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時代之書—《文訊》40本年選書評(1983-2022)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9866102844系列名稱:
文訊叢刊系列編號:
41定價:
320元作者:
王德威/廖咸浩/葉石濤/郭強生等相關作者:
鴻鴻主編頁數:
268頁開數:
14.8x21x1.8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230628出版日:
20230628出版社:
文訊雜誌社CIP:
略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缺書中
商品簡介
《文訊》1983年創刊始,即設置書評專欄,四十年來積攢下兩千多篇評論,無形中紀錄了台灣資深出版社的定位及貢獻,也完備「作者─出版─讀者─評論」這條生態鍊。此次選集,是用書與書評的方式記憶時代,透過論者與作者、讀者間的種種商榷、提問、指教、期許,帶給作品更多衍繹的可能。當中可以看見燦爛花火,也可以見證某些宏偉建築的第一塊地基。
《文訊》1983年創刊始,即設置書評專欄,四十年來積攢下兩千多篇評論,無形中紀錄了台灣資深出版社的定位及貢獻,也完備「作者─出版─讀者─評論」這條生態鍊。此次選集,是用書與書評的方式記憶時代,透過論者與作者、讀者間的種種商榷、提問、指教、期許,帶給作品更多衍繹的可能。當中可以看見燦爛花火,也可以見證某些宏偉建築的第一塊地基。
作者簡介
鴻鴻
詩人,劇場及電影編導。主持黑眼睛文化及黑眼睛跨劇團,並擔任臺北詩歌節及人權藝術生活節之策展人。出版有詩集《樂天島》、《暴民之歌》等、散文《阿瓜日記──八○年代文青記事》、評論《新世紀台灣劇場》及小說、劇本等,及主編《衛生紙+》詩刊。曾獲吳三連文藝獎、南特影展最佳導演獎、芝加哥影展國際影評人獎。
書籍目錄
〈序〉鴻 鴻 時代的眼界
李豐楙 土地之夢的失落──評介張雪映詩集《同土地一樣膚色》
黃智溶 評羅青《吃西瓜的方法》
葉石濤 寧靜的絕望──評鄭清文的《局外人》
王德威 評詹宏志《兩種文學心靈》
彭瑞金 狩獵者拓拔斯──評介《最後的獵人》
林燿德 讀楊牧《山風海雨》
廖咸浩 評王文興《書和影》
葉石濤 尋找已失落的悲、喜劇──讀焦桐《台灣戰後初期的戲劇》
呂興昌 自主的文學.世界性的視野──評張恆豪主編《台灣作家全集》
彭瑞金 為自己的靈魂找厝──評王幼華的《土地與靈魂》
陳德錦 甜夢和惡夢之間──讀劉以鬯先生的《島與半島》
張堂錡 都來採茶滿山香──從族群融合觀點看《客家台灣文學選》
林保淳 觀千劍而後識器──評《武俠小說談藝錄──葉洪生論劍》
林文淇 在流行的歌與時代中織夢──評翁嘉銘的《迷迷之音──蛻變中的台灣流行歌曲》
李 潼 地方自然誌的再開啟──讀吳永華《蘭陽三郡動物誌》
王仲偉 世紀末的原罪審判──黃碧雲《七宗罪》
李 潼 生猛的漁港少年青春夢──邱坤良的《南方澳大戲院興亡史》
羅 葉 土地與詩的救贖──評介《吳晟詩選》之「再見吾鄉」
羅 葉 在黑暗中漫舞──幾米《地下鐵》駛出的生命風景
洪淑苓 疼惜咱的囝仔──蘇紹連《台灣鄉鎮小孩》評介
林秀玲 反寫漢民族文學史──評孫大川主編《台灣原住民族漢語文學選集》
郭強生 從超載到失重──黃凡《大學之賊》中的政治隱喻
高大威 人╱性的空間觀察──讀畢恆達《空間就是性別》
簡政珍 詩的慣性書寫與意象思維──評鯨向海的《精神病院》
傅月庵 關於江湖種種──讀吳音寧《江湖在哪裡?》
張瑞芬 後遺民違建──評介駱以軍《西夏旅館》
林俊頴 看見一個完整的人──評顧玉玲《我們──移動與勞動的生命記事》
黃錦珠 金門百年,士庶滄桑──讀吳鈞堯《火殤世紀》
郝譽翔 大自然的交響詩──評吳明益《複眼人》
張瑞芬 啊!伊是荷蘭ㄟ船醫──我讀陳耀昌《福爾摩沙三族記》
鴻 鴻 召喚歷史與未來──評黃粱史詩《小敘述:二二八个銃籽》
李金蓮 歷史狂流裡的柔韌之聲──讀唐香燕《長歌行過美麗島》
張瑞芬 飛魚教室的夏午─__________─讀夏曼.藍波安《安洛米恩之死》
張錦忠 盡是魅影的南方小鎮──黃錦樹衍生長篇《雨》
朱嘉漢 「同異」反覆的場域──讀紀大偉《同志文學史》
王梅香 冷戰、流亡與香港──評陳建忠《島嶼風聲──冷戰氛圍下的臺灣文學及其外》
李長青 眾生連環圖,萬物浮世繪──讀許赫《郵政櫃臺的秋天》
童偉格 演算的完整與限制──評朱宥勳《湖上的鴨子都到哪裡去了》
蔣亞妮 「我」的零度分離──伊格言《零度分離》的終極浪漫
鄭芳婷 酷兒失效詩學──讀《叛徒馬密可能的回憶錄──簡莉穎劇本集3》
推薦序/導讀/自序
時代的眼界
◆鴻鴻
《文訊》創刊於一九八三年,一開始即設置書評專欄。尤其在耕耘十載的《書評書目》(一九七二─一九八一)停刊後,《文訊》毅然承接起這項重任,不但每期皆有書評專欄,而且不時以專輯或專文報導的方式,探討書評生態。在二○○五年「書評觀察」的專題前,封德屏總編輯即明確指出,書評在針對出版物進行價值評議外,「更應該介於圖書出版和圖書消費之間,以文化輿論的方式,對出版活動產生調節作用,並發揮對作者的激勵以及對讀者的引導功能。」也就是說,書評在品評良莠之餘,最重要的完備了「作者─出版─讀者─評論」這條生態鏈,並試圖對前三者產生良性影響,並擴大出版的社會效應。
一九八○年代中期,報紙媒體開始有了書評專版,包括《中國時報》「開卷」、《聯合報》「讀書人」、《中央日報》「中央閱讀」、《自立早報》「讀書生活」等,以其周期短、發行量大,而且輔以年度好書評選,拓展了書評的影響力。其中賡續最久的是《中國時報》的「開卷」版。「開卷」於二○一六年停刊後,離開「旺旺中時」的編輯群在網路上以「Openbook閱讀誌」另闢戰場。
《文訊》對文學史與出版史長期關注,也提供版面和無數心力,記錄各個資深出版社的定位及貢獻。還有長達二十多年的每月新書簡介,由專人撰寫提要,成為研究不可或缺的珍貴史料。書評只是其中一環。但《文訊》的書評穩定耕耘,路遙知馬力,四十年累積下來豐碩的成果。從早年編輯選書約稿,一九九五年設立「書品五人集」,建立分類選書評書的專業系統,並不斷邀約各方好手加入,調節更替。其中有勤懇追隨出版動態的學者,有樂於分享閱讀喜好的作家,展現了多樣化的視角。總覽四十年來兩千多篇評論,猶如進入歷史現場的沉浸式實境。在文學史上,我們可以從宏觀的眼光看待作家的總體成就,並從而定位其不同時期的作品。然而書評最大的考驗,便是在每本書問世之際,便賦予當下的評價;有些見解與時俱遷,有些卻歷久彌新。從這些書評中,可以看到某些燦爛的煙火,也可以見證某些宏偉建築的第一塊地基。
受命遴選每年一篇書評,似易實難。可以全挑重量級的經典(這可一點也不難),但問題有二:其一是,重量級著作未必有幸能第一時間得到分量相稱的評論。尤其早年書評專業觀念尚未定型,不少評論者以親友團的口吻登場,在評論中大敘與作者的交誼,雖然也具有參考價值,卻難以視為嚴謹評價。也有眾多評論其實形同書介(某一時期欄目果然就叫做「書評書介」),小說則止於書寫情節摘要,詩集則充滿佳句摘抄和主題綜述。能夠見木又見林,把一本新著比對作者風格脈絡、進行文類考察、甚至拉出文學史座標、彰顯時代意義者,畢竟寥寥。有時不免宥於時代風尚,對某些性別、政治議題,發抒令人失笑的偏見。作為一本「時代之書」,不是不能存時代的偏見之真,但因為「一年一書」的配額限制,篇幅寶貴,恐怕還是只能請它們讓位。一流原著有時只有三流評論,有時反之,權衡之下,仍須以評家的筆力、眼界為最後出線的標準,畢竟這是一本評論集。
問題之二接踵而至:如果一年有超過一本原著與評論皆美的文章時,該如何選擇?尤其如果文類、主題、風格殊異,而各自皆極具代表性的話?這時只能靠其他檢選標準來輔助。考量到全書最好具備各方面的代表性,包括原著文類、主題、世代、區域的考量,以及書評作者本人的分量。有多枝長期耕耘的健筆,重要著作與議題無役不與;也有驚鴻一瞥的名家,與原作者隔空御劍過招,留下令人讚嘆的光影。出爐的名單,自然是掛一漏萬,但希望至少能兼顧廣度與深度。
以本書收錄的第一篇書評,張雪映詩集《同土地一樣膚色》為例。張雪映為一九八○年代「陽光小集」社長,曾經十分活躍,李豐楙教授的評論除了細膩的文本考察,也指出他突破了政治的禁忌,寫出農民的真實心聲,並期許這本書「只是張雪映創作生涯的開始,只是臺灣新詩潮的第一波。」然而未幾詩人即被列入黑名單而流亡海外,多年後返國從事政治運動,創作生涯並未發芽開花,就此消失在臺灣新詩史。然而這本詩集曾引起的矚目,卻在這篇書評中留下鮮明的印記。書評有別於文學史、以及勝出文學史之處,往往就在論者與作者、讀者間的種種商榷、提問、指教、期許,「現在進行式」的時態和語調,帶給作品更多衍繹的可能。
而本書收錄的最後一篇所涉的簡莉穎劇本集,則是全書唯一一篇劇本集的評論,展現了這個冷門文類在當下的巨大能量,以及一位優秀劇作家在議題與視野上的開創性。可以說見證了一九八○年代風起雲湧的現代劇場運動,歷經四十年的發展積累後,在文學與藝術上的耀眼收成。這篇評論,也剛好可以成為《文訊》四十年的紀念。
最後選出三十四家的四十篇評論,書寫對象計有十八本小說(包括三部以小說為主的選集)、七本詩集、六本散文╱報導文學、六本評論、二部戲劇(包括一部劇本集和一部戲劇史)、以及一冊繪本,當然其中不乏跨文類的作品。主題涉及原住民文學、客語文學、臺語文學、歷史、政治、武俠、科幻、生態、性別、同志、勞工、電影、音樂……;合而觀之,反映的是四十年來臺灣的文學及藝術、文化、社會史。前提以在臺灣首版的出版物為主,外文翻譯書及中國作家的著作遂不與焉──即使一九九○年代起,《文訊》扮演了兩岸文化交流的重要角色。同時香港及海外華文作家則經常在臺灣首版,並早已成為臺灣文學的一部分,所以仍一視同仁地納入考量名單。
既是以今日眼光重讀這些篇章,難免後見之明。昔日的另類,往往成為後來的主流,因而當年能有另眼相看,格外不易。例如一九八七年彭瑞金評論拓拔斯.塔瑪匹瑪小說集《最後的獵人》,即梳理了從張深切、鍾肇政等漢人書寫的原住民題材,到原民作家如排灣族的陳英雄的脈絡,指出他們都沒能脫離漢文化的價值觀,從而凸顯拓拔斯.塔瑪匹瑪的拓荒意義;更橫手一指寫實主義風潮下的作家擔負過重社會使命,急於寫作自己不熟悉的農工題材,矯枉過正,「徒然暴露了文學的無力感」。及至二○○三年孫大川編選七大卷《臺灣原住民族漢語文學選集》,原民文學的題材及角度多元豐盛,已經蔚然成林。
又如一九八○年代之初,白先勇《孽子》和馬森《夜遊》引起討論時,論者承認同性戀題材讀來「難免覺得有點尷尬」,還必須拿佛洛伊德來分析同性戀者「自憐自戀」的成因,而出來聲援同性戀無涉人格尊卑、品德高下的論者,也不能不帶上一筆,指出同性戀行為是「性別認同的一種錯誤」(限於篇幅,這幾篇評論無法選進書中,讀者可逕赴線上「臺灣文學知識庫」求索)。二○一七年紀大偉《同志文學史》堂堂出版,書中特別標舉解嚴對同志文學「出櫃」的重要意義。同樣地,我們也可以從本書中見出,解嚴後藝術文化百花齊放──政治小說、流行歌曲、性別空間的討論紛紛出爐,二二八與白色恐怖歷史的書寫,地方誌書寫興盛的同時,香港及馬華文學則以其異質性與同感度贏得關注;而從一九八○年代「新現代詩的起點」到新世紀的「告別好詩」,現代詩的「再白話」運動也歷歷在目。
書評既是出版產業的一環,在茫茫書海中幫讀者預讀、篩選新書,也可以擴大書的影響力,借力使力、鼓動風潮,成為當代文化論述的先鋒,進而見證歷史、指引未來。在這層意義上,論述眾多「時代之書」的文章,也可以成為一本「時代之書」。
文章試閱
時代的眼界
◆鴻鴻
《文訊》創刊於一九八三年,一開始即設置書評專欄。尤其在耕耘十載的《書評書目》(一九七二─一九八一)停刊後,《文訊》毅然承接起這項重任,不但每期皆有書評專欄,而且不時以專輯或專文報導的方式,探討書評生態。在二○○五年「書評觀察」的專題前,封德屏總編輯即明確指出,書評在針對出版物進行價值評議外,「更應該介於圖書出版和圖書消費之間,以文化輿論的方式,對出版活動產生調節作用,並發揮對作者的激勵以及對讀者的引導功能。」也就是說,書評在品評良莠之餘,最重要的完備了「作者─出版─讀者─評論」這條生態鏈,並試圖對前三者產生良性影響,並擴大出版的社會效應。
一九八○年代中期,報紙媒體開始有了書評專版,包括《中國時報》「開卷」、《聯合報》「讀書人」、《中央日報》「中央閱讀」、《自立早報》「讀書生活」等,以其周期短、發行量大,而且輔以年度好書評選,拓展了書評的影響力。其中賡續最久的是《中國時報》的「開卷」版。「開卷」於二○一六年停刊後,離開「旺旺中時」的編輯群在網路上以「Openbook閱讀誌」另闢戰場。
《文訊》對文學史與出版史長期關注,也提供版面和無數心力,記錄各個資深出版社的定位及貢獻。還有長達二十多年的每月新書簡介,由專人撰寫提要,成為研究不可或缺的珍貴史料。書評只是其中一環。但《文訊》的書評穩定耕耘,路遙知馬力,四十年累積下來豐碩的成果。從早年編輯選書約稿,一九九五年設立「書品五人集」,建立分類選書評書的專業系統,並不斷邀約各方好手加入,調節更替。其中有勤懇追隨出版動態的學者,有樂於分享閱讀喜好的作家,展現了多樣化的視角。總覽四十年來兩千多篇評論,猶如進入歷史現場的沉浸式實境。在文學史上,我們可以從宏觀的眼光看待作家的總體成就,並從而定位其不同時期的作品。然而書評最大的考驗,便是在每本書問世之際,便賦予當下的評價;有些見解與時俱遷,有些卻歷久彌新。從這些書評中,可以看到某些燦爛的煙火,也可以見證某些宏偉建築的第一塊地基。
受命遴選每年一篇書評,似易實難。可以全挑重量級的經典(這可一點也不難),但問題有二:其一是,重量級著作未必有幸能第一時間得到分量相稱的評論。尤其早年書評專業觀念尚未定型,不少評論者以親友團的口吻登場,在評論中大敘與作者的交誼,雖然也具有參考價值,卻難以視為嚴謹評價。也有眾多評論其實形同書介(某一時期欄目果然就叫做「書評書介」),小說則止於書寫情節摘要,詩集則充滿佳句摘抄和主題綜述。能夠見木又見林,把一本新著比對作者風格脈絡、進行文類考察、甚至拉出文學史座標、彰顯時代意義者,畢竟寥寥。有時不免宥於時代風尚,對某些性別、政治議題,發抒令人失笑的偏見。作為一本「時代之書」,不是不能存時代的偏見之真,但因為「一年一書」的配額限制,篇幅寶貴,恐怕還是只能請它們讓位。一流原著有時只有三流評論,有時反之,權衡之下,仍須以評家的筆力、眼界為最後出線的標準,畢竟這是一本評論集。
問題之二接踵而至:如果一年有超過一本原著與評論皆美的文章時,該如何選擇?尤其如果文類、主題、風格殊異,而各自皆極具代表性的話?這時只能靠其他檢選標準來輔助。考量到全書最好具備各方面的代表性,包括原著文類、主題、世代、區域的考量,以及書評作者本人的分量。有多枝長期耕耘的健筆,重要著作與議題無役不與;也有驚鴻一瞥的名家,與原作者隔空御劍過招,留下令人讚嘆的光影。出爐的名單,自然是掛一漏萬,但希望至少能兼顧廣度與深度。
以本書收錄的第一篇書評,張雪映詩集《同土地一樣膚色》為例。張雪映為一九八○年代「陽光小集」社長,曾經十分活躍,李豐楙教授的評論除了細膩的文本考察,也指出他突破了政治的禁忌,寫出農民的真實心聲,並期許這本書「只是張雪映創作生涯的開始,只是臺灣新詩潮的第一波。」然而未幾詩人即被列入黑名單而流亡海外,多年後返國從事政治運動,創作生涯並未發芽開花,就此消失在臺灣新詩史。然而這本詩集曾引起的矚目,卻在這篇書評中留下鮮明的印記。書評有別於文學史、以及勝出文學史之處,往往就在論者與作者、讀者間的種種商榷、提問、指教、期許,「現在進行式」的時態和語調,帶給作品更多衍繹的可能。
而本書收錄的最後一篇所涉的簡莉穎劇本集,則是全書唯一一篇劇本集的評論,展現了這個冷門文類在當下的巨大能量,以及一位優秀劇作家在議題與視野上的開創性。可以說見證了一九八○年代風起雲湧的現代劇場運動,歷經四十年的發展積累後,在文學與藝術上的耀眼收成。這篇評論,也剛好可以成為《文訊》四十年的紀念。
最後選出三十四家的四十篇評論,書寫對象計有十八本小說(包括三部以小說為主的選集)、七本詩集、六本散文╱報導文學、六本評論、二部戲劇(包括一部劇本集和一部戲劇史)、以及一冊繪本,當然其中不乏跨文類的作品。主題涉及原住民文學、客語文學、臺語文學、歷史、政治、武俠、科幻、生態、性別、同志、勞工、電影、音樂……;合而觀之,反映的是四十年來臺灣的文學及藝術、文化、社會史。前提以在臺灣首版的出版物為主,外文翻譯書及中國作家的著作遂不與焉──即使一九九○年代起,《文訊》扮演了兩岸文化交流的重要角色。同時香港及海外華文作家則經常在臺灣首版,並早已成為臺灣文學的一部分,所以仍一視同仁地納入考量名單。
既是以今日眼光重讀這些篇章,難免後見之明。昔日的另類,往往成為後來的主流,因而當年能有另眼相看,格外不易。例如一九八七年彭瑞金評論拓拔斯.塔瑪匹瑪小說集《最後的獵人》,即梳理了從張深切、鍾肇政等漢人書寫的原住民題材,到原民作家如排灣族的陳英雄的脈絡,指出他們都沒能脫離漢文化的價值觀,從而凸顯拓拔斯.塔瑪匹瑪的拓荒意義;更橫手一指寫實主義風潮下的作家擔負過重社會使命,急於寫作自己不熟悉的農工題材,矯枉過正,「徒然暴露了文學的無力感」。及至二○○三年孫大川編選七大卷《臺灣原住民族漢語文學選集》,原民文學的題材及角度多元豐盛,已經蔚然成林。
又如一九八○年代之初,白先勇《孽子》和馬森《夜遊》引起討論時,論者承認同性戀題材讀來「難免覺得有點尷尬」,還必須拿佛洛伊德來分析同性戀者「自憐自戀」的成因,而出來聲援同性戀無涉人格尊卑、品德高下的論者,也不能不帶上一筆,指出同性戀行為是「性別認同的一種錯誤」(限於篇幅,這幾篇評論無法選進書中,讀者可逕赴線上「臺灣文學知識庫」求索)。二○一七年紀大偉《同志文學史》堂堂出版,書中特別標舉解嚴對同志文學「出櫃」的重要意義。同樣地,我們也可以從本書中見出,解嚴後藝術文化百花齊放──政治小說、流行歌曲、性別空間的討論紛紛出爐,二二八與白色恐怖歷史的書寫,地方誌書寫興盛的同時,香港及馬華文學則以其異質性與同感度贏得關注;而從一九八○年代「新現代詩的起點」到新世紀的「告別好詩」,現代詩的「再白話」運動也歷歷在目。
書評既是出版產業的一環,在茫茫書海中幫讀者預讀、篩選新書,也可以擴大書的影響力,借力使力、鼓動風潮,成為當代文化論述的先鋒,進而見證歷史、指引未來。在這層意義上,論述眾多「時代之書」的文章,也可以成為一本「時代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