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劍來【第一部】(三)忽為遠行客

原文書名:


9789865067397劍來【第一部】(三)忽為遠行客
  • 產品代碼:

    9789865067397
  • 系列名稱:

    戲非戲系列
  • 系列編號:

    DN289
  • 定價:

    400元
  • 作者:

    烽火戲諸侯
  • 頁數:

    344頁
  • 開數:

    14.8x21x2.2
  • 裝訂:

    平裝
  • 上市日:

    20230615
  • 出版日:

    20230615
  • 出版社:

    高寶-希代
  • CIP:

    857.7
  • 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
  • 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
  • 聯合分類:

    文學類
  •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縱橫中文網超級大神、《雪中悍刀行》作者──烽火戲諸侯全新武俠力作!
改編動畫由騰訊製作,改編電視劇由企鵝影視火熱籌備中!
榮獲第四屆橙瓜網路文學獎十大作品、最具潛力十大動漫IP榮譽獎,
作品專欄點擊數2.9億、推薦數1721萬,持續向上攀升,
讀者每日敲碗更新,全網熱烈討論!

決定繼續在小鎮安穩過活的陳平安,連續幾天做了相同的怪夢。
夢裡,衣袂雪白的神仙給了陳平安三縷劍氣,助他開竅修行,並告訴他可以帶走石拱橋下的千年鐵劍,交換條件就是他必須在百年之內,成功躋身鍊氣士第十境。
夢醒之後的陳平安不禁感到頭大──
他能不能好好活命不說,怎麼又多了個百年之約?
他又該怎麼履行這個強迫買賣的約定?

為了那些要離開小鎮讀書的孩子們,
陳平安暫且放下這個大煩惱,決定親自護送他們前往山崖書院。
只是才出發不到半天,路中央卻突然殺出一名神祕的佩刀男子,長刀出鞘──
「你是陳平安吧?你好,我叫阿良,我是一名劍客。」
這個佩刀卻自稱是劍客的人,為什麼要攔下一行人?
前往書院的漫漫長途上,又有什麼樣的危機在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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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本一生必讀多次的玄幻武俠小說!烽火戲諸侯用出神入化的文筆、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構建了一個恢弘的大千世界,讓一個平凡少年因緣際會走上修行大道。
透過陳平安的視角,我們看到情感豐富、豪氣干雲、人性善惡的人物群像;透過陳平安遇到的重重考驗,我們看到他堅守善良的少年心性,最終成為了一個「可搬山、斷江、倒海,降妖、鎮魔、敕神,摘星、摧城、開天」的絕頂劍客。

即將出版(全系列共12冊):
《劍來》第一部(四)至(六)完結篇
《劍來》第二部(一)至(六)完結篇

作者簡介


烽火戲諸侯
養馬甲,愛白粥,喜冬眠;
買書癖,死文青,已而立;
老煙槍,好酒品,媳婦控。
文風多變,所著小說涵蓋現代都市、武俠仙俠、西方玄幻等題材,尤善以細節動人心,在書迷中具有較強的號召力。
代表作有:《劍來》、《雪中悍刀行》(高寶書版)、《陳二狗的妖孽人生》、《天神下凡》等。

新浪微博:@烽火戏诸侯

書籍目錄


劍來【第一部】(三)
第一章 占山為王
第二章 夢想
第三章 大考落幕
第四章 粉墨登場
第五章 玉簪
第六章 小廟
第七章 拜山頭
第八章 坐鎮山頭

文章試閱


第一章 占山為王
暮色中,鐵匠鋪子來了一個陌生客人,男子約莫而立之年的歲數,身材高大,雙眉修長,肌膚白皙,秀氣陰柔的容貌,配合魁梧陽剛的體魄,有一股別樣的風采。
阮邛得知此人身分後,沒有像上次接待觀湖書院崔明皇那麼隨意,只是在鑄劍室門口聊了幾句,而是讓阮秀搬了兩張竹椅到廊中,還拿出來兩壺好酒,一人一壺。
那男人也不扭捏,拿過酒壺解開泥封就灌了一口酒,笑道:「阮師,你此次出手,朝野震動,朝廷那邊具體如何應對,我暫時不知,但是作為新任窯務督造官兼首任龍泉縣衙主官,我倒是省去許多口水。照理說,該我拎著好酒登門拜訪才是,只是當時在半路聽聞變故後,快馬加鞭,實在是來得匆忙,騎龍巷壓歲鋪子的兩大罎子杏花釀,就當我先欠著阮師。」
阮邛揮揮手:「這些客套話就不用多說了,如果今天你我談妥,以後有的是機會喝酒聊天,如果談崩了,你我更不用費勁聯絡感情。」
那男人爽朗大笑,不像身兼雙職的大驪朝廷官員,更像是一位行走江湖的任俠之士。他擦了擦嘴角,將酒壺放在膝蓋上,沒有了邊喝酒邊談事的跡象:「在大驪春徽年間封禁的甲六山,當然,這是朝廷戶部機密檔案的官方說法,依照地方縣誌的記載,應該是龍脊山,它的半山腰處,有一座天然生就的大型斬龍臺。在我來此赴任之前,有過一場君臣奏對,皇帝陛下明言,此物交由阮師所在的風雪廟以及真武山,你們雙方共同佔有,至於你們兩大兵家勢力,具體如何對斬龍臺進行挖掘、切割、劃分,是留下不動,作為祖宗產業,還是搬回各自宗門,我大驪朝廷絕不插手,悉聽尊便。甚至如果需要大驪出人出力,例如驅使大驪麾下的那兩頭年幼搬山猿,打裂甲六山,使得裸露出斬龍臺,諸如此類小事,阮師無須客氣。」
阮邛笑眯眯道:「你們大驪誠意不小。」
新任督造官正要順勢說一些場面話,阮邛又說道:「那處斬龍臺,在我來這裡之前,我們風雪廟和那真武山早就談妥,我阮邛、風雪廟、真武山,各占其一。你應該從你們皇帝那裡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我是打算在這裡開山立派的,所以父女身分都已從風雪廟那邊遷出。接下來六十年之內,我肯定不方便正式開山,但是你們大驪只要讓我看得順眼,六十年之期一結束,我就會在此選擇一座過得去的山峰,作為將來山門宗派的發軔之地。」
年輕督造官兼此地縣令,毫不遮掩自己的滿臉喜氣,好像就在等阮邛開這個口,立即順杆子說道:「阮師,你大可以放心,除去披雲山,如今驪珠洞天境內大致劃分出六十一座山,阮師可以任意選取三座,作為將來開山立派的根基。若是阮師不願意急著下決心,本官可以先給阮師看過驪珠洞天的新舊兩幅山川形勢圖,本官再陪著阮師親自去勘探巡視過,阮師再做定奪,如何?」
任何一個王朝,能夠擁有阮邛這樣的大修士幫忙坐鎮山河,都是莫大的幸事。尤其阮邛的言下之意,是他選擇在此紮根,而不僅僅是以類似客卿、供奉、國師這樣的身分依附大驪,因此不是那種合則聚、不合則散的形勢。阮邛如果真正在大驪國土上開枝散葉,無形中與王朝氣運戚戚相關,別說是一個小小督造官,就是大驪皇帝坐在這裡,也會心生欣喜。
大驪武人輩出,以藩王宋長鏡領銜,五境之上的高手數量,冠絕東寶瓶洲。但是山上神仙實在少得可憐,與大驪強盛國力完全不符,這一直是大驪皇帝的心病。
阮邛笑道:「占山為王一事,不用著急,說句難聽的,除去你們不願拿出來的披雲山,也沒哪座山入得了我眼。」
年輕督造官神色有些尷尬。事實上來這裡之前,不光是他,就連大驪皇帝和自己的恩師,也覺得阮邛在大驪開山的可能性,有,但絕對不大,因為大驪其實拿不出足夠分量的誠意。斬龍臺?如果不是阮邛自己有本事去與風雪廟、真武山談攏,硬生生拿到手一份,大驪豈敢為了拉攏阮邛一人而與風雪廟、真武山交惡,代價實在太大,哪怕是氣吞萬里如虎的大驪王朝,也承受不起。
阮邛突然說道:「雖然風雪廟和真武山從無提議,但是我個人希望你們大驪,能夠拿出兩件足夠鋒利的神兵利器,劍也好,刀也罷,都無所謂,只要夠用就行,到時候我可以幫你們,轉交給來此的兩位兵家修士,用來分開那座斬龍臺。你可以先稟報給朝廷,等待大驪皇帝的答覆,此事一樣不著急。」
年輕督造官略作思量,沉聲道:「此事我就能夠一言決之,先行答應阮師!」
阮邛點點頭,喝了口酒,比較滿意此人的姿態和魄力。畢竟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需要跟這個名叫吳鳶的男人直接打交道,如果是個蠢人,會很累;如果是個小氣膽小的傢伙,就更累了。
吳鳶猶豫了一下,喝了口酒,有點像是給自己壯膽的意味,道:「阮師,首先,小鎮外大小三十余口龍窯,會重新開窯燒瓷,只不過從今往後,只是燒制普通的朝廷御用禮器而已。其次,新建於小鎮東邊的縣衙,建成之後,就會張榜貼出大驪律法,也會讓略通文采的戶房衙役在小鎮各處宣講解釋,為的是讓小鎮普通百姓,真正曉得自己的身分,是大驪子民。」
阮邛神色冷峻,瞥了眼名義上的龍泉縣令吳鳶,後者笑著解釋道:「這只是針對凡俗夫子的表面功夫罷了。小鎮六十年內,仍是以阮師的規矩最大,四姓十族的規矩,緊隨其後,大驪律法最低,若有衝突,一律以這個排序為準繩。阮師在小鎮方圓千里之內,一切所作所為,大驪不但不干涉,還會毫無懸念地站在阮師這一邊。就像阮師先前打爛紫煙河修士的肉身,那人死不悔改,竟然疏通京城關係,試圖向皇帝陛下告禦狀,我恩師得知消息後,二話不說,便派人鎮殺了這個修士的元神。」
阮邛微微皺眉,有些不耐煩:「告訴你家先生,以後這種畫蛇添足的爛事少做,面子不面子的,算得了什麼。我就是個打鐵的粗坯,不習慣彎彎腸子,你們大驪真有心,給我實打實的好處,就夠了,至於到時候我收不收,另說。紫煙河修士這種廢物,我當時要是真想殺他,他跑得了?再給他一百條腿也不行。要是真想殺人,你們大驪有幾個人攔得住?哪怕攔得住,他們願意攔嗎?」
吳鳶臉色微白,嗓音微澀道:「阮師,本官知道了。」
阮邛也不願鬧得太僵,畢竟兩人是初次交往,不能奢望別人處處順遂自己的心意,那是強人所難,於是主動開口問道:「世俗王朝,建造文昌閣和武聖廟,敕封山水正神和禁絕地方淫祠,都是一個朝廷的應有之義,在小鎮這邊,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剛剛才吃過虧的吳鳶小心措辭回答道:「關於文昌閣和武聖廟,目前我們大驪欽天監地師相中的兩處,分別是小鎮北邊的瓷山和東南方位的神仙墳,祭祀之人,分別是當年從小鎮走出去的那兩位,剛好一文一武,對我大驪也是功莫大焉,阮師意下如何?」
阮邛語氣並不輕鬆:「享受文武香火的兩人,挺合適,但是選址就這麼敲定了?你們有沒有問過楊老先生的意思?」
吳鳶愣在當場,小心翼翼問道:「阮師,敢問楊老先生是誰?」
阮邛也愣了一下,打趣道:「你那位繡虎先生,連這個也沒告訴你?就讓你來當督造官和父母官?吳鳶,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跟齊靜春差不多,官場失意,淪為棄子,被貶謫至此?如果這樣的話,之前談妥的事情,我可就要反悔了。」
吳鳶百口莫辯,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更是一頭霧水。

×

遠處一口水井旁邊,三個同齡人蹲在地上,阮秀在教陳平安那些竅穴的名稱、作用和修行意義,多餘的那個少年,是自己死皮賴臉湊上去的。
一開始阮秀和陳平安就抹去了字跡,不說話,兩個人一起盯著少年。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眉心處還有一顆畫龍點睛似的紅痣,挺招人喜歡的喜慶模樣,可是陳平安和阮秀都低估了他的耐心和臉皮。
少年笑呵呵左看看陳平安,右看看阮秀,三人熬了半炷香後,少年仿佛覺得自己同樣低估了身邊兩人的毅力,終於主動開口說話,用流暢圓潤的小鎮方言,說他是從京城來的,跟隨督造官大人來這裡看看風景,尤其想要去看看那座瓷山。
「你們繼續聊你們的竅穴氣府啊,你們別這麼小氣,我聽一聽又如何?難道我聽過之後就能一下子變成陸地神仙?」
之後陳平安和阮秀忙自己的,不去管這個奇怪傢伙的搭訕。
「你這個字寫得不咋的啊,一看就是沒下過苦功夫的,飄得很,跟浮在水面上的油渣差不多。
姑娘,你這裡解釋得不夠完整,所謂的半邊鍋裡煮江山,還有那畫圖不知竅惹得鬼神笑,其實是這樣的……啊,你們這就跳過這個氣府不聊啦?
呵呵呵,姑娘你怎麼不給他解釋膻中穴在哪裡呢,是不是很難指點給他看啊。唉,姑娘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話,我可以幫忙啊……姑娘你眼神裡有殺氣啊,姑娘你肯定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我來指給他看,我身上的膻中穴在哪裡,姑娘你身上的那膻中穴,神仙也難尋啊,我何必自找麻煩……
唉?姑娘你怎麼打人呢?還來?姑娘,我錯了!
姑娘,尾閭、夾脊、玉枕這後背三關,你咋也漏掉了呢,古人說後關通一半功,縮艮開乾是正功。可見是很重要的……」
到最後,是督造官吳鳶的出現,幫助陳平安和阮秀脫離了困境,眉心有痣的話癆少年和沉默寡言的年輕大驪官員吳鳶,並肩離開了鐵匠鋪子。
陳平安和阮秀坐在水井口子上,阮秀瞥了眼那兩人的背影,輕聲道:「年紀大的,是個當官的,剛才在我們身邊的這個,不清楚,我也感覺不到異樣,可能是年輕人的書童吧,外邊很多大家族都有這樣的伴讀。」
陳平安點點頭。
阮邛板著臉走到水井附近,撂下一句話就轉身走了:「陳平安,你跟我來。」
陳平安茫然起身,阮秀之前說她爹答應借錢給自己,不過得等一旬左右,難道是反悔了?
阮秀有些心虛,跟在陳平安身後。
阮邛坐在竹椅上,讓陳平安坐在之前吳鳶坐的椅子上。
阮秀咳嗽一聲,笑道:「爹,這兩張椅子是陳平安做的,還不錯吧?」
阮邛黑著臉道:「我跟陳平安談正事,秀秀你別打岔。」
陳平安趕緊坐端正:「阮師傅你說。」
阮邛從袖子裡摸出一把碎銀子,大概有三、四兩的樣子:「去小鎮騎龍巷那邊,給爹買一壺上好的桃花春燒,剩下的零錢你自己買些糕點。」
阮秀有些不願意。
阮邛佯裝收起銀子:「那你去鑄劍室盯著爐子火候吧,一個時辰後結束。」
阮秀搶過錢就跑。
等到自家閨女跑遠,阮邛開門見山問道:「陳平安,你是不是有三袋子金精銅錢?」
陳平安臉色如常,點頭道:「是。」
阮邛似乎比較滿意陳平安的誠實,臉色好轉幾分:「像你這樣手頭有三袋子金精銅錢的小鎮百姓,找不出第二個。哪怕是福祿街、桃葉巷的四姓十族,最多的宋氏也不過兩袋子,更多是只有一袋子,除此之外,小鎮的小戶人家,有八戶用自家的寶貝各自換來一袋子金精銅錢。基本上小鎮上的值錢老物件,都流失出去了,如今差不多還能剩下個七八件,品相還可以。
接下來小鎮會有越來越多的外鄉人,當然,你肯定性命無憂,我之所以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是希望你好好利用手上三袋子金精銅錢,既別捂在手裡爛掉,也別隨隨便便用掉。在我之前,小鎮每六十年,會開門一次,大概放二、三十數量不等的人進來,任由他們尋找機緣。從今往後,就沒有這樣的規矩了,會越來越像是普普通通的大驪小鎮,所以你的三袋子金精銅錢就格外扎眼,終究會給你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我這個人,又很怕麻煩,到時候難免要為你出頭,但是讓我阮邛三天兩頭跟一群小屁孩過招,我嫌丟人。所以我就給你提一個建議,聽不聽,聽完之後,你自己決定。
在說建議之前,跟你事先說清楚一點,當下是金精銅錢最值錢的時候,卻不是誰都能花出去的,四大姓外,恐怕十大族也不例外,因為大驪皇帝打算要將披雲山之外的六十一座封禁大山,全部解禁開山,賣給與大驪交好的各大勢力門派。這六十一座山,價格高低,因大小而異。外界之所以趨之若鶩,在於如今驪珠洞天大陣破碎,降為人間福地一樣的存在,靈氣雖然驟減,但是比起尋常大山,仍要高出一大截,絲毫不比有正統山神坐鎮的山脈遜色,況且大驪皇帝許諾此地將來會敕封一尊山嶽大神、三位山神和一位河神,如此密集的山河正神坐鎮,使得六十年之後方圓千里,依然風生水起,靈氣充沛,所以現在『買下山頭』這筆買賣,穩賺不賠。」
陳平安問道:「如果我今天買下山頭,然後我明天死了,怎麼辦?」
這個問題,一針見血。
阮邛破天荒露出一絲笑容:「首先,只要你在小鎮老老實實做事,本本分分做人,肯定不會莫名其妙就暴斃,例如再有搬山猿那樣的貨色找你麻煩。如今小鎮已經沒有破碎不破碎的忌憚。需要齊靜春擔心的,我不用;齊靜春想要遵守的,我也不用。所以我大可以出手幫你擺平,因為到了這會兒,這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其次,大驪朝廷此次賤賣山頭,是為了賺取大驪境外的香火情,屬於虧本賺吆喝,答應買下任何一座山之後,三百年之內,哪怕買山之人死了,甚至沒有子嗣繼承,大驪一樣在三百年之期內,絕不擅自收回山頭,會任其荒廢。最後,就是我這次會率先拿到三座山,風水肯定最好,如果你之後也能拿到幾座,我們可以接壤毗鄰。假設你無力開山獲利,哪怕只是借我租用山峰三百年,你也能年年分紅,坐享其成,子孫後代,亦是如此。」這是細水長流的富貴,多少世族豪閥夢寐以求。阮邛不屑自誇,便沒有說破。
陳平安好奇問道:「阮師傅,那些山頭大致價格如何?」
阮邛隨口說道:「最小的那座山頭,孤零零一座山峰而已,被大驪朝廷命名為真珠山,叫價是一枚金精銅錢,不過必須是迎春錢。」
陳平安驚訝道:「只需要一枚?」
阮邛笑道:「屁大點地方,美其名曰山,其實連峰字也不沾邊,一座小山包而已,一枚迎春錢,不划算,這是因為大驪實在沒辦法喊價半枚金精銅錢。」
陳平安嘀咕道:「一枚銅錢而已,再小的山頭,三百年,整整三百年都歸自己了,怎麼想都划算啊。」
阮邛繼續說道:「中等山頭如玄李山、大雁山、蓮燈峰等,大驪那邊估價在十到十五枚金精銅錢。最大的一條小山脈和其他兩座山,枯泉山脈和香火山、神秀山,都要二十五到三十枚金精銅錢。這還是因為無人競價一說,歸根結底,大驪想要留下的,不是那一袋袋金精,而是四姓十族,以及他們在東寶瓶洲的各條人脈,希望他們背後的真正靠山財主,能夠浮水出面,主動與大驪接觸。」
陳平安皺眉道:「阮師傅,那我這個時候占這麼大便宜,不是很出風頭嗎?不會被人記恨在心?」
阮邛哈哈笑道:「你也有靠山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陳平安撓撓頭,沒有立即答應。
阮邛非但沒有惱火陳平安的不識好歹,反而欣慰道:「沒有得意忘形,還不錯,回去泥瓶巷之後,好好想一想,爭取明天給我答覆,久則生變,這可不是我詐唬你,事實如此。」
陳平安離開鐵匠鋪子後,一直走到石拱橋那邊,都還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陳平安以前也想像過以後自己有錢的日子。比如說能夠隔三岔五吃上肉包子、糖葫蘆,自家院門有春聯、門神和「福」字,把祖宅修補得跟屋子似的,給爹娘上墳的時候能捎一壺好酒、一包糕點,等等。
陳平安打死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擁有一座甚至幾座大山。
臨近石拱橋,陳平安咽了咽口水,不太敢繼續前行,一番天人交戰之後,便沿著溪水繼續往上,到了溪水束腰的最為狹窄地帶,助跑飛奔,一躍而過,這才走向青牛背。
陳平安並不知道,自己因為繞遠路,剛好和阮秀錯過,青衣少女拎著一壺桃花春燒飛奔過橋。這次在小鎮買酒,阮秀經過壓歲鋪子的時候,低頭快步走過,生怕被那些眼花繚亂的糕點勾走魂魄,因為她要開始積攢私房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