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誇大自體症候群:現代人體內霸君的真面目
原文書名:誇大自己症候群:やスギメ脅ろエ暴君ソ正体
產品代碼:
9789863232766系列名稱:
人文系列編號:
V016定價:
350元作者:
岡田尊司譯者:
林雯頁數:
256頁開數:
14.8x21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181122出版日:
20181122出版社:
聯合文學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CIP:
415.95市場分類:
勵志修身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心理勵志類-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為什麼看來極度普通的人會因為細故犯下令人譁然的案件?
近來不斷發生重大刑案,其中不少是乍看普通的「一般人」突然犯下隨機殺害多人的案件。有些犯罪者有幻覺、妄想等的異常症狀,也有犯案動機,可是專家花時間做精神鑑定以了解他們犯案時的精神狀態,卻常常找不出究竟是哪些「疾病」造成犯罪行為。
重大刑案之外,因不滿、憤怒引起莽撞反應,逐步升級為極端行動的問題,和我們更密切相關。而且,這現象不只出現在兒童、青少年身上,也擴及成人。最常見的是,輕易對弱小者發洩不滿與憤怒的案例,例如:家庭暴力、跟蹤狂行為、霸凌、騷擾、虐待,甚至公眾人物口吐狂言等,事件的數量遠多於重大刑案。
二十年來持續在精神治療第一線奮戰的醫師岡田尊司分析,這些扭曲現象背後的根源並非各個疾病,而是基礎的共通病理:
自戀病理──「我」比整個「世界」都重要!
這些過去的精神醫學無法全然掌握的病狀,可以概稱為「誇大自體症候群」。特徵是,擁有不成熟的全能感和自我炫耀傾向、缺乏現實感的幻想傾向、缺乏罪惡感和同理心,且不順心時容易暴怒,非常敏感易受傷。當他們威脅不順己意的人,並想支配對方,就是自戀失控的情況,很可能一觸即發升級為犯罪。
這些異常行為的本質並不是什麼複雜的問題,主要就是缺乏健全的判斷力;不成熟,不知體諒他人,以及因失去自制力而採取極端行動。一言以蔽之,就是驚人的幼稚。
從引發重大事件的少年到導致國家滅亡的領導人,都與這種自戀病理有關。因此,岡田尊司以自戀觀點為基礎,試圖從案發現場到職場、家庭,徹底分析犯下案件的孩子,甚至擴及所有現代人的病理。
為什麼看來極度普通的人會因為細故犯下令人譁然的案件?
近來不斷發生重大刑案,其中不少是乍看普通的「一般人」突然犯下隨機殺害多人的案件。有些犯罪者有幻覺、妄想等的異常症狀,也有犯案動機,可是專家花時間做精神鑑定以了解他們犯案時的精神狀態,卻常常找不出究竟是哪些「疾病」造成犯罪行為。
重大刑案之外,因不滿、憤怒引起莽撞反應,逐步升級為極端行動的問題,和我們更密切相關。而且,這現象不只出現在兒童、青少年身上,也擴及成人。最常見的是,輕易對弱小者發洩不滿與憤怒的案例,例如:家庭暴力、跟蹤狂行為、霸凌、騷擾、虐待,甚至公眾人物口吐狂言等,事件的數量遠多於重大刑案。
二十年來持續在精神治療第一線奮戰的醫師岡田尊司分析,這些扭曲現象背後的根源並非各個疾病,而是基礎的共通病理:
自戀病理──「我」比整個「世界」都重要!
這些過去的精神醫學無法全然掌握的病狀,可以概稱為「誇大自體症候群」。特徵是,擁有不成熟的全能感和自我炫耀傾向、缺乏現實感的幻想傾向、缺乏罪惡感和同理心,且不順心時容易暴怒,非常敏感易受傷。當他們威脅不順己意的人,並想支配對方,就是自戀失控的情況,很可能一觸即發升級為犯罪。
這些異常行為的本質並不是什麼複雜的問題,主要就是缺乏健全的判斷力;不成熟,不知體諒他人,以及因失去自制力而採取極端行動。一言以蔽之,就是驚人的幼稚。
從引發重大事件的少年到導致國家滅亡的領導人,都與這種自戀病理有關。因此,岡田尊司以自戀觀點為基礎,試圖從案發現場到職場、家庭,徹底分析犯下案件的孩子,甚至擴及所有現代人的病理。
作者簡介
岡田尊司
精神科醫師、作家。一九六○年生於香川縣,東京大學文學院哲學系肄業、京都大學醫學博士。曾於京都大學的神經生物學教室、精神醫學教室從事研究工作,任職京都醫療少年院多年,現為岡田診所院長,持續在人格障礙治療的第一線奮戰。另以小笠原慧的筆名發表多部推理小說,曾獲橫溝正史大獎。
著有:《孤獨的冷漠:逃避型依戀障礙的分析與修復》、《依戀障礙:為何我們總是無法好好愛人,好好愛自己?》、《人際過敏症:曾經良好的關係,為什麼突然改變?》、《父親這種病》、《母親這種病》等。
譯者簡介
林雯
東吳大學日文系、東吳大學社會學系碩士班畢業,興趣為臺灣史、性別研究等。譯有《學資訊安全的第一本書》、《拍出美感構圖》、《人體復原黃金5力》、《日本溝通大師教你生氣的技術》、《超強邏輯談判學》、《自戀病:從奧客、隨機殺人犯、怪獸病人到暴走老人》等。
書籍目錄
前言 啞口無言的精神醫學
第一章 異常事態的基礎
第二章 什麼是誇大自體症候群
第三章 誇大自體症候群的悲劇
第四章 孕育出誇大自體症候群的現代社會
第五章 隱身在旁的誇大自體症候群
第六章 克服誇大自體症候群
結語 幸福在能感覺到的人身邊
推薦序/導讀/自序
前言
啞口無言的精神醫學
近來不斷發生重大刑案,其中不少犯罪者乍看是一般人,突然犯下隨機殺害多人的案件。比較近期的有:二まま一年的「池田小學事件」,二まま八年的秋葉原隨機殺人事件,八王子、取手、大阪心齋橋等地也相繼發生隨機殺人事件;而二ま一六年七月,相模原障礙者收容中心出了十九條人命,是日本戰後死傷最慘重的案件。相模原事件犯案者是該中心離職員工,曾經守護過這些毫無反擊力的弱者,現在卻殘殺他們。
多數人對這類事件感到莫名其妙,連理應說明此種行為病理的精神醫學,也無言以對。
其中有些犯罪者有幻覺、妄想之類明確的精神異常,也有犯案動機,可是專家花了好幾個月做精神鑑定以了解他們犯罪時的精神狀態,卻多找不出犯罪行為主要是由哪些「異常」造成;例如,秋葉原事件就找不出可說明犯罪行為的明顯精神障礙。
對此結果,任誰都會張口結舌,感到不可思議;因為那些事件奪取多條無辜生命,這麼嚴重的後果卻找不出異常原因,實在有違常理。對犯罪動機的解釋,大都是「對自己的現狀不滿、焦躁、報復社會或組織」之類。秋葉原事件發生時,有一些同情約聘員工不幸遭遇的聲音,之後審判時,犯案者卻表示主要動機是「在網路上失去立足之地」。
每當這樣的事件發生,一定會引起憤怒譴責,但也有人誠實地說「犯罪行為本身雖然絕對不可允許、不能原諒,可是我也會有跟犯人同樣的心情」。因為對自己的現況不滿,感到心煩氣躁、忿忿不平,社會對自己的低評價也令人憤怒……,這些對置身於緊張狀態、充滿壓力的現代人來說,也許可說是切身之痛。
不過,感到不滿、煩悶焦躁、對社會憤怒,與實際造成多人傷亡的行動之間,還是有很大的距離。應該說,這些案例共同的「異常性」使犯罪者一口氣越過這段距離。
因不滿、憤怒導致莽撞行動的問題,首先可在小孩子身上明顯看到。八ま年代起,在教育、臨床上,漸漸開始討論抓狂的小孩。當時顯示的問題是家庭暴力(Domestic violence,DV)與校園暴力的增加。九ま年代末開始,陸續發生重大少年犯罪事件,其中以一九九七年神戶市須磨區的少年A事件、二ままま年佐賀的西鐵巴士劫持事件最具代表性;因為是引起社會矚目的劇場型犯罪(譯註:把社會大眾當做觀眾,像演戲般進行犯罪。特徵是向媒體發出犯罪聲明,反覆挑釁執法機關,以激起大量報導。),再加上大眾媒體的過度報導,震撼了日本列島。
一九九三年開始,我在醫療少年院擔任精神科醫師長達二十年。我親眼看到這二十年間孩子的急遽變化,也實際治療引起重大事件的少年,深感精神醫學的診斷無法準確掌握他們引發問題的病理本質。在探討這些難以理解的行為時,我特別注意到兩個問題,一個是不安全依附的問題,另一個是自戀的問題。
我也愈來愈覺得,孩子的問題,與其說單純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不如說是敏銳地反映大人與社會問題的鏡子。實際上,我認為更早之前出現的兒童異常已經告訴我們大人與社會出了問題;不過大人並未正視,只視為孩子的問題,導致情況持續惡化。正因為這些大人還是小孩時,異常行為被視為孩子的問題,才導致現在狀況惡化,不是嗎?
一般人往往只注意到重大刑案或嚴重的少年犯罪,但因不滿、憤怒而引起莽撞反應,逐步升級為行動的問題,其實和我們更密切相關。而且,這樣的病理不只出現在小孩身上,也擴及大人。其中具代表性的有家庭暴力、跟蹤狂行為、對弱小者霸凌、騷擾、虐待等。這些問題在數量上遠遠多於重大刑案,也更常發生,和重大少年事件也有共通的自戀病理,只要有一個地方不對,就有導致嚴重事件的危險。
因此,我以自戀觀點為基礎,試圖分析犯下案件的孩子,甚至擴及所有現代人的病理,二まま五年九月由筑摩書房出版了本書的初版。
出版後不久,獲得一些專家的迴響,但我想一般人仍不太關心。本書忽然引起注目是在秋葉原事件發生之後。大概是因為也有其他人認為秋葉原事件具體表現了誇大自體症候群(grandiose self)的病理。
之後,表現出誇大自體症候群病理的事件不斷發生,但與一般人更密切相關的是輕易對弱小者發洩不滿與憤怒的案例,如家庭暴力、跟蹤狂行為、霸凌、騷擾、虐待等。這類案例不只增加,也很可能一觸即發升級為犯罪。
威脅不順己意的人,並想支配對方,就是自戀失控的情況。遇到這種人該如何應付?有這類問題的人該如何克服?思考這些問題時,一定要了解誇大自體症候群的病理。
之後,我開始研究另一個重要觀點,即不安全依附的問題,發現藉由建立穩定的依附關係,許多出現抗拒現象的案例也有改善的機會。研究過程中我逐漸了解,自戀問題其實與依附問題密切相關。由依附問題發展出自戀問題,因而產生各式障礙的機制變得更明確。
缺乏安全的依附關係,加上偏執的自戀,不只活得更辛苦,與周遭相處也會有困難。現代人都容易遇到這樣的課題,可以說任何人都可能因一個差錯,就走向失控,像計量器破表一般。
這次由朝日新聞將《誇大自體症候群》改成文庫本重新出版。藉此機會,我修改了部分內容。初版距今已十一年,我在依附問題等方面加入新的觀點,也納入這段期間發生的事件,以及我實際接觸的例子。不過,為表達最初出版時的想法與感受,我盡量不修改其他論點,保留最初版本的原貌。
誇大自體症候群的問題不單是某個個人的問題,因為它一再牽連許多人,有時失控到整個社會都被捲入。當絕望、不安籠罩社會時,人人渴望救星出現,為誇大自體症候群所產生的幻想而狂熱;八十年前法西斯主義抬頭的狀況,目前在世界各地都有重現的徵兆。這或許是因為許多人對現狀失望,認為幻想的彼岸有某種事物在等待。為了冷靜地看清本質,避免相同的悲劇,我們必須了解誇大自體症候群。
從引發事件的少年到導致國家滅亡的領導人,都與這種病理有關,因為引發行為的原理是一樣的。很遺憾地,這些行為的本質與其說是什麼了不起的問題,不如說是因為缺乏健全的判斷力;不成熟,不知體諒他人,以及因失去自制力而走極端。一言以蔽之,就是驚人的幼稚。失去希望的人們在操弄極端言論與行動的領導人身上,投射出虛幻的拯救者形象,並為之瘋狂。
誇大自體症候群不只是凶殘的犯人、危險領導人的問題,而是擴及一般人身邊的問題。內心愈空虛、不滿的人愈容易被吞沒。或許可以說,每個現代人都有這樣的風險。因此,對誇大自體症候群的思考,應該超越個人問題的層次,視為現代社會的根本問題。
本書加入許多臨床與具體的例子,以幫助理解。為保護當事人隱私,無論是少年事件或一般成人的臨床例子,我都修改了細節與背景重新編寫,避免讀者聯想到特定案例。
文章試閱
第一章:異常事態的基礎
★極度普通的孩子
二○○四年,日本長崎縣佐世保市發生不尋常的案件,小學六年級女生割斷同學的喉嚨致死。這件案子與過去的少年事件有所不同,令人毛骨悚然。因為,犯下殘暴事件的兒童年齡居然降到這麼低,還是個極度普通的孩子,對人心造成極大衝擊。
對於佐世保事件,精神科醫師絞盡腦汁,還是找不到看似異常的地方。鑑定報告認為是發展的問題,但並不嚴重,不到發展障礙的程度。
以前總認為犯罪的孩子有某些特別之處,但現在看似「普通」的孩子也可能犯罪,這對許多為人父母者造成衝擊。原本認為「別人家的孩子我不清楚,但我家小孩絕不可能做這種事」而掉以輕心的家長,也不禁嗅到一絲危機,懷疑「我家的孩子真的沒問題嗎」。
在少年事件發生時總是對暴戾的孩子怒罵指責的大人,從那時開始改變想法,覺得光是責備孩子好像無法解決問題。主張嚴懲犯罪者的人也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沒處理好。多數有健全判斷力的人已經不認為是孩子單方面的問題。
暫且不論大人的想法,只要去注意孩子的現實狀況,就能肯定他們身上發生的變化。以前不會發生的事,現在卻很容易發生。孩子心中產生的實際變化,我們這個世代無法在短時間內了解,專家也無法明確告訴你答案。極為普通的小孩犯了罪,令家長、大人茫然不知所錯。
這種狀況是現在進行式。身為臨床醫師,面對做出嚴重事件的孩子,深感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更正確、客觀地認識與理解孩子身上發生的狀況,並思考對策。
我不時深切感受到,這些事件不只是孩子的問題,也強烈反映社會問題,同時,應負起察覺責任的精神醫學無法針對現狀順利發揮功能。對這些事件,大家都有無法理解的鬱悶感,這正是現在精神醫學遇到的障礙。
★從前的精神醫學概念現在行不通
如佐世保的案例所示,對於殺害同學的女童的精神狀態,精神醫學雖指出是發展的不成熟,但也只做出一個結論:未達發展障礙的程度。這表示以精神醫學現行的診斷標準來看,並無充分符合女童狀況的疾病。
這幾年,我在好幾個案例身上感覺到同樣的困惑。雖然我煞有介事地用了「廣泛性發展障礙(Pervasive Developmental Disorder,PDD」、「解離性障礙」(Dissociative Disorders,DD)、「行為規範障礙」(Conduct Disorder,CD)等診斷名稱,也未必準確。因為實際狀況與這些概念原本描述的病象有微妙的差異;以診斷標準來看,症狀又太輕,症狀的「輕微」與所引發事件的「嚴重性」很不相當。
不過,佐世保的案例從年齡、殘忍的手段及動機來看,無論精神醫學判定為正常或異常,那孩子的心理與行為肯定有些「異常」。顯然有問題,而且是很嚴重的問題。
更進一步說,對小學六年級女生以割喉方式殺死同學的行為,精神醫學如果只提出「無明確異常」的結論,精神醫學本身的存在意義也會遭到質疑吧。
看來精神醫學面臨了一個危機:猶如蜘蛛網般周密的診斷概念,也掌握不到關鍵的重點。我愈來愈覺得,現在的精神醫學概念好像趕不上進行中的事態了。
因為曾經與這些存在嚴重問題、走向偏差的孩子近距離接觸,也參與治療,我覺得有必要對他們今天引起的狀況提出客觀、實際的觀點。本書就是嘗試對這樣的疑問提出解答。在思考的過程中,我愈來愈確定,孩子身上的異常狀況不單純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因此,本書也對社會整體的問題提出新觀點。
本書試圖以「誇大自體症候群」的角度掌握這些現象的根本病理,它不單侷限於精神醫學、心理學層面,而是牽連了社會、文化層面的複合症候群。
誇大自體症候群不只是孩子的問題,也不斷出現在大人的世界。沒有任何時代像現在一樣,有那麼多人暴露於「誇大自體症候群」的威勢中。從小孩到總統,都有罹患此症候群的危險。人們的「誇大自體症候群」,從家庭生活到國際社會,在人類行為的所有方面,都扮演擾亂合理、冷靜的判斷力,帶來意外悲劇的角色。
「誇大自體症候群」的滲透,與現代社會的特徵有密不可分的關係。說明「誇大自體症候群」,也就是說明現代社會的病理。而克服它,讓每個人在真正的幸福中成長、生活,成為比物質的富裕更要緊的課題。
★與過去的巨大分歧
一九九七年神戶連續兒童殺傷事件發生以後,少年事件突然被放大。其實在這之前就有少年犯下手法殘忍的案件。從歷史來看,神戶事件發生時,少年犯罪已經減少很多。
不過,九○年代後增加的少年重大刑案,與之前的少年事件有明顯差異,也是事實。這個差異在於專家過去的「常識」現在無法通用。
在參與犯案少年治療之初,最令我驚訝是這些孩子悲慘的家庭環境。其中半數以上是單親家庭,多數是貧窮家庭,其中還有父母雙亡或不知去向,只有兄弟自己生活的案例。這些孩子的飲食,有些是由鄰居阿姨提供,有些是用恐嚇、敲詐而來的錢購買便當,有些是用偷的。同樣是與壞朋友一起玩,到了傍晚,有爸媽的孩子回家,但就算回家爸媽也不在,沒東西吃的孩子只好餓肚子,對停放路邊的高級轎車搞破壞,排遣寂寞與憤怒。
即使他們自暴自棄,也有點乖僻,但我痛切理解他們所嚐到的孤獨與自卑,除去虛張聲勢的固執外殼之後,他們都是單純的、應該被愛的孩子。
其中有不少案例雖有明顯精神障礙,但周圍沒注意到,或只稍微看出來但置之不理,事件發生後,好不容易才得到醫療支援。放火、殺人、嚴重家暴的案例也很常見。
無論是環境的不利條件或當事人的障礙,事件的發生,總找得出可理解的背景與原因,不會讓人覺得「從某方面來說不可思議」。
但九○年代後半以降,這樣的「常識」崩解了。現在少年事件的明顯特徵,就是殺人這樣的重大刑案,動機卻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無論怎麼調查,都看不到像過去那麼嚴重的家庭環境問題或明確的精神障礙。也就是說,開始出現看似「普通」的家庭中,「近乎普通」的孩子犯下重大刑案。為什麼說「近乎」呢?因為他們畢竟「做出」如此極端的事。如果沒有犯案,他們應該會被視為非常普通的孩子。
更進一步仔細觀察,就可發現原來他們的家庭環境也有旁觀者不了解的各種不良影響與問題,造成孩子的壓力。當事人的精神狀況不是過去定義的「生病」,但也很難說是正常,可看出因為不成熟而容易反應過度的「傾向」。精神醫學經常用「發展障礙」、「行為規範障礙」、「解離性障礙」等診斷名稱來說明這些狀況。
不過,無論是家庭環境或精神上的問題,與從前相比,現在偏差少年的家庭環境算是非常好,從精神障礙方面尋找原因,即使有症狀,也很輕微。姑且給他們「病名」,但總覺得問題完全沒解決。無論環境或精神方面,障礙的輕微與行為的殘暴激烈之間,矛盾愈來愈大,該如何掌握的疑惑也愈來愈嚴重。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最後跨越了主要背景因素與行為形成之間的鴻溝?坦白說,現在的精神醫學並沒有答案。
佐世保小學生案應該是最明顯的例子。神戶等事件在經過精神鑑定後,還勉強給出個「病名」,但面對佐世保案,精神醫學可說陷入「無言以對」的狀態。
不過,類似事件在之前就漸漸開始發生,彷彿是此案的預兆。那些一開始被認為是「例外」的案子,開始一連串出現,愈來愈多。在進入概括性的說明之前,我想先提幾個案例,作為本書論述的出發點。
★少年為什麼砍下斧頭
案件發生在某天傍晚,一個平凡家庭的客廳。哥哥在看電視,當時是國中生的弟弟手持斧頭從背後悄悄接近,在哥哥回頭說「搞什麼啊」的那一刻,朝哥哥後腦砍下。斧頭碰到頭部,發出微弱、鈍鈍的聲音,一個大傷口裂開,鮮血四濺。弟弟看到哥哥猛然趴倒在地,便丟下手中的斧頭,打電話叫救護車。
斧頭尖端刺破薄薄一層頭皮與皮下組織,到達頭蓋骨。雖然因此骨折,但幸好凶器砍得不深,哥哥命保住了。接獲通知趕來搶救的警察,以殺人未遂現行犯將他逮捕。如果差了一步,就會變成殺人這個最糟糕的結果。
他為什麼做出這種事呢?
哥哥是高中生,成績優良,在世人眼中也是個好哥哥,很照顧弟弟。他們幾乎不吵架,兄弟感情不算太差。
弟弟成績中等,也有幾個朋友,在學校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最近不太專心課業。當天因為忘了帶作業而被老師訓誡,心煩意亂。回家後開了電視,想看喜歡的卡通時,哥哥問他「作業寫了嗎?」並把頻道轉到自己想看的節目。哥哥說的話加上老師的訓誡,讓他心頭火起,但一時無法反抗,只得離開現場。
他暫且回到自己房間,但怒氣漸漸上升。遠遠傳來哥哥的笑聲,他往家裡的倉庫移動腳步。雖然不確定自己想做什麼,但當倉庫裡斜放的斧頭映入眼簾時,他便一把抓住了它。
──想看的卡通也不讓我看,想殺了哥哥。
殺人未遂是相當重大的案件,但他的犯罪動機中,大概只有這一點比較明確。他在被留置時供述,案發前後的事都「不太記得了」。因此,要說明其他動機也很困難,頂多只能再加上「被老師指責讓他心煩氣躁」這一點。
用這個理由奪人性命,而且還是家人的命,未免太過薄弱。
即使做了醫學檢查與心理測驗,也無法指出他的腦中有器質性(organic)缺陷或明顯的異常。腦波方面,慢波「θ波」稍多,但以他的年齡來看,也不到明顯異常的程度。十幾歲孩子的腦波發展尚未完全,在成人身上被視為異常的現象,在孩子身上很常見。
案發前後的事都「不太記得了」,這樣的供述很引人注意。問他以前或幼時的事,答案也大都是「不記得」。一般而言,四、五歲時的事應該還有記憶,但他不只幼時,連小學的記憶好像也模糊不清。因為他有缺乏現實感的「症狀」,暫且診斷他是「解離性障礙」(記憶、意識、認同的連續性受損的障礙)。