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世界的盡頭我的女友
原文書名:세계의 끝 여자친구 World’s End Girlfriend(Short Stories Collection)
產品代碼:
9789869674867系列名稱:
文學系列編號:
SF003定價:
300元作者:
金衍洙譯者:
胡絲婷頁數:
266頁開數:
14.8x21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190611出版日:
20190611出版社:
暖暖書屋CIP:
862.57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韓劇《今生是第一次》男女主角多次朗誦這本粉紅幸福書的文句。
韓劇《男朋友》男主角朴寶劍多次捧書閱讀這本書。
本書是韓國清新派作家金衍洙的短篇小說集。書中九個短篇作品從各個不同事件情境來探討一個中心主旨──隔閡與嘗試理解,也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溝通」。
在〈世界的盡頭我的女友〉這個短篇中,作者金衍洙藉著主人公「我」說出了下面這個事實:我們都是自作聰明的人。覺得自己知道的很多,其實對大部分事實一無所知。我們自以為知道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從我們的角度」知道的。其他人知道的東西,我們無從得知。然而即使是這般處境,我們依然能活得這麼久、變老然後死去,不得不說是一件幸運的事。因為光是「愚蠢」這個理由,就足夠讓我們馬上去死。單單這個事實,我們就應該感謝人生。愚蠢的我們能夠熬過漫長人生,或許是因為一直在等待這世界上某個角落會有人懂得我們愛過的那些日子吧。
顯然,作者對於人是否可能理解他人,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他認為我們大多數時候都在誤解其他人。說「我懂你的心情」這種話是不行的。比起說那種話,應該要說「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但是,在面對這種無解的終極悲哀中,作者並不深陷於傷感之海,而是重新找到了走下去的動力。作者說他自己總是在發現到人類這種極限的時候,感受到希望。如果不努力的話,我們就無法理解彼此。這樣的世界存在著名為「愛」的東西。所以只要我們愛著某人,我們就必須努力。為了他人而努力,這讓我們的人生有了不枉走過一遭的價值。因此,比起輕易地安慰,更為重要的是不要輕易絕望。
所以作者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雖然理解他人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我們愛著某人,就需要為此付出努力,而努力這一行為本身,讓人生變得有價值。
------------------------------------------------------
〈試著呼喚KK的名字〉:中年美國女作家,和年輕十七歲的韓國留學生「KK」相遇,然後墜入愛河。兩年之後KK過世。在那之後過了十三年,踏入五十歲的女作家來到韓國尋找KK的痕跡。但負責口譯和導遊的「慧美」卻接收不到女作家所傳達出的迫切感。兩個人之間有著所有人之間都有的無可奈何的牆。讓那道牆化為烏有的契機,正是痛苦的交流。就像女作家失去了KK一樣,慧美失去了三歲的兒子。兩個人說給彼此聽的故事,在某個支點上產生了連結……
ももも
〈值得記住的錯過〉:一直依照母親所規畫的方式而活著的十八歲高三少女,在即將面臨大學升學考試前,與青梅竹馬阿賢兩家人前往海邊度假村旅遊。在此次旅行中,少女試圖掙脫被安排好的日常,踏向了未知的世界。陌生是痛苦的,但正是這種痛苦強烈地誘惑著她。然而,終究無法承受那痛苦,只得轉身,否則就再也回不到所熟悉的世界。
ももも
〈世界的盡頭我的女友〉:無法與愛人長相廝守的年輕詩人,身患癌症英年早逝。主人公「我」憑藉一首詩與幾次偶然事件,與白髮蒼蒼的老太太一起搜集各種線索以尋找詩人詩中的戀人,因而找到了詩人留下的信件,走入了詩人的內心世界。小說中詩人的女友其實是別人的妻子,而世界盡頭不過是步行即可到達的對岸的水杉。雖然女友不是「我的」,但那份愛是「我的」,想帶愛人去可以到達的世界盡頭。世界盡頭是愛,希望所愛的人一切都好。
ももも
〈當你們都變成三十歲的時候〉:在期待已久的三十歲生日到來的那天,奉父親之命招待
來首爾度蜜月的表弟夫妻。幻想中在北美大陸某個小城市與男友一起吃頓像樣的生日大餐的事已不可能發生了。時間都跑去哪裡了呢?經表弟夫妻的慫恿而再次聯繫了分手一年的前男友,就在三十歲生日的晚上,重新體會了人和人相遇然後分開的沉重。
ももも
〈所有人都幸福的新年〉:某天妻子的印度朋友來「我」的家拜訪。這可以算是一種尷尬透頂的和他人的相遇。「我」和印度人的對話談論的是他與妻子的溝通內容,同時也形成了「我」和妻子之間的溝通。「我」才意識到自己和妻子已經很久沒有聊天了。印度人和妻子聊天,然後也和「我」聊天。「我」好不容易才透過印度人聽到妻子說的話。
ももも
〈我需要放假〉:身為前任負責處理左翼份子的對共課刑警,在水刑拷問的學生死亡之後,獨自一人躲在地方小城市的一間圖書館?逗留了十多年,想要找到可以支持自己的行為是正當的證明。但是他讀的所有書都在告訴他一切都是你的錯、因為你而冤死的大學生再也不會活過來了。所以越讀書變得越不幸……
ももも
〈無論你是誰,無論有多寂寞〉:兩人的緣分,可說是她母親過世那天的晚霞。就像只有鎮痛劑懂得媽媽的痛苦一樣,她的悲傷也只有那晚霞能懂。悲傷跟痛苦一樣,是無法和其他人共享的,這個事實把她推向絕望。不過越是絕望,越是容易吸引其他有過相同經驗的人的視線。就像翻飛起伏的紅色暮光被她的雙眼捕捉,已故攝影師拍攝的〈與黑鶴共度那天的晚霞〉系列中也偶然出現了那樣的紅色暮光。當記憶中媽媽永遠燦爛的笑容漸漸洗刷她腦海中媽媽到生命盡頭時的痛苦模樣,她在報紙上看見了那張照片。儘管想起媽媽是多麽痛苦地死去讓她感到煎熬,但是曾以為只有自己一人在人生某個特定瞬間感受過的東西,世界上的另一個人也看到了,這件事是多麼的奇特,同時又是多麽溫暖的經驗。
ももも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亞歷克士、亞歷克士〉:亞歷克士和賈桂琳來到青島,遇見了「李先生」。文化大革命時李先生殺了自己所愛的女人的父親後離開了她。李先生無法理解這樣的事情為何會發生,為了了解原因而用了無數的方式來整理生命的敘事。對談的核心在於李先生為什麼「『一生只寫一種故事,用不同形式』一直寫故事,往後也想要一直寫下去」的疑問之中。
ももも
〈飛向月球的喜劇演員〉:女兒為了瞭解父親為什麼會消失而遠走美國,孤身一人在沙漠中驅車一整天,只為感受失蹤的父親當年走在這條路上時的感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像是謎題一樣的一切行為背後是無法抵抗的世界崩壞。
韓劇《今生是第一次》男女主角多次朗誦這本粉紅幸福書的文句。
韓劇《男朋友》男主角朴寶劍多次捧書閱讀這本書。
本書是韓國清新派作家金衍洙的短篇小說集。書中九個短篇作品從各個不同事件情境來探討一個中心主旨──隔閡與嘗試理解,也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溝通」。
在〈世界的盡頭我的女友〉這個短篇中,作者金衍洙藉著主人公「我」說出了下面這個事實:我們都是自作聰明的人。覺得自己知道的很多,其實對大部分事實一無所知。我們自以為知道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從我們的角度」知道的。其他人知道的東西,我們無從得知。然而即使是這般處境,我們依然能活得這麼久、變老然後死去,不得不說是一件幸運的事。因為光是「愚蠢」這個理由,就足夠讓我們馬上去死。單單這個事實,我們就應該感謝人生。愚蠢的我們能夠熬過漫長人生,或許是因為一直在等待這世界上某個角落會有人懂得我們愛過的那些日子吧。
顯然,作者對於人是否可能理解他人,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他認為我們大多數時候都在誤解其他人。說「我懂你的心情」這種話是不行的。比起說那種話,應該要說「你說的話我聽不懂」。
但是,在面對這種無解的終極悲哀中,作者並不深陷於傷感之海,而是重新找到了走下去的動力。作者說他自己總是在發現到人類這種極限的時候,感受到希望。如果不努力的話,我們就無法理解彼此。這樣的世界存在著名為「愛」的東西。所以只要我們愛著某人,我們就必須努力。為了他人而努力,這讓我們的人生有了不枉走過一遭的價值。因此,比起輕易地安慰,更為重要的是不要輕易絕望。
所以作者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雖然理解他人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我們愛著某人,就需要為此付出努力,而努力這一行為本身,讓人生變得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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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著呼喚KK的名字〉:中年美國女作家,和年輕十七歲的韓國留學生「KK」相遇,然後墜入愛河。兩年之後KK過世。在那之後過了十三年,踏入五十歲的女作家來到韓國尋找KK的痕跡。但負責口譯和導遊的「慧美」卻接收不到女作家所傳達出的迫切感。兩個人之間有著所有人之間都有的無可奈何的牆。讓那道牆化為烏有的契機,正是痛苦的交流。就像女作家失去了KK一樣,慧美失去了三歲的兒子。兩個人說給彼此聽的故事,在某個支點上產生了連結……
ももも
〈值得記住的錯過〉:一直依照母親所規畫的方式而活著的十八歲高三少女,在即將面臨大學升學考試前,與青梅竹馬阿賢兩家人前往海邊度假村旅遊。在此次旅行中,少女試圖掙脫被安排好的日常,踏向了未知的世界。陌生是痛苦的,但正是這種痛苦強烈地誘惑著她。然而,終究無法承受那痛苦,只得轉身,否則就再也回不到所熟悉的世界。
ももも
〈世界的盡頭我的女友〉:無法與愛人長相廝守的年輕詩人,身患癌症英年早逝。主人公「我」憑藉一首詩與幾次偶然事件,與白髮蒼蒼的老太太一起搜集各種線索以尋找詩人詩中的戀人,因而找到了詩人留下的信件,走入了詩人的內心世界。小說中詩人的女友其實是別人的妻子,而世界盡頭不過是步行即可到達的對岸的水杉。雖然女友不是「我的」,但那份愛是「我的」,想帶愛人去可以到達的世界盡頭。世界盡頭是愛,希望所愛的人一切都好。
ももも
〈當你們都變成三十歲的時候〉:在期待已久的三十歲生日到來的那天,奉父親之命招待
來首爾度蜜月的表弟夫妻。幻想中在北美大陸某個小城市與男友一起吃頓像樣的生日大餐的事已不可能發生了。時間都跑去哪裡了呢?經表弟夫妻的慫恿而再次聯繫了分手一年的前男友,就在三十歲生日的晚上,重新體會了人和人相遇然後分開的沉重。
ももも
〈所有人都幸福的新年〉:某天妻子的印度朋友來「我」的家拜訪。這可以算是一種尷尬透頂的和他人的相遇。「我」和印度人的對話談論的是他與妻子的溝通內容,同時也形成了「我」和妻子之間的溝通。「我」才意識到自己和妻子已經很久沒有聊天了。印度人和妻子聊天,然後也和「我」聊天。「我」好不容易才透過印度人聽到妻子說的話。
ももも
〈我需要放假〉:身為前任負責處理左翼份子的對共課刑警,在水刑拷問的學生死亡之後,獨自一人躲在地方小城市的一間圖書館?逗留了十多年,想要找到可以支持自己的行為是正當的證明。但是他讀的所有書都在告訴他一切都是你的錯、因為你而冤死的大學生再也不會活過來了。所以越讀書變得越不幸……
ももも
〈無論你是誰,無論有多寂寞〉:兩人的緣分,可說是她母親過世那天的晚霞。就像只有鎮痛劑懂得媽媽的痛苦一樣,她的悲傷也只有那晚霞能懂。悲傷跟痛苦一樣,是無法和其他人共享的,這個事實把她推向絕望。不過越是絕望,越是容易吸引其他有過相同經驗的人的視線。就像翻飛起伏的紅色暮光被她的雙眼捕捉,已故攝影師拍攝的〈與黑鶴共度那天的晚霞〉系列中也偶然出現了那樣的紅色暮光。當記憶中媽媽永遠燦爛的笑容漸漸洗刷她腦海中媽媽到生命盡頭時的痛苦模樣,她在報紙上看見了那張照片。儘管想起媽媽是多麽痛苦地死去讓她感到煎熬,但是曾以為只有自己一人在人生某個特定瞬間感受過的東西,世界上的另一個人也看到了,這件事是多麼的奇特,同時又是多麽溫暖的經驗。
ももも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亞歷克士、亞歷克士〉:亞歷克士和賈桂琳來到青島,遇見了「李先生」。文化大革命時李先生殺了自己所愛的女人的父親後離開了她。李先生無法理解這樣的事情為何會發生,為了了解原因而用了無數的方式來整理生命的敘事。對談的核心在於李先生為什麼「『一生只寫一種故事,用不同形式』一直寫故事,往後也想要一直寫下去」的疑問之中。
ももも
〈飛向月球的喜劇演員〉:女兒為了瞭解父親為什麼會消失而遠走美國,孤身一人在沙漠中驅車一整天,只為感受失蹤的父親當年走在這條路上時的感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像是謎題一樣的一切行為背後是無法抵抗的世界崩壞。
作者簡介
金衍洙
出生自韓國慶北金泉,畢業於成均館大學英文系。在韓國文學界享有盛譽,讚賞其為「一個時代最知性的作家」、「文筆睿智而優雅」。
1993年於《作家世界》發表詩作,1994年以長篇小說《指著假面行走》榮獲第三屆作家世界文學獎,正式開始文壇活動。獲獎著作包括2001年東西文學獎長篇小說《Good-bye,李箱》、2005年東仁文學賞小說集《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2007年黃順元文學獎短篇小說〈飛向月球的喜劇演員〉、2009年李箱文學獎短篇小說〈散步中的他們的五種享受〉等。此外,金衍洙另外著有《七號國道》、《說什麼愛呢,善英啊》、《無論你是誰,無論有多寂寞》、《夜晚在唱歌》、小說集《二十歲》、散文集《青春的文章》、《旅行的權利》等作品。
譯者簡介
胡絲婷
政大韓文系畢。兼職翻譯,曾任韓商行銷工作。當文字黏著生活的每個縫隙,才發現將它們兌水發酵、捏扁搓圓原來是種體力活。
書籍目錄
試著呼喚KK的名字
值得記住的錯過
世界的盡頭我的女友
當你們都變成三十歲的時候
所有人都幸福的新年──獻給瑞蒙卡佛
我需要放假
無論你是誰,無論有多寂寞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亞歷克士、亞歷克士
飛向月球的喜劇演員
作品評析 申亨澈
作者的話
收錄作品發表清單
推薦序/導讀/自序
申亨澈(文學評論家)
以往每當有人問我為什麼喜歡金衍洙的小說,我總是覺得多說無益,每次的回答大概都是這樣:他的文章符合我的喜好;我喜歡這個作家面對越是接近悲傷的感情,越是能婉轉地述說;比起依存於世態之觀察和文化之體驗,他的寫作下了更多功夫在人文社會科學上,這一點值得信賴;不管是什麼巨大且冰冷的命題,他懂得如何從「愛」這個狹窄溫暖的層次敘事,這樣的纖細與謙遜令我滿意。不過,在我寫完這篇文章之後,往後我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讀了他的小說讓我知道,我們在活著的同時,至少會面臨三次必須思考「所謂的故事是什麼」的時刻。首先是對於「世界」這個故事,接著是「我」這個故事,最後是「我們」這個故事。
YES24書籍網站評論
拓寬韓國文學領土,伸出想像力的觸手,金衍洙全新小說集!
還有比金衍洙更渴望訴說「生命—故事」的作家嗎?為了尋找「我」的故事而曾經無盡地朝內面挖掘的作家,他的眼、耳與心胸一點一點地朝向「我們」、朝向「世界」開放。此部作品集收錄的小說中不例外地展現了他這樣的特色。
在他於2005年春天到2009年夏天之間創作的九個短篇「故事」之中,有著某天因為引發了微小的龜裂而突然倒塌的「世界/我」和從那之中開始的新「故事」,以及一端已經崩毀的那個世界與另一端的世界產生連結而發生的「故事」。讓人想要畫上底線的、高密度的美麗文句,優雅又充滿才智的玩笑與幽默,還有在那之中自然浸透的、誠懇的批判精神依然不變。我們就是從那之中得到了安慰,從他所記得的那些生命故事之中。
網路書評
宛若一張完美的流行專輯。與他或多或少得到「晦澀難解」評價的前作〈我是幽靈作家〉不同,這次他放鬆了肩上的緊繃力道,透過他的「第4張專輯」播放著一首又一首不多也不少的3分鐘流行歌曲。每一首歌曲各自唱著不同的心動和絕望、期待和分歧,但所有的歌曲都只指向一個東西──愛。在人類無法理解彼此的現實極限,和即使如此也愛著彼此的樂觀精神之間發生的愛。你怎麼能不愛上這位不曾停止譜寫生命歌曲的「努力派作家」?
讀者回覆:
用「完美的流行專輯」來比喻《世界的盡頭我的女友》實在太貼切了,請收下我的膝蓋。沒錯,就是這樣的感覺……。
文章試閱
世界的盡頭我的女友
光是愚蠢這個理由就值得我們馬上去死。光是這個事實,我們就應該感謝人生。愚蠢的我們能夠熬過漫長人生,或許是因為一直在等待這世界上某個角落會有人懂得我們愛過的那些日子吧。
有些東西能觸發人的預感。收拾好隔天去登山要用的行囊之後,滿懷期待地看見窗外的月暈;等了兩個小時後走進房?,看見像是想大便而表情僵硬、對自己什麼問題都不問的面試官;熬夜完成了花上一週都嫌不夠的作業之後,第一個到教室趴在桌上睡了一個小時,醒來才發現教室空無一人。透過圓潤的月暈、帶著便意的臉孔或是一晃眼溜走的一小時的時間,能夠發現我們之所以不能說「人生是不可思議的」的原因。雖然因為不可靠的記憶力使事情與事情之間總是看起來像掉了幾顆齒輪,但總之人生跟一個齒輪咬著另一個齒輪的裝置一樣,凡事都會留下痕跡,所以我們需要經過一點時間之後才會知道最初的齒輪是什麼樣的東西。
最終讓我開口聊起愛情的第一個齒輪,是一位圖書館志願服務義工的勤奮。那位義工總是主動找工作來做。佈告欄的一邊張貼著書籍目錄和各種公告事項,空著的另一邊引起了她的注意。在獲得圖書館管理者的同意後,她每週會將一首詩印在A4紙上用圖釘張貼在佈告欄。但是一直要等到秋天、冬天、春天過去,三次的季節交替之後,第一個齒輪旁才咬合上新的齒輪,開始轉動。五月開始之際,她為了跟著丈夫一起搬到外縣市而離職,羅喜德的詩在佈告欄上停留了好一段時間。某個圖書館使用者可能是擔心「本週的詩」會就這樣被當成了「移居的詩」,或者是想要傳達志願服務真正的精神,某一天開始佈告欄換上了申庚林的詩。
就這樣,越來越多人開始競相用白紙和圖釘證明「這個國家真的很多好詩人」。沒多久佈告欄就變得一團混亂。於是某人在佈告欄上張貼了一個提案,提議召集一群投緣的民眾每週聚會一次選定要張貼的詩,而非像現在這樣毫無頭緒地胡亂張貼。這就是輪流讀詩的聚會──「一起讀詩的人們」,簡稱為「讀詩人」──成立的故事。我呢,我是第三個在那個佈告欄上張貼自己喜歡的詩(崔夏林的詩)的人。這首詩並不是我本來就選好的,而是在佈告欄上看過各式各樣的詩之後,隨意用原子筆在筆記本上草草寫下的。是一首以「六、七歲時海鷗在大海上飛翔」開始,以「即使我們老了大概也會那樣。在那個地方,傍晚的影子就像人的悲傷一樣,拖著長長的陰影」結束的詩。同意那個提案的人定期在每週三聚會,讀完各自準備的詩之後,再一起選出一首下週要張貼的詩。話雖如此,我完全沒有想過要去參加那個聚會。
就像要吞噬掉整個六月般氣焰囂張的梅雨季結束了,迎來除了熱辣還是熱辣的夏日艷陽。我去了圖書館借書,看見佈告欄上貼著一首以〈世界的盡頭,我的女友〉為題的詩。詩?寫著,詩人走著的路盡頭有一株水杉,那?正是世界的盡頭,那時我們將會「像是火和眼淚彼此滲透,或像是月與彩虹那樣」倚靠水杉粗糙的根部並肩坐著。並肩坐著的時候,「愛情像那樣遲到了/只要碰觸到的話,只要碰觸到的話/毫無痕跡,毫無蹤影/像三月的雪一樣消失了」。仔細看了一會詩和詩人的名字,我受到「凝視著湖水佇立的水杉一株」這段詩句吸引,用圖書館的電腦搜尋了一下,沒多久找到了一本叫做《水杉,活著的化石》的書。我把被安放在人跡冷清的植物學書架上、從未被借閱過的那本書借回家,怎麼想都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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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的傍晚,我路過有許多墳墓的山間。不知何時起,我開始低著頭行走。流淌在樹林間的一部分天空十分晴朗,我被吸引進無人的山中。無人的山?水在流動,在寂靜的地面與我合流。身體感到一陣暖意。想要偶遇一個認識的人。」
一位中年男子帶著難為情的表情念著詩。那是在梅雨季完全結束後某個白天的熱氣還未散去的星期三晚上的事情。地下會議室?環坐著十二個人,我仔細地一一觀察著人們的臉孔,想知道究竟是誰選了那首〈世界的盡頭我的女友〉。在參加聚會之前,我以為「讀詩人」會是一群夢想著踏入文壇的晚熟文學少女透過各種文學雜誌邀請文壇老師,一起讀對創作有幫助的詩,然後評論彼此寫的詩,那樣的聚會。但是到了現場才知道,「讀詩人」跟圖書館一般舉辦的文學活動有點不一樣。我是之後才知道,「讀詩人」的會員總共二十一位,隨個人行程安排,週三聚會的出席人數大約都在十五個人左右。住在周邊新市鎮的主婦佔大多數,還有軍人、教師、木匠、律師、護理師等各種職業的成員,年紀從國中生到老人都有,年齡層平均分布。
「……無名氏/用我土地的語言/完全無法呼喚的你……」中年男子念完詩之後,停頓了一下清了清喉嚨。
「幾天前,在區公所抗議路邊攤被清除的攤商中有一個人自殺了。因為攤商佔據道路示威,昨天城山大橋到江邊北路一帶的路都被塞住了,大家知道這件事嗎?」
坐著的人之中有幾個回答了他的問題。對啊。塞了三個小時。真讓人傷心。至於我的話,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我和女同事一起去拜訪客戶,回來的路上整整一個小時車都沒前進,心想再這樣等下去實在毫無意義,就把車停在加油站旁的小店前。那?剛好有賣咖啡,所以我們兩人就在小店前的遮陽棚下看著漢江另一頭的天空喝著咖啡。就這樣看著水洩不通的道路,腦中突然浮現『現在正是我人生中最悠哉的時刻啊』的念頭。我問女同事說:『妳知道現在路上為什麼這麼塞嗎?』她回答:『知道。廣播有說是路邊攤攤商在示威不是嗎?』『不是,是因為厭煩。』我這麼回答她。我在報紙上讀過那個自殺的攤商的報導。四十三歲,和我一樣大。四十三歲就是這樣的年紀。經過折返點往回跑,才突然領悟到一直以來是多麽賣力奔跑。現在這條路也是某個時候經過的來時路。來的時候已經走了這麼遠,回去也要一樣賣力,才能為一切畫下句點。那個人一定也是因為對這樣的過程感到厭煩而自殺的。然後我們沒再繼續說話。兩人靜靜地待著,不約而同地拿起咖啡喝。那時候,我想起了這首詩。大學新生時期,我經常在酒館遇見某個傢伙,他只要一喝醉就會一邊掉眼淚,一邊念這首詩。原本覺得那傢伙真是讓人摸不著頭緒,認識了才知道,我們不只同一年入學,而且還是同系的。老天……我也有過那樣的時候。」
「你對那個女同事難道沒有另懷黑心嗎?」
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女人噗哧一聲地笑著問他。
「我又不是鉛筆。過了四十歲之後總是要面對分開的。我和她也分開了。」
「所以是交往過的意思囉?」
這次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奶奶。
「唔,一定要交往過才能分開嗎?每天都會跟人分開不是嗎?早上見過面,晚上分開。和妻子晚上見面之後,到了早上就分開……。」
「真是讓人感傷的說法。」
我不自覺地開口了。就連我也覺得自己聲音有點大,大概是因為這樣,所以全部的人都盯著我看。
「年輕人,你今天是第一次參加聚會吧?你有帶詩來嗎?你看到現在,大概知道我們聚會進行的方式了吧?讀完一首詩之後,說明自己為什麼選擇那首詩的原因就好了。你要試試看嗎?」
一位奶奶用著有點生硬的語調對我說。
得獎紀錄
《朝鮮日報》評選為「2009年度圖書」
青年書評選出的「2009年最棒的書籍」
圖書推薦委員會選定的2010年推薦「青少年文學」推薦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