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野蠻獠牙大小姐 史上最強傭兵成為史上最凶暴虐千金在重來的世界大開無雙(1)
原文書名:ДмみЖиャ⑦ヲれ嬢様 史上最強ソ傭兵ゾ史上最凶ソ暴虐令嬢シスゲサ二度目ソ世界メ無双エペ
產品代碼:
9786263627055系列名稱:
青文文庫系列編號:
40129101定價:
240元作者:
赤石赫ぼ譯者:
梁勝哲相關作者:
插畫:ろビゾヘ頁數:
260頁開數:
12.7x18.8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240104出版日:
20240104出版社:
青文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CIP:
略市場分類:
動漫-輕小說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輕小說-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公爵家千金米蓮,擁有一頭證明自己為「神選之人」、清爽亮麗的頭髮,還身懷究極的魔力。這位王國唯一,優雅地飄逸著秀髮,楚楚可憐地揮舞刀刃的美少女劍姬——內心卻是有著「野蠻獠牙」綽號、史上最強的傭兵!?
擁有驚人的身體素質、葬送數千名敵人的傳說戰士,竟然轉生成擁有神聖魔力才華的大小姐!而兼具誇張魔力以及戰鬥力的少女,捲入了稱霸大陸的盟主子女之中,改寫了世界情勢……!
外表是聖女,內心是野獸。藏在大小姐微笑中的兇猛武人獠牙,少女將在波瀾四起、二度重來的世界裡所向披靡!!
公爵家千金米蓮,擁有一頭證明自己為「神選之人」、清爽亮麗的頭髮,還身懷究極的魔力。這位王國唯一,優雅地飄逸著秀髮,楚楚可憐地揮舞刀刃的美少女劍姬——內心卻是有著「野蠻獠牙」綽號、史上最強的傭兵!?
擁有驚人的身體素質、葬送數千名敵人的傳說戰士,竟然轉生成擁有神聖魔力才華的大小姐!而兼具誇張魔力以及戰鬥力的少女,捲入了稱霸大陸的盟主子女之中,改寫了世界情勢……!
外表是聖女,內心是野獸。藏在大小姐微笑中的兇猛武人獠牙,少女將在波瀾四起、二度重來的世界裡所向披靡!!
作者簡介
作者
赤石赫ぼ
輕小說作家。另著有《武藝精研百餘年,轉世成精靈重拾武者修行》、《我的弟子最強最可愛》等作品。
插畫
ろビゾヘ
自由插畫家。活躍於輕小說插畫與Vtuber角色建模等領域。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外表是聖女,
內心是野獸。
這位千金小姐,內心是前.最強傭兵--
無人能敵的戰士轉生成了受神眷顧的美少女!?
文章試閱
序幕 第一度的人生,第一度的歷史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思考著。
倘若我擁有所謂的才能,也許人生會不太一樣吧。
儘管身處工作之中,我卻仍在分心思考不重要的事。熟悉的工作令人感到游刃有餘,卻也索然無味。
即使這個「職場」,是充滿冰與火、各種魔法橫飛的戰場。
眼前,一顆火球向我飛來。我卸力彎腰閃避後,換成冰棘飛了過來。接著我翻身躲開冰棘的軌道。結果又換成了雷箭。
我起身奔馳。眼前是身著華麗鎧甲的士兵,士兵們目睹我向他們靠近,表情嚇得扭曲。
見多了這種表情的我,沒有任何想法,拿起劍就朝向士兵的脖頸砍下去。
下個瞬間,士兵的脖頸上出現裂口,鮮血直噴——為了避免濺到血,我即刻切換方向,接著面對下一個敵人。
「他、他來了!」
「阻止他,快阻止他!」
士兵狼狽地大喊,接著體型與穿著皆高人一等的男性開始高聲下令。
想必那位穿著華麗的男人,就是部隊指揮官吧。我朝他瞄了一眼,然後重新投入工作。
士兵將我包圍,並一同揮舞手臂,施展出斑斕的魔法。炎與冰、雷與岩——每道魔法中,魔力屬性都各有不同。
但他們下了一步爛棋。
我彎下腰蹬地,以極低的姿勢閃過魔法、拉近距離。
「開什麼玩笑,竟然被躲開了……!?」
「魔、魔法、朝著這裡……!哇啊啊啊啊!」
被我躲開的魔法,朝對角線上的士兵飛去,擊中了自己軍隊的人。
雖然命中的魔法未達半數,但對方士兵的人數不僅變少了,部隊還陷入了嚴重的混亂。
「啊!」
「嘔!?」
我在士兵們的間隙中穿梭,砍殺他們。
四處傳來的死前呼喊、濺血場景,令現場變得更加混亂。整支部隊陷入了渾沌之中。
「怎、怎麼會……!我們光榮的伊爾塔尼亞聖騎士團——」
「竟然被用不了魔力的區區一位傭兵……!咳、啊……!」
我以劍刺穿一名不斷謾罵的士兵,拭去沾到回濺的鮮血而弄髒的臉頰。
我的工作就是這麼一回事。
受人雇用,殺掉怪物和人類。就是這麼無聊。
四處都是敵人。雖然得賭上性命,報酬卻相當可憐,很難做得長久。
所謂的傭兵工作就是如此。沒什麼學問,也沒有緣分和人情味。而且——
「喂……!面對一介用不了魔法的傭兵,你們究竟在搞什麼!一群丟臉的傢伙!」
由於我身上完全沒有一丁點這個世界上眾人賴以生存的重要「魔力」。因此自己所剩的唯一選項就是當個傭兵。
「但、但是……!」
「但是什麼!難道你們打算讓我和這個賤民交鋒嗎?」
男性指揮官斥責部下,不讓畏縮的士兵們繼續抗議。
……雖然我認為傭兵不是份體面的工作,不過在眼下的戰亂時代,應該也沒有什麼正經工作了吧。
「那裡的賤民!儘管感到恐懼、跪地求饒吧!充滿榮耀的第六伊爾塔尼亞聖騎士團團長——戈頓.拉克雷,就由我來做你的對手!」
「啊?」
男人滿懷著自信,將劍指向了我。
……這隻蠢豬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我冷眼看著戈頓,接著傭兵同夥陸續出現在我身後。
「呦∼你還是一樣可怕呢,安文爾。竟然就這樣獨自解決了十六個人……」
「對方只剩下一名雜兵和一頭肥豬啊,這下可輕鬆了。你的『野蠻獠牙(SAVAGE FUNG)』綽號應該不是浪得虛名吧。」
眼見面容兇惡的男人們站成一排,臃腫的指揮官臉色逐漸發青。
沒錯。即使是傭兵,也不可能獨自襲擊部隊。
我之所以會衝進敵陣中四處亂竄,只不過是因為一個人行動最方便,說白點,我的工作就是負責當一位開路先鋒。
這時原本難以呼吸的戈頓,鐵青的表情霎時轉為一片通紅。
「握、握起劍來,傭兵!就算是面對你這種賤民,我還是願意和你單挑,想必很光榮吧?」
……唉,原來是這樣啊。
對方看出自己面對多位敵人沒有勝算,因此想靠單挑撐過去。
我的傭兵夥伴們不禁失笑。而敵軍指揮官聽到之後滿臉通紅,看來他的腦袋至少還能意會自己的發言有多丟人。
話雖如此,我沒有理由答應他那無聊的提議。還是趕緊收拾對方,回去睡覺吧。
「安文爾,這不是很好嗎?上吧。」
「不過是一頭肥豬,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
「說得對說得對。反正我們會替你準備好金錢,今晚的宴會也會擺出珍藏的下酒菜,你覺得如何?」
「啊?呿……你們又想輕鬆了事吧。」
但傭兵同伴依舊不斷起鬨,要我接受挑戰。
果然沒有比這更為無趣的事了——但把它當作瞧不起人的回禮,倒也不錯。
我從排排站的傭兵夥伴中走了出來,一握好劍,蠢豬臉上便浮現出令人作嘔的笑容。
「吾乃充滿榮耀的第六伊爾塔尼亞聖騎士團團長、焦土之『戈頓』!做好覺悟吧,賤民!」
男性高聲報上名號,並舉起了劍。
劍上聚集著魔力。恐怕是——火焰魔法。
我完全無法使用魔力,卻也因此對魔力的氣息相當敏感。
微微吐氣,集中精神。趁著男人將劍揮落的前一刻,我朝地一蹬!
男人揮劍後,火焰波湧入我方才站立之處。
「什麼!我的火焰波……!?」
男人對於我躲過了魔法,明顯感到震驚無比。
但小隊長果然還是有一套。不但魔法的速度、範圍都具有水準,威力也比想像中來得大。沒有魔力的我若被打中,大概會化為焦炭吧。
不過命中不了的話,那就沒有意義。無論魔法的範圍有多廣闊,發動的若是大型魔法,那就得需要啟動時間,而且鎖定的位置也會相當明顯。因此只要事先知道落點,再趁波動到來之前移動即可。
此外,像這種強力魔法大多需要冷卻時間,當你施放一擊後,就得等候一段時間才能再度施放。雖然有些沙場馳名、人稱英雄的傢伙能硬是無視這點——
「唔……!為什麼我得和區區野狗針鋒相對——!」
但這種等級的男人,不可能做得到與人稱英雄的傢伙們同樣的事。因此我瞬間殺進對方胸前,從低角度順勢將劍往上一揮。
男性指揮官將劍打橫進行防禦,不過──
伴隨著尖銳的金屬聲響,對方的劍飛了出去。
聲音、景象,全都有如流水般受到拉長,在這樣的體感時間中,我面對的男人——也就是方才劍被打飛的男人,他的表情中顯露出了恐懼與絕望。
此刻,男人認為不值一提的對象正威脅著自己的性命。對我而言,他的表情令人再熟悉不過了。
事到如今,對這位男人已經沒有任何想法的我,朝著他肥胖的肚子踹了一腳。
「嘔!」
男人跌坐在地,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整齊的鬍鬚變得雜亂。
我面不改色地俯視著對方。
「噢噢噢噢……!為什麼我會被一介野蠻的傭兵……!」
身材魁梧的男人瞪著我。對方因恐懼而抽搐的表情中夾雜著憎恨。
這又是相當常見的表情了。因恐懼而表情抽搐、憤怒,這是我從事傭兵職涯以來……不,是我的人生中最常見到的情緒表現。
「你、你這傢伙……明明是個賤民,卻敢俯視我……!」
不過,當他留意到我的視線後,恐懼似乎壓過了怒氣。
賤民。我時常聽見這樣的謾罵。
這是對沒有魔力、無法發動魔法之人的蔑稱——而我也是其中的一員。
雖然多想也無濟於事,但我若不是「賤民」——而是擁有魔力和魔法才能的人,也許就不會在這裡幹這份工作了吧。
「喔……蠻有趣的嘛。仰視賤民的感覺怎麼樣?」
賤民這個詞,我早就聽慣了。儘管沒有感覺——可我依舊以平淡的語氣問道。
一位偉大的貴族大人,如今卻得仰視原先被自己當作賤民蔑視的存在。如此難堪的體驗究竟會導致什麼情緒,我對此產生了些微興趣。
「煩……煩死了!你……一定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賤民,別以為自己走運獲勝,就在那裡得意洋洋!」
不過,我終究沒聽到想要的答案。
卑鄙,一樣是我常聽見,已經聽膩的謾罵之一。
我嘆了一口氣,然後抓住貴族男性的衣襟,將劍抵住他的脖頸。這時對方的怒氣再度壓過了恐懼,一下子滿臉通紅。
「噫……!你,你這傢伙到底想要幹嘛!?給我鬆手!」
「我才疏學淺,因此想討教一下所謂的卑鄙手段。這麼一來,我就能變得更強了吧。」
「你、你該不會……要殺了我……?我竟然……要被你這一介傭兵……?」
……對方依舊沒有給出我想要的答覆。
不過——當我注意到時,貴族男性的大腿之間已經濕透。刺鼻的惡臭令我蹙起眉頭。
真是的,浪費我的時間。我覺得自己似乎玩過頭了。
「嘖……真是丟人。」
不小心罵了出來。
但貴族男性只顧著發抖,對我的話毫無反應。看來他連反抗的意志都消失了。
「算了,若你知道了答案,那就到彼岸再告訴我吧。反正你我都會下地獄吧。」
「等、等等!住手……!」
我一口氣抽起架住的劍,男人的脖頸鮮血直噴。
傷口深入氣管。男人已經無法說話,只剩下黏著的氣泡聲。
我鬆開方才抓住的衣襟後,身材魁梧的男性倒在染血的地面,發出濺水的濕潤聲響。
此時,我的身後發出了勝利的吶喊。
「幹得好!不愧是我們家的『野蠻獠牙』!」
「你立大功了!看來今晚宴會的酒一定很香!」
我的傭兵夥伴們異口同聲在稱讚我。
在傭兵的世界裡,力量和砍下的頭顱就是一切。雖然我覺得沒什麼意思——不過我並不討厭這種淺顯易懂的關係。
我在冰冷的表情中增添微微的笑容,回過頭去。
「你會參加今晚的宴會吧?如果主角不在,會變乏味的,拜託你了!」
「嗯……我考慮一下。」
「安文爾,你還真冷漠。都取下了王國部隊長的頭顱,就開心一點嘛?」
一位傭兵夥伴走近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與方才的貴族完全相反,留著一搓雜亂的鬍鬚。
他的名字叫做阿丹。我和他認識相當久了,對我而言,他是難得能稱得上朋友的人。
「喔?你可別太開心,嗨過頭了。記得你小孩快出生了對吧?」
「你戳到我的痛處了。」
阿丹咕噥一聲,然後困擾地搔著臉頰。就是因為這點,讓我無法討厭他。
當了傭兵之後,通常心靈早晚都會腐朽,但這傢伙從以前就沒變過,是位深愛妻子的平凡丈夫。
然而,這樣的男人,如今卻為了金錢——也為了國家,從事傭兵工作。
可嘆的是,在他成為傭兵之後,攻打的對象卻是伊爾塔尼亞王國。
——眼下,由於變成暴君的王妃施行苛政,使得伊爾塔尼亞的內亂愈發嚴峻。而接踵而至的重賦與肅清行動,最終令怒氣爆發的市民蜂擁而起,成立叛亂軍,打算推翻王政。
這就是「伊爾塔尼亞王國」的現狀。
我們這群人的組成,絕大部分是受到這支叛亂軍雇用的伊爾塔尼亞國民。
其實,我也是「前」國民——
「……唉,說教就留到後頭吧。」
「噢!所以你會出席宴會囉!我等你,記得要來!」
眼見傭兵同夥即將收兵,阿丹焦急地回頭看了幾眼,接著跑了起來。
雖然見夥伴們一臉匆忙,但我依舊慢悠悠地走在後頭。
◆
「唉呀—!真是痛快!你們都看到那位傲慢貴族的丟人模樣了吧!」
「你這傢伙……也喝得太醉了吧?真是的,這下跟你說什麼都沒用了。」
「畢竟立了大功欸!薪水變多!老婆開心!等著的通通是好事!」
「唉,煩欸。還是趕快回去睡覺比較好。」
當晚。
酩酊大醉的阿丹實在令人煩悶。於是我露出一副苦瓜臉,將酒嚥了下去。
這種劣等的烈酒,只要喝一口,喉嚨裡就會出現我們這種人再熟悉不已的藥臭味,而下酒菜也很糟糕。混入塵土的肉乾不但表面粗糙,啃下去還會產生咬到碎沙的不悅感。
但這些食物,在近來的伊爾塔尼亞王國已經算得上豪華的奢侈品了。光是肉就能稱得上豪華之物,足以看出國家的積弱不振。
不過,宴會上雖然擺滿了劣等的酒與下酒菜,阿丹的心情卻非常高興。
「只要再過一陣子,就能夠手刃那位惡盈滿貫的垃圾王妃。如今士氣也提升了!你說是不是啊!」
總之,再過不久,這場叛亂就很有機會迎來勝利。
……其實,內亂是由一位惡女所引起的。
惡女名為「米蓮•伊爾塔尼亞」,由於她擁有一頭受神眷顧的泛紅白髮——「斯爾貝利亞毛髮」,因此嫁給了現任的伊爾塔尼亞王——阿爾貝爾。
成為王妃的她壞事做盡。不但增稅再增稅、揮霍無度,此外只要有人出現異議,她就會心生疑慮、懲罰對方。而王也不敢忤逆這位被稱作「神之寵兒」的惡女,淪為了傀儡。
就在國民的不滿情緒來到最高點時,她處死了總是與國民站在一塊的女公爵梅麗莎•邱莉歐•朵•魯魯托瓦,以此為契機,戰爭開始了。
為了討伐惡妃而產生的內亂,令國民蜂擁而起、雇用傭兵,整件事情熊熊延燒了起來。比起錢,不少傭兵的參與目的更是為了推翻體制。米蓮犯的眾怒就是如此之大。
如今勝利就在眼前,戰事已接近終結。在漫長的和平之後,因米蓮崛起而急遽腐敗的貴族,已經逐漸式微。
勝券在握,使得參與叛亂的傭兵和國民們都陷入慶典般的氛圍之中。
只是——
「噢噢噢我等之神迪亞.米爾斯啊!身為虔誠信徒的我,定會親自葬送招致厄運的伊塔尼亞寵兒,挖出她的內臟,用路邊的石頭砸破她的腦袋!」
「米蓮的頭顱!」
「將『神之走狗』的頭顱當作祭品!」
看來這個國家無論如何都會走向「終結」吧。我無視說著醉話的阿丹,嚥下酒水後如此思索。
米蓮的崛起,使得這個國家加速走向腐敗。不只王國的貴族,失去國家庇護的國民也一樣。
街上四處豎立著亂七八糟的邪教旗幟,眾人打著奇怪的神明名號,口吐充滿暴力的低俗詞語。
以非比尋常的姿態說出過當發言的人們,他們口中的「迪亞.米爾斯」,記得是「月之諸神」這群邪教團體所崇拜的神明之一。
一群人圍住長角蛇像的模樣,就像是在進行魔女集會一般。雖說是慶功宴,但要做這種刺眼的行為,也該有個限度。
我對宗教沒有興趣,但畢竟這些邪教團體會在街上大搖大擺,屢次聽聞之後,多少也記起來了。
但事情不光如此。
「啊啊……來了、來了。果然滲著酒一起,效果來得更快……嘿嘿嘿……」
「喂、喂……那是『魯毒斯』吧……?也給我一點嘛……我手頭剛好斷貨了……」
「開什麼玩笑!這些粉末是我的……!一點也不給你!」
就在此時,他們酒裡滲入了「魔藥」——一帖遭到政府禁止流通使用,卻在民間流傳的禁藥。
禁藥的名字為「魯毒斯」,含有快樂的意思。是帖將紅花磨成粉末的魔藥。
儘管藥物對身體不太會造成傷害,但用藥者會有心靈逐漸崩潰的風險。只要是身心健全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來。
雖然還是有像阿丹一樣始終如一的人在,但整個國家由內而外,已經像是菌類蔓延般,被腐敗徹底滲透了。
「……」
唉,總之對我來說,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我僅是望著遠方,靜靜地喝著酒。
「哈哈哈……還真是刺眼啊。」
「真是的。」
或許是看不下去獨飲的我,在別處喧鬧的阿丹走了過來。
接著阿丹露出了苦笑。即使他生性樂觀,但對現況還是有點意見。
「梅麗莎大人若還活著,才不會搞成這樣……一切都是那個垃圾王妃害的……!」
雖然阿丹口頭上是說為了賺錢,但他其實相當義憤填膺,想要替女公爵報仇。我倒是沒那麼高尚,也沒那麼想賺錢。
「安文爾,你應該也饒不了她吧!」
「……這個嘛,我沒有你那麼熱血啦。」
酩酊大醉的阿丹所說的醉話令人苦笑不已,因此我對他敷衍了幾句。
但我也不是完全無所謂。
我之所以會回到這個國家當傭兵——硬要說的話,就是底線問題吧。
我沒有所謂的親人。不,也不是沒有,只是我在懂事之前就遭到拋棄,進了孤兒院。
在孤兒院的生活,老實說並不差。雖然當時的我不懂為什麼,但孤兒院的老師的溫柔態度並不會因人而異。……即使大家嘲諷我是沒有魔力的賤民,他們依舊溫柔地對待我。
同為受到孤兒院養育的人也是一樣。我並不記得曾和誰特別要好,但也沒有人瞧不起我。
即便很久以前,我就已經離開孤兒院自力謀生,但偶爾還是會寫信回去,也相當感激老師們。我喜歡那兒,喜歡到當我開始一個人過活之後,會不禁覺得「啊,原來那裡真是溫馨啊」。
「……是喔。我記得你以前待的孤兒院,也被那位垃圾王妃燒個精光了吧……」
「是啊。他們說孤兒院犯了『為了慰藉賤民可憐的人生,隱匿著崇拜邪教行為之罪』。」
……那家孤兒院,已經被米蓮•伊爾塔尼亞親手燒毀。這是在我離開孤兒院第六年所發生的事。
理由是,孤兒院崇拜著傳遍街上的邪教。
一旦遭到他們的懷疑,就很難洗刷自己的清白。受到國教支持的正統教會所設立的孤兒院,無論多有派頭,仍然沒有差別。那群人一開始就專斷獨行,對他們說什麼都沒用。
米蓮帶著接踵而至的王國士兵,宣稱伊爾塔尼亞將對狂信徒施以慈悲——便發動火焰魔法,使得偌大的教會熊熊燃燒起來。
擁有「斯爾貝利亞毛髮」的人們,都擁有強大的魔力,無一例外。米蓮•伊爾塔尼亞一旦心情欠佳,就會施展力量,向人賣弄自己是被神選中的存在。
為了排解富足生活中的悶意,保護著眾多沒有魔力,因此被當作「賤民」拋棄的孩童的孤兒院,變成了她選中的目標。
有傳言指出,米蓮認為只是死了幾個賤民、死了幾位藏匿賤民的奇異人士,怎麼可能受到批評——只要聽過這個女人的惡行惡狀,都會覺得傳言是真的吧。
總之,由於一個女人的遷怒,當下在教會的人們、在孤兒院裡的孩童,全部死於火海之中……老師們亦然。
我當時正以傭兵的身分與其他國家打仗。
而我之所以返國,就是因為聽到了關於這件事的風聲。
——我並不打算復仇。雖然我確實相當憤怒,但這些人終究是外人。不過在情理上我得報仇,而且我無法忍受將事情丟給別人,自己卻毫無動作。
……總之就是這樣。
沉溺於勝仗氛圍中的傭兵同夥以及國民們——對我而言,他們的喧騰就像發生在遙遠世界中的事情。
這個國家完了。無論輸贏。假如殺光了治理國家的人們,在淨化之前,國家大概就會因棟樑消失而瓦解吧。
即使接下來大量拉拔廉潔之人,人數也是杯水車薪,不足以處理該做的事。況且在這個腐朽至極的國家之中,根本沒幾個正常人。
因此我趁著尚有該做之事時回國,並準備在處理完事情之後離開。我並不打算見證沉淪之國的終焉。
「唔……」
我看著邪教團體群聚的宴會,皺起了眉頭。
……酒真是難喝。
◆
在內亂發生之後,過了數年。
傭兵部隊中的臉孔一張換過一張,最後除了我以外,所有的隊員都換了一輪。如今,我即將迎接的,是那些已經逝去的人們所夢寐以求的景象。
「……嘿,阿丹,你看見了嗎?」
烏雲密佈,像是象徵著國家的終結一般。我在烏雲之下,朝著不在場的朋友問道。
但沒有人回應這聲呢喃。話語淹沒在海嘯般的歡呼聲之中,傳達不了給任何人。
也許有點壞心眼,但可以的話,我真想讓他也看看這副景象。
此處是位於國境的某座處刑場。儘管位置相當偏僻,如今卻塞滿了人——應該說,實際上趕來的人,已經漫溢至包圍堡壘的城牆外頭。
國人紛紛聚集而來,想看一眼眾人殷盼的大事,因此造成了這個結果。
放眼望去,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處刑人所帶來的一名披著布的女性身上。
就像染上血跡般的雪一般——搖曳著泛紅白髮「斯爾貝利亞的毛髮」的女人,其名為米蓮•伊爾塔尼亞。她身著罪犯所穿的破爛薄布,而捆著身子的黑色皮革製的拘束刑具,凸顯出了在薄布之下的豐滿曲線。
這副模樣看上去莫名地煽情,但在場卻沒有人用這種眼光看著她。
畢竟那似乎是封印魔力所用的高昂魔法道具。一旦解放,就會立即迸發強大的魔力。
就算死到臨頭,她依舊不改揮霍金錢的本色。這令我嘲諷般地哼了一聲。
處刑人在眾目睽睽之中,將女人帶至絞刑台下,然後摘下纏在口邊的布,展示出女人的面容。
以客觀的角度而言,她的長相可謂美女。此外,無論是地位、美貌、魔力,她擁有的一切都十分優越,因此我們也不難理解為什麼她會自喻為受神眷顧之人。
「可……惡!你們這群愚民!你們以為我是誰啊!?我可是被伊爾塔尼亞神所眷顧,成為神之寵兒的米蓮•伊爾塔尼亞,你們竟然把我……!」
但她已經爛到骨子裡了。在能夠開口之後,米蓮•伊爾塔尼亞開始大聲嚷嚷。
她那厚顏無恥、死到臨頭依舊藐視民眾的態度,看了心情實在很差。
守衛自己的士兵,這層虛飾的鎧甲已被人卸下。而她唯一信賴的自身魔力,也因為遭到封印而無法施展。
無處憑依的惡毒王妃,她的哀怨之聲,光聽到就令人不耐。
說到底,對憎恨著這個女人而來到此處的人們來說,從絞架上傳來的聲音,不過是接下來正戲開始的前菜。
不過她的威嚇力依舊強大……其實還是有些差別。死到臨頭還不認為自己會死的她,那缺乏想像力的憤怒神情,與我至今見過的貴族沒什麼兩樣。
「伊爾塔尼亞之神一定會制裁你們!如果不想這樣的話,立刻給我停止這場荒唐的叛亂!」
她那始終不把人放在眼裡的措詞,似乎令周圍的怒氣更大了。
在異樣的氛圍中,我感受到自己和情緒高漲的民眾有著落差。
……阿丹如果在場,是否會和周圍的人一樣高舉著拳頭呢?
「殺了她……」
最後,像是導火線被點燃一般,有人如此呼喊。
即使聲音被喧騰淹沒,但這句話——就像是在耳邊呢喃一般——滲入了所有民眾心中。
「殺了她……殺了她!」
「殺了她!把那個女人吊起來!」
「噫……!?」
火一旦被點燃,意識就會凝聚在一起,勢如破竹般地往前燃燒。
……但也許用「點燃導火線」的譬喻是有問題的。想必更久之前,怒火就早已被點燃,然後燒向了炸彈。
這個瞬間,就是現在。
如今,凝聚在一起的龐大意志,猶如一隻生物。
每個人都高舉著拳頭,大喊著「殺了她、殺了她!」。彷彿一隻擁有意志的龐大怪物,正憤怒地高吼咆哮那樣。
「等……等一下!等等!你、你們不怕被神制裁嗎?」
事到如今,女人終於理解到自己的處境,臉上開始出現焦躁及恐懼。
但一切已經太遲了。火苗已經燒到了炸彈。
而且——事到如今,沒人再相信神明了。至少對眷顧這個女人的愚蠢之神已經沒了信任。
「吵死了!不然妳想辦法解決現在的狀況啊!」
「已經沒人會愛戴妳了啦……!」
如今,這個女人所說的任何詞語,字字句句都只會惹怒民眾吧。
事情已經回不去了。無論如何,這個女人都會遭到處刑吧。
眾人再度開始高呼「殺了她!」。與此同時,米蓮的神情出現了明顯的恐懼。
她的瞳孔也開始滿溢著淚水。
「我不要……不要!我不想死!如今神一定會寬恕你們的!所以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從她口中吐出的惡語,變成了求饒。
果然她並非膽識出眾,只是個搞不清楚狀況的白痴。
「事到如今還……!那妳當初對求饒的梅麗莎大人,是怎麼處置的!?」
「撕毀了我們的連署,對著替梅麗莎大人求饒的民眾嗤之以鼻的人,是誰啊?」
「既然妳口口聲聲都是神蹟,那就讓梅麗莎大人復活啊!」
已經失去的事物是回不來的。
而事情走到這個地步,就表示已經失去了太多。
一旦失去了鮮血,生命就會殞落。這個女人和這個國家已經遺失了決定性的事物。
民眾的亢奮來到了最高點。已經沒有人和自己站在一起了。這個事實令米蓮臉色瞬間鐵青。
「不……不要啊!等等、等一下!求求你們等一下……!誰都好!快救救我!老天、老天爺啊!」
只是,唉……這種臨死前的模樣還真是難看。
對我而言,只要能取勝,做什麼都行。畢竟沒有魔力的我,無法選擇手段。
即使如此,我還是想選擇自己臨終的樣子。
誰都好,這個詞證明了她沒有人可以依賴。而縱使這位「寵兒」不斷高喊,緊要的神卻沒來救她。
女子孤身一人。但我並不打算可憐她。這個結局是她自找的。只是,我並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因此吐了口唾沫。
乾脆直接讓她解脫,也許是一種仁慈。
當然我沒必要如此對她,只是一但想起阿丹和其他優秀之人的死去,就只是為了目睹這副難堪的模樣,我便不禁作嘔。
或者,我可能也是想要讓這個女人死去的人之一。或許是看在場的氛圍相當一致,處刑人拉起綁住米蓮的繩索,踏上了階梯。
——但,就在這時。
「啊……?」
突然射入的箭矢,貫穿了處刑人的腦袋。
以此做為開端,數量可怖的箭矢像是幕簾一般飛了過來──!
我把一名已經斷氣的民眾當作肉盾,擋住了箭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陷入混亂的我梳理著狀況,但依舊得不到答案。
恐怕——這種不拘泥於魔法,物盡其用的手段,並非出於總是張揚著魔法權威,並以此當作理由佇足不前的伊爾塔尼亞軍。
——而是其他更強的傢伙所進行的強襲。
然而,在箭雨停歇之後,幸運躲過這場災難的某個叛亂軍士兵大喊。
「那是、克……克爾昂軍!克爾昂軍攻過來了!」
與此同時。
高舉黑獅之旗,全身漆黑的士兵們湧入了處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