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劍出寒山中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9864942060系列名稱:
PS系列編號:
P251定價:
330元作者:
好大一卷衛生紙頁數:
384頁開數:
14.8x21x1.8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200812出版日:
20200812出版社:
平心出版-欣燦連CIP:
略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祕境大比事關霽霄的劍,孟雪里勢在必得。
雖然眼下境界尚淺,但曾經的雪山大王豈是弱者,
光靠戰技已足夠碾壓各方新秀。
再加上「霽霄道侶」身分的萬能加持,簡直無堅不摧。
本想著在天之靈還這麼庇佑他,可見霽霄對他……
嗯?祕境的蜃獸是霽霄養的,還有地宮可以住?
長春峰的錦鯉不是魚,是蛟妖?
好你個霽霄,到底養了多、少、妖?!
幫道侶作弊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但畢竟是第一次想對一個人好,讓一個人歡喜,
雖是劍尊再世,也難免因缺乏經驗而有些笨拙,
「小道侶為什麼又生氣?」成了霽霄重生後最大難題。
管他是誰幕後包藏禍心,誰檯面下心懷鬼胎,
這一世他只想及時將自己最真的本心奉上給小道侶──
我已厭倦人間風雨,
願為君梳頭束髮,暮暮朝朝。
祕境大比事關霽霄的劍,孟雪里勢在必得。
雖然眼下境界尚淺,但曾經的雪山大王豈是弱者,
光靠戰技已足夠碾壓各方新秀。
再加上「霽霄道侶」身分的萬能加持,簡直無堅不摧。
本想著在天之靈還這麼庇佑他,可見霽霄對他……
嗯?祕境的蜃獸是霽霄養的,還有地宮可以住?
長春峰的錦鯉不是魚,是蛟妖?
好你個霽霄,到底養了多、少、妖?!
幫道侶作弊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但畢竟是第一次想對一個人好,讓一個人歡喜,
雖是劍尊再世,也難免因缺乏經驗而有些笨拙,
「小道侶為什麼又生氣?」成了霽霄重生後最大難題。
管他是誰幕後包藏禍心,誰檯面下心懷鬼胎,
這一世他只想及時將自己最真的本心奉上給小道侶──
我已厭倦人間風雨,
願為君梳頭束髮,暮暮朝朝。
作者簡介
好大一卷衛生紙,晉江文學城簽約作者。
九○後,雙子座,北方人。典型社畜,喪但溫柔。
日常貪吃嗜睡,與不想上班的邪惡念頭作鬥爭;偶爾埋頭苦寫,至今沒有寫出代表作。
喜歡屋簷和積雪,路燈和樹影。喜歡白日夢和火鍋,暖被窩和冷笑話。如果你喜歡我寫的故事,我也非常喜歡你。
文章試閱
第十一章
荊荻小隊中,雀先明與馭獸師性情最合拍。只是雀先明外表輕浮豔麗,內裡暴躁糙漢,不像徐三山表裡如一。
雀先明:「你這白虎挺漂亮。」
「牠看上去凶惡,其實特別聽我話。」徐三山得意道,「乖乖,來給雀兄弟打個滾。」
雀先明伸手欲撫摸虎頭,金瞳白虎後退兩步,身軀緊繃,喉間發出含糊聲音。
徐三山覺得納悶,之前不讓孟長老騎,現在不讓雀兄弟碰,他俯身湊近白虎耳邊:「乖乖,你啥時候變得這麼害羞?給我點面子唄。」
雀先明擺手:「沒事。你們人,咳咳,我說咱們人界,你們馭獸宗,最厲害的馭獸師是誰?駕馭什麼靈獸?」
人間靈獸與妖界妖族並非同族,他只是好奇。
馭獸師大嗓門,孟雪里聽見兩人聊天內容,對肖停雲露出無奈表情。
徐三山自豪道:「我師父就是宗主,他的大蛇有一絲青龍血脈,我親眼見過。我宗大護法有一隻鸞鳥,據說有鳳凰血脈,但鳳凰早已絕跡三界,誰知道是真是假。他倆從沒打過,如果打起來,打出火氣動起真格,我宗門就完蛋了。」
雀先明傳音嘲笑孟雪里:「你這大妖到了人界,也算是霽霄的家養靈獸了,卻被困在長春峰一隅之地,還不如一隻蜃獸得寵。」
孟雪里:「我呸!你在人間打聽打聽,誰知道我和霽霄是假道侶,誰不說霽霄寵愛我?!」
雀先明:「嘔!」
他吐完突然找到新角度:「你還真和蜃獸爭寵?還是那個問題,你不會暗戀人家霽霄吧?」
孟雪里嘟囔道:「我不喜歡他,他都不喜歡我。」
雀先明等了片刻,沒等到好友暴跳如雷的怒罵,只見昔日雪山大王低著頭,耳根泛紅。
他心道,糟了。不待細問,卻聽徐三山又開口:「他倆互相不服,所以評不出誰最厲害。不過我小時候聽師父說,西海深處有三條惡蛟,身形龐大,金鱗閃閃。原本是妖界妖族,潛來人間後,不時出海興風作浪,擇人而食,使西海諸島的島民苦不堪言。如果誰能收服惡蛟,讓大妖做契約靈獸,誰就是天下第一馭獸師,他心服口服,不說二話!」
霽霄微微蹙眉,似無奈又似慚愧,心想我不想做「天下第一馭獸師」,當不起。
眾人皆知他寡言少語,除了孟雪里,沒人會留意他神色變化。
孟雪里傳音問他:「怎麼了?」
霽霄:「……沒事。」
徐三山與雀先明勾肩搭背,一點也不見外:「我那時立志要馴養惡蛟,長大之後就明白了,這是癡人說夢。因為越是厲害的靈獸越傲氣,你本事不如靈獸,牠才不會與你建立契約。只有先打服牠,再困牠幾日、與牠溝通,牠才肯低頭。家裡沒有一片海,還想困蛟?做夢去吧。」
雀先明奇道:「蛟?傳說上古時候,大蛟化龍時,可以破碎虛空,舉霞飛升。但現在靈氣凋敝,蛟想要化龍,撞開此界屏障,只怕難了。」
徐三山撓頭:「竟還有此一說,我身為馭獸師卻不知道。可見雀兄弟學識淵博,佩服佩服!」
雀先明享受吹捧,如沐春風:「哪裡哪裡。」
若非不想暴露大妖身分,他真想召出妖火,給對方燒隻雞,烤條魚。
這般談笑閒扯中,一行人抵達最近的傳送陣查看情況,驗證猜想。
這是距離中央城最近的傳送陣,與之前孟雪里、霽霄送走挖礦隊的那座大同小異。
八人還未近前,遠遠看見閃爍藍光的圓臺邊立著三個人,看打扮是一支散修隊伍,正無頭蒼蠅般圍著圓臺打轉。
幾乎同時,對方也看見了他們,相隔十餘丈,其中一人遙遙喊道:「道友們別誤會,我等正要進傳送陣,只是這陣法有問題,我們進不去!」
守著傳送陣劫人越貨、在傳送陣旁邊設伏,也算是祕境常見鬥爭手段。孟雪里這一隊人多勢眾,來勢洶洶,圓臺旁三人怕他們誤解之下搶先攻擊,急忙倒退飛掠,一邊再次喊話解釋:「諸位,我們這就離開,去找其他傳送陣。」
孟雪里喊道:「別走,等等!」
三人以為他要出手攔截,轉身跑得更快了,輕身術殘影不留,瞬息隱沒林間。
孟雪里摸摸臉,問肖停雲:「我長得像壞人?」
霽霄認真凝視他面容,誠實道:「不,我覺得很好看。」
雀先明別過頭去,捂著嘴劇烈咳嗽,邊咳邊走遠。他覺得越來越搞不懂孟雪里了,到底喜歡強大冷漠的霽霄真人,還是喜歡年輕鮮嫩的小徒弟?
妖界不乏貌美豔麗、善於魅惑之術的妖,但孟雪里做雪山大王時,從來不搭這根筋。而且打起架來一視同仁,不論外貌、雌雄,下手一般重。
說話間,其餘人圍著傳送陣探看──圓臺平整,沒有絲毫毀壞痕跡,依然藍光流轉。可是仔細分辨,圓臺四周又有淡淡紫光,好似一道無形的牆壁擋住去路,令他們不得入門。
劉敬喃喃道:「這是絕靈陣。是我師父創立的陣法,寧危能借來一套絕靈陣……原來霧隱觀真的參與了。」
宋淺意腹誹:肯定不止一套,三套起步。霧隱觀與明月湖交好,少不了的。
孟雪里:「詳細說說。」
劉敬對照紫光,撥弄陣盤:「絕靈陣隔絕天地靈氣之後,陣中人提不起真元,現在它用來鎖死傳送陣。也對,傳送陣有劍尊的劍意和神通,怎麼可能說毀就毀?他們沒辦法,所以在傳送陣之上,又設一道絕靈陣……」
徐三山:「啥意思?」
鄭沐:「簡單點。」
劉敬想了想:「如果說傳送陣是祕境的一道門,開門就通往外界,他們關不掉這道門,就再加一道閘門,只要鎖死第二道閘門,讓大家進不去,裡面的門自然沒用……」
宋淺意:「夠了,我早就聽明白了!」
其他兩位隊友不敢再問。
術業有專攻,孟雪里問陣符師:「有辦法破解嗎?」
劉敬硬著頭皮道:「我試試吧。」
他的隊友們期待地看著他,只見他沿圓臺跑動,一手陣盤飛速旋轉,一手擲下十餘塊不同陣材,陣材沒入泥土,開始緩緩移動,圍繞整座圓臺,在地面畫出複雜線條。隨劉敬變位,紫光屏障忽明忽暗。
但他愁眉不展,神色漸漸凝重,額頭汗如雨下。
時間流逝,紫光竟愈來愈強,荊荻略感焦躁:「真這麼難?你不是霧隱觀年輕一輩,最好的陣符師嗎?」
「你懂個屁啊!」劉敬大怒道,「這是在對陣我師父!」
所以除了被陣法威勢壓迫,他還承受著巨大精神壓力。
劉敬摔了陣盤,深吸一口氣:「我做不到。我師父的陣法複雜至極,我從小就解不開,我連他做的鐵連環遊戲都解不開,我不行……」
孟雪里拍拍他肩膀,平靜道:「你行。今天解不開,總有一天能解開。」
劉敬臉色蒼白地點頭。
孟雪里:「讓我試試,你先躲遠些。」
荊荻驚喜道:「孟長老還懂絕靈陣?」
孟雪里搖頭:「一竅不通。」
霽霄默不作聲,帶頭後退。
孟雪里其實心裡沒底,他運起全部真元,揮劍斬下。
劉敬見狀大喊:「不行!」破陣者強行攻擊,能破開陣法自然好,如果破不開,則必遭反噬,打在陣法上的真元,會被瞬間吸收,打回攻擊者身上。
然而「光陰百代」已經落下,同一瞬間,霽霄廣袖中的手微微探出,中指拇指曲合,輕輕彈指,如蘭花綻瓣。
「喀嚓──」
眾人聽見冰面破裂的聲音,眼睜睜看著紫光在孟雪里劍下消散,不由震驚無語。
霽霄兩指微動,收回廣袖,沒有人察覺。
孟雪里本人最懵。他手握「光陰百代」,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見大家都盯著自己,他摸摸鼻子:「意外,都是意外。」
劉敬高興於陣法破開,卻又覺得自己二十年陣術知識白學了,心情極度複雜:「這……這到底算什麼,孟長老以力破巧?」
霽霄想起小道侶的偏好,糾正道:「是以德服人。」
孟雪里突然快步上前,心疼地摸摸圓臺,心虛地低聲道:「絕靈陣是劈開了,好像傳送陣,也被劈毀了……」
劉敬看見圓臺上刻痕,不知做何表情:「……確實。」
徐三山還摸不著頭腦:「啥意思?咱剛才白忙活了?」
孟雪里小聲:「我不是故意的。」
氣氛再次沉默,林間鴉群離巢覓食,撲稜稜飛了滿天。
宋淺意蹙眉:「不對。傳送陣有劍尊神通加持,大人物尚且無法毀去,只能以絕靈陣封閉,孟長老如何劈得毀?」
劉敬:「問得好!為什麼呢?」
一行人看著孟雪里。
霽霄感到十分尷尬。尷尬這種情緒對他來說比較陌生,所以他只是薄唇微抿,眼神飄向遠方。
不像孟雪里將「尷尬」二字寫在臉上,然後面紅耳赤地收起「光陰百代」,像個犯錯的孩子:「我不知道,都是意外。」
他一劍斬下,看似瀟灑,其實心裡沒底氣。鋒刃與絕靈陣接觸時,卻忽生磅礡之力。好像有人站在身後護持,握著他手腕,幫他斬下這一劍。
孟雪里目光掠過眾人,回憶方才的情景。他說想試試,大家都為他讓開空間,向後避退。現在說不是自己劈的,難道是鬧鬼嗎?
霽霄輕咳一聲,不與他對視:「咳,或許因為你是霽霄道侶。」
孟雪里心想這是什麼萬能爛理由,「道侶」身分可破一切嗎?
沒想到宋淺意卻點頭:「對,劍尊設陣,孟長老是劍尊道侶,兩人氣息相通。或許以同根同源的劍氣破陣,事半功倍……」
她說到「氣息相通」,她的隊友露出了然神色。道侶之間有雙修之法,兩人氣息交融,不分彼此。
「這樣嗎?」孟雪里不太相信,嘟囔道:「還不如說霽霄在天之靈庇佑我。」
霽霄心底嘆氣,摸摸儲物袋,抓出一把噴香的松子,塞到孟雪里手中:「別多想,費神。」
他知道孟雪里喜歡保護隊伍,單打獨鬥地迎難而上,也喜歡別人誇他厲害,就像之前護送挖礦隊。
他想投其所好,想對一個人好、讓一個人歡喜,結果第一次幫人「作弊」,因為缺乏經驗而手腳笨拙,最後搞砸事情──絕靈陣、傳送陣都毀去,小道侶沒有雙眸閃亮地說我以德服人,反而滿臉茫然,不知所措。
劉敬問:「陣也毀了,所以咱們現在怎麼辦?」
孟雪里默默吃松子,沒有說話。霽霄答:「中央城。」
荊荻打量肖停雲,心中升起一絲戒備。長春峰這對師徒,雖沒有任何曖昧舉動,卻莫名讓他覺得兩人之間氣氛親近默契,再容不下旁人。他安慰自己不能多想,孟雪里與肖停雲,一師一徒,論名分、論道義,都是最不可能在一起的兩人。
他反駁道:「毀了一個傳送陣,還有三個,我們應該趕去下一個。按原先的推測,寧危他們鎖死三個陣法,說不定就守在最後一個陣邊,盤查離開祕境的人,守株待兔。」
宋淺意:「然後呢?送上門給別人打,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再跑嗎?祕境地域遼闊,四陣分布東西南北,距離遙遠。對方除了封閉傳送陣,必然還有其他手段,我們不能被牽著鼻子走!」她恨不得搖晃他的腦袋,聽聽裡面是不是裝滿明月湖的湖水,「大比已到後期,剩下的參賽者,要麼在趕往各個傳送陣的路上,要麼在中央城,準備最後的戰鬥,他們都有權利知道這件事,我同意肖道友的意見。」
荊荻覺得她想法天真:「其他參賽者?宋姑奶奶,咱們現在自身難保,妳還管其他參賽者做甚?!」
孟雪里已經回過神:「要管。我有個法子,就去中央城。」
感謝荊荻小隊囊括五派弟子,讓他不至於消息閉塞。如果不管,或許最壞結果,會變成六大門派中,五派的最精英弟子在進入祕境前,接到過各自師父的指令,因而提前三天離開祕境。只剩下寒山弟子、小門派弟子、各路散修一無所知,成為陰謀的陪葬品。當然這些僅是他的猜測。
鄭沐:「那我聽孟長老的。」
徐三山:「我也一樣。」
畢竟是剛才一劍劈毀兩重陣法,多次用事實證明自身武力的人,孟雪里發話之後,荊荻與他隊友再沒反駁。
雀先明坐在不遠處山坡看風景,見他們商量好了、準備出發,才撣撣衣袍跳下來,路過孟雪里時,傳音對他抱怨:「人族做事都這麼麻煩?好好打一架不行嗎?你在人間待久了,也學得一身人族習氣!」
孟雪里安慰他:「很快就有架打,別急。」
隊伍重新出發,霽霄與孟雪里又落在最後。走了一段,孟雪里仍對劈壞陣法的事耿耿於懷,突然傳音道:「停雲。」
「嗯?」霽霄轉頭,對上小道侶明亮、飽含期待的雙眸,心中驀然柔軟。
「你信不信,霽霄還活著?」孟雪里話才出口,立刻補充道:「我沒瘋。」
◎
春日的寒山,雖然山腰以上依然冰雪覆蓋,但綠意多了,動靜多了。
溪水、瀑布重新流動,猛獸冬眠結束,鑽出洞穴捕獵覓食,枝頭鳥雀嘰嘰喳喳,起起落落。
這些熱鬧於「靜思谷」戛然而止。
太上長老的居所,位於寒山後山一處幽寂山谷,地勢稍低,已然白雪消融,遠望蔥蔥蘢蘢。不似霽霄原來的洞府「接天崖」,終年風雪肆虐,滴水成冰,卻比接天崖更寂靜。
掌門跟隨周易,走進「一線天」,當年兩側山壁巨石崩落後,頭頂只餘細細一線的天光灑落。霽霄成聖之日,太上長老開始長久避世,自那以後,進出靜思谷只剩這一條逼仄幽暗的小道。道中覆蓋太上長老空靈寂滅的劍意,行走其間,常令人感到壓抑。掌門從前來過數次,漸漸也習慣了。
走出一線天,眼前豁然開朗,天光明亮。可是一路行來,谷中靜得可怕,山水間亭臺樓閣空蕩蕩,一個人影也無。
掌門面露疑色,步伐稍慢。周易似是看出他困惑:「道尊閉關在即,師弟師姪們都在後殿,為道尊抄經祈福。」
掌門點點頭。太上長老身邊從來不缺弟子侍奉。其後輩大多以忠心盡孝為榮,求得道尊的指點。至於這種孝順如何體現,無非就是抄寫道經、焚香齋戒、靜坐祈福等等。
山谷深處,兩人穿過長長迴廊,周易推開殿門:「請。」
殿宇幽寂,兩列長明燈光芒黯淡,大殿盡頭簾幕低垂。掌門行至殿中,躬身行禮:「道尊。」
簾幕後傳出蒼老的聲音:「上前來。」
掌門應諾,餘光看見周易的神情,發現對方竟然抬著頭,呼吸急促。從前對方在太上長老面前,總是低眉斂目……周易在緊張嗎?為什麼緊張?掌門盯著簾幕,踏出三步路的時間裡,祕境之變、孟雪里的提醒、泰珩閉關的時機、空蕩的山谷一幕幕飛速閃過,在他腦海串連成線。
他心頭警兆忽現,猛然回身拔劍:「你!」
「嗤!」
周易動作比他回身更快,掌門長劍出鞘一半,劍氣潰散,掩腹緩緩跪倒。
一柄短匕刺穿護體真元,沒入腹中,鮮血汩汩流淌。
同一時刻,所有長明燈光芒暴漲,整座大殿大放光明。掌門身下琉璃磚冰寒刺骨,閃過陣法詭譎的紫光,將他身形籠罩。
簾幕後的人影站起來,化神境磅礡威壓隨之而起,海潮般覆蓋大殿。他的影子投照在簾幕上,顯得異常高大。
掌門跪在地上。那短匕確是神兵,覆著數層陣紋、數道神通加持,陰寒氣息瞬間浸入,絞碎他體內真元。
他很快想通前後關節,怒火上湧梗在心頭:「霧隱觀的絕靈陣?明月湖的劍氣?道尊難道老糊塗了?勾結外敵,無異於與虎謀皮!」
周易居高臨下看他,神情漠然:「你還是這麼愚蠢。」為了又快又準,他甚至沒有用自己的長劍,不知預練過多少遍。他知道必須一擊即中,爭得一瞬之際,絕不能給對方時間發訊號示警,或者動用寒山大陣。
周易:「道尊有令,將陣樞交出來,饒你一命。你身在絕靈陣中,留著陣樞也是廢物。」
出乎他意料,對方眼中閃過驚異、憤怒、懊悔種種複雜情緒,卻很快平靜下來。
「恕難從命。寒山護山大陣乃門派立根之本,禦敵之機要,陣樞由歷代掌門保管。」
如果說護山陣法是無數把相連的鎖扣,連成保護寒山的屏障,陣樞就是開鎖的鑰匙。陣樞在手,寒山範圍內,可以操控陣法保護己方,攻擊外敵。換言之,若太上長老得到陣樞,五峰峰主不服,他便可以令陣法攻擊眾峰主,屆時寒山必定內亂。
周易面露嘲諷之色,傲然道:「歷代掌門保管?見微,你以為霽霄為什麼扶你做掌門?當年我們那輩弟子,天才輩出。論聰慧機敏,你不如袁紫葉;論識人善任,你不如錢譽之;論劍術高明,你甚至不如我……你何德何能執掌寒山?」
袁紫葉是紫煙峰主的俗家名諱。人間與魔界大戰結束後,寒山損失慘重,新任掌門、各峰峰主都由霽霄扶立上任。
掌門心想,袁紫葉癡迷打牌,錢譽之沉醉經商,寒山總不能有個賭鬼或奸商掌門,至於你,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