
男人躺在鋪上,兩眼看著頭頂床板,一副走神的表情。
展行心內有萬匹羊駝咆哮著狂奔而過。他實在忍不住了,問:「喂,哎?」
男人沒有回答。
展行打開手機,開機十秒後,手機狂響,展行不由分說把它掛掉,舉起手機,鬼鬼祟祟地朝著那男人打開照相功能。手機來電再響,展行再掛,足足折騰了好幾次,展行終於成功地按下快門,喀嚓一聲,拍下了那男人枕著手臂,半躺在鋪上的照片,取證完畢,迅速關機。
展行收好手機,仔細端詳那男人,好奇心簡直要爆炸了,火車轟隆轟隆啟行,展行在鋪上翻來覆去,片刻後坐起來。
男人躺著,不住抻自己食中二指,似乎是想令它變得更長,眼角餘光注意到展行在偷看他,於是不抻了。
展行朝他腰間指了指:「朋友,你這個墜飾挺稀罕。」
男人緩緩點頭,展行終於得到了回應,登時找到契機:「漢羊脂玉雙龍雲紋珮,傳說高祖劉邦誅項羽後,從項羽私藏裡搜出四枚玉珮,分發韓信、張良、蕭何各一枚。」
男人眉毛動了動,展行又道:「當然啦,你這枚是假的,我等車的時候沒留意,差點以為是真的,真貨可是價值幾萬美金……這是清末民初時期的仿製品,民間藏品之一。」
男人:「怎麼看出來的。」
展行心內狂喜,哦哦哦!和我說話了!
展行翻身坐起,煞有介事道:「雙龍白玉雲紋珮,又稱『白玉龍紋珮』,兩條龍環珮雕成,並首銜珠,劉邦用它佩贈王侯,意為『江山與你共坐』,真品上的兩條龍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到了滿清末期,匠人為表示『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的意思,贗品上的兩條龍就不可能並首了,只能首尾銜接,到了現代,古玩行業已經不在乎這個,力求復原古董全貌,新仿的贗品又回到兩龍並首的風格,所以白玉龍紋珮首尾銜接的款式,只有民初一段時間。」
「知道了。」男人打斷道。
展行又端詳許久,才開口說:「這塊不是羊脂玉,充其量只是大理石,通常意義上的『漢白玉』,不過舊仿雕工精巧,也值不少錢了,你從哪裡買來的?」
男人沒有回答。
展行又自我介紹道:「我叫展行,你叫什麼名字,要去哪?」
男人:「嗯。」
展行討了個沒趣,只得躺回鋪上。
男人長腿踏在爬鋪的梯格上,片刻後手推車來了,展行說:「我請你吃飯!」
男人沒回答,拿出一碗泡麵,展行只得自己買飯吃。
這一趟火車從上海開往西安,路途近二十小時,展行吃完飯,百無聊賴地發呆,途中男人幾次離開鋪位,展行不時偷看他塞在床底下的旅行包,心想不知道那裡面有什麼。他聽父親說過,這種包是盜墓賊的最愛……自從一個叫悶油瓶的人風靡大江南北後,就迅速引領盜墓新紀元,成為跨時代野外最受歡迎的配備。
該死的是,旅行包上還有兩個Q版徽章,一個是悶油瓶大腦袋,另一個是……呃……裡面該不會有一堆盜墓工具,洛陽鏟、登山繩、黑驢蹄子外加自動步槍等等吧?白玉龍紋珮,是從墓裡偷來的?展行越想越離奇,好奇心已經快要爆炸,幾番想偷偷打開包看一眼,但那男人每次離開不久又都回來了,令他無從下手。
天色漸漸變黑,臥鋪車廂亮起燈,播著音樂。窗外沒東西可看,對鋪又空了,男人不知道去了哪裡,展行伸了個懶腰,準備尿尿,睡覺。洗手間有人排隊,展行在外面等了一會,走到兩截車廂中的吸菸室,男人在那裡發呆。他的拇指挎著褲袋,兩眼神情恍惚,看著車窗外的一片黑暗。展行友好地笑了笑,走到他對面,背靠牆歪著:「哈囉!」
男人冷漠地看著展行,片刻後從兜帽衫的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面無表情地叼在嘴裡。
展行意識到了什麼,拿出打火機,推著,幫他點了菸。
男人:「唔,我叫林景峰。」
展行點了點頭,自己抽了根菸點上,又問:「你是不是還有一張身分證,叫……張起靈?」
林景峰摘掉菸,吁了口氣,雙指挾著菸,沒答他,朝展行點了點:「你是怎麼知道白玉龍紋珮的?」
展行終於能和這人聊聊了,他友好地笑了笑:「我爸在博物館上班。」
林景峰微擰起眉:「哪裡的博物館?」
展行:「紐約世界博物館。」
林景峰嗤了聲,不以為然,他玩味地看著展行,展行說:「從小就接觸古董,對中國文化尤其感興趣,你的贗品哪弄來的?」
林景峰沒有回答,又掏出一件小鐵塊,挾著在展行面前晃了晃:「這個呢?是什麼?」
展行看了一眼:「這是一件東西的零件,叫『鐵兜披掛』,是民國時期武師內襯的甲胄,不太稀罕。」
這下輪到林景峰詫異了。
「你在哪下車?」展行說:「我好不容易回祖國一次,想到處旅遊,不如你給我……當嚮導?我可以付錢。」
林景峰又掏出一物,玩味地看著展行。那是枚青色的玉珮,玉珮玲瓏剔透,刻鳳凰之形,表面泛著一層油脂的光芒,通體晶瑩的尾羽部分又滲著無數紅絲,端的是名貴無比。
展行嘴角抽搐:「這個……這個應該是手工藝品,沒有年份。」
林景峰眼中現出戲謔的神色:「這叫血絲玉,懂?」
展行笑得躬身:「血絲玉?普通的青色鐵化合物原石,雕刻完把尾部加熱,泡進三鉀鐵離子溶液裡,熱脹冷縮,表面會出現裂紋,就成功染色了。」
林景峰不置可否,收起玉珮,離開吸菸室,展行忙跟了上去,說:「夥計,你是做盜……你是考古學的吧?你要在哪個城市下車?我……」
林景峰一直沒有回答,展行唧唧歪歪半天,收不到任何效果,只得回去睡覺。
夜間,火車靠了好幾次站,月臺溫暖的黃燈透過車窗投了進來。展行抱著被子,忽然有點不安。他是跑出來的,確切地說,展行是名離家出走的問題少年。
他在鋪上翻來覆去,想到遠在大洋彼岸的老爸、妹妹,又想到自己睡習慣了的房間,心裡生起一股惆悵。先到處走走吧,玩一年就回去,不,玩三個月就回去好了……要不一個月?展行胡思亂想,睏得很,在火車輪與鐵軌碰撞的聲音中漸漸睡著了。
翌日,天還沒亮,火車廣播響起。
過道的頂燈開著,刺眼的燈光令展行迷迷糊糊地醒來。
林景峰坐在過道前的活動椅上,腦袋靠著車窗,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
展行手機沒開,連時間都不知道,頭髮亂糟糟,打了個呵欠,乘務員來換車票,展行在包裡翻臥鋪鐵牌,剎那間五雷轟頂,如墜深淵,發現一件很嚴重的事──他的錢包不見了。於是他瞬間就炸毛了,錢包丟了怎麼辦?當然是報警!
列車員大媽倒是熱心,上下四張鋪位乘客都十分自覺,紛紛道:「我有急事,我可以主動打開行李讓他檢查!」於是一人主動,群眾響應,都開了行李讓展行看,只有林景峰始終不動。
列車員大媽冷冷看著林景峰:「該不會就是你吧。」
展行冷冷看著林景峰:「應該不會吧,看他不像。」
大媽朝林景峰冷冷說:「小夥子,不配合檢查,就要去派出所了哦!」
西安,火車站派出所。
年輕員警二十出頭,長得很帥,是火車站派出所的警草。
展行像顆蔫了的茄子,林景峰則像盆面無表情的仙人掌。
警員:「幾歲?」
展行:「十七。」
警員:「性別。」
展行:「……」
警員:「錢包裡有什麼?」
展行:「錢包裡有兩張卡,一張是VISTA的金卡,一張是MASTAR的普通卡,卡裡有……」
警員:「停。還有呢?」
展行:「有三個男人,一個女孩的合照……」
警員:「具體描述一下。」
展行:「兩個成年男人,和我,和一小女孩的照片,女孩她是我妹,錢包很大,包裡有我的護照,還有幾百塊錢人民幣,一點美金……」展行瞬間抓狂:「天啊!我要怎麼辦!我的護照沒啦!怎麼出境!我要回家!」
警員:「……」
展行:「……」
展行:「丫的我他媽咋就攤上這檔子事兒呢,真去他大爺的!」
警員:「喲,小夥子京腔打得挺順的嘛!還美國人?美國出生,美國長大?你父母都哪兒的移民啊?」
展行懨懨道:「我二舅是北京的,小姨是東北那嘎達的……算了算了不說了!都是他!」展行怒而戟指,桌子另一旁,坐著雷打不動的林景峰。
林景峰似乎有點不耐煩,然而列車員是位熱心的大媽,本著對國際友人要認真負責的原則——雖然展行怎麼看怎麼不像美國人,然而他一再重申,錢包掉了護照沒了,是要請美國大使館出面解決的。於是列車員大媽就把林景峰一併扭送火車站派出所了,林景峰是婦女之友,當然不敢對大媽動手動腳。而且,誰叫他開始的時候表情可疑(?)正好有人頂缸。
警員問了林景峰幾個問題,林景峰用西安話答:「鵝不曉得。」
警員見會說西安話,登記林景峰身分證,作了筆錄,便說:「好了。」
展行:「……」
展行:「什麼好了?!什麼意思?」
警員:「小夥子,我們已經備案了,有消息會通知你,請隨時保持手機開機。」
展行咆哮道:「那我的錢包呢?錢包怎麼辦?!」
警員:「哎,展先生,上車公告牌是怎麼提醒您的?『請注意您的隨身財物』,在美國待久了連中文都看不懂了?我怎麼記得在美國治安問題也挺嚴重的吧,出門坐地鐵捂好錢包還不習慣?聽說……」
展行一拍桌:「實話告訴你,小爺就沒坐過地鐵。怎麼著,您看吶?」
警員一拍桌:「嘛呢嘛呢,京片子了不起啊!舌頭伸直了說話!坐沒坐過跟我沒關係,父母怎麼教你的也不懂?」
展行整個人軟綿綿地慫了下來,趴在桌子上,嚎啕道:「那我咋辦吶?!」
警員:「給你聯繫大使館?」
展行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我好不容易來了,一聯繫大使館就又把我給送回去了!我千里迢迢來坐火車的麼!」
警員:「那就回去等消息。」
展行持續嚎啕:「回哪裡去!你讓我回哪裡去!」
年輕警員起身,拿著不?鋼飯盒去打飯。
展行抱著他的腰大聲乾嚎:「我無親無故,出門在外,身上一分錢沒有,你要我回哪裡去去去去——起碼給頓午飯吃吧吧吧吧——」
林景峰說:「沒我的事了?」
警員:「你可以走了。」
林景峰背起戶外包,瀟灑出了警察局大門,展行想了想,放棄揩員警的油,跟著林景峰跑了。展行保持跟隨林景峰兩米的距離,隨時做好林景峰打車時,一個箭步搶上前,鑽進車門裝可憐的打算。然而林景峰根本沒打算打車,他在馬路邊看了看,一直走,展行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片刻後。林景峰上了一輛公車。展行立馬跟著擠了上去。林景峰很有禮貌,讓女性先上車,展行趴著林景峰的大背包,被一路拖了上去。
正是中午下班時間,擠車的人很多,投幣箱叮噹響,讀卡器嘀嘀叫,林景峰隨手從肩後一抽,變戲法般抽出個小卡包朝讀卡器上一晃,嘀的一聲,收了回去。
擠車的人鬧哄哄,展行急中生智,把背包從肩上卸下來,朝讀卡器前湊了湊,嘴裡學著機器聲,說:「嘀。」
司機:「……」
林景峰:「……」
林景峰只想把展行一腳踹下車,然而公車上扯胳膊抱大腿的,鬧起來實在不好看,只得給展行刷了卡。
展行心花怒放,感激地說:「我不認識你,但我謝謝你!」
林景峰險些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公車靠站,下車,上車,展行被擠來擠去,整個人歪在林景峰身上。「你到底打算去哪裡,跟著我想做什麼?」從火車站出來以後,林景峰對展行說了第一句話。
展行難過地說:「不知道啊,我什麼都沒了,總之你要對我負責。」
林景峰決定再也不在公共場合和展行說話了,起碼在下公車前不招惹他。
林景峰這次不看車頂了,他看著車窗,車裡人少了些,他和展行並肩站著。車窗裡現出二人倒影。
展行長得很帥,皮膚白皙,濃眉大眼的,又痞又賤,卻不招人討厭,林景峰見過不少人,然而看不出展行的衣服牌子。他的衣服很合適,不張揚,格子襯衫,外套西褲,卻恰到好處地令整個人顯得很精神。和展行比起來,林景峰就像個退伍的阿兵哥,幸好林景峰身材很不錯,五官也很英俊,是個帥氣的阿兵哥。但比起軍人,卻多了一分陰暗的氣質。
終點站,下車。
展行屁顛屁顛地跟在林景峰身後,左右張望,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用自己的行為反覆詮釋「出門被賣了都不知道」的法制案例。
林景峰走過幾條街,春季到處都是塵,展行一直跟著,中午一點半,路邊羊肉泡饃和牛肉麵的香味勾引得他直流口水。
展行的如意算盤打得劈啪響,後續都想好了,林景峰在哪間店前坐下,他就蹭過去跟著坐下,林景峰吃什麼,他就跟著點一份什麼。但林景峰沒有吃,他拐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小巷轉出來後,是長達百米的一個街市。
「喲!」展行大為詫異,他幾次探頭去看。
集市上到處都是古玩,青的紅的,花的彩的,大有官窯天青鎮門瓶;小有玲瓏套骨鏤花珠;精有花觀五馬唐三彩,粗有雙頭飛鳥怪獸瓶;古有元謀粗捏瓦陶盆,今有……今有大功率叫賣擴音器,琳琅滿目,應有盡有,走過路過,不可錯過。
展行幾次差點跟丟了,幸虧林景峰的背包夠顯眼。他放下一枚沾了青鏽的開元通寶假貨,忙追了上去。
古玩集市喚「陶青街」,是本地較為出名的古董交易處,地攤貨十裡一真九假,摻雜難辨,真正行家自不會到攤前賣貨,大部分都是用香爐銅錢哄老外。林景峰再次拐進一條僻靜小巷,展行聽家裡老爸說過,這種地方,一般才會賣些真正的古物。看林景峰的樣子,對這家店很熟,進門便卸了包,說:「掌櫃的。」
店內夥計回去請老闆,請林景峰二人入內,在客堂坐下,有人端了茶來,展行跟著在另一張椅上坐了,眼睛四處瞥,夥計不知展行來歷,便也又倒了一杯茶。
展行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敢亂吭聲。
老闆出來了,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聽口音不似北方人,倒像南邊人,開口便道:「這位小哥是哪條道上的朋友?」
林景峰說:「不用理他,先看貨。」他掏出幾件東西,拍在桌上,自顧自坐著喝茶。
「老闆的店開得有味道。」展行痞兮兮地笑道:「茶也是好茶。」
老闆不知展行底細,只嘿嘿道:「朋友幫襯。」
老闆對那枚鳳凰玉珮視而不見,先看了林景峰取出的一套連環腕鎖,又取掌鏡,細細端詳白玉龍紋珮,頭也不抬,問:「林先生接下來要去哪裡?」
林景峰不予置答:「先估。」
老闆給了個價,連環鎖不值錢,三百,白玉龍紋珮贗品兩千。
林景峰說:「合適麼?」
老闆摘了掌鏡:「不合適也沒法,上回抬了一副板子來……」
林景峰:「沒問你。」
展行一臉茫然,與林景峰目光對上。
「我……我不知道價錢。」展行說:「我只看得出真的假的,不知道賣多少……」
林景峰說:「當白跑一趟罷,王老闆,東西先擱你這兒,把這次的帳結了,回頭來取。」
老闆接過茶,撇了浮葉,慢條斯理道:「林先生,恕我直言,西北開春正是好季節,幾個鏟地皮的上我店來招人,您白跑也好幾回了,不如……」
林景峰喝了茶,擺手示意無需再說,夥計取了個信封放在桌上,展行約略猜到點,卻不開口問。林景峰信封一倒,一小疊人民幣,頎長手指沾了點茶水,仔細點清。這次換展行面無表情地看著,心想手指頭這麼長,點錢敢情好。
「換一張。」林景峰發現一張破的,拈著揚了揚,王老闆只得取錢包換了錢,展行道:「借我幾百。」
林景峰把錢全收踏實了,雙手揣口袋裡起身就走,展行只得又追了出去。
「那間是倒騰贓物的店,對吧?」
「為什麼你人像悶油瓶,做事也像悶油瓶?」
「老闆和你很熟?你們怎麼認識的?」
「老闆說的『鏟地皮』,是盜墓隊嗎?」
「白玉龍紋珮贗品只能賣兩千?我覺得那套連環鎖賣虧了!」
「你從什麼地方盜來的?」
「一碗油潑麵。」林景峰一點菜,展行瞬間識相閉嘴。
展行:「兩碗,我不問了。」
林景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再來一碗。」
片刻,麵端上來,展行眼淚汪汪,親人吶!
展行把麵吃完,一抹嘴:「接下來做什麼?」
林景峰說:「晚飯還想吃的話,就不要問什麼和為什麼。」
展行想到還有晚飯,於是只得不問了。
「要麼我帶你去北京玩吧……?我帶你去北京玩,我有親戚在那裡。」展行意識到不能出現問號,快速地改為陳述句。
林景峰不搭理展行,他走到哪,展行就囉囉嗦嗦地跟到哪,林景峰在馬路前停下來,說:「剛那家店裡,我見你眼四處瞅,都看了些什麼,說一次。」
展行想了想:「別的忘了,內堂裡的花盆架子叫秋來香晚,是明代的紅木;閣間擺了個聽風瓶,牆上掛的是虎嘯山林圖……」
林景峰:「都有什麼來歷,說一次。」
展行撓頭:「只有秋來香晚是真貨,其他的都是舊仿……來歷倒不太好說,對了,櫃子角那裡斜靠著的,有一副玉板。」
林景峰:「玉板?」
展行:「是副棺材板。」
林景峰:「哪朝。」
展行:「明。」
林景峰:「怎麼看出來的?」
展行:「明代棺外榫釘是側釘,所以槨板側面會有一個入釘的印痕。露出來的那塊板上……」
林景峰:「你除了看古董,還會什麼?」
展行興高采烈:「我會投籃!我還是校際棒球金牌投手,校飛鏢隊的冠軍!小爺射飛鏢百發百中,咻咻咻——」
林景峰:「你可以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