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萬物藍圖：看晶片設計巨人安謀的崛起與未來

作者簡介

姓名：詹姆斯．艾希頓James Ashton
商業、金融、科技、經濟領域新聞工作者，曾任《倫敦旗幟晚報》、《獨立報》《星期日泰晤士報》等商業新聞編輯，現任非營利會員組織「英國上市公司聯盟」（Quoted Companies Alliance）的執行長。著有《九類型領導人》（The Nine Types of Leader），以及和富時（FTSE）創辦執行長麥思平（Mark Makepeace）合著《富時：內幕故事》（FTSE: The Inside Story）。

譯者簡介

姓名：李芳齡

譯作超過150本，包括近期出版的《一本書讀懂資本主義》、《好策略的關鍵》、《中國網路圈套》、《七大市場力量》、《普林斯頓最熱門的電腦通識課》、《練好邏輯的第一堂課》、《持續買進》、《麥肯錫最強問題解決法》。

書籍目錄

各界好評
推薦序
作者序
第一章 無所不在的微晶片如何接管世界
台灣的矽盾──台積電
二十一世紀的馬蹄鐵釘
工業領域的創新米糧
不斷縮小尺寸
一本寶貴的規則手冊
第二章 晶片的起源：美國的雙雄晶片之父
等待到來的世界
晶片雙雄──不愛出風頭的基爾比
晶片雙雄──愛冒險的諾伊斯
一個新時代來臨

【第一部 1985年到2000年──創業、失敗與機遇】
第三章 從艾康電腦起步，設計未來
一場滑稽的對抗
英國廣播公司的電腦節目
劍橋的精英
個人電腦時代來臨
蘋果種子
興隆與衰退
沒錢，沒人
航向未來
沙漠上的交談
第四章 十三人駐紮於一間穀倉
座落在英國的小村莊
新的金主和新的事業計畫
頂尖銷售員入列
嚴峻的現實考驗
第五章 諾基亞的MAD手機制定標準
日本給的難題
一通自芬蘭打來的電話
ARM史上最糟糕、卻也是最好的交易
第六章 安謀上市，蘋果出脫持股
賈伯斯重返蘋果
蘋果牛頓超前時代
艾康未能如願接管ARM
納斯達克的呼喚
公司裡人人都是百萬富翁
艾康的殞落
第七章 進軍全球：亞洲如何打造現代微晶片產業
穩固的基礎
晶片的世界開始傾斜
最無害的選擇

【第二部 2001年到2016年──研發、應用與收購】
第八章 英特爾的內幕：個人電腦巨擘試圖進軍行動市場
再見了，葛羅夫
一位新的對手
歐德寧的挑戰
Wintel的威力
StrongARM微處理器
第九章 行動領域入侵者與競逐iPhone100
懷有敵意的競賽
安謀更換領導人
耶穌來電
英特爾的草坪上的坦克
蘋果要求ARM架構授權
歐德寧退休
第十章 300年願景，64天收購
港邊的午餐
動物的本能
物聯網
安謀賣給軟銀
第十一章 進軍全球：中國使出王牌
美國的國防戰略
中國採取攻勢
來自荷蘭的教訓
漩渦式下沉

【第三部 2017年到2021年──全球布局與地緣風險】
第十二章 大數據，以及巨人同行
資料中心太耗電了
亞馬遜選擇安謀
蘋果推出自己的晶片

第十三章 輝達的平行宇宙
一個勉強的願景
不合適的時機
另一個億萬富豪
安謀的中國危機
辯護
第十四章 RISC-V帶來的風險
半導體業的瑞士
源於柏克萊
回擊與遷址
資金湧入
第十五章 進軍全球：瘋狂的技術主權支出
覆巢
中國持續嘗試
強大的夥伴關係
摩爾定律不再延續
加速投資

【第四部 2022年至2024年──無所不在的安謀】
第十六章 永遠連線
回家
拔河比賽
結語：安謀的里程碑
謝辭
詞彙表
參考文獻
參考書目

文章試閱

摘錄一、台灣的矽盾──台積電
2022年8月2日，當地時間晚上10點45分左右，一架波音C-40C降落台灣首府台北的松山機場跑道。
七小時前，自馬來西亞吉隆坡起飛後，這架美國空軍專機繞道航線，朝印尼婆羅洲飛行，然後90度轉北，一路沿著菲律賓東側外海北行。全程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看：航班追蹤網站FlightRadar24上有290萬個註冊用戶緊盯這架專機的飛行路線，創下了該網站成立以來追蹤人數最高的航班。那些追蹤者大多知道這架專機機師為何選擇避開南海這條最合乎邏輯、最直接的航線。
夜色中，艙門開啟，一位穿著粉紅色長褲套裝、臉戴口罩的年邁女士雙手抓著扶梯車欄杆，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階。她是時任美國眾議院議長南西．裴洛西（Nancy Pelosi），級別僅次於副總統兼參議院議長的美國總統第二順位繼任人，停機坪上，台灣外交部長吳釗燮和美國在台協會處長孫曉雅（Sandra Oudkirk）迎接她的到訪。
這趟訪問充滿意義。一如預期，香港?生指數下滑2.5％，上海證交所綜合指數下滑2.3％，十年期美國公債殖利率下跌至四個月以來的最低點。
過去二十五年間，裴洛西（Nancy Pelosi）是訪台的美國官員中級別最高者。台灣一直被中國視為領土的一部分，在「一中政策」下，華府向來謹慎地承認北京當局的主張：只有一個中國政府。美國與台灣沒有正式外交關係，但卻有著非官方、「戰略模糊」的接觸，包括：軍售武器給台灣、基於《台灣關係法》在緊急情況提供支援。
但是現今局勢相當緊張。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表示，必須實現「統一」台灣的目標，並且警告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別越界，在兩人最近一次通電話時，他告訴拜登：「玩火者將自焚」。裴洛西即將訪台的謠言傳出後，中國出動大量軍艦和軍機接近非正式的台灣海峽中線，坦克也往中國沿岸集結。
這些未能嚇阻裴洛西，在短暫的訪台行程中，她聲明：「美國捍衛台灣及世界各地的民主，決心堅若磐石。」
緊張情勢不僅存在政治上，也涉及了巨大的經濟風險。多年來，中國為這地區建立與累積龐大軍力，但台灣有一個可與之匹敵的力量，就是在生產二十一世紀最有價值的商品――微晶片――具有超群的能力與地位。
過去，地緣政治紛爭來自爭奪富含資源豐富的土地或信仰的意識形態，但在數位時代，使先進武器、智慧型手機、車輛，以及自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後更添重要性的醫療器材等設備得以運行的小晶片，成為大家爭搶的聖杯。
不到兩個世代的發展，這個土地面積只比美國馬里蘭州稍大、比英國威爾斯大不到一倍的小島，生產了全世界92％的先進晶片，。所謂最先進晶片，是指使用10奈米以下製程生產的晶片。「奈米」是一種單位，被用來衡量晶片上電晶體之間的線寬，一奈米大約是一束人體DNA的四倍寬。至於其餘10％的先進晶片產自南韓，如果沒有台灣的先進晶片使工廠生產滿足消費者和企業需求的商品，不論是數十年前發明半導體產業的美國，或是急於擺脫美國、做到自產自足的中國都無法應對。
全球晶片產量有60％由中國購買，但是中國的出口品中約有半數是最終產品，其中許多是出口至美國，這錯綜複雜的全球供應鏈是過去雙方友好時期所建立。由此可見，對立的美中兩國，之間的關係有多緊密糾結。
這一切可茲解釋，為何裴洛西會在短暫又緊湊的訪台行程中擠出時間，在台灣總統蔡英文的陪同下，與台積電董事長劉德音、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等人共進午餐。
***
台積電是全球最大的晶片代工製造商，為客戶客製晶片，但本身不從事晶片設計。2021年時，台積電使用291種技術，為535個客戶製造12,302種產品。一般認為，台積電最大的客戶是蘋果，iPhones、iPads、蘋果手錶使用的晶片約占台積電總產量的1/4，但台積電的客戶還包括其他產業界鉅頭――高通、輝達（Nvidia）、恩智浦（NXP）、超微半導體（Advanced Micro Devices，AMD）、英特爾等，全都為車輛及遊戲機製造商供應晶片。台積電也幫美國軍用設備製造晶片，據報包括：F-35戰鬥機和標槍飛彈。
過去，台積電的戰略重要性被視為足以保護台灣免遭中國攻擊、維持美國支持台灣的「矽盾」（Silicon Shield）。然而現今，軍事專家對此不太有把握了。美中如果爆發戰爭，將是毀滅性的災難，極有可能重塑世界秩序，但是關閉台灣的晶片製造廠，將導致全球經濟陷入癱瘓。在這個火鐮袋中，兩種結果都有可能發生。
特別是台積電的半導體製造廠（英文簡稱fab）直接座落在火線上，新竹科學工業園區群集於台灣西岸面向中國，位置靠近所謂的「紅灘」（red beaches），也就是中國軍隊可能登陸之地。
儘管如此，中國入侵台灣，未必能掠奪完整無損的半導體製造廠，就算成功做到，生產線的運行也不是撥弄一個開關那般簡單，而是需要靠台灣在這領域的專長，加上夥伴公司遍布全球各地的數萬名技術支援工程師，透過擴增實境技術遠距與台灣技術人員溝通。台積電董事長劉德音警告，如果中國侵略台灣：「將使基於規則的世界秩序崩壞」，同時導致工廠無法運作。3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中國不太可能克服技術障礙讓工廠運作繼續運作，縱使克服了，生產線也會被全球供應鏈的其餘部分快速斷鏈。
「如何解決？」，劉德音說：「很簡單，維持台灣的安全。」他說：「如果不這麼做，你得投入數千億美元，可能得花上10年或15年，才有可能回到目前的生產水準。」
裴洛西訪台的一年前，半導體產業資深分析師麥爾康．佩恩（Malcolm Penn）在他創辦的市場研究機構「未來眼界」（Future Horizons）的網站上，分析中國武力犯台導致的災難性衝擊：「晶片存貨快速耗盡，世界各地終端設備生產線將在幾週、甚至幾天內停擺。近乎瞬間對全球貿易和世界經濟造成的衝擊，比2008年雷曼兄弟倒閉、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間封城所導致的衝擊大上數量級。」

二十一世紀的馬蹄鐵釘
2021年11月的感恩節當天早晨，聖地牙哥市默菲峽谷路（Murphy Canyon Rd.）上的遊戲驛站（GameStop）店外有不少人排隊，隊伍延伸至停車場。許多商店在假日選擇不營業，但是這家店有個好理由開門營業。
排在隊伍前面的約藍．哈珀（Joland Harper）戴著綠色毛帽，身穿黑色T恤，掛著鼻環，他從早上六點就來排隊了。「我帶了零食、雨傘、舒適的椅子可以舒服地排隊」，他笑嘻嘻地告訴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新聞台當地的採訪記者。
在這晴朗泠冽的早上，哈珀和排在他後面的人來到這裡只有一個原因：他們聽說遊戲驛站取得24台PlayStation 5遊戲機（後文簡稱PS5），這玩意兒自去年感恩節開始發售後就一台難求。
以往習慣在線上下單、商家出貨然後立即獲得滿足的消費者，這回得費勁地追蹤這台遊戲機的出貨和銷售地，許多以往懶得跑實體店的人，現在又回到實體店排隊。專門追蹤出貨資訊的推特帳號「@PS5StockAlerts」已經累積了上百萬個粉絲。另一家向來寧靜的東京百貨公司，購買者則是爭先恐後搶著PS5遊戲機，迫使警察出動來維持秩序。
導致這一切不便的原因難以推斷。微晶片是遊戲機及每一種想像得到的器材內裝不可或缺的核心，全球晶片荒使世界各地的生產線和倉庫發貨陷入大混亂，在許多情況下，缺少一片僅一美元成本的關鍵晶片，一部售價數千、數萬，甚至數十萬美元的器材就出不了貨。
過去數十年來，隨著產品安裝的晶片日益增加，晶片需求量持續成長。然而，新冠肺炎疫情導致消費者過上封城的生活型態，他們需要為工作害玩樂增添新的電子設備，這導致需求一飛沖天。疫情期間，只要晶片工廠被迫停工時，供給就會阻塞，尤其是生產線後端的封裝和測試階段，這些作業的勞力密集度依舊相當高。
那段期間晶片荒非常普遍。根據海納國際集團（Susquehanna Financial Group）的調查，2021年1月至10月，半導體從下訂單到交貨的期間從14週拉長至22週，如果是專門元件，等待的時間更長。
這場大混亂使大家意識到晶片供應策略的重要性。這產業高度倚賴少數幾家巨擘，整個體系的產能沒有多少餘裕，而且進入產業的成本龐大。晶片製造商、設計商、必要的生產設備與工具供應商，在雷達下低飛了這麼久，終於躍入公眾視野，如同1970年代的石油危機使眾人將目光聚焦於石油業的生產和營運。裴洛西訪台有多個理由，其一顯然是確保像哈珀這樣的美國消費者永遠不用再排隊。
2021年7月，索尼公司（Sony）慶祝PS5比上一代的PS4提早幾週達到銷售1,000萬台的里程碑。其實，如果不是晶片荒，這位日本電子業巨人的供貨一定能跟得上需求，銷量可能會更高。
索尼互動娛樂公司（Sony Interactive Entertainment）執行長吉米．萊恩（Jim Ryan）說：「雖然，我們的產業和許多其他產業持續在世界各地面臨著特殊挑戰，改善存貨水準仍然是優先要務」。到了2022年3月，索尼已經出貨1,930萬台PS5，比階段性期望銷售量少了330萬台。

摘錄二、安謀的中國危機
除了說服受到驚嚇的被授權者，安謀還有另一個問題。它在兩年前完成的另一樁交易，可能會使得現今這樁輝達收購案變得複雜。
2018年6月5日，安謀宣布將以$7.75億美元把安謀中國的過半數股權出售給當地的一群投資人。此舉震驚許多人，包括對安謀中國業務很了解的前安謀高階主管，認為這麼做既危險、且不必要，而且這售價遠低於它對公司的價值。
中國是一個重要的半導體市場，安謀在這裡取得了很多授權對象，據該公司估計，2017年時，中國設計的所有進階晶片中大約95％使用安謀的技術，安謀在中國的智慧財產權業務約占該公司總營收的20％。安謀說，由於中國市場：「有價值且不同於世界其餘地區」，它相信這交易將幫助拓展它的商機。
被軟銀收購前，安謀就已經有在中國建立一個事業的構想。安謀探索過，在中國政府把錢投入這個產業、且中國國企在晶片設計這個區隔扮演更大角色的情況下，它必須如何做以維持該公司在中國的普及率。截至目前為止，它在中國市場經營得很好，但預期中國將來可能超越美國，成為安謀的最大營收來源，萬一中國當局的政策變成減少對外資企業的採購，安謀不想因此流失市場。
安謀被軟銀收購後，北京當局對安謀的施壓升高，想要由本土控制的企業經營中國市場，但是對於國際公司該如何做，北京當局沒有提出明確原則。在中國經營了數十年的孫正義認為，一個分拆出去的公司就能滿足北京當局的需求，並促進安謀的前景。果然，北京當局獲得大勝，軟銀把安謀中國的51％股權賣給包括厚朴基金、絲路基金、新加坡主權財富基金淡馬錫等在內的一個投資集團。這個分支出去的公司接管安謀在中國的所有資產及員工，能充分取得安謀的智慧財產，成為一個取得安謀技術專有管道。
安謀中國的領導人是吳雄昂（Allen Wu），安謀內部視他為安全的掌舵者，也是當初建立安謀中國的規模與價值的關鍵人物。他在2013年1月時獲任安謀大中華區總裁，再於2014年1月成為安謀全球主管委員會成員。個頭瘦小的吳雄昂是安謀於2004年收購艾堤生元件公司後成為安謀的員工，被認為是當年那批新員中最優秀者之一。
吳雄昂從安謀加州業務團隊中被選中擔任中國區經理，2009年升任安謀中國銷售副總，因為公司認為他比他的前任更善於商務。吳雄昂出生於中國，已取得美國籍，對中國市場很了解，也能把中國的情況翻譯給英國及美國的安謀領導人。安謀內部有人擔心，在吳雄昂的手中，安謀中國可能被偷，但他繼續繳出權利金收入成長的業績，並於2011年升任安謀中國總裁。
吳雄昂早年創立過一家名為AccelerateMobile的公司，業務是加快行動資料的傳送，其工程師團隊成員曾任職英特爾、明導國際（Mentor Graphics）、朗訊科技（Lucent Technologies）、甲骨文、及思科系統（Cisco Systems）。AccelerateMobile曾於2001年入選Futuredex舉辦的「百萬美元競賽」（match-a-million），獲勝者可贏得$100萬美元的股權投資。但是最終這公司淡出眾人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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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謀中國可就沒有那麼低調了。2020年6月10日，中國媒體報導，吳雄昂的領導職務將被拔除，報導說，安謀公司發現：「告密者提供的證據顯示，吳雄昂及安謀中國從事不正當及利益衝突交易。」但是，來自安謀中的一份聲明堅稱公司並未召開開除吳雄昂的會議，他將繼續領導公司。
指控滿天飛，一篇報導說，吳雄昂已經秘密取得這家合資公司的部分股權。報導還說，他設立一個私人投資基金，投資於安謀的中國客戶，而且，他是先斬後奏，未經董事會批准，就已成立這基金，然後才在董事會會議中提出。
這位心急的副官驕傲自負到沖昏頭了，他想像他經營的是一家獨立的中國公司安謀科技，他還把親信安插至管理高層，若有人質疑這些權力變化，他就讓他私人的保全人員小隊進入公司。
吳雄昂囂張的行徑遠不僅於此，《日經亞洲評論》（Nikkei Asian Review）看到的一份文件揭露，安謀中國計畫在2021年或2022年公開上市，並尋求在2025年前超越其前母公司的營收，預測屆時，其年營收將達$18.9億美元。
雙方的對立持續，安謀中國堅持前英國母公司無權撤換領導人，甚至連中國經理人都在安謀中國的微信帳號上貼文讚美吳雄昂致力於：「激發與促進更多的產業創新，創造產業價值。」

辯護
輝達收購安謀一案遭到強大阻力。歷史重演，四年前安謀易主時的情境再現，只不過，這一次，因為英國政治人物和監管當局清楚意識到安謀的策略重要性，這次不再只是言辭上的爭論了，牽涉到的錯綜複雜性在世界各地引發反響。
2020年11月27日，三十多位安謀退役老兵在線上舉行安謀公司三十週年慶聚會，這樁收購案成為他們的話題。不過，交談很快就轉向敘舊，聊聊每個人離開安謀後的境況。
據報導，包括谷歌所屬的字母控股、微軟、及高通在內的一群科技業巨擘可就不只是閒聊了，他們在2021年2月向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申訴這樁交易，重點關切輝達掌控了一家關鍵供應商後，將能限制其他公司取得安謀的重要設計，或是抬高價格。輝達擴張至圖形處理器以外領域的雄心意味著，他們將與更多的安謀被授權商競爭。聯邦貿易委員會就此開啟調查。
那些使用ARM架構自行研發設計晶片者的疑慮更深。而且，這是少見的美國與中國同時都有疑慮的時刻，中國有太多羽翼未豐的晶片設計公司是安謀的客戶，若ARM架構落入美國公司之手，它們擔心安謀可能成為又一家在貿易戰中被限制不得向中國出售的供應商。
在英國這邊，安謀的教父赫曼．豪瑟擔心這交易將對安謀的事業模式造成毀滅性衝擊，以及影響到就業。不過，在寫給英國首相鮑里斯．強生（Boris Johnson）的公開信中，豪瑟說他最擔心的是國家經濟主權。
豪瑟提到川普總統和中國爭奪技術霸位的戰爭，警告：「若英國沒有自己的貿易武器作為籌碼，將成為這戰爭中的附帶受害者。」他指出，作為蘋果、三星、索尼、華為等等公司的智慧型手機的晶片設計架構，安謀具有影響力，但若安謀賣給輝達，安謀將受制於美國的外國資產控管局（US Office of Foreign Assets Control）訂定的規範，根據其美國外交政策及國安考量，管理及執行經濟與貿易制裁。
「這將使英國處於不利地位，允許安謀出售給誰的決策權在白宮，不是在唐寧街」，豪瑟說：「以往，主權是地理性質，但現在，經濟主權同等重要，把英國最強大的貿易武器交給美國，形同英國淪為美國的附庸國。」
豪瑟主張，如果收購案成交的話，應該立下法律條件，保障安謀的員工和被授權者的權益，並且豁免美國外國資產控管局的約束。他也提出所謂的「自然選項」：讓安謀成為英國擁有的公司，重返倫敦證交所掛牌，由英國政府當錨定投資人（anchor investor），取得「黃金股」（golden share），保護國家經濟安全。如果強生政府不這麼做，豪瑟警告：「歷史將會記得你是一位在關鍵時刻未能為國家利益採取行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