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婦人王氏之死(經典新版)

原文書名:The death of Woman Wang


9786263741058婦人王氏之死(經典新版)
  • 產品代碼:

    9786263741058
  • 系列名稱:

    歷史與現場
  • 系列編號:

    BC00342
  • 定價:

    380元
  • 作者:

    史景遷(Jonathan D. Spence)
  • 譯者:

    李孝愷
  • 頁數:

    256頁
  • 開數:

    14.8x21x1.4
  • 裝訂:

    平裝
  • 上市日:

    20230911
  • 出版日:

    20230911
  • 出版社: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
  • CIP:

    544.592
  • 市場分類:

    中國史地
  • 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
  • 聯合分類:

    史地類
  •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從一樁命案留下的謎團,牽出發生在郯城的悲歡離合。
在史料與文學隱藏的細節中,勾勒明末清初的社會樣貌。

《婦人王氏之死》是一本在風格和取徑上和傳統歷史研究大不相同的經典之作。史景遷以其高超的敘事技巧和敏銳的感知能力,在僵化的史料背後,重新塑造或捕捉逝去的時空和人物的生命。

從兵燹、地震到饑荒,史景遷援引《郯城縣志》、《福惠全書》等史料文獻,建構一座不起眼的山東小縣城的歷史光景,並在章節中穿插《聊齋志異》的玄幻故事,以引人入勝的手法,解剖市井風俗、分析法律訟事,繼而探討女性的地位、情感與社會桎梏。

《婦人王氏之死》帶領讀者跟隨官吏、盜匪、仕紳、黎民所留下的足跡,踏查明末清初中國北方民眾的心靈圖像,還原大歷史背後的小人物命運。史景遷使用的資料,看似簡單、平常,但透過他的妙手鋪陳,郯城這個三百多年前,中國北方的一所窮苦的聚落,卻以那樣鮮明強烈的形象,逼近眼前,久久揮拭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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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金魚(歷史作家)
謝哲青(作家╱節目主持人)
藍崇文(特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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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史景遷(Jonathan D. Spence)

一九三六年出生於英國,是國際知名的中國近現代史專家,自一九六五年於美國耶魯大學歷史系任教,二○○八年退休。著作極豐,包括《曹寅與康熙》、《改變中國》、《康熙》、《天安門》、《利瑪竇的記憶宮殿》、《胡若望的疑問》、《追尋現代中國》、《中國縱橫》、《太平天國》、《雍正王朝之大義覺迷》、《前朝夢憶》。

譯者簡介


李孝愷╱譯者

1957年生,1981年淡江大學英語系畢業,1986年美國東華盛頓大學英文系碩士。

李孝悌╱校譯
國立臺灣大學歷史系學士、碩士,美國哈佛大學歷史與東亞語文委員會博士。現任國立中央大學歷史研究所講座教授。主要研究領域為明清與近代中國的社會史、文化史與城市史。著有《清末的下層社會啟蒙運動》、《戀戀紅塵:中國的城市、欲望與生活》、《中國的城市生活》、《昨日到城市:近世中國的逸樂與宗教》等。

書籍目錄


代譯序 李孝悌
致謝

前言
第一章 觀察者
第二章 土地
第三章 寡婦
第四章 爭鬥
第五章 私奔的女人
結語 審判

附錄
注釋
參考書目

文章試閱


第五章 私奔的女人

馮可參在《郯城縣志》傳記部分所書寫和徵集的記憶,要求的是最高的標準,並宣稱代表了最高的標準。這對女性而言,較男性來得更為真實,而這些「節烈婦女」傳記的傳播,是地方賢能之士——他們完全根據政府宣稱的價值觀行事——將心目中正確的女性舉止,強加在他人身上的重要方法之一。他們所謂的正確舉止,一般是就女性對丈夫而言。因為五十六篇印於一六七○年代的郯城女性傳記,只有三篇是關於未婚女性的,而這三位中,又有兩位是已訂婚並準備結婚的。他們鼓勵的德行有貞潔、勇敢、不屈不撓和對通行的等差制度毫無疑問地接受——必要時甚至以死相從。這些女性中,有十五位自殺,其中十三位自殺的動機,是忠於過世的丈夫或避免遭到強暴,因為強暴會讓先生和太太一起蒙羞。相對於黃六鴻嚴厲批評的為復仇或出於憤怒而自殺,這些自殺(如果是沒有子嗣的女性)在道德上被視為「正確」,因為它們顯示出女性對丈夫的高度尊敬。即使先生在地方上不再擁有良好的聲名,這些自殺仍為人稱讚——從高氏的例子可以看出。這位女士前往探視病篤的丈夫,後者因謀殺罪繫獄。在牢裡,她企圖用纏腳布吊死自己和先生。她的企圖被獄卒擋下來,並不許她再探監,她只好到城隍廟,向城隍祝禱道:「婦人從一而終,夫之不幸,妾之不幸也!奈何獨生?妾志定矣。與其身殉于終,孰若斷之于始。妾之事,惟神鑑之。」於是她在城隍廟的廊下上吊自殺。這些自殺事件,不限於受過理學忠貞思想洗禮的士族成員:在丈夫因病過世後自殺的劉氏,是木匠的女兒,她的丈夫是個農場工人;另一位則嫁了一位在李家莊和萊吾鎮之間買賣往來的小商人。
妻子必須忠於丈夫,是一種強烈的堅持,甚至適用於訂婚而未結婚的女性。另一位劉氏,未婚夫張壽在婚禮完成前過世,劉的父母偷偷安排,把她許配他人,她「截髮毀面」,發誓永遠忠於應該成為其夫君的人。她堅持侍候張的父母,當他們是公婆一樣,並終身和他們過著簡樸素食的生活。更嚴厲的是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小女孩的傳記,她跟未婚夫劉某的家人,一起住在郯城北方的望天社。這種安排在當時非常普遍―年輕的女孩可以得到食物和保護,未來的婆婆則得到額外的幫手幫忙家務。但在一六五一年正式的婚禮舉行前,劉遭人毀謗,說他和寡嫂有染。出於澄清名聲及證明自己的清白等衝動的想法,他把自己給閹了。他的父母和年輕女孩的母親都表示婚約如今已不成立,因為「劉已廢人」。他們安排一門新的親事,但是當新丈夫被召來時,年輕的女孩藉口說在接待他以前,必須先沐浴淨身,於是關上門,投繯自盡。
這類故事保留在活生生的記憶和書面紀錄中。一六七一年,還有很多活著的人可以向當代人傳述過去的犧牲:王氏的公公七十多歲;曾經做過社長的郁純已過了九十歲;范寡婦八十一歲,她的傳記顯示在一六一五年大饑荒時,她已經生了兒子——當時,人「或數十文錢,郎鬻其妻,一二饅首,郎鬻其子」——並在一六二二年,白蓮教叛徒誘使許多郯城人送命時,變成寡婦。對大多數上了年紀的生還者和年輕的子孫輩來說,最冷酷的故事必定是環繞在一六四三年清軍掠奪他們的城市時。正是從這些故事中,我們可以找到一些最典範的案例。登錄在郯城貞烈傳中的女性,最少有九位的丈夫在那年被清軍殺死,《縣志》中也描述了其他四位烈婦如何結束生命:謝氏和田氏嫁了兩兄弟而住在一起,當部隊接近時,她們在同一根梁上用自己的腰帶上吊而死,一個二十四歲,另一個二十歲。何氏在五年前,丈夫過世,成了寡婦。她企圖帶著六歲女兒逃跑時,被士兵捉個正著;她反抗不從,士兵用刀擊之,她突圍而出,投入井裡,雙手還懷抱著女兒。第二天,鄰居聽到小女孩的哭聲而救了她一命,不過何氏已經身亡。當部隊掠奪屋外的房間時,陳氏正和八歲的兒子在自宅的中庭等待。她的丈夫已離開前往城裡某處,試著在兄弟的協助下,把母親帶到平安的地方。陳氏和兒子相泣於中庭,士兵進入房間,把她拖過房門,帶到屋外。她奮力掙扎,對他們大吼、咒罵。當他們把她拖過大門丟到街上時,她依然不停咒罵,因此遇害。
其他一些人在郯城倖免於難。徐氏被部隊捉住並受了傷,但她設法跟六歲的兒子逃了出來。當士兵殺了楊氏的丈夫和婆婆時,她正懷著七個月的身孕。她公開為他們舉行葬禮,士兵們也任由她去做(兩個月後,部隊離開時,她產下一名男嬰)。高氏在軍隊殺害了她丈夫和年紀較大的孩子們後,抱著五歲的兒子從城牆上跳下。她向東逃逸,在嘗試渡越沭河時,差點淹死,不過被當地村民救起,並給她和男孩一個棲身之所。
蒲松齡在一篇叫做〈張氏婦〉的短篇故事中,對這些女性的勇氣致上自己的敬意:

一六七四年,三藩起來作亂時,派往南方的遠征軍,在兗州府休兵養馬;當地的雞犬房舍全部被洗劫一空,婦人和少女都遭到姦污。
在這個季節,霪雨不斷,田地積水成湖。人們無處可躲,就越過牆垣,避入聳立的高粱田中。士兵們知道這種狀況,都光著身子騎上馬,尾隨於後,在水中捉到人便予以強暴,很少人逃得過。
只有某張姓之妻沒有躲藏,公然待在家裡。晚上,她和丈夫一起在廚房裡挖了一個很深的坑,然後用茅草填滿,上面蓋了一層薄簾,再覆以草蓆,看起來像床一樣。然後她在火爐旁繼續煮飯。
部隊來到村裡時,她走出屋外,一副要獻身的樣子。兩個蒙古士兵抓住她,準備要加以強暴,但她對他們說:「我怎麼能在別人面前做這種事?」其中一個士兵咯咯笑起來,和另一個人吱吱喳喳說了幾句話,然後離開。這名女子跟另一個士兵進入屋裡,指指床,讓他先爬上去。薄簾破掉,士兵陷進坑裡。女子又另外拿了一張草蓆,放在坑的薄簾上,然後站在坑邊,引誘進來的士兵。沒有多久,士兵回來,聽到坑裡的叫喊,但不知道在哪裡。女子笑著用手招呼他說:「來啊。」這名士兵爬上蓆子,也掉了下去。女子就往坑裡扔了更多的柴草,然後放火點燃整個坑。一時烈焰沖天,連房子也燒了起來。女子大叫失火。火撲滅時,有股強烈的烤肉味,有人問她那是什麼味道,她回答道:「我有兩隻豬,由於害怕被部隊拿走,所以把牠們藏在坑裡。」

蒲松齡在故事後面附了一段簡短的評論:「巧計六出,不失身於悍兵。賢哉婦乎,慧而能貞!」
對蒲松齡的清朝編輯者來說,這個故事顯然太沒有遮攔,所以他們在故事集付梓時,將之刪除。或許對當代人而言,這些「蒙古人」分明就是滿洲人,這個故事因此幾近謀叛。但在其他許多故事裡,蒲松齡讓他的女性面對的,不是外來的蹂躪者,而是其他更複雜的社會挑戰:

有一個叫宗湘若的讀書人,在秋日到外面巡視田地,在一處禾稼茂密的地方,看到作物劇烈搖動。他感到很困惑,於是沿著田畦前往一探究竟,發現一對男女正在野合。他大笑著往回走,但是這個男的很尷尬,束緊腰帶匆匆跑走。
女的也站了起來。讀書人仔細端詳,發現她非常可愛,被她吸引住,很想自己也能跟她苟合,但是他對在鄉間野地上做這種事感到羞恥。他走近她,撣掉她身上的泥土,問道:「妳喜歡在鄉野間幽會嗎?」女子微笑不答。
宗生把她身體拉向前,解開她的衣服。女子身體光滑如脂,他上下其手摸了幾遍。女的微笑道:「你真是個腐朽的秀才。你要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為什麼這麼輕狂的亂摸?」他問她的名字,她回答道:「我們春風一度,就各奔東西,你何必費神細究?難道你要記下我的名字,替我立一座貞節牌坊嗎?」
宗說道:「在鄉間草露上野合,是山村養豬的奴才做的事,我不習慣。像妳這樣的麗質佳人,即使與人私會,也應該自重些,為什麼這樣糟蹋自己?」女的似乎完全同意他的說法,所以宗對她說:「寒舍離此不遠,請妳光臨,和我共度良辰。」

女的被這種求歡方式降服,當天晚上,兩人在他家舒適的環境下發生關係。
當地社會為蒲松齡提供了無限的靈感之源,因為他對潛伏在肉慾關係裡的各種問題都有興趣:首先是現金交易關係,從他的各個故事裡,我們可以就他對女性價碼的比較評估——雖然這種評估帶有相當的嘲諷―編出一個價目表:和最高級的妓女過一晚可能要花上男人十五兩銀子,但要永遠擁有這麼一位美女,卻得花上一千兩;二百兩買一個年輕的歌女,一百兩買一個長得還不錯的妾;但只要花十兩,就可以買到一位醜陋、壞脾氣的地方仕紳的婢女做妻子;花三兩,鰥寡的農民就可以買到一個普通的妻子(一兩給書記起草婚約,一些銅錢給媒婆,還有一兩多一點給新娘的家人)。蒲氏對各種不同原因所引起的離婚細節,像是家庭中的報復、背叛和挫折、文人的同性戀行為,以及醜女特有的問題等等也有同樣的興趣。像他在一篇故事〈夜叉國〉的結尾中說:「夜叉夫人,亦所罕聞,然細思之而不罕也;家家床頭有個夜叉在。」他對下列各種女人也很有興趣:能夠生了孩子馬上就去工作的強壯婦女;撫養私生子的女性;完全不打算結婚,而決心效法何仙姑一輩子過處女生活的女子——何仙姑是個神靈,曾在另一位仙女麻姑的廟裡顯靈,而根據某些記載,麻姑是郯城人。如果男人在碰到女性遲疑不前時,還能保持機智,蒲松齡也會很開心:

男子趨前擁抱她時,女子說:「手拿開一下。現在我們面前有兩條路,我要你選一條。」他問她什麼意思,她回答道:「如果我們維持一種一起下棋、喝酒的友誼關係,那麼我們可以共度三十年的光陰;但如果我們沉溺於閨房之樂,那只能在一起六年。你選擇哪一個?」男的回答道:「我們六年後再討論這件事。」

蒲松齡對讀書人的天真,也有愉悅之情:這個書生過於專注在書本中,竟不知道有性這回事,直到一位美麗的女子讓他開了竅,他衝出去告訴所有的鄰居。蒲在他的故事〈顏氏〉中,為傳統的「木蘭」故事——勇健的年輕女性,女扮男裝,代父從軍,在前線作戰―寫下變奏。

顏氏受過良好的教育,卻嫁給一位愚蠢、自負,在考場中不斷失敗的書生,她對他痛加斥責:「雖然你戴著男人的帽子,卻不是真正的男人。如果你讓我換上男人的髮型和帽子,我可以像從地上拔出一棵芥菜那樣,輕易通過考試。」書生聽到這句話,非常憤怒,目露怒光,生氣地回答道:「妳們這些女人,從沒到過考場,卻以為功名富貴,就像妳們在廚房裡抽井水煮飯一樣容易。」但最後他還是很有雅量地讓她一試。她在男人的大鞋子裡塞上棉塊,穿在她的小腳上,然後成功地通過考試,成為一位高官。

雖然有時會退縮成反諷或幻想,蒲還是願意寫實地指出,性的服從會如何殘害弱勢的一方:

南三復來自晉陽世家。在離家約十里處,有一座鄉間別墅,有一天他騎馬到那裡時,突然被一陣大雨困住。在他經過的一處村莊中,看見一間看起來還算寬敞的農家,於是決定去那裡避雨。因為鄰近的村民對南氏都很尊敬,屋主趕緊極其恭順地出來迎接他。南進去的房間很小,他坐定後,屋主拿掃帚清掃地板,並灑了些水,讓塵土不揚。主人替南氏準備了一杯蜂蜜茶,在南的堅持下,才敢坐下來。
南三復問他的姓名,他回答道:「廷章,姓竇。」過了一會,竇為客人進酒,然後上一些雞肉,服侍得十分周到。一個大女孩負責遞上菜肴,並不時在門外徘徊,所以南隱約看見她的體態。她十五、六歲,非常端莊美麗,看得南心動不已。雨停了,他回到家,卻揮不去對她的思念。
第二天,他帶了一些食物和布料到竇家致謝,並乘機接近竇女。從那時起,每當他經過竇家,總會帶一些食物或酒,和竇小酌一杯。女孩慢慢和他熟稔起來,不再礙於習俗而有所避諱。她會毫不猶豫地走到他面前,如果南盯著她看,她就低下頭,微微笑著。
南三復對她更加痴迷,不能三天不見一面——直到有一天,竇碰巧外出。南坐了好一會,等竇回來,最後女孩出來招呼客人。南三復強拉著她手臂,試圖勾引她,但是她紅著臉,生氣地把他推開:「我雖然窮,但如果你要娶我為妻,為什麼要用財富、傲慢來欺壓我?」剛喪妻不久的南三復,在女孩面前低頭道:「如果妳可憐我、關心我,我一定不會娶別人為妻。」女孩要他發誓,南指天為誓,說自己永不變心,女孩就委身相許。
從那時起,只要竇廷章不在家,兩人就在一起做愛。女孩不斷催促南三復:「我們不可能長久維持這種關係而不為人知,只要你願意娶我,我的父母一定深感榮耀,不會有任何挑剔。你必須趕快想個辦法!」南答應想辦法,心裡卻懷疑是否該跟一個農夫的女兒成親,於是用各種藉口推脫。碰巧媒婆前來提親,幫他找了一個出身良好的妻子——起初南三復還猶豫不決,但一聽說未來的新娘既漂亮又有錢,就決定娶她。
這時竇女已經懷孕,對南三復催促得更緊,要他娶她。南三復乾脆和她切斷關係,也不再來看她。臨盆時間終於來到,竇女產下一名男嬰。她的父親氣得打她,竇女才一五一十地吐露實情,直到她說南三復答應要娶她,竇父才放過她,並派了一位調人和南聯繫。南立刻推得一乾二淨,竇便把嬰孩放在門外,更加嚴厲地責打女兒。竇女偷偷地央請一位鄰居太太,向南轉告她的苦楚,但是南三復相應不理。
當天晚上,竇女逃出家門。她發現孩子躺在屋外,依然活著,於是緊緊抱住他,向南家急急行去。她敲打南家大門,並對門房大喊:「只要能得到你主人一句話,我就可以免於一死;即使他心中不再有我,難道不想想他兒子嗎?」門房把這些話轉告給南三復,但南就是禁止門房讓她進來——女孩倚在門上,悲痛地哭泣。凌晨三點左右,聲音停止。天明時,他們看見她懷中抱著孩子,坐在那裡,人已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