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勁草集:我家的兩岸故事(三)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6263964082系列名稱:
People系列編號:
PE00526定價:
420元作者:
財團法人沈春池文教基金會頁數:
304頁開數:
17x23x1.5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240701出版日:
20240701出版社: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CIP:
783.31市場分類:
人物傳記(中國)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史地類-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南京遺族學校與流亡學生跨越大歷史
細閱當年青澀,如今已白髮蒼蒼的學生們,不向命運屈服,離奇的一生。
對歷史謙誠,和大時代信約,戰火孤雛重啟人生,失學苦兒翻轉逆境,興學辦校,傳道授惑。
南京遺族學校規格,華麗的;烽火連天被迫停課,滄桑的。
天地悠悠,向時光致敬,無父無母的戰火孤雛有幸進入南京遺族學校,蔣媽媽是他們的母親,蔣介石是戶口名簿的戶長。恐懼與孤獨過後,奔離與奮鬥之下,流亡學生未負國家栽培,許煙火人間的安身。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有別於勇將老兵,陣前殺敵故事,主角是戰亂中,受過南京遺族學校悉心栽培的幸運兒,
雖然被稱「流亡學生」,飽受流離之苦,卻有幸避開了最前線的殘酷煙硝戰禍,
在後方甚至還受到無血緣的至深親情照撫。
書中篇章寫盡遷臺的頭角崢嶸、奇人軼事──
遺族學校遷臺後,由師大附中校長黃澂接棒,拯救了遺族的四分五散,也為台灣培植了專業人才。
林家花園探訪將門之後段劍瀛,經過一面被歲月之火燻黑的牆,過往逃難、逃亡的黑暗時代再度喚起。
傅達仁自創籃球「四生」,名滿兩岸。小學畢業的法官王忠沂是奇蹟之子,符合古今中外苦學有成的硬道理。
六○年代,本島百廢待舉,尚未啟動對文化的珍視,藝術家霍剛即以遠見為台灣開啟國民美術教育後,移居米蘭追尋更開創的技法。
動亂的「二二八」與「七一三」事件,由大學教授張則周細說當年往事,願前人的苦難不要重現。
陳璽文在前線訓練歌手勞軍,籌辦文康有功。等戰爭平息,和平來到,他走入紅包場,為自己高歌。
政治大學歷史系主任閻沁恆,隨遺族同學進入師大附中而滿腹經綸。嚎啕無聲的淚水封藏五十,回想滿目瘡痍的山河,他看清中華兒女被外族侵略的真相,課堂上,這真相屆屆代傳。
小學老師鄧曙從不提原名,就以「曙」字引領自己向光前行,用袁大頭換來口琴,吹奏出思鄉的傷痛。山東來的「長公主」鄭峮岩鄭重聲明,「我不是來逃難,我是來玩的。」
張秋香進入女青年大隊被派往金門,第二天就碰上八二三砲戰,調到大膽島,在不見天日的坑道喊話,六十天沒見到太陽。
「以團結之水,澆命運之花。」帶軍渡海的將軍,越過黑水溝駐紮寶島練兵,困境中展現勇氣,書中對「高雄南京村」的兵工廠描述,如在其境。
南京遺族學校獨特的教育回憶,開啟壯闊又溫暖的篇章。
將蒼穹下的天地與蒼茫中的世界,集合成蒼勁的回望。
從一九四九到現在,三百位第一代學生,戰火幸運兒。
走過時代動亂,台海世紀大遷徙後的歲月逐步安逸,時光流動太快,許多舊事都來不及記錄瞬間就消逝。
沈春池文教基金會因此架起《搶救遷臺歷史記憶庫》,拍攝千部磅礡紀錄片,再也以細緻紙本補遺,系列出版物無異是豐藏與驅動的印證,給予兩岸文學正面省思。
南京遺族學校與流亡學生跨越大歷史
細閱當年青澀,如今已白髮蒼蒼的學生們,不向命運屈服,離奇的一生。
對歷史謙誠,和大時代信約,戰火孤雛重啟人生,失學苦兒翻轉逆境,興學辦校,傳道授惑。
南京遺族學校規格,華麗的;烽火連天被迫停課,滄桑的。
天地悠悠,向時光致敬,無父無母的戰火孤雛有幸進入南京遺族學校,蔣媽媽是他們的母親,蔣介石是戶口名簿的戶長。恐懼與孤獨過後,奔離與奮鬥之下,流亡學生未負國家栽培,許煙火人間的安身。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有別於勇將老兵,陣前殺敵故事,主角是戰亂中,受過南京遺族學校悉心栽培的幸運兒,
雖然被稱「流亡學生」,飽受流離之苦,卻有幸避開了最前線的殘酷煙硝戰禍,
在後方甚至還受到無血緣的至深親情照撫。
書中篇章寫盡遷臺的頭角崢嶸、奇人軼事──
遺族學校遷臺後,由師大附中校長黃澂接棒,拯救了遺族的四分五散,也為台灣培植了專業人才。
林家花園探訪將門之後段劍瀛,經過一面被歲月之火燻黑的牆,過往逃難、逃亡的黑暗時代再度喚起。
傅達仁自創籃球「四生」,名滿兩岸。小學畢業的法官王忠沂是奇蹟之子,符合古今中外苦學有成的硬道理。
六○年代,本島百廢待舉,尚未啟動對文化的珍視,藝術家霍剛即以遠見為台灣開啟國民美術教育後,移居米蘭追尋更開創的技法。
動亂的「二二八」與「七一三」事件,由大學教授張則周細說當年往事,願前人的苦難不要重現。
陳璽文在前線訓練歌手勞軍,籌辦文康有功。等戰爭平息,和平來到,他走入紅包場,為自己高歌。
政治大學歷史系主任閻沁恆,隨遺族同學進入師大附中而滿腹經綸。嚎啕無聲的淚水封藏五十,回想滿目瘡痍的山河,他看清中華兒女被外族侵略的真相,課堂上,這真相屆屆代傳。
小學老師鄧曙從不提原名,就以「曙」字引領自己向光前行,用袁大頭換來口琴,吹奏出思鄉的傷痛。山東來的「長公主」鄭峮岩鄭重聲明,「我不是來逃難,我是來玩的。」
張秋香進入女青年大隊被派往金門,第二天就碰上八二三砲戰,調到大膽島,在不見天日的坑道喊話,六十天沒見到太陽。
「以團結之水,澆命運之花。」帶軍渡海的將軍,越過黑水溝駐紮寶島練兵,困境中展現勇氣,書中對「高雄南京村」的兵工廠描述,如在其境。
南京遺族學校獨特的教育回憶,開啟壯闊又溫暖的篇章。
將蒼穹下的天地與蒼茫中的世界,集合成蒼勁的回望。
從一九四九到現在,三百位第一代學生,戰火幸運兒。
走過時代動亂,台海世紀大遷徙後的歲月逐步安逸,時光流動太快,許多舊事都來不及記錄瞬間就消逝。
沈春池文教基金會因此架起《搶救遷臺歷史記憶庫》,拍攝千部磅礡紀錄片,再也以細緻紙本補遺,系列出版物無異是豐藏與驅動的印證,給予兩岸文學正面省思。
作者簡介
財團法人沈春池文教基金會
沈春池先生(1909-1988)為福建詔安人,本從事教育工作,抗戰軍興乃投筆從戎,臺灣光復後奉派來臺,多年後以中校軍階退伍。春池先生一生清廉正直,1988年3月八十歲壽誕當天,哲嗣沈慶京先生公開宣布籌設「沈春池文教基金會」,年底春池先生以耆壽辭世。
沈春池文教基金會創立至今36年,是臺灣較早從事兩岸歷史文化交流的非營利組織。基金會秉持誠摯態度,為兩岸交流、弘揚中華文化盡心盡力,在不斷努力推動下,歷年陸續舉辦的文化交流活動,地點遍及兩岸各地,深獲各界肯定。
《搶救遷台歷史記憶庫》
隨著文化傳承與交流工作的推動,沈春池文教基金會意識到近在眼前的當下,同樣亦是我們必須積極保存的未來歷史。為此,基金會自2016年啟動《搶救遷臺歷史記憶庫》史料保存計劃,企圖與時間賽跑,積極搶救日漸凋零遷臺前輩們的口述歷史,以及散佚於民間的各類見證文物。
迄今,記憶庫已收錄超過千餘名大時代下見證者的生命故事,除匯集為紀錄片影音檔外,同時也持續典藏及研究相關遷臺歷史、榮民眷村等文件暨文物的保存。此外並規劃「春池文化教育館」進行文件與文物展出,期許透過民間不同的視角,保留大時代中各庶民的生命故事,留下歷史課本之外的史話,且更具體清晰的呈現時代人物故事的真實寫照。
書籍目錄
目錄
序
對歷史至深的溫柔敬意──石靜文
和平鐘聲的代言──李碧華
名人序
百年樹人──記國民革命軍遺族學校──朱惠良
透過歷史鏡頭,領悟人生智慧──馮燕
細品堅韌,突破困局──蔡慧玲
推薦序
驚心動魄的大江大海──蔡榮根
點亮時代的精神火炬──李筱筠
鄉愁的前世與今生──王繼新
眷村教我的事,獨特的篇章──曹平霞
渴望母愛讓孩子看見──郭莉穎
近代史文獻佔有一席之地──張佳玲
輯一 南京的遺族學校
南京遺族學校的華麗與滄桑,「貴族」絕非浪得虛名
兒孫滿堂的亂世師生緣,心中保留一個蔣媽媽的角落
校長黃澂大發慈悲,戰火孤雛不再浪跡天涯
輯二 南遷的遺族學生
傅達仁年輕時奮鬥向前,年老時喜樂再見──傅達仁
帶著南京的絢麗多彩,走天涯──霍剛
從動亂到棟樑的分界線──閻沁恆
遺族留學生返臺,先向他報到──段劍瀛
輯三 渡海的文武雙全
高雄有個南京村,六十兵工廠遷臺紀事
國家的脊樑,幼年兵最高軍階──熊德銓
安可!為自己再唱一曲──陳璽文
輯四 堅韌的逆風之子
翻一個大大方方的筋斗──張默
到臺灣兩個奇蹟,絕非僥倖──王忠沂
深陷牢籠,忍耐身心極度煎熬──張則周
被日本軍官收養曲折離奇前半生──汪承棠
輯五 勵志的烽火女傑
大膽阿兵姊遇上八二三砲戰──張秋香
自立自強,把九十歲活成九○後──鄧曙
我來玩的,不是逃難的──鄭峮岩
輯六 亂世的白袍勇士
這個時代,要更多的胡一刀──胡秀苑
出走滿洲,再現華夏風骨──孔德相
十七歲就當醫官,如今全臺最高齡──曹志屏
輯七 舊物絮語,典藏眷戀
一方郵票一世情──伍世文
愛與祝福隨長命鎖來到異鄉──蒲玉蓓
全民瘋籃球──李清傑
PT-17教練機──曾永介
山溝土洞裡的克難診療間──趙善燦
關家小舖的互助情懷──關雪寶
乘載時代的明信片──李義嶺
發財夢與另類教育──李義嶺
戰火下的出入境管制──李炳芬
限金門通用的貨幣?──范姜泰基
精裝手工版中華民國護照──何運元
從流亡學生到春風化雨──廖汝章
戰火下的平民生活──程鳳翥
雷虎騰空揚國威──唐毓秦
拌炒淵遠流長的家鄉味──王近年
推薦序/導讀/自序
序
對歷史至深的溫柔敬意
──石靜文(沈春池文教基金會秘書長)
閱過《疾行船》與《渡阡陌》,後輩參與、見證及陪伴遷臺第一代走過辛酸又堅毅的腳步,無異是對歷史至深的溫情敬意。「我家的兩岸故事系列」第三本《勁草集》有別於勇將老兵的陣前殺敵故事,主角是戰亂中,受過南京遺族學校悉心栽培的幸運兒,雖然被稱「流亡學生」,飽受流離之苦,卻有幸避開了最前線的殘酷煙硝戰禍,在後方甚至還受到無血緣的至深親情照撫。
所以,《勁草集》書卷極濃、文氣也足,在墨痕深處,雖然總見已近暮年的老學生落下既感恩也感傷之淚,訪談卻字字句句蒼「勁」有神,第一代來不及說,讓第二代接著說,與自己再重逢一次。
取其「勁」而名為《勁草集》,將蒼穹下的天地與蒼茫中的世界,集合成蒼勁的回望。從一九四九到現在,三百位第一代南京遺族學生俱已蒼老,他們在對岸碼頭既前望前程,又回首遠望故鄉那一刻,都還是懵懂幼年或青年,幸運的在遷臺後繼續學業,再以扎實文憑立足社會,力爭上游走向人生高光,為四十年代的臺灣奉獻所長,經濟起飛佔有一份功勞,各行各業都有他們奉獻的可貴紀事。
讀書是件好事,學問越豐富,越能發揮服務社會的力量。回想一九四九年六十萬大軍或攜家帶眷,或孤苦無依踏上寶島,個人的成長和家國的建設如影相隨,清苦與心苦交錯,渡海兒女因種種不得已的轉折飄流,擁有兩個故鄉。
對岸的祖輩當年哪曾預知子孫將長留遠方的島嶼?這充滿考驗的意外流亡歷程裡,什麼才是必要的兩代接續?無異是以文字記載催淚過往,從波瀾壯闊到波瀾不驚,體現書寫的玄妙情懷,成為時光軸線上的驚鴻,緬懷著前人的光,引領後人省思。
《勁草集》詳實收錄南京遺族學校獨特的教育回憶,開啟壯闊又溫暖的篇章。古都中山陵邊,校長蔣媽媽和戶長蔣介石為無血緣的「孩子」共同打造幸運天堂,「紫金山的雲氣,天保城的霞輝,日日呈現在學生的眼簾。倘果出了一個像孫總理一樣的崇高偉大的人格,來完成我們的三民主義,那就不負我們辦學的苦心,亦不愧為國民革命軍的遺族了。」蔣媽媽親力親為,早上準備牛奶,晚間陪著自習,她的訓話,牢牢記在學生的心中。
遷臺後承接知識的渴求,流亡學生成為社會菁英外,國寶級的名人也在書中道出奇幻,將一生奮鬥有成的故事全部留在島嶼。歲月不等他們,文字卻留下歲月,展書而閱,即可讓每一刻都成為永恆。
高雄有個南京村,村民未必是南京人,卻通通講南京話,吃家鄉的蘭花干和小湯包,鍋碗瓢盆的鐵材來自飛機邊角,《勁草集》含有濃濃的懷舊思鄉。
沈春池文教基金會持續在出版路上前行,讓百萬渡海兒女一代接續一代躍於紙上。一九四九年上岸的學生,雖垂垂老矣,但「精神熠爍」是團隊對《搶救遷臺歷史記憶庫》訪談人物的普遍印象,他們面對鏡頭陷入回憶時,眼神迷濛中發亮,記憶要花點時間才跟得上,才能講清楚故事、憶明白舊事,但精神始終熠爍,那時刻,被大時代的故事深深感動,講的,聽的,寫的……還有讀的。
每個人心中,都有個等待開鎖的箱子,等待知音開箱照看那如滄海難收的往事。記錄團隊從拍攝到書寫,不忍卻又必須開啟藏著烽火的血色與火光暗箱。為了讓子孫鑑往知來,趁著記憶集攏不失焦的時節,與溫熱有情的過往相逢,親炙雄渾壯闊的足跡。
「兩岸青山相送迎,誰知離別情?凝結百歲盟,忽成一朝別。」戰爭造成中國戰後一代的幻滅人生,充滿抱負的青年雖被打亂了青春,但渡海之後,許多人向時代挑戰而奮鬥有成,壯志得伸。也因此,離散的書寫,不只悲情,有另更多的智慧勇氣……和歡欣。
從書中更可以瞭解,心懷感激而積極進取的戰火孤雛,遷臺後歷經時代各種考驗,深刻認知命運就如長河,雖無法左右,卻能以知識應變,以頂風迎雨的態度,完成微渺又偉大的任務,這正符合沈春池文教基金會成立三十七年來,投身文教志業的耕耘精神。
江河濤濤,兩岸共融,《勁草集》攬盡天下疾風勁草,印證俯瞰千里,始於筆尖的浩然之志。
文章試閱
帶著南京的絢麗多彩,走天涯──霍剛
從南京遺族子弟到米蘭藝術大師,霍剛的人生是一場奇幻漂流,按照自己的興趣及個性前往海外取經,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行者常至,為者常存」,以「不為物使,不受利誘」走出自己奇幻的路。
二○二四年三月開春,霍剛《再遇.歸來》個展在南京展出,他在此地度過十一歲前的時光,猶記得,故鄉是一片無人曠野,朔風野大的離別前夕,榕樹葉子枯萎,風雪已臨:「我在陽台上看人放風箏,小時候穿著亮麗的服裝,家鄉廟會上供奉的菩薩和金剛,它們都有一樣絢麗的色彩,這色彩深刻影響著我的創作。」
在南京、米蘭及臺灣三個城市移動,完成獨樹一幟的千秋藝境,霍剛的人生哲理是,做一點算一點,做兩點算兩點,將一切不可能變成可能。「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窮困的孩子懂得行者常至,為者常存。」在戰爭與和平的間隙中,雖然人生遭遇陷落,躲空襲逃難,但崛起於戰後七十年代的霍剛,融古為今,以西潤中,各方探究其敘事豐富的底蘊,打造一座新舊銜接的天梯。
開創專屬霍剛式的抽象語彙
霍剛是十五歲進入南京遺族學校的,度過青少年的金燦時光。父親霍道成在軍政部擔任文職,祖父霍秋崖是家鄉著名書法家,傳授了絕活,讓耳濡目染的霍剛將中國文字、金石章法結構與線條還原成基本的造型元素,以點線與色塊轉換,開創專屬霍剛式的極簡抽象語彙。
「我從小就喜愛塗塗畫畫,幼時常看祖父寫字,」本應跟著家傳發揮藝術天賦,但遠方的炮彈擊碎了青春,父親過世後,媽媽竭盡所能四方奔走,將他送進學校,因為大難臨頭,共產黨比日本人還難對付。
南京遺族學校是他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也是最感激的事情。
登台表演有模有樣
有一天,聽到同學在操場大喊,「蔣媽媽來了。」下車後,第一句就問大家,你們都好嗎?牛奶好喝嗎?一眼瞥見霍剛衣領風紀扣沒扣好,便幫他扣好,讓他滿臉漲紅。
到晚自習,蔣媽媽又再度來到教室巡視,請同學站起來講英文。
進入學校的頭一個除夕夜,校方規定凡是家住南京且有家人來接送的同學可回家,「媽媽來接我時,訓導處主任留媽媽下來與同學聚餐與觀賞除夕同樂晚會。」當晚,霍剛開嗓上台唱了平劇,掌聲如雷。
霍剛說,平劇身段與唱腔其實無師自通,只是聽到綢緞莊學徒天天吊嗓子唱「借東風」,聽久了就耳熟能詳,台詞則到書裡找來學習。初登場就有模有樣,一如他每件事學來,都要求完美。
台上唱著,眼光繞向媽媽。「媽媽感動說,你們學校的一切實在太好了,你若不好好念書,怎對得起你爹。」媽媽教給他的愛,是宏觀而無庸置疑的。
人生在世上要為兩個我
一九四八年四月,蔣中正當選第一任大總統,就職典禮時,學校挑選二十個幼班同學及女童子軍前往官邸祝賀,健康聰明伶俐個頭嬌小可愛的霍剛也在其中,穿新皮鞋、黑襪、童學帽與配戴童軍短刀,全副武裝很神氣。
就職當天也見到蔣媽媽宋美齡。她要副官帶大家到書房參觀,房裡頭放滿報紙、文具、書及字畫,書桌乾乾淨淨。「感覺校長嚴謹,平時又用功。」參觀後吃西餐,蔣中正餐中訓勉大家好好念書,又說了做人大道理,「人生在世上要為兩個我,小我跟大我,要能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霍剛求學兩年,從師資到所有設備都是當時最好的,讓附近的政治大學學生都羨慕不已。「學校有農場、游泳池、甚至還有牛奶場,蔣夫人她常常不定時來巡視學校、探望大家,第一句就是問我們『牛奶好喝嗎?』」在戰亂時,學校提供了一個超級良好的讀書環境,所有學生都很感激國家的栽培。
一九四九年,戰火逼得學校南遷,媽媽再捨不得,都堅持霍剛跟著學校走,遷到廣州時,謠傳學校將解散。寫信回家問媽媽。「媽媽說,只要學校還有一個同學在,就不准回來。」那時深刻體認,世界上既柔軟又剛強的,就是母親的心,那不捨與愛,全部澆灌在讀書的霍剛身上,足夠的力道強勁,抵達日後的團圓。
如願以僑民身分回到南京
南京夏日揮汗如雨,冬季則白雪皚皚,六朝金粉的況味盤旋心中。移居米蘭期間以海外僑民的身分回鄉探親,見到了老母親和兄弟姐妹,也彌補了心中遺憾。「這也是我毅然出國另一個重要的理由。」一九八七年如願回到南京,弟弟來火車站接他,累積了三十年的眼淚流個不停,十大件寄放火車站,行李領出來也不輕,霍剛當時想,叫個車吧!但弟弟為省錢已買好公車票,一毛錢一張。
一進屋,滿滿都是親戚和鄰居在等待,彼此深深凝視,尋著記憶,核對長相,一時之間也叫不出名字,但充滿激動與歡喜。
媽媽從以前祖父住的房間走出來,扶著八仙桌問,「吃飯了沒?」這時是晚間七點光景,飯菜在爐火上熱著。「先讓兒子吃飯,吃完再聊。」
一九八七年的南京,灰暗清冷,霍剛說,整條街幾乎都找不到像樣的店面,許多小賣舖和住家連在一起,童年還有印象的霓虹燈也消失了,四處落後暗沉。
倒是弟弟有心,為霍剛找來無線電專長的堂哥把家裡的二十支光換裝一百支光,滿屋透亮。「抗戰勝利後,我家是第一個裝日光燈的。」往昔的榮光亮在心頭,霍剛返鄉那一個月,全家人用盡全力為他佈置了溫暖的家。三十年後再團員,真的像作夢一般。
東方畫會八大響馬之一
家庭和學校給予霍剛雙重啟蒙,南京遺族學校美術教師俞士銓傳授寫生與透視原理,來臺後由師大附中轉進台北師範學院藝術科,幸運的受教於李仲生門下,激起他豐沛才華,一九五三年推動戰後兒童美術教育,促成全臺首個國民學校美術教室。
霍剛討厭墨守成規,喜歡創造性的新潮,一九六四年選擇出國進修,「當時的畫壇,不用我說,稍對國事與藝事關心的人都瞭解,政府遷臺不久,百廢待舉,忙於反攻大業,一切以軍事為主。」少有閒暇顧到文化藝術,學畫的人都很辛苦。
一九六四年春天,隻身前往歐洲追尋藝術自由,短暫停留巴黎後轉往米蘭,霍剛在校友通訊寫到,「西方的政治法比較邏輯化,且要求原理法則,」他感到西方的世界活潑、年輕、新奇,西洋美術史的創業精神,讓自己由衷敬佩與追隨。
異國闖蕩成了藝術家的選擇
「出國幾乎是悲壯的,成敗難以預估,除了簽證不易,經費也是非常困難。」這樣捉襟見肘,還是堅持到外面看世界,是因為當時臺灣對現代藝術接受度低,創難以找到支撐的資源,也欠缺發表環境,「到異國闖蕩成了藝術家的選擇。」戒嚴時期,想出國可是困難重重,「雖然我是後備軍人,僑委會也要保人,團管區的人還跟我說『當兵你要回來喔,反攻大陸你要回來喔』!」
帶著工作十年存下來的一點積蓄、稿費,加上朋友的幫忙,湊夠路費就出國遠赴重洋,初抵米蘭,一切陌生如瞎子摸象,慢慢適應,「說實在的,我心裡還是很惶恐,似乎一切都在冒險犯難,可是,為了藝術,只好出外闖了。」出去以後看了更多,「我發現抽象的東西更能夠表現自己,抽象就更自由了。」異鄉創作,顯見中國人詩意淡雅的情懷,中國文字的根基結構,水墨線條和東方的空間概念。
霍剛強調,學習是自己的事,應該按照自己的興趣及個性,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行者當至,為者常存」,做一點算一點,做兩點算兩點,絲毫不要勉強。「不為物使,不受利誘,」霍剛走出自己的路,成為遺族學生中,藝術類別至高成就。
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晚婚
居住米蘭五十年,交到許多教學相長的好朋友,姻緣來得晚,卻來得好,上天把最好的留到最後。二○一二年,霍剛已到八十二歲的之齡,從米蘭回到台北藝術村駐村,兩年後結識萬義曄,年齡差距三十二歲卻一見如故,「小萬」投注悉心的照顧,心靈的契合讓一切安好甜美。霍剛以古語舉例:「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家庭生活帶給藝術家前所未有的安定感,讓他能夠自然、愉悅而沒有包袱。
這是他第一次婚姻。如同既往的人生態度,婚姻也順其自然:「我沒想過那時候幾歲,只是遇到喜歡的對象,就結了。」婚後因小萬不願定居米蘭,霍剛攜妻遷回臺灣。無論在天涯哪一角,霍剛以數千古典音樂唱片為伴,創作不輟。從神祕之無限空間拓展,使人本精神和宇宙相結合,趨向永恆。
霍剛小檔案
一九三二出生於江蘇南京,排行老大,十五歲就讀南京遺族學校,祖父為著名書法家,耳濡目染下,練就一代藝術大師。一九五七年與畫友成立東方畫會,為臺灣現代藝術先鋒,移民米蘭五十年,目前定居在台北,持續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