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恩典

原文書名:


9789869937603恩典
  • 產品代碼:

    9789869937603
  • 定價:

    420元
  • 作者:

    娜塔莎.迪昂Natashia De?n
  • 譯者:

    王冠中
  • 相關作者:

    編者:何珮琪
  • 頁數:

    400頁
  • 開數:

    17x22x2.6
  • 裝訂:

    平裝
  • 上市日:

    20220720
  • 出版日:

    20200930
  • 出版社:

    橙舍文化有限公司
  • CIP:

    874.57
  • 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
  • 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
  • 聯合分類:

    文學類
  •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獲《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The Root》雜誌╱《科克斯書評》(Kirkus Reviews)╱《書目雜誌》(Booklist)╱Book Riot網站╱《熵期刊》(Entropy Magazine)推薦為年度最佳書籍
• 《時代雜誌》(Time)二○一六年夏季推薦讀物
• 有色人種進步協會形象獎(NAACP Image Award)傑出首部文學作品作者提名


對於一名19 40年代的南方逃亡奴隸來說,逃亡的生活同樣充滿危險。這就是十五歲的娜歐蜜( Naomi)在阿拉巴馬種植園逃離了殘酷的禁錮、到一家由名叫Cynthia的猶太夫人經營的喬治亞妓院避難後所學到的一課。在賭徒和妓女的旋渦中,Naomi與一個名叫 Jeremy的白人墜入愛河。
兩人愛情的結晶叫喬希(Josey),生下喬希的當晚,娜歐蜜被一群白人追捕、謀殺,而喪失了性命。喬希被另一名叫Charles的自由奴隸收養,從未見過她的母親,母親娜歐蜜卻以靈體的角色,從頭到尾陪伴在她的身邊,守護著她,見證她人生的一切,直到她能夠放心為止。
喬希白皙的皮膚和金色的頭發令她在種植園中脫穎而出。 當《解放宣言》的消息傳到 Josey所在的地區時,她很快就陷入了歷史的漩渦……
《恩典》是一部跨越幾代人的傳奇故事,以一群被拋棄的女性為主角,以美國歷史上最為動盪的時期為背景。這是一個關於自由、愛和母性的故事,在豐富而動人的歷史背景下,以令人炫目的原創聲音婉婉道來。

作者簡介


娜塔莎.迪昂(Natashia Deón)是美國新聲獎獲獎者,她被《洛杉磯週刊》評為2013年最吸引人的人物之一,持有加州大學河濱分校的藝術碩士學位,也是著名的洛杉磯閱讀系列《髒衣服》的創作者。她撰寫的故事和文章曾刊登在 The Rumpus和 BODY等期刊上。她曾在葛底斯堡學院教授創意寫作,作為一名執業律師,她目前在三一法學院教授法律。登錄natashiadeon.com,可瞭解更多有關作者的詳情。

推薦序/導讀/自序


「作為美國人的意思是什麼?」
作為一個人的意義是什麼?《恩典》,娜塔莎迪昂教授在2016年的處女作雋永且富象徵意義,因此中文版的發行不只是文學上的意義,還有人性與平等在歷史與生存的掙扎這一層面的意義。在1619年八月,被奴役的首批非洲人抵達仍是英國殖民地的維吉尼亞州。而現今美國五十州之中有四十七州在慶祝六月十九日的自由日(源於1865年,《解放奴隸宣言》發表後兩年)之際,幾乎半數(48%)的美國人都不太注意到這六月節。該如何看待?我們應該學得更多。我們可以更正確、正面地前進,並且,或許就如作者迪昂所說,「世上並無正義,只有恩典。」
---- Donald S. Shih

《恩典》是一部美國文學小說,是作者娜塔莎.迪昂的第一部小說,選擇以美國內戰的時期,大時代下一位黑人女奴,兩代之間的故事縮影,來彰顯出那個時代與人性的光明與深沉,可說是非常富有挑戰性的嘗試,而她成功地交出了一本重量級的著作。傑出的故事述說能力,精準地掌握了各種人物性格和時代的氛圍,2016年甫出版就獲得《時代雜誌》(Time)、《紐約時報》、《The Root》、《科克斯書評》、《書目雜誌》、Book Riot網站╱《熵期刊》、推薦為年度最佳書籍,實至名歸,讓這本書成為黑人文學作品中重要的一頁。
女主角娜歐蜜是一名女奴與白奴生下來的混血子女,這也是當時暗黑的真實史實,白人主常逼迫女奴成為生子機器,好不斷孕育出下一代的奴隸人力,或是販賣牟利。而被逼迫生子又被剝奪的女奴則受盡摧殘,心靈枯竭。娜歐蜜在這樣的背景下出生,卻因誤判死亡,而被母親和姊姊偷偷養育了下來。當一晚,領主開始向姐姐下手時,母親等人與領主發生掙扎、槍擊,所有人都死了,只有娜歐蜜逃脫。
成為自由人的娜歐蜜在過程中仍備嘗辛酸,即便自己在生產後便被謀殺死亡,仍堅持以靈體的身分守護她的女兒喬希,直到她也終於獲得真正的自由,能抬頭挺胸去過幸福的生活為止。本書的母女兩代人的生命,皆是在陰暗的谷底中滋長,而在愛中看到救贖與希望,得到各種人的協助,書中不描寫仇恨,而看到尊嚴與希望的力量,這樣的風格讓各種讀者更能感同身受人物的經歷,從而看見普世共有的人性面,得到許多共鳴與思考。
----編者

文章試閱


第一部

我死了。
我很久以前就死了,死時是名黑鬼。
早在你出生之前,你母親出生之前,甚至你奶奶出生之前,就死了。
那時我十七歲。
我想,我現在也還是十七歲。而當晚在場的所有人,現在也都已經死了,所以,我就算是個黑鬼也無所謂了。
或是奴隸。
重要的是我有個女兒,她也有幾個女兒,而她們也各自生了女兒。要是能告訴她們我現在知道的事情,就可以給我這些家人省下很多麻煩。
但有些故事是媽媽從不告訴女兒的——那些祕密的故事。那些故事可以證明一個媽媽也曾經年輕過,也和男人做過一些她絕不會跟人說的事情,做過一些難以啟齒的事,去過一些不該去的地方。在這些私密故事裡,愛,或者該說是像愛的東西,會帶領著像我這樣的人,在1848年那晚上去到那個地方。我死去的那晚。

***

我們奔跑了兩天兩夜。
我和肚子裡的小孩。
疼痛試圖要讓我停下來,要我把痛苦推出去,但我沒有屈服。
我身上漂亮的黃衣裳現在到處沾染了紅色和棕色。那不是被我殺的人給染紅的,雖然他們是這樣認為的。那是我的血。
漆黑的夜晚隱蔽了我奔跑的蹤跡,掩蓋住我用力喘氣的胸口起伏聲。每隔幾步,藍色的月光就會穿過樹梢,灑在我的臉上,催促著我繼續前進——在這悶熱的阿拉巴馬樹林裡,這是我能得到僅有的憐憫。惡魔正在逼近,我必須繼續前進,為了肚子裡的小孩,也為了我自己。但身體現在已如燃燒般疼痛不堪,我無法動彈,只能倚靠著這棵老樹,雙手扶著樹幹往下滑,全身刺痛。
空氣中傳來獵狗的吠叫聲,在我身體裡迴盪著。我必須趕快移動,像姊姊以前告訴我那樣拚命奔跑。
我懇求著肚子,「待在裡頭,現在還不是出來的時間。」
但這個小嬰孩有自己的計畫,她的頭頂著我的開口,灼熱疼痛,把我的骨盆撕裂撐大,掙扎一條出路。
我強忍住不發出尖叫,弓起身子跪倒在泥土裡。有個男人大聲喊著:「這邊!她往這邊跑了。」
我想要活下來。
我想要這個小嬰孩活下來。
但她背叛了我。我全身每一條肌肉都繃緊了起來,所以我只好用力推擠。她撕裂穿出我的身體。我用力推。我不想這麼做,但我還是用力推著。尖叫聲被我壓抑在身體深處,我用力推著,低沉嗚咽著,不讓他們聽到我的聲音。
一陣溫暖洋流溢出我的體外,帶著我的喜悅以及深深的哀傷。在上帝與這棵橡樹的見證下,她來到了這個世上。而且她沒有哭。我想她也希望我們活下來吧。我把她抱到我被月光照亮的臂彎裡。她看著我,而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愛裡頭美好的那部分。
牠們的重量壓倒了我——這些獵狗抓咬著我的背。但我不會因為這痛楚就放棄女兒。我必須保護她,起身,繼續奔跑。
我感覺到了雙腳,所以把腳彎起來,感覺它們踩穩了地面,就推著自己站起身來。我用一隻手把她抱緊,另一隻手托著她。我可以辦到的。我告訴自己該怎麼跑,數著自己的步伐——一二、一二、一二。
突然間一道閃光。一聲巨響。
我失去了意識。
我心裡最後想著的是,別壓到我的寶貝。

***

雷伊舉起他瘦巴巴的手臂,好像他贏了什麼東西一樣,穿過我逕自走了過去,讓我看見自己還剩下什麼——一團模糊的迷霧——有著手臂、雙腿、一張臉,以及跟我一樣的身體。
我死了嗎?
「殺人的婊子這下肯定傷不了我了。」他提著冒煙的槍枝大步往前走。
我的寶貝在哪裡?
「鮑比.李!」他大喊。「你他媽的在哪裡?」
狗吠聲在我們四周此起彼落。他停下來,瞇著眼睛,試圖看穿黑暗,在他骯髒的襯衫上擦拭他肥厚的雙手。他的一片沾滿食物汙黑裂開的指甲,勾到他的衣服。他咬斷那指甲一口吐掉。
他把槍放到地上,倚在兩膝之間,兩手圍在嘴邊大喊著:「鮑比.李!」
鮑比.李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感覺很絕望。「叫狗不要叫了!叫該死的狗不要再叫了!」
「你在哪裡?」雷伊說,抓起了他的獵槍。
我看見狗群要把她從我身上拉走,試圖把她從我臂彎裡拉扯出來,但我緊緊抱住她。在我走之前,確定我把她給抱緊了。
她開始哭,出生以來第一次哭。
她的聲音如此甜美而恐懼。聽得我好揪心。
鮑比.李撲向那隻狗,搥了牠幾拳,救出我的寶貝。
「鮑比.李,你他媽的在幹什麼!把那個黑鬼嬰兒放下來,讓狗來處理。」
鮑比.李拿出刀子,切斷我寶寶的臍帶後綁起來。「她是活的!」
「我們不需要她長大跟她媽一樣,」雷伊說。「謀殺白人。不管死活,她的賞金都一樣。」他對著樹林裡大喊:「亨——利!移動你的白屁股到這裡來幫我。你的表弟發瘋了。」
亨利穿過樹的陰影,來到我身邊,肥胖的他喘不過氣來,倒在一堆雜亂的松針裡。口水流到乾枯蒼白的樹枝上,喘氣的白煙從中升起,他把乾淨的松樹弄得像一坨屎。他站起來,兩手扶著膝蓋,喘著氣。「這婊子一定有印第安人或什麼鬼的血統,」他說。
「還是比不過純種的維吉尼亞人!」雷伊說,拿著獵槍的手舉到了頭上。
對我做了這種事,他們覺得很驕傲。
亨利說:「她叫什麼來著?」
「蕾芭之類的鬼名字,」雷伊說。「只是辛西亞底下的一個妓女。」
娜歐蜜。我的名字是娜歐蜜。
「鮑比.李,我以為你會比發情的公狗還開心哩,」亨利說。
「表哥,那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他根本發瘋了,」雷伊說。「鮑比.李,讓亨利把屍體包起來,給那些狗一頓獎勵。」
但鮑比.李沒在聽。他大步走到附近有月光照到的灌木叢。
他用一隻手從頭頂脫掉他的襯衫,在脫的同時把我的寶貝用兩手交換抱。他用襯衫裹住她,輕聲說:「你現在沒事了。你會好好的。」他用髒兮兮的雙手,擦去她臉上的血和白色東西,並對自己說:是個女孩。
在聽到雷伊的腳步聲時,鮑比.李把手放到自己的槍上。此時亨利爆出大笑,雷伊聽到後返回我的屍體看到底發生什麼事。當他回到我的屍體旁,看到亨利站在一旁看著狗群在我的兩腿之間啃食寶寶出生後留下的物質。
「喜歡嗎,黑鬼?」亨利說。「我想以前肯定也有狗舔過妳的下體。」
不過,我不在乎他嘲笑我。我只在乎鮑比.李有沒有丟掉我的寶貝。他把她放在灌木叢上,把她重新包裹在他的襯衫裡,這時雷伊走回來了。鮑比.李背對著他說:「她是金髮。」
「那還是一個黑鬼,」雷伊說話的時候拿出手槍對我的寶貝開槍。差點就射中她。
鮑比.李對他大叫。「你他媽的在幹什麼,雷伊?」
「鮑比.李,那不是你的小孩,」雷伊說。「你的小孩已經死了。兩年了。放掉那個黑鬼小孩吧。」
鮑比.李沒放手。他緩慢呼著長氣,從鼻子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響。他用粗糙的聲音說:「我知道這不是我的小孩。我只是聽說塔拉西有奴隸交易商在找黑鬼嬰兒。距離只不過四分之一英里遠。可能值點錢。他們整個晚上都在做買賣。」
「你覺得他們會付我們多少錢買它?」雷伊說。
「少說五十。你跟亨利去把那媽媽包起來,去領她的賞金。我來處理這嬰兒。」
「啊,不行!我要跟你去,」亨利說。「你想私吞全部的錢。我們說好要平分所有的錢。包括那婊子和嬰兒的。」
「帶亨利一起去,」雷伊對鮑比.李說。「我不喜歡你抱著那東西的樣子。」
「我不要他來拖慢我的速度。他要是亂搞,會在我們還沒拿到錢就把它弄死了。」當鮑比.李要開始上路時,雷伊抓住他,但鮑比.李說。「雷伊,我們是家人,你知道我不會騙你。」
雷伊放手。「亨利,來吧,幫我把這賤人裹起來。還有,鮑比.李,你別拿低於四十五的價錢。」
「我也要四十五,」亨利說。
「我們不能每個人都拿四十五,」雷伊說。「數學不是這樣算的。」

***

鮑比.李在將近四小時後才回來。
雷伊和亨利都已經睡著了,蜷曲在路邊,躺在我的屍體旁。雷伊醒來,大喊:「你他媽的怎麼搞這麼久?」
「找不到賣嬰兒的地方,」鮑比.李說。「所以我把它丟到田裡。天亮前就會被浣熊和野獸吃掉了。」
「你把嬰兒丟掉了!」雷伊說。
「我就知道!」亨利說。「你想獨吞全部的錢。」
「帶我去看你把嬰兒丟在哪裡,」雷伊說。
「就跟你說它已經死了,而且我也沒拿到錢。來檢查我的口袋,來檢查啊,你看,沒東西。」
「嘿,你們,」亨利說。「早知道我們就該讓狗去吃個飽。」
這是第一次有男人為我說謊。那是種很熟悉的救命謊言。我這一輩子都被死亡的聲音跟隨著,而也是那聲音送我進入回溯的閃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